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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部分

12宫与28宿-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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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古代中国人对此五大行星的称呼,并不像今天这样总是直呼其名,而是另有一套习用名称:    
    金星:太白    
    木星:岁、岁星    
    水星:辰星    
    火星:荧惑    
    土星:镇星、填星    
    上列右侧的那些称呼才是古籍中常用的。    
    1973年出土于长沙马王堆三号汉墓的帛书《五星占》,堪称迄今所知最早的行星星占学专著。其中将五大行星与五方、五帝等作了十分严整的对应:    
    东方木,其帝大昊,其丞句芒,其神上为岁星。    
    西方金,其帝少昊,其丞蓐收,其神上为太白。    
    南方火,其帝炎帝,其丞朱明,其神上为荧惑。    
    北方水,其帝颛顼,其丞玄冥,其神上为辰星。    
    中央土,其帝黄帝,其丞后土,其神上为填星。    
    在《史记·天官书》中,五大行星已与季节对应起来:    
    木星:主春    
    火星:主夏    
    土星:主季夏()    
    金星:主秋    
    水星:主冬    
    所谓“季夏”,原是为与五行、五方等附会而生造出来的,并无天文历法上的依据。“季夏”被认为是在夏、秋之间,后来又有将每季末尾十八日抽出的办法,这样共得七十二日,以之与“中央土”对应,并生造出一个怪字“”以名之。    
    到了两汉之际,五大行星与五行的对应更为发展,附会的对象又扩大到伦理道德、颜色、人体等方面。举一种为例:《汉书·天文志》。    
    方    
    向五    
    行季    
    节颜    
    色德    
    性人    
    体行    
    星东木春青仁貌岁星南火夏红礼视荧惑中土季夏黄信心填星西金秋白义言太白北水冬黑知听辰星五大行星本身的性质和星占学意义,则与上述五行之说并无多少直接的内在联系或对应。先举若干说法及占辞为例:《汉书·天文志》。    
    岁星所在国(指与岁星所在天区对应的分野之国),不可伐,可以伐人。    
    荧惑为乱、为贼、为疾、为丧、为饥、为兵,所居之宿国受殃。    
    太白,兵象也。    
    太白,犹军也。    
    太白经天,天下革(革命,改朝换代也),民更王(换君主),是为乱纪,人民流亡。    
    辰星,杀伐之气,战斗之象也。    
    填星所居国,吉。未当居而居之,若已去而复还居之(比历法所推算的提前运行到某天区,或已离开某天区而又逆行返回原位,这对木、火、土三星来说确实可以发生),国得土,不乃得女子(可以扩张领土,或者国君得到别国嫁来实行政治联姻的女子)。    
    在古代中国星占学理论中,五大行星各自的亮度、形状、大小等变化(由行星运行到各自轨道的不同位置所造成;也有一些只是大气光象),都有不同的星占学意义。与五行之说关系特别密切的则是行星颜色的星占学意义。在司马迁笔下,可以见到如下关于五大行星颜色的占辞:《史记·天官书》。    
    白:为丧、旱。    
    赤:则中不平,为兵。    
    青:为忧、水。    
    黑:为疾,多死。    
    黄:吉。    
    将行星分成五种颜色,用什么作标准?古人的办法是先选定天上的五颗恒星作为颜色标准星——这样作从现代天文学角度来看很有道理,因为各恒星处在不同的演化阶段,表面温度也不相同,所以它们的颜色确实会各有不同。司马迁记下的五颗颜色标准星如下:《史记·天官书》。    
    白色:狼(天狼星,大犬座α)    
    赤色:心(心宿二,天蝎座α)    
    青色:参右肩(参宿五,猎户座γ)    
    黑色:奎大星(奎宿九,仙女座β)    
    黄色:参左肩(参宿四,猎户座α)    
    用上述五颗恒星作比照,由此去判断行星是什么颜色。    
    上述五标准星中有“黑”,看上去使人困惑不解:既已是“黑”,在黑夜里就会看不见,又从何比照?这疑问仍必须从五行之说入手去解决。五色是与五行、五方、五帝等等配成一整套体系的,因此白、赤、青、黄而外,必须有一色为黑。再看选作“黑”色标准星的那颗恒星仙女座β,星等为二,光谱型为Mo,是一颗相对来说显得暗红的星,可知古人之“黑”,实为凑合五行理论而作的变通。这里“黑”应理解为“暗红”。    
    上面这五颗五色标准星,代代相传,一直没有变化。它们还出人意料地解决了困扰现代恒星演化理论多年的“天狼星颜色问题”,见江晓原:《中国古籍中天狼星颜色之记载》,《天文学报》33卷4期(1992)。该文普及版见《中国典籍与文化》1994年1期。成为古代星占学帮助现代天文学解决难题的一个生动例证。    
    五大行星的颜色标准既已确立,古人就据此进行星占,他们相信五大行星的颜色随时在变化。举几则占辞:    
    太白变色,随方向所在战,胜。色青,东方胜也(其余按五方五色类推)。《乙巳占》卷六。    
    太白色白而角,文也,不可以战;色赤而角,武,可以战也。《乙巳占》卷六。    
    太白始出,色黄,其国吉;赤,有兵而不伤其国;色白,岁熟;色黑,有水(水灾)。《开元占经》卷四十五引《荆州占》。    
    三、木星与十二次    
    古代中国星占学家用十二次、二十八宿划分了天区,这些天区的边界线,从天赤道开始,垂直向南、北方向无限延伸(这一点与西方划分天区的“座”大不相同),最终会聚于南、北两天极。这些边界线与地球仪上的经度线完全一样,所以古代中国人习惯将恒星称为“经星”。与此相对应,行星被称为“纬星”——它们在星空中运行的轨迹恰像织机中的纬线。五大行星在中国古代星占、历法著作中经常被称为“五纬”。    
    在五大行星经过十二次所蕴含的意义方面,木星最为重要。木星在星空中运行一周约需时118年,可以近似看作每年经过十二次中的一次。古人早先曾利用这一点来纪年,即所谓“岁星纪年”。但因木星周期并不恰好为12年,故时间稍长误差就会明显积累,后来“岁星纪年”不再使用。不过它在星占学理论中仍留下了印痕。    
    古人假想了一个称为“太岁”(又名“岁阴”)的天体,它被定义成沿着与木星公转相反的方向作匀速周期运动,每年经过十二次中的一次,12年循环一周。由于这还是根据木星运动而定义的,故仍可视为“岁星纪年”的一个变型。下面是这种纪年法中十二年的十二个特殊名称以及木星与“太岁”所在之次的对应一览:《史记·天官书》。


第三部分 中国篇第80节 行星之占(2)

    岁名木星所在次太岁所在次摄提格星纪(丑)析木(寅)单阏玄枵(子)大火(卯)执徐訾(亥)寿星(辰)大荒骆降娄(戌)鹑尾(巳)敦大梁(酉)鹑火(午)叶洽实沈(申)鹑首(未)滩鹑首(未)实沈(申)作鄂鹑火(午)大梁(酉)阉茂鹑尾(巳)降娄(戌)大渊献寿星(辰)訾(亥)困敦大火(卯)玄枵(子)赤奋若析木(寅)星纪(丑)左起第一栏中的十二个奇怪名字究竟何所取义,至今没有令人满意的解释。    
    与古代埃及人之注意天狼星“偕日升”有点相似,中国古代星占学家十分注意一年十二不同月份中与木星一起“晨出东方”的宿,这些宿也可以称之为“偕木升”之宿。每个月木星与某些宿一起“晨出东方”这种天象,也逐月有一个奇异的名称。下面是这些对应的一览表:《史记·天官书》。    
    月份偕木升之宿名称正月斗牵牛监德二月婺女虚危降入三月营室东壁青章四月奎娄跰踵五月胃昴毕开明六月觜觿参长列七月东井舆鬼大音八月柳七星张长王九月冀轸天睢十月角亢大章十一月氐房心天泉十二月尾箕天皓右栏中十二个奇异名称何所取义,同样未有令人满意的说明。    
    根据岁星在十二次的位置进行星占,这在先秦时代已很常见。下面是春秋时著名鲁国星占学家梓慎的一次星占之辞:    
    今兹宋、郑其饥乎!岁在星纪,而淫(走过头)于玄枵,以有时灾,阴不堪阳(阴不堪阳之压迫),蛇乘龙(蛇凌驾于龙之上)。龙,宋、郑之星也,宋、郑必饥——玄枵,虚中也;枵,耗名也,土虚而民耗,不饥何为?《左传》襄公二十八年。    
    这一年本是“岁在星纪”,但梓慎发现木星实际上已进入玄枵之次(正是由于上文所说木星周期略小于12年造成的误差),他认为这是“时灾”的征兆,是阴不胜阳、蛇凌驾于龙之象。由于龙是宋、郑两国之星(仍是分野之说),而玄枵之次跨据三宿,中间一宿恰为虚宿;“枵”字又恰有“损耗”之意,因此是“土(国土)虚而民耗”。由此他断定这次“时灾”具体表现为饥馑。    
    春秋时代最著名、也是最动人的政治传奇故事,是晋国公子重耳(后来的晋文公,春秋五霸之一)逃亡十九年最终回国继承君位这段经历。在这个长长的传奇故事(完全可以视为信史,“传奇”仅是就其动人的情节而言)中,几次出现木星与十二次的星占学预言。第一次的情形是这样:    
    过五鹿,乞食于野人(农夫),野人举块(土块)以与之,公子怒,将鞭之。子犯曰:“天赐也!民以土服,又何求焉!天事必象,十有二年,必获此土。二三子志之:岁在寿星及鹑尾,其有此土乎!天以命矣,复于寿星,必获诸侯……。”(公子)再拜稽首,受而载之。《国语·晋语四》。    
    公子重耳为避祸逃离晋国,流亡在外。他身边有一批文武贤臣始终追随左右,子犯就是其中之一。重耳一行周游列国,所到之处,几乎都受到国君们的极高礼遇(因为他大有“贤”名,更主要的是因为强大的晋国构成他本人巨大的政治潜力——各国君主普遍认为他最终会回国继位),隆重招待之外,有赠送金玉珠宝、车马仆从的,还有嫁女子与他的(如狄、齐、秦等国)。然而到五鹿地方,重耳向农夫乞食,那农夫却给他一块土。重耳大怒,要鞭打那农夫,子犯却认为农夫此举有极大、极好的象征意义——土代表国土,有人献土,意味着我们将会得到国土。当时是“岁在寿星”,子犯预言:十二年后,当岁星再度运行至寿星之次时,必能得到诸侯的归顺。后来的事实是,十二年后,已成为晋文公的重耳统帅中原诸侯的联军,在著名的“城濮之战”中击败楚国,被周王册命为“侯伯”,继齐桓公之后成为春秋五霸(伯)之一。    
    第二次星占发生于土块事件之后八年(即公元前637年),这年晋惠公去世,岁末时秦国派出军队护送公子重耳回国争夺君位。晋国大夫董因在黄河边迎接重耳,重耳问他,自己此行能否成事,董因的回答又是一次典型的星占学预言:    
    岁在大梁,将集天行(将完成合于天道之事,指重耳入承君位),元年始受,实沈之星也(本年岁星在大梁之次,明年将进入实沈之次,因此时已届岁末,而重耳如果继位,将使明年成为晋文公元年)。实沈之墟,晋人是居,所以兴也。今君当之,无不济矣!……济且秉成,必霸诸侯,子孙赖之(霸业可以泽及后世),君无惧矣!《国语·晋语四》。    
    前面讨论分野理论时(第十章第二节)曾经表明,大梁之次的分野为赵,实沈之次的分野为魏,但那是战国时代的情况,而赵、魏本来都是“三家分晋”时从晋国分裂出去的(有趣的是,赵、魏两国王室的祖先都是重耳流亡时的随行忠臣),因此董因说“实沈之墟,晋人是居”,等于说实沈之次的分野是晋,这完全正确。而且董因的说法是很符合星占学理论的,因为木星有这样的星占学意义:    
    岁星所在处,有仁德者,天之所也,不可攻,攻之必受其殃。利以称兵(起兵),所向必克也。《乙巳占》卷四。    
    当时正是重耳借秦国军力“称兵”夺位,所以董因借此鼓励他。董因的这番预言,后来全都应验了,晋国的霸主地位,从晋文公之后也确实持续了几代之久。    
    四、“荧惑守心”之类    
    五大行星在运行中经过或停留在二十八宿和其他星官处,也被赋予整套的星占学意义。例如在《开元占经》中,每颗行星之下,都列有该星“犯”(经过或接近)二十八宿、“犯”甘、石、巫咸三家中外星官的章节,每宿每官都单列一节,每节之下再引录各家占辞。举几例如下:    
    填星犯角,大战,一曰:军死。《开元占经》卷三十九引《黄帝占》。    
    辰星出入东井,有乱臣。《开元占经》卷五十七引《荆州占》。    
    太白守端门,若至帝座南,祸小;若犯黄帝座,臣弑主,天下大乱。《开元占经》卷五十一引《海中占》。    
    在这类行星天象中,最著名也最引起古人惊恐的,或许当数“荧惑守心”。    
    所谓“荧惑守心”,是指火星运行至心宿时,恰好发生现代天文学称之为“留”的现象——行星在一段时间内看起来停留在原处,既不前行也不后退(行星在视运动中也有退行的阶段)。“荧惑守心”在中国星占学理论中被视为极大的凶兆,这里举《开元占经》卷三十一中的几则占辞为例:    
    荧惑犯心,天子、王者绝嗣。《开元占经》卷三十一引《海中占》。    
    荧惑在心,则缟素麻衣(宋均曰:荧惑在心,海内之殃,海内亡主,故素缟麻衣)。《开元占经》卷三十一引《春秋纬演孔图》。    
    荧惑乘心,其国相(宰相)死。《开元占经》卷三十一引石氏。    
    荧惑守心,主死,天下大溃。《开元占经》卷三十一引《春秋纬说题辞》。    
    上述占辞中的“犯心”、“乘心”、“在心”、“守心”意思相同,都是指火星进入心宿。这种天象是如此凶险不祥,帝王不是死亡就是绝嗣断后,至少也要死宰相,难怪古人常为之惊恐不安。下面的故事就是一个有名的例子,这故事在古代中国广泛流传:可见《吕氏春秋·制乐》、《淮南子·道应训》、《史记·十二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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