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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部分

五胡战史-第50部分

小说: 五胡战史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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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榆卑南一身横练武功,练得铜筋铁骨,轻功却不怎样,不过他的嗓门却是最大,扬声喊道:“刺史,不必追上迷豪,咱们先合力宰掉这鲜卑老鬼,打发一名敌人再追过去。” 
  原来他刚才出了毡帐迎击慕容嵬,并不知道姚弋仲叛变之事,还以为姚弋仲追着王绝之是为了保护迷小剑。 
  王绝之一向认为易步易趋是天下无双的轻功,而在琅琊王家之中,也没有人的轻功比他更高了,所以他的轻功毫无疑问也是天下第一——他从来不是一个谦虚的人。 
  当然,王绝之并没有跟天下所有轻功高手都比过轻功,凤凰夫人、葛洪、石勒,或者传说中的轩辕龙、谢伯假使仍然未死,轻功是否高过王绝之,谁也不知道。 
  不过,就算他背着一个人,像慕容嵬、姚弋仲、刘琨、石葱这样的高手,也是万万追赶不上的;何况,逃跑毕竟比追赶容易得多。 
  王绝之在曲折的窄巷里左一拐、右一转,没多久便摆脱四人的追赶,松下一口气来。 
  他放下迷小剑,查看迷小剑的伤势。只见迷小剑气若游丝,若不好好休养歇息只怕再也撑不了多久。 
  王绝之焦急莫名,想找一名路人相助,然而这一带空荡荡的,十室九空,看来居民不是死光了,就是正在前线作战,所以这里半个人也没有。 
  他把掌心按住迷小剑头顶正中的百会穴,生怕迷小剑虚弱过度,不敢猝然将真气输入,只敢徐徐的输送,保住迷小剑的心脉。 
  王绝之明知此举只能保住迷小剑性命于一时,过不了多久,迷小剑终究还是会死,然而到了这个地步,能多拖一时便一时,什么也顾不得了。 
  忽然见到有两人走进巷口,王绝之大喜,正想扬起叫他们相助,忽然呆住。 
  这两人不是别人,正是慕容嵬和刘琨! 
  王绝之反应极快,抱起迷小剑,便朝小巷的另一边出口窜去,但甫起步,蓦地又停住脚步。 
  小巷的另一边也出现了两个人,是姚弋仲和石葱! 
  石葱嘿嘿笑道:“王绝之,看你还往哪里走!” 
  慕容嵬桀桀怪笑道:“王绝之,你以为在小巷里跟我们捉迷藏很聪明,可借你不知道天水是赤亭羌的大本营,姚弋仲早把天水城的地图献给了石勒,石勒又给了我们,我们对于这里的地形。比你熟悉百倍,你又怎能逃出本豪的掌心呢?若是你仗着高超的轻功,笔直逃跑,我们反倒追不上你哩!” 
  王绝之气得差点吐血,但他脸上仍不动声色,冷冷道:“你们就一起上吧。我虽赢不了你们四人,但是杀掉一人来当垫背的本事还是有的。不怕死的,就上来吧。” 
  他这番话绝非空言恫吓。琅琊狂人王绝之的能耐武林皆知,他要跟一个人同归于尽,这是谁也不敢不相信的事情。 
  慕容嵬干笑两声,“嘿嘿,你以为你这么说,我们便怕了你?”他口气虽硬,却也不敢动手,一副色厉内荏的模样。 
  刘琨拿着长剑,缓步上前,说道:“王绝之,我们都是汉人,汉胡不两立,你何苦为一名胡人舍命!只要你放下迷小剑,离开这里,我保证没有一个人会拦阻你。” 
  王绝之冷冷回道:“‘汉胡不两立’,说得好!那你又为何先与段匹单结盟,助他讨伐慕容嵬。复又与石勒合议来杀迷小剑?” 
  慕容嵬道:“你少挑拨离间!我们在此之前,曾对天发誓,在天水城中,暂且放下前帐不算,王绝之,你这番扇风功夫,可不管用!” 
  刘琨默然半晌,说道:“王绝之,你说得也有道理。”反手一剑,刺进慕容嵬的胸膛。 
  慕容嵬的武功不在刘琨之下,但他一心一意防范王绝之这名生平大敌,不敢稍有松懈分神,而忽略了一旁的刘琨,以至于中了这记暗算。 
  他捂着胸口,一双碧目圆瞠似欲吃人,“刘琨,你背信弃誓,不怕天诛地灭、五雷轰顶吗?” 
  天诛地灭、五雷轰顶,不消说必是他们起誓时的誓词。 
  刘琨淡淡的说:“我们的确立过誓不算旧帐,可是你首先背信,偷偷摸摸派出神力十三箭,意图杀害我的结义兄长祖逖,这笔却是新帐。旧帐不算,新帐可不能不算。” 
  慕容嵬狂吼一声,伏地而倒。 
  石葱托起单刀,严阵以待,“刘琨,你是打算不守信约,帮助王绝之来对付我们罗?” 
  他估量眼前的情势,这一位二对二,将是非常难打的一仗。 
  姚弋仲的武功虽然深不可测,但王绝之岂是易与之辈?刘琨成名多年,剑术之高,人所皆知,尤其适才杀伤慕容嵬的那一剑,不论是在招式、力道、火候上已臻化境,功力只会在已之上,不会在己之下,绝对是一名难以应付的对手。自己跟姚弋仲联手,未必胜得了王绝之和刘琨。 
  然而迷小剑重伤昏迷,这块肥肉近在眼前,舍不得就此白白放走,因此这一仗,非战不可!! 
  刘琨摇头道:“大丈夫一言既出,岂有反口之理?我刚才剑刺慕容嵬,是报他暗算我义兄之仇;至于我答应刺杀迷小剑,那是决计不会反悔的。” 
  受伤的慕容嵬本来伏在地上,此时突然跃起,飞身越过墙头,身形倏忽不见。 
  石葱见到慕容嵬居然有力气逃跑,不由啧啧称奇:此人的魔功果然有几分门道,中了刘琨一剑,非但没死,依然健步如飞。单是这身手,已胜我一筹了。 
  刘琨见状却不以为奇。他是光明磊落的汉子,虽然以牙还牙,慕容嵬暗算祖逖,他便暗算慕容嵬以报,但故意一剑刺歪,没有当场杀了慕容嵬。然而慕容嵬不知刘琨有意放他一命,以小人之心相度,先诈死、再伺机逃跑,真的是小人作为。 
  石葱听见刘琨的话,喜道:“刘司空一言九鼎,真英雄也!我们便一同出手,把这两名小子的头颅砍下来!” 
  刘琨却道:“不成!” 
  石葱变色道:“为何不成?” 
  “述小剑的头颅只有一个,我和姚弋仲均想得之,以获得石勒答应我们的承诺。这头颅究竟要由谁来砍,倒真的是煞费思量了。” 
  他适才之所以剑刺慕容嵬,一来可报祖逖遇袭之仇,二来也少一个争夺迷小剑人头的对手,三来慕容嵬反覆无常,阴险无比,万一自己在此役受了伤,必会遭他毒手,干脆先下手为强,方为上策。 
  石葱正自踌躇,却听得姚弋仲说:“我说你先。” 
  刘琨哈哈大笑,“姚弋仲,好一个如意算盘!你是想让我和王绝之拼个两败俱伤,你好坐收渔翁之利。” 
  姚弋仲冷道:“既然如此,那我先也成。”说完便欲上前挑战王绝之。 
  石葱见两人相持不下,连忙道:“两位不必争执。只要你们尽力杀掉迷小剑,我可以保证,大将军许你们两人的好处,谁也不会短少了。” 
  姚弋仲斜睨着他,“你能保证?”言下之意,是指石葱身分太低,不足以保证此事。 
  石葱闻言,心中又气又怒,但脸上却不动怒色,呐呐道:“这个嘛……” 
  不理石葱两人,刘琨手中长剑一指,攻向王绝之,喝道:“王绝之,看我破你的易学神功!” 
  他口中虽说是为了石勒所许的好处,实则内心深处,却是不欲与胡人合攻汉人,是以抢着出手,但这份深意,在场无人能够明白。 
  王绝之见这一剑变幻无定,不知剑刺往何处,心中不禁暗赞:素闻此人剑法独步辽西,段匹单若非有他相助,早让石勒打垮了,今日一见,果非虚言。 
  他瞧清楚剑势来路,本欲以更强的内力将之逼开,谁知一提夏气,胸腹旧创一阵剧痛,原来先前连番恶战,把刚刚结了疤的伤口又扯裂了。 
  刘琨的剑已然袭体,王绝之一掌依然拍出,却是全然提不起内力,就是算击中刘琨,对他来说也不痛不痒,但刘琨这一剑却非把他刺穿一个大窟窿不可。 
  就在剑尖相距王绝之的胸口一寸,刘琨突然撤剑,剑走三步,掌中剑犹如风怒号般朝王绝之狠劈下。 
  他刚才剑下留情,饶了王绝之一剑,如今却倾全力攻击王绝之,岂非矛盾? 
  其实是因为王绝之的掌力厉害,刘琨明知他这一掌不含内力,也不敢让王绝之的手掌碰到身体。 
  王绝之暗呼:“侥幸!他只需再前进半尺,此刻我已一命归天了。” 
  他恐防别人乘机伤害迷小剑,双腿不敢稍移半步,使不了神奇的易步易趋,又不敢再度强提内力,以免触动伤口,只得使出易学神功中的“坤”卦,双手或抑或拔、或动或化,尽使以力制力、以柔化刚的功夫,解去刘琨狂风似的劲剑。 
  不过在重重制肘下,王绝之渐居下风,逐渐招架不住刘琨的凌厉剑招。 
  刘琨明知王绝之伤疲交集,故意使用大开大合的剑招,每一剑均招沉力厚,逼得王绝之非硬接不可。王绝之卸解不尽刘琨剑上蕴含的内劲,每接一招,身上伤口便溅出鲜血。 
  一旁的石葱瞧得目眩神迷:刘琨的剑法固然犀利,但王绝之的每一招、每一式,俱都封住刘琨的剑法,处处料敌机先,可惜受伤之后,出招太慢,反而受制于刘琨的剑法之下。看来不出五十招,刘琨便能将他杀于剑下。 
  刘琨少年时与祖逖同床共寝,一起切磋研习剑术,两人剑术所走的路子均是从军中冲锋陷阵、厮杀磨练得来,有五六分相近。王绝之曾与祖逖交过手,略知祖逖的武功路数,加上他聪颖过人、举一以三,也能猜到刘琨的剑法之三四。 
  饶是占了这种便宜,但他毕竟太过虚弱,虽知其招式却无法破其剑,犹如一名黄口小儿,虽知拉熟硬弓可以正中鹞之法,然而无力拉弓也是枉然。 
  再过十余招,刘琨半转身,剑锋向上,往前直推,正是一式“弓步推剑”。 
  他这记剑式虽妙,可是王绝之一眼便看出其破绽在于肘间的清冷渊穴,伸出食指疾点。 
  刘琨的剑招强劲,看似只攻不守,其实暗中保留三分劲道,以防王绝之突然反攻——对付王绝之这样的高手,还是小心驶得万年船。 
  乃见王绝之这一指软弱无力,心中大喜:“你武功虽高,受伤之后,毕竟不是我的敌手。我也毋需杀你,只要废了你的一条右臂,迷小剑的首级便是我的囊中之物了。” 
  “弓步推剑”加紧削出,便要把王绝之的右臂齐肩削下。 
  谁知王绝之那一指突然快了十倍,偏生刘琨求胜心切,剑招刚好使尽,给王绝之点中手臂。长剑脱手。 
  王绝之刚击退刘琨,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却又“呀”地一声叫了起来。 
  因为这时姚弋仲、石葱两人同时飞出,同时出手! 
  石葱手中长刀急展而出,劈的不是迷小剑,而是王绝之!因为王绝之武功如此之高,难得见他有难,绝不能容他活过今天! 
  姚弋仲的身法比石葱更快——他是羌人的第一高手,在战场上,石葱败在他手下至少有三次。石葱的刀才刚挥出,他的爪已到了迷小剑的脖子。 
  这爪比迷小剑的脖子还要粗大,一爪下去,迷小剑铁定头颈断裂、身处异处。 
  姚戈件做事一向彻底,背叛也会背叛彻底,杀人更是杀得彻彻底底,绝不容对方有一丝一毫的活命机会! 
  王绝之欲救迷小剑,也已无从,他正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 
  刘琨在长剑脱手后,左袖里蓦然窜出一辆短剑,射进王绝之的盘骨,将他针在墙壁。 
  刘琨久历战阵,怎会不多备一柄剑,以为近身肉搏之用? 
  王绝之被钉在墙壁,本已够糟糕的了,更糟糕的是,石葱的刀正向他的头砍过来,看来这次他非但保护不了迷小剑,连命也得丢在这里了! 
  姚弋仲对自己的武功很有信心,加上他眼观七路、耳听八方,附近没有一个人可以救得了迷小剑,他这一爪必定可以要了迷小剑的性命。 
  八方就是四方加上四隅。四方即是东、南、西、北,四隅就是东南、东北、西南、西北。一个人背后不能长眼睛,眼观七路就是极限,耳倒是能够听到八方,姚弋仲耳聪目明,也算是一代高手的了。 
  然而,还有一方他不能顾到的,就是上方! 
  一头鹰隼凌空扑下,鹰喙猛啄姚弋仲头顶的百会穴,奇快、奇准、犹如武林高手。 
  这头“武林高手”的鹰,自然是英绝! 
  但如果以为英绝可以阻止姚弋仲杀迷小剑,那就错了。姚弋仲的武功已经列入绝顶高手之列,比诸王绝之、祖逖、石虎、张宾不逞多让,远在刘琨、石葱、慕容嵬之上,羌人党所以在群敌环伺之下,仍屹立不倒,有一半是出自他的功劳,以易容武功之强,也栽在他的手里,可知其犀利。 
  英绝一喙攻来,姚弋仲单爪抬起,却未出手,劲力已发,英绝登时被震开丈外。 
  然而此时忽觉右爪一疼,偏了一偏,抓不着迷小剑的脖子。 
  姚弋仲一看,赫然发觉右腕竟被一条黄狗牢牢咬着不放,他虽没有练就一身铜筋铁骨的外家硬功,但既是塞外羌人,饱历风霜战阵,早就皮坚肉厚,寻常猛兽顶多只能在他身上留下一道浅浅的口子,然而这条狗数寸长的白牙,竟然完全陷入自己的手臂,似是身负内力的高手一般。饶是他深沉不露,见此等诡异情况,脸上也不禁变色。 
  一举偷袭得手,自然是皇甫一绝。 
  它一直伏在英绝的背部,姚弋仲虽将英绝逼开,它却乘势跳下鹰背,出其不意的咬中姚七仲的手臂,救了迷小剑一命,立下奇功。 
   
  

 
第五章 头不可不叩



  却说石葱挥刀欲杀王绝之,眼看将要得手,“铮”的一声,长刀竟被荡开。一看挡架之人,却是刘琨。 
  石葱忍着怒气道:“刘司空,你为何相救这小子?” 
  石勒早年杀戮甚盛,后来先是张宾教他笼络民心,再来则是佛图澄劝他皈依向佛,方才减少杀戮,改行仁政。然而石虎、石葱依然蛮性未改,杀人不眨眼,如果阻止石葱的不是鼎鼎大名的刘琨而是别人,以他的脾性,早就把来人大卸八块了。 
  刘琨右手持着一柄短剑,抵住石葱的刀,原来他左右袖中,均藏有短剑,真不知他身上究竟有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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