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胡战史-第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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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甚至棍、棒、锤等钝器招数也包含其中。
王绝之越看越奇,心中对赫连勃勃藏而不露更为惊叹。心道:“这赫连勃勃不但精明细谨,一身功力也高得出奇,如此不相通的钝器招数,让他稍加变化,溶入刀中,竟使得如此圆滑熟润,不见丝毫滞涩,此人功力到底有多高?还有多少本领尚未显出?真是让人费尽猜疑,如若有一天我功力恢复,是否能战胜他?”虽然已失去功力,狂人本性依旧未能改免。
拓跋跬见久攻不下,心中惧意更甚,边打边寻思道,单是一个赫连勃勃就这么难以对付,如若王绝之和他身后那满面冷色的女子再一加入,岂不是连逃生的机会都没有。一思至此拓跋跬不敢恋战,虚劈了一刀,向后一个翻腾,呼啸一声,转身疾走!
鲜卑十三骑见赫连勃勃如此神勇,早已有了退意,如今一见拓跋跬转身又走,哪肯多停半分,虚晃一招,亦抽身而退。
赫连勃勃并不追赶,只是冲着几人逃离的背影高喝道:“明日阵前与尔等相战,那时,朕出刀必伤人!”声音如惊雷乍起,震得苍惶而去的拓跋跬等人耳孔发麻。
拓跋跬等人胆颤心惊,哪里还敢停留半刻,一眨眼便无了踪影。
王绝之赞道:“好功夫!”
赫连勃勃抛刀入地道:“雕虫之技,倒让王公子见笑了!”
王绝之哈哈笑道:“如果你这等武功也只能称雕虫之技,那江湖之中不知有多少人该抹脖上吊,哪里还能活得下去?”
几人经拓跋跬一闹,一点游性几乎全没,赫连勃勃笑指着已落夕阳道:“日已落下,倦鸟归林,不如回吧!”
王绝之点点头,看了看绝无艳,绝无艳面无表情,猜不透她此时在想些什么。
几人策马回驰,旋踵间便已驰回浇河镇上。
浇河镇中,军中俱已举炊做饭,赫连勃勃几人并辔齐行,清风徐吹,望着整齐的军帐,赫连勃勃侧顾王绝之道:“你可知道我之原姓么?”
王绝之摇摇头,长叹道:“将军伏则如龙潜渊底,让人不知深浅,起则如乳虎啸林,声震山野,我实不知将军之来历。”
赫连勃勃道:“我本姓刘,与刘聪是同族,年少时因不知收敛而在族中薄有微名,刘聪回乡招族中俊彦至邺城。一时间,少年英豪齐聚,刘聪大宴宾客,席间招同族之少年问答,当时我少年冲动,急欲在其面前展示一番,以搏功名事业,谁知刘聪不能容物,当面称赞我为框世之才,暗地里却命人刺杀我!”
赫连勃勃说至此处长叹一口气道:“可怜我少年心性,听了刘聪之语还满心欢喜,满腔热忱期待能有一日,如同石勒一般创建功名,为胡人男儿所慕,当时我年仅十二,那里会晓得到刘聪怕我日后威胁其子之位,已派了二十名高手谋刺于我,他唯恐普通之人不能制我于死地,二十名高手外竟然又加派了北宫出和武峥嵘。”
王绝之听得目瞠口呆,北宫出和武峥嵘的功夫他在清河已见识过,两人功力精纯,已是一流高手之列。
刘聪为对付一个十二岁的孩童,竟然派出紧护其身的两大高手,可见刘聪当时对赫连勃勃忌惮之深,由此亦可想象出赫连勃勃当时的气度见识是何等不凡。
只听赫连勃勃继续道:“那日夜,我正在观看‘新易’,忽听门外有响动,少年心高气盛,并不觉得恐惧,尚以为是普通毛贼入室行窃,提刀便向屋外闯去,谁知连对方面目尚未看清就被一剑刺中左胸,昏倒在地,待我醒来之时,房中已起火,我一家二十三口俱被他们刺杀殆尽。”
王绝之不由奇道:“以北宫出、武峥嵘行事之老练精明,岂能容你有一丝活命机会。”
赫连勃勃道:“也许是天命使然,天不绝我。北宫出以为一剑穿透我心脏,断然没有复生之理,再者我当时不过是一名十二岁的少年,家学不高,虽不时有惊人之语,但武学上尚不人彼等之眼,以北宫出武功之高,出手之准,任谁也不会认为我还能活,偏生老天爷不让我死,我的心脏却是生在右边。”
赫连勃勃望着如火的漫天红霞道:“火光之中我耳中听闻父母兄弟姐妹惨叫不绝,无奈身上点滴力气没有,即使能够爬起,亦是白白送死,我偷眼看那二十余名蒙面大汉,希望能认出一两个来,也许真的是老天可怜,那日宴中,我曾见过北宫出和武峥嵘一面。听那厮熟悉的声音,我苦苦思索,方从北宫出和武峥嵘的语意身形上认出他们是刘聪的人。”
王绝之在心底啧啧称奇,一个十二岁的少年,在如此巨创下还能有如此慎密思维,处事丝毫不乱,并且仅凭一面便可牢记对方形貌,当真也不愧神童之誉,换了自己,只怕是再扔三条命也要爬起来和北宫出等人一决生死。
“我知道刘聪知我已死,必不防备我,但我心中亦明白,以我的功力与刘聪对抗无异以卵击石,待我身上稍稍有些力气后,便自己包扎创口,挣扎着爬入山中,在我半死不活中,也算机缘凑巧,让我遇上了游历中原的叱干阿利,当时阿利见我可怜,不但为我医伤还赠我一匹快马,让我向西逃行!”
“后来,我生还的消息,还是让刘聪探查到了,为顾及声誉,刘聪不敢大张旗鼓的搜捕我,但暗地里却派遣无数好手追杀,我情知无论大路小路都有危险,于是弃马潜行于山中,遇水泅渡,遇岭翻越,昼伏夜行,历时一年二月又八日,才逃出刘聪的势力范围,那一年多的时间里,如同野人一般,我什么都吃。逃出那日,我对天发誓,我赫连勃勃一定要报却此仇,刘聪怕我谋夺其子之位,我便偏偏夺来给他瞧瞧!”
赫连勃勃越讲越激动,声音也愈来愈大,“也就是从那天起,我决定不再姓刘,既然天不绝我,我就认天为父,继天为子,取‘是为微赫,实与天连’之意,改姓赫连!”
赫连勃勃脸色微红,一口气讲至此方才歇下。
王绝之听闻不觉心中恻然,虽然赫连勃勃并未多讲这些年来的生活经历,但他可以想象得到一个孤身孩童,独闯天涯的孤苦。
赫连勃勃望着王绝之道:“你是不是觉得我的身世很可怜!”
王绝之点点头。
赫连勃勃却摇摇头道:“我却不这么认为,上天若要让某人成就一番事业,必先让他尝遍世间各种痛楚,唯有如此,方能在大事临身之际,不为小情小怨、小得小失所左右,方能名彪青史,威服天下。”
王绝之笑道:“这就是刘聪谋刺你的结果么?”
赫连勃勃道:“有时我常常反过来想,如果刘眼真的启用了我,也许我反倒不如今日了,少年张扬的个性倾刻间就会让我丧命官场,锋芒毕露迟早会让我为谋政者忌惮。他让我学会如何掩藏自己,让我明白只有看不见的剑,才是最锋利的剑,才能一出而致人死命!”
王绝之道:“这世间英雄原本就是逼出来的,大凡有番作为之人,年少时莫不备受凄寒,流离困顿之苦,我只劝你莫太过于偏激了。”
赫连勃勃道:“你可是怕我杀心太重!”
王绝之正色道:“正是!你的禀性介于石勒和迷小剑之间,如若调适得当,天下恐怕真的无人与你争衡。但从方才你击杀敌人的那一式来看,却显得有些残忍,此必是你长期压抑的戾气爆发所致,这股戾气乃长时累积而成,尽管你个性沉稳、刚毅,柔中带刚,棉内含针,平时压抑得住,但一旦爆发,必不可收拾,那时,你心中明知是错,只怕也难控制自己行为。”
赫连勃勃闻言长叹一声道:“阿利也对我说我胸藏戾气,药石不能消除,你可有法?”
王绝之苦笑道:“空谈我尚可,真的身体力行只怕我也难以办到,只祈盼将军多以天下苍生为念,心中常怀慈悲,暴戾自然能够消除!”
赫连勃勃叹道:“琅琊狂人外表虽狂绝天下,心中却常系世人,今日之言语少几分儒生酸气,多几分人世真情,勃勃有幸,不知能常听闻否?”
王绝之道:“只要听一遍入心,又何必要我日日聒噪!”
赫连勃勃先是一怔,继而仰天长笑道:“你之言语倒让我自觉有儿女情态!”
王绝之亦笑道:“儿女情态,正合消你胸中英雄戾气,岂不正好!”
赫连勃勃长声笑道:“我倒愿如公子一般做个常怀儿女情态之人,好好消磨一番,无奈无王公子之福泽!”说话间有意无意向王绝之身旁的绝无艳看了一眼。
王绝之心知赫连勃勃所指,只是他怕绝无艳尴尬,忙以笑掩饰。
绝无艳却一直面无表情,这倒令赫连勃勃大费猜疑。
第七章 乱世出英豪
赫连勃勃攻下姑藏之时,正是王绝之七日伤愈之期。
叱干阿利是个好医生,王绝之除了不能提起内力外,其它各项活动都能应付自如。
姑藏乃西陲重镇,吐谷浑虽残暴无道,但此地尚未发生过战事,因此百姓倒还能称得上安居乐业。
赫连勃勃攻打姑藏仅用了三个时辰,铁弗刺、刘泓、什翼健、呼延高亭各率二万军主攻打四门,赫连勃勃坐镇中军指挥调度。
前日柳林一战,拓跋跬对赫连勃勃已有深深畏惧之感,因此城外并未驻扎散军做犄角呼应之势,只盼苦守孤城,拖得赫连勃勃无粮而退。
赫连勃勃早在数年前,便对今日之事做了预料和安排,岂能容拓跋跬有半点缓息机会。
八万铁甲铁桶般地围住姑藏城郭,拓跋跬将所有的土兵凑齐也只聚积了五万人,那五万人哪里派抗得住赫连勃勃朝气澎湃的新建之军,好在姑藏城高墙厚,一时间倒也不怕赫连勃勃攻入。
赫连勃勃见拓跋跬所有的部队悉数上了城墙,嘴角露出微微笑意,向身旁一人命令道:“传令下去,军中起号!”
赫连勃勃指挥战事宛如行棋下子般轻松,帐外不停有战报送入,可他翻也不翻阅一下,显然是对自己的部署和预料极有信心。
王绝之喝着叱干阿利为他熬的参茶,轻声问道:“莫非将军早有安排?”
几日来,赫连勃勃手下将士对赫连勃勃俱已改了称呼,称之为陛下,而王绝之却始终不愿改口,绝无艳连着几日来没说一句话,赫连勃勃虽觉奇怪,但却也不闻不问,只装不知。
赫连勃勃听王绝之问起,颔首点头道:“我盼今天已经盼了六年,为今日之事亦准备了四年时间,现在应该是收获的时候了!”
须臾,只听围攻姑藏四门的铁弗刺、刘泓、什翼键、呼延高亭四军中均响起了号角。
胡人行军打战只用号角,进退调度均靠号角指挥,长音出征退兵,短音冲锋攻城,号角之声多悲壮雄浑,比之汉人擂鼓鸣金意境要深远许多。
四军号角齐齐吹起,王绝之虽不懂胡音,只觉得号角之喜好听,却不知是何意思。
赫连勃勃起身道:“想必姑藏马上就要拿下,你我不妨去看看吧!”
王绝之点点头,遂和赫连勃勃携手走出帐篷。
帐篷外搭设了一付简易高台,台上司令兵手拿四色小旗扬起放下,正在紧张有序地调度军队。
赫连勃勃一手携着王绝之,身形飘飘便上了高台,高台五丈,可赫连勃勃仿佛随便一跨就已上了高台,轻功之高令王绝之暗自佩服。
号角声中,围攻四门的军队攻之更急,王绝之知道赫连勃勃用兵绝不会这么简单,也不言语,当下只是静静地观看着战局演变。
果然,战局在号角声中起了变化。
姑藏城中忽然火起,烈焰高扬,烧着的正是一宏宅大院,火光中,冲出无数手拿利刃头缠白布的人来。
这群人各式装扮都有,商贩、坐贾、脚力、挑夫、牧民,形形色色不一而足,虽然衣饰各异,但有两点却是相同,一是头上俱缠白布,二是功力奇高。
赫连勃勃嘴角含着微笑,这是他四年苦心经营的结果,由于姑藏乃吐谷浑的老巢所在,赫连勃勃并不敢在军队中大肆活动,再者姑藏四门提督乃拓跋跬,拓跋跬一直于自己不和,而吐谷浑也有所察觉,不过为均衡制约,吐谷浑一直听之任之。
无奈之下,赫连勃勃费尽心机,秘密组织高手,以商旅走卒普通百姓的身份潜伏城中,四年下来,从未间断,如今已有近五千名高手的规模。
城中的混乱就是这五千名高手引起的。
拓跋跬被这突如其来的打击弄得懵头懵脑,很快他便明白四门军队只不过是在佯攻,而真正进攻的却是赫连勃勃早就精心安排在姑藏城中的这批军队。
拓跋跬虽然明白过来,但也毫无办法,他现在唯一能做的事便是:逃。
论起逃命,拓跋跬当可名列天下前十位,混乱中,谁也不知道这位四门提督变成了什么,当军士向他禀报军情时,怎么也找不到人。
五千名高手在城中鼓噪,军队中又无了主帅,拓跋跬的大旗一倒,守城之军立即军心焕散,纷纷弃甲投降。
从攻城到陷地总共只用了三个时辰,赫连勃勃站在高台上笑了,无论是谁,能在三个时辰之内攻克一座几万守军的城池都会笑。
王绝之却笑不起来,七天来,他目睹了赫连勃勃的诸般本领:纵论天下的胸襟,高深莫测的武功,谨思慎行的精细,神出鬼没的韬略,更为可怕的是他能忍,能引而不发,这一点赫连勃勃比石勒更为可怕。
王绝之默然,乱世出英雄,这样的英雄若是只有一个,未尝不是百姓之福,然而这样的英雄多了,遭祸的只有百姓了。
赫连勃勃看着王绝之默然的样子,立时明白了王绝之心中为何而思,赫连勃勃也不言语,当下道:“我们刻进城了!”
王绝之此时才如梦初醒。
呼延高亭、刘泓等人早已将军队整饬好,赫连勃勃骑着马,左边叱干阿利,右边王绝之,身后黄色大旗迎风飘扬,虎贲之士,执锁之甲,威风已极。
王绝之现在对这倒也平静下来,赫连勃勃既然能花四年时间潜伏小商小贩,又怎么不能在一夜之间赶制出这些帝王装设。
赫连勃勃的腰挺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