神的记事本-第1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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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侦探讲话还是一样毒辣。
“而且那是什么烂赔率!你是用别人的钱打麻将打到丧失金钱感觉了吗?”
“大概吧……”
可是昨天道别的时候,就连我都跟第四代说这种赔率太奇怪了,会搞到破产。我们不是为了要钱而比麻将,而是希望对方不要对银行施压。所以没有必要赌这么高额的点数。明明只是打算赢了就要玄一郎退场,如果输了就付钱。
可是第四代如此回答我。
“你觉得那家伙会因为输了就老实地放弃我吗?他如果想找我们麻烦,多的是我们不知道的方法。”
“结果就是钱啊!从那家伙身上挖出就算银行不借钱给我们也能运作的金额,加上让他在东京待不下去。那家伙在大阪有用不完的钱,可是在这里就没办法准备上亿的金钱。我们就是要这样把他赶回去。”
爱丽丝仿佛祈祷般望着天花板。
“我懂你的道理,可是就算是狼,父子也不会互咬吧。”
“不过那两个人好像不当彼此是亲人,还说已经断绝父子关系了。”
回想起来,第四代从来没叫过玄一郎爸爸。
“可是,第四代真的要我们参与这种赔率高到疯狂的比赛吗?”
“嗯。我说你比我厉害,他就说要正式委托你。”
“唉,我还以为他是个聪明人,没想到找了个愚蠢的结拜弟弟后就变笨了。”
黄昏时分,第四代马上就来了,而我因此更加深切地感受到自己的愚蠢。
“玄一郎指定好打麻将的地点了。”
我接过第四代拿来的传真纸。纸上记载日期和赔率等条件,底下还印了地图。地图的中间打了一个×。
“……在荒川河边是吧?这里是哪里呢?”
“不是河边,是河床。”
我张大嘴巴,浑身僵硬。爱丽丝从我手上拿去地图。
河床?户外?
“你真的打算叫爱丽丝代打吗?”
第四代用透露出不可置信的声音询问。我傻傻地点点头。
“哼,玄一郎说是为了防止诈赌而选择户外,看来其实是为了击垮爱丽丝。”
“咦、咦?”我瞪大眼睛凝视第四代的脸。“就算对方说仔细调查过我们,也不可能知道爱丽丝会打麻将吧。”
“他应该知道我们有一个蜗居家中,而且害怕空旷区域的智囊,也知道平坂帮的人当对方是大姊。加上你一副很有自信的样子,很容易就能推测出来。玄一郎做生意的方法基本上就是‘击垮’,用最有效率的方式打倒对方。”
我抬头望向天花板,叹了一口气。我似乎真的是太天真了。
“你从刚刚就一直不讲话,是怎样?”
爱丽丝抱紧熊布偶贴在胸前,不满似地说道。
“我最近已经敢出门啦。不过就是打个麻将,又不是做什么激烈的运动。”
刚刚还一副代打麻将很愚蠢的样子,一觉得自己被屏除在外就这副德性。我最近发现其实爱丽丝爱管闲事的程度不下于我。只是她老是讲反话,所以很麻烦。
“对方是说后天十二点喔。如果是晚上还好,要晒太阳你就没办法了吧。而且又很花时间。”
“呃、呃,如果是暗到好像恐龙要灭绝的阴天就还可以。”
“别想了,白痴。”
第四代戳了戳爱丽丝的额头。
“你忘记打棒球的事了吗?你不过是站了一打席就在床上倒了三天。”
“让比猴子还差劲的助手上场,还不如几乎无法呼吸又握不住牌的我上场好。”不,还是我比较好吧。“第四代,你听好了。我之前就想过要跟你说,你的结拜弟弟天真到脑子里都可以种番茄和黄瓜了!”
“我之前也想过要跟你说,你的助手缺乏危机感到会穿短袖去爬喜马拉雅山。”
为什么他们要兜着圈子讲话,比较怎么说才能让我显得更笨……?
“总之,爱丽丝不上场的话,光是防堵诈赌是没用的。”第四代说道:“一定要想办法,一次就赢光对方身上的钱。”
“就算这样,”爱丽丝插嘴说:“你父亲是要测试你是否具备继承雏村家的资质。如果你赢得太干脆,搞不好他会更执着。”
第四代露出一副直接喝下咖啡粉的表情。
“干我屁事。那是对方的问题。我本来就不打算继承,跟我没关系。”
我回想起当时玄一郎的话,对第四代说道:
“玄一郎告诉我还有另一个继承人选,他在考虑要选谁。”
“……另一个人选?”
第四代歪着头说道:
“其他亲戚也没什么好东西,难道是公司的人吗?那个老头终于要放弃家族继承了吗?”
“算了,跟我没关系。”第四代喃喃自语道。他再度望向爱丽丝,然后又看了看我。
“这是我正式的委托。你们给我不择手段,想出打击那个臭守财奴的方法。”
我们先仔细观察第四代带来的隐藏式监视录影机所录下的录影带。那是我在麻将店被玄一郎修理得惨兮兮的影片。
“他真是厉害,要诈赌的时候一定不让指尖入镜。”
爱丽丝感叹地说道:
“他的确是从河底捡牌,可是因为太自然了,反而无法纠举。”
我一边回想当时的恶梦一边回答。玄一郎的诈赌技巧基本上是“河底捡牌”——也就是假装从牌面向下的麻将堆里进牌,其实是进别人牌面向上的舍牌。新手当然比不过这种打法。
麻将是种不可思议的游戏:对诈赌倾向宽容的态度。一方面是因为历史的因素,一方面应该是受到长久以来阿佐田哲也创作的虚构麻将小说的影响。不,应该说有号称诈赌为“特别技巧”的赞美倾向。就算有舍牌明显发生变化的间接证据,不是现行犯就无法纠举对方的诈赌。这种时候反而多会称赞对方技巧高超。
“他还有其他招数吗?”爱丽丝问第四代。
“我所知道就只有捡牌而已。”
“对于全自动麻将桌而言,这招是最有效的方法。捡牌能使得如此高超,就不需要其他不确定的技巧了。接下来该怎么办呢?如果是在户外,就无法事前准备窥视敌手的装置了。”
对了,如果是在室内还能出动偷拍监听的专家——少校,他可以装设连玄一郎都不会发现的极小型摄影机,揭穿玄一郎的招数。可是如果是室外,就只能举双手投降了。无论是在北风吹袭的河岸装设伪装的摄影机或是在河边的大楼屋顶设置超级望远的摄影机,都可能因为麻将桌的地点和四人的位子而使得装置完全失去用途。麻将桌也是玄一郎买来的新品,要比赛当天才会开封使用。因此我们也无法在桌子上动手脚。况且麻将这种游戏就是尽管招数会全让对方拆穿,只要凑到自己所需要的牌型胡牌就能得分。玄一郎的技巧就是能最快达到这个目的的方式。我们怎么做才能获胜呢?我们要获得胜利就不能只考虑防御,必须打出能一举获得对方所有现金的绝招——
“……嗯?”
我好像突然发现了方法,不禁用手掩住嘴巴。
玄一郎最快能凑到的和牌牌型。
室外麻将。
“怎么了?”
第四代微微偏了头,我举起手阻止他说下去,然后继续思考。
行得通吗?
理论上是行得通的。但是需要的东西多到令人头昏眼花。事前准备、撑得到陷阱启动的战术、引诱对方入洞的战术,然后最重要的是时机。
构想在我的意识表面开始增长。还有好几块不足的拼图。可是我不是孤单一人。这里还有爱丽丝和第四代在。所以,我咽了一口口水之后开口说:
“……细节是由我们决定对吧?那么我想加规则。”
“喔。可是玄一郎当然不会认同只对我们有利的规则。”
“不,规则很特殊但是公平。只是跟点数的算法有关而已。我想加两条规则。”
“说说看。”
“一个是不用点棒(注:日本麻将特有的,表示玩家点数的细棒,正式名称为“筹码”)。谁胡了就用现金支付。”
第四代皱起眉头。
“这对我反而不利。你知道事情会变成怎样吗?如果是用点棒计算输赢,之后再付款,就算中间输了一些还可能逆转。如果每次都用现金付帐,我手上的现金用完就输了。”
“我知道。可是这点是必要的。而且就是因为对我们不利,玄一郎才会接受这个条件。”
第四代双手抱胸,嗯了一声。
“另一个规则呢?”
“取消庄家与闲家,以庄家计算所有人的点数。”
“这是什么规则。”第四代抓了抓竖起的脱色银发丝。
麻将是四个参与游戏的人轮流当庄家,其余三人为闲家。所谓的“庄家”,在赌赢和赌输时的点数都比闲家来得高,担任高报酬高损失的角色。
可是我的提案是所有人都当“庄家”,也就是所有人赌赢时的点数都是一点五倍,赌输时的点数都是两倍。
“那也对我们不利啊!”第四代抱怨道:“算了,玄一郎应该会接受。赶快说你的策略,为什么需要这些规则。”
我咽下口水,坐在床边开始说明。爱丽丝听了之后一双大眼瞪得更大,第四代的眉头也皱得更深了。
话说完之后,爱丽丝叹了一口气对第四代说:
“我取消刚刚说过的话,你的结拜弟弟只是一个无可救药的梦想家!”
“是啊,他也是你的助手。” “这种时候不要再争了!赶快去准备!”
第四代点点头,离开墙边。
“好吧,反正那些钱输了就会被拿光,就试到底吧。少校那边由我解释。所以,爱丽丝——”
第四代一边往事务所的玄关前进,一边指着坐在床上的侦探。
“想想要怎么让对方上钩。”
关上门之后,爱丽丝瞟过眼来瞪我。她搂住布偶熊,把下巴用力埋在布偶里。
“……真的没办法吗?”我不安地询问。爱丽丝叹了一口气。
“不是没办法。可悲啊,我是想到一个也许可行的方法。可是那也是螳臂挡车。听好了。”
然后爱丽丝开始说明。她的策略跟我想到的点子一样蠢。
*
寒冬的晴朗天空中,飘着渺小风筝的缤纷姿态。北风呼呼的河边微微传来小孩玩闹的声音。
“小孩真好。”
玄一郎一边压住被风吹起的羽绒外套下摆,一边眯起眼睛说道。
“壮一郎那个年纪也是每天在外面到处跑啊。”
理佳子在玄一郎身边喃喃说道。毕竟是在寒冷的室外,就连理佳子也换上朴素的厚大衣又绑起发髻。
“不用闲话家常了,赶快准备吧。”
第四代恶狠狠地说道。
几名一看就知道是黑道人士的男子从卡车上搬下几个大型纸箱和手提箱,熟稔地打开包装。里面装的是简单的全自动麻将桌、小型发电机、四张圆椅子和两张小桌子,安置在芒草丛生的沙地上。
平坂帮的干部电线杆帮我们把波士顿包行李搬过来。里面装的是堆满两张桌子的钞票堆。我之前也曾经看过两亿圆的现金,今天可是比那时更震撼人心的光景。电线杆的手也有些颤抖。
我们一共准备了一亿六千万的现金。第四代把手边的钱都拿去投资事业了,所以这里的钱都是借来的。玄一郎这边所准备的金额也是差不多。
“先确认规则。”玄一郎一边确认麻将桌的运作一边说道:“你说不用点棒是吧!”
麻将桌的四边附有可开阖的口袋。那里平常是用来摆点棒的,但今天则是空的,是用眼前桌上所堆放的现金交易。
“全部用现金支付,钱输完了就结束对吧。这样好吗,穷小子?”
“少啰嗦,你担心你的钱包就好。”
第四代回嘴道。玄一郎则是哼了一声。对方所准备的现金不见得就只有那些,但是我们这笔钱用完就没了。今天可是背水一战。
“然后是不分庄家和闲家。”
玄一郎从桌上拿起写了“东”的橘色牌子,丢进放了垃圾的纸箱里。这块牌子本来应该是用来标示庄家的标记,但是今天也不需要。
“你们还真是会想奇怪的规矩。这也表示我们父子缘分已尽(注:日文中“庄家”与“双亲”相同),对吧。”玄一郎笑着说道。虽然我们不是这个意思,对方如此认为也是没办法的事。第四代只是沉默地瞪回去。不过现在对我们而言,遭到误会比较好办事。只是我有点介意理佳子略带悲伤的眼神。
“喂,你们全部回璋上。”玄一郎对搬东西来的那些男的说道:“你们好好监视壮一郎的车子,有人靠近这里马上通知我们。要是有人去报警就糟了。”
第四代也吩咐电线杆:“你也回车上,不到分出胜负不准离开车子。”
“是。”
麻将桌逛只剩下我们四个人,小孩子嬉闹的声音似乎也变得遥远。耳边只传来风吹动芒草的声音。
我现在才觉得很奇怪。赌博的金额如此庞大,我们却没有叫见证人来。
“今天是家庭麻将呢!”理佳子的声音开朗得有些虚伪。
“开始吧。”玄一郎按下麻将桌的按钮。
二对二的麻将基本上是同一组的人面对面坐。我的左边是玄一郎,右边是理佳子。
一开始,玄一郎就注意到我和第四代奇妙的打法。我们两个从一开始就一直丢出使用频率高的中段数牌,也就是好组合的牌。
“我还以为你们有什么战术,结果是骗小孩嘛。”
玄一郎奸诈地笑了。转眼问他就凑齐一万八千点的牌型自摸了。第四代鼓着一张脸,把大把大把的钞票移动到对方的桌上。
我们的战术到下一局也没有改变,接下来换理佳子满贯(注:胡牌点数为四番或五番时称为满贯)自摸。
“国士无双因为是无双,所以两个人同时凑到可是没有意义的。”理佳子笑着说。“虽然你们俩感情很好。”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