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胡战史-第1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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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宾的“铁云袖”,自也不凡,若是施展开来,拍在地上,只怕地也马上陷下一块,是以靳环的指甲虽射穿衣袖,却也威势大减,饶是如此,还是有三枚击在刘粲的身上,划出几道血痕来。
靳环趁着张宾去救刘粲,强忍疼痛,双掌向地上一拍,身形向窗口射去。
靳环出招偷袭刘粲,本来之意使是借机逃走,她双腿已折,虽未必能逃得掉,但总比坐着等死强。
靳环的身形刚临近窗口,却忽的双掌向墙上一拍,又翻了回来。
这一顿势,立时使她跌在地上,那双断骨生生戳在地上,几乎使靳环痛得晕了过去。
这靳环虽美艳风骚,却也甚是强悍,冷汗渗透衣衫,她居然一声未吭。
靳环好不容易自创了一个机会逃走,可却又退了回来,当然是因为又有了变化。
窗口处有两把剑,剑尖朝内,靳环扑上去,恰好会被刺穿头颅,划破心脏。
求生乃是本能,靳环明知退回来亦是死,但乍临变故,她还是向屋内退。
张宾道:“你明知我乃小心之人,岂会不顾及到这一点!你这不是自添痛苦么?”
刘粲被靳环的指甲划得皮肉绽开,甚是疼痛,方才若非张宾出手相拦,只怕已落得身赴黄泉了。
张宾忽的伸手点了靳环的穴道,此时靳环便是想避也避不开来,只是恨恨地看着张宾。
张宾转而对刘粲道:“皇上,你方才也看到了,这狐女对你可是半点不留情份,你还兀自怜惜她作甚。”
刘粲本就存着杀靳环以保己身的意思。此时又被靳环临死一击伤了皮肉,那几片指甲尚镶在肉里,甚是疼痛,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夫妻情意,一剑直向靳怀胸膛刺去。
靳环此时不能动弹,眼睁睁看那青钰剑刺入胸膛,鲜血迸射,溅了刘粲满身。
张宾见刘粲终于杀了靳环,脸上不禁露出得意微笑。
靳怀被剑刺入胸膛,尚未立死,她似乎还有些不明白,为什么张宾不直接杀了她,而是费尽周折逼刘粲下手杀她。
她睁着美丽而痛苦的大眼,鲜血顺着乳沟流向小腹,流向大腿,渐渐流失着她的生命,她觉得死不瞑目,她盯着张宾,想从张宾脸上找出答案。
忽的,她似乎隐约到了靳准的一声厉吼,这厉吼充满狂怒,似乎要将皇宫掀翻,靳环终于明白了张宾借刘粲之手杀掉自己的原因,她很想坚持下来,告诉父亲断准,无奈,血已流尽,她再也没有了力气。
靳环已死,但眼却未闭,胸上插着刘粲的剑,是刘粲亲手结束了她的性命。
靳环临死前所闻听到的吼声绝不是幻觉,靳准真的来了。
张宾似乎已料到靳准要来,竟然丝毫不慌,那刘粲却是骇得七魂去了六魂。
靳准的声音来得极快,三两声嘶吼,杂挟着兵刃断折和人的惨嗥声,一眨眼便来了德昭殿。
刘粲尚未来得及松开剑柄,便听到靳准一声大吼:“刘粲……你……你居然杀了我的女儿!”
刘粲此时方才将手中剑松开,脸色惨白,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张宾一个箭步,跨在刘桨身前喝道:“靳准,你胆敢如此喝叱皇上!”
靳准目眼皆裂,狂声吼道:“挡我者死!”伸拳便向张宾捣到。
靳准双眼赤红,气息粗喘,宛若一头疯牛,那拳击出,势可破山裂石,无所不摧。
张宾见靳准这一拳势大,哪里肯接,横侧一步,将那依旧傻呆在一旁的刘粲一带,避开了靳准此拳。
靳准喝吼道:“谁也不能逃。”吼声中向前跨出一步,封住两人逃路,双拳如疾风骤雨般向张宾攻到。
张宾轻功世上无双,无奈殿内空间狭小,他此时又携有一人,哪里施展得开。
无奈之下,张宾只有硬接。
“轰!轰!轰!”拳掌交击之声不绝于耳,声势震天,宛若雷雨天里惊雷连绵。
靳准一连打出三百六十拳,拳拳如炮,张宾武功绝然不低,然而却无路可避,他只有来一拳封一拳,三百六十拳硬碰硬地全数接下。
张宾心中叫苦不迭。
靳准的第三百六十一拳又全力“轰”到,这一拳威势更大,张宾明知已无力再封,可却不得不封。
“轰”的一声,靳准的这一拳,已将张宾生生轰向殿墙,张宾只得松手将刘粲放开。
“喀刺”一声巨响,二尺多厚的殿墙被张宾撞开了丈余方圆的豁口。
饶是张宾运劲于背,这一撞,亦将他撞得五脏移位,“哇”的一口咯出血来。
张宾的身形尚未曾落,石屑纷飞之中,靳准从那豁口中穿出,又是一拳隔空轰到。
少了刘粲累赘,此时又在屋外,张宾虽已受伤,却也比方才那时方便得多,连翻了三个筋斗,从容地避开了靳准的轰击。
靳准心中悲疼,他虽不明皇宫殿里之事真相为何,但靳环死于刘粲刻下乃他亲眼所见,他与靳环不但有父女之情,更有共谋之义,勒准今日所得俱乃靳环之功,此时就算所谋基业不要,他也得为靳环报仇。
靳准亦乃老深之辈,即便是盛怒之下,也没将刘粲一掌击杀。
张宾吃勒准一掌击出,不得不弃掉刘粲之时,靳准拍了刘粲一掌。这一掌没立时要了刘奖之命,只是那内劲传至刘粲四肢上,将刘粲四肢经脉俱皆震碎。
张宾不接靳准之招,身子斜斜飘起,张宾号称三绝,轻功独步天下,靳准的“鹏飞冥冥”虽然高明,但较之张宾尚逊一筹。
嘲杂、呐喊声响起,无数持枪携盾的御林军拥簇而来。
张宾高喝一声,身形忽的拉起,一鹤冲天,冲出五丈来高,靳准心知张宾要逃,哪里肯放过,伸腿一跨,亦跨起三丈高下,又是一拳隔空打到。
两人相距两丈,靳准的拳绝对无法击到张宾,可奇事偏偏就发生了。
靳准的拳击中了张宾。
这一拳不是隔空打牛,亦不是隔物传功,而是靳准家传的“南华神功”——不名江湖却也堪称世上无双的道家武功。
张宾又被轰中!
靳准的拳头,似乎越挥越有力量,如海上潮起,潮潮相迭。这一拳,又将张宾打得身形跌撞,一口鲜血喷出,那血划出一道红弧,在正午的阳光下,幻出奇异的光彩。
张宾身形虽已平稳,但速度却又加快许多,跌跌撞撞中竟也将距离拉开五丈。
靳唯心知距离虽拉远,但张宾连中他力道无匹的两掌,已然是内腑错位,此时只不过是强仗着一口真气,努力支撑罢了。
为靳环报仇。
靳准心中怒火狂烧,再跨一步,即使相隔百丈,也要轰他一拳,为靳环报仇。
张宾身形忽的下摔。
摔得极快,令人猝不及防,靳准的一拳居然让他这“摔”给避过。
左拳落,有拳起,靳准又是一拳捣到,张宾此时狼狈已极,那里还有半点“算无遗策,计不虚发”的诸葛遗风,一式“懒驴打滚”堪堪避过靳准之拳。
“着!”张宾忽的发出一枚暗器。
靳准心中冷笑,看来这张宾的确已到了黔驴技穷,无计可施的地步,可惜他没有祖逖、刘琨的绝望剑法,这会儿只能搬出这毫无用处的救命一招。
“区区暗器,奈我若何!”
靳准的左拳依旧不变,原式向张宾攻到,右拳却击向暗器。这便是靳准的武功,就算是一把利剑,也同样一拳,无坚不摧,无往不利。
暗器吃靳准拳劲之波一震,立时“砰然”一声炸开。
这声砰然之响,整个平阳城中俱可听闻,仿若地震一般,所有的人都骤觉一震,几乎站立不住,皇宫周近的府邸有些竟然被震得轰然塌下。
平阳城中百姓被这突来之变骇得惶惶心神。
天行异常,人间有祸,晚间便有一些谣言传出。
第五章 靳准的伤
德昭殿的宫墙倒下大半,土石纷飞,硝烟迷漫升起数十丈高,久久不散。
远处赶来的御林军,大半被此震余波震倒在地,耳鼻中流出血来,从此再也听不见任何声响,虽未必死,却已是聋了。
这等威势之下,靳准能活么?
身受重伤的张宾还能活么?
硝烟笼罩,尘土飞扬,谁也看不清靳准,张宾两人是否已然身化尘灰,形销骸散。
近一个时辰过去,那浮散在空中的尘埃才渐渐落尽,浮土石屑足足堆了三尺多厚,却没见靳准与张宾。
皇宫中,到处都是奔走往来的御林禁军,乱得不可开交。
刘粲的身子衰弱,又被靳准毁去四肢经脉,一条命已去了大半,方才那一声惊天动地的巨震传来,他半声未哼便口鼻血出,待得御林禁军入殿查看却早已气绝多时。
此时御林禁军统领乃是靳准心腹闵石公。
饶是这闵石公跟随靳准多年,见多识广、处惊不变,此时却也心中惊慌。
刘粲身死,靳环亡命,靳准又不知所踪,闵石公面临这突来变故,无法自做主张,只得命令御林禁军,把守皇宫,封锁皇宫变故。
皇上驾崩,皇后殡卒,大将军生死不知,这等消息传将出去,只怕立时引起朝中哗变。
刘景、刘骥、刘凯、朱纪等重臣齐聚太平门,呱噪不停,无奈闵石公率御林禁军死死守踞,面对控弦甲兵,几人虽心知皇宫内必有非常变故发生,却又无法,只得悻悻而退。
“在这儿了!”一名御林禁军指着地上一领头颅大声呼喝!
闵石公听见呼喝,立时飞身而至。
地上头颅端正而竖,灰尘沾着血渍糊在脸上,焦黄的面孔已然不可分辨,若是不仔细看,哪里还能分辨得出是石头还是人头。
闵石公与靳准日夕相伴,自然一眼便认出,那是靳准之头。
闵石公正待伸手去搬靳准人头,忽的却见人头睁开双眼。
闵石公军旅出生,死人堆里也曾爬过,胆子自然极大,但此时乍见人头睁眼,不觉骇得倒退三步,险些坐倒在地。
闵石公惊魂未定,忽的耳畔又传来一声极微弱的声音:“勿要扰我!”
声音若有若无,若不是闵石公身负一流武功,哪里能听得见。话声虽微弱,但闵石公却听得十分真切。
如若相处日久,便是普通之人,也能以呼吸之声判断此人是谁,况且一流高手,闵石公知道这是靳准之声。
闵石公听了声音,心中惊疑,便仔细朝那人头看去,靳准人头双眼已然闭合,但那满是血泥的头顶,可以看见丝丝白气,头下是脖子,脖子埋在土中。
头下当然会是脖子,但一颗飞离了身子的头却不一定带有脖子,靳准既然还有脖子,那可能还有身子,胳膊,腿。
靳准没死,靳准的头还是与身子连在一起,只是他身受重伤,尘土又厚,他被埋在浮土石屑中,正在运功疗伤。
闵石公心中惊喜,只要靳准还在,所举之事便能成功!闵石公对靳准充满信心,“这样的人。不会死的!”
靳准头上的白气愈来愈浓,身子渐渐从净土中一寸一寸拔起。
如此情形,委实诡异,只瞧得众御林禁卫目瞠口呆,虽然惶恐,但众人心中却有了依靠——
靳准尚还活着。
这等威势的爆炸下,靳准居然活着,此人不是金刚神佛还能是什么。血肉之躯,哪里能当得起这震惊天地的一炸?
靳准活着,那张宾还活着么?张宾已身受重伤,这次爆炸余波尚能摧墙毁壁,张宾能捱得下么?张宾既称“算无遗策,计不虚发”。此次,莫非连他自己也算计进去?
靳准的身形全部从净土中拔起时,众人终于看清了大将军此时的情形。
靳准左臂齐肘而断,断口支离,露出半截白骨,小腹被扯开一条半尺血口,此时虽已被血泥糊住,但依稀可见肠胃蠕动,其它各处也是血肉模糊,只是血渍障眼,看不清楚,想来必是伤得不轻。
连一向残暴嗜杀的闵石公见此情形也头皮发麻、暗自心惊,更遑论其他御林禁军。
这样的重伤还能活下去么?刚刚升起的希望,又告破灭,闵石公心向下沉。
靳准跌坐,身形挺得笔直,头上白气浓得化不开,脸上的尘土竟被汗液渐渐洗去,露出焦黑的底色来。
靳准的这张脸,已被方才那不知名的暗器灼伤。
闵石公只有等,等待一个结果:靳准究竟是死是活。
太阳一寸寸西移,又一寸寸下落,闵石公的心也如西坠金鸟,向下一寸寸沉下。
忽的,靳准站了起来,发出声来,声音依旧微弱,但在闵石公听来,却不遑天音。
“封锁消息,杀死刘粲,若是有人哗变,立时格杀,扶老夫入殿,唤太医吉桂!”
闵石公搀扶着靳准入了彰仪殿,太医吉桂也着人唤来,一路之上闵石公不停低声报告所见之事。
吉桂一见靳准伤势,尚未动手便先自手脚慌乱起来,不知该怎样才是。
靳准虽已近昏厥,但依旧咬牙硬挺,见吉桂半天不动,遂沉声道:“先生尽速动手!”
靳准说话极为困难。忍痛语毕,终又昏迷。
吉桂此时也只有横下心来,虽从未见过如此伤重之人,但若不动手治疗,靳准必死无疑,不如死马当活马医,幸许能活。
不过吉桂自己也清楚,所谓幸许那是指万万分之一的可能。
吉桂开始清洗伤口。
足足换了五大盆的滚水,靳准身上方才被清洗干净,除腹上,手臂两处大伤以外,靳准的胸口,大腿上尚有二十六处伤口,最小的一处也长有三寸。皮肉翻开,甚是掺人。
单若这等伤势,岂会难倒国医吉桂,翻开腹上创口,靳准的大肠小肠也被击碎数段,胃上穿出数孔。胸上有一处创口前后对穿,想必是石屑击穿肺叶。
吉桂一边着手清洗,一边啧啧惊叹,大摇其头。
一旁闵石公被吉桂叹气之声弄得心烦意乱,大声喝吼道:“大将军让你尽速动手,你叹气做甚!若是大将军有事,你一家二十七口,一个也不用活了,老子全让他们殉葬!”
吉桂闻听,只得苦笑道:“我行医五十八载从未见过如此重伤之人,能不能活,当真是无法预料,单看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