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一起寻欢作乐-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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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我知道。她哭着说。
我说,打120,傻瓜。
说完,我捂着伤口,仰躺在沙发上,温热的血从指缝间流出来,第一次觉得,自己的身体其实是一个藏着那么多血的容器,比来月经更多。
初中的时候,生物老师说,快速在正确的角度和位置切开人的动脉,血会像是喷泉一样喷出来,喷到一米高。
那一幕,突然在脑子里出现。自己的肚子上,是不是也有一个小小的喷泉,喷着自己的生命。
眼前突然晃过叶子的影子,不过转瞬消失了,原来,那些人说的都是错误的,什么死前会看见自己爱的人,回忆过去。现在,我只想活着,用力的呼吸,继续呼吸下去,别的,都没有想法了。
汲月瞳打了电话,在一边哭,她求着我好起来,只要我不死,她就什么都听我的。
我没有力气去回应她的话,如果我还好好的,我也许会高兴,也许,我已经不想要了。
车子不会堵车了吧!昏迷前,我突然想。
汲月瞳还在哭。死前,有个人用眼泪把你淹没,让你葬身在泪海里,也算是幸福了。
第六十三章
第六十三章
醒来就在医院,大白天的,看见白花花的天花板,呼吸着空气里的消毒水的味道。我忍不住皱眉。
我讨厌医院,这辈子最不愿意来的地方就是。以前在这里看着我老爸走,本来还好好的,前一天还对我笑着说,给你钱买书去,别告诉你老妈知道么。第二天他就走了,他甚至还没有把钱给我,欠着那笔债就丢下我们了。
也好,他走了就不会为现在的我生气了。
这个世界上我最不想看见因为我的缘故而生气的人就是我老爸,他生气的时候就是一个人在角落里抽烟,往死里抽。他不会拿我出气,他拿自己出气。
我想他泉下有知,看见他乖乖的宝贝女儿现在搞的被女人一刀子捅进了医院,没准就气回来了。
汲月瞳一直在照顾我,她只是亏欠,我现在算是清醒了,当我可以清醒的看一个女人的时候,我知道,我已经不再爱着她,没有理智超出自己的控制。现在,我看着她在我的床头削苹果。她不会干这事情。手中的苹果已经被她削去了大半的雪白的果肉。
我靠在医院白花花的枕头上,看着她,她的刘海在她的脸上留下了阴影,她低头的姿态也不是当年那个娇羞的小女人了。
吃苹果。她递给我。我看了看,摇头。
她有点失望,尴尬,随手放到桌子上,说,你还在恨我对不对。
我说,这叫罪有应得,跟你没有关系。
其实,你也没有做什么伤害我的事情,这一年来,是你陪着我,我其实很依赖你,也许你不知道,没有你,灯泡坏了我都不知道怎么办?汲月瞳朝着我笑笑。
我舒展了身体,却被腹部的伤口无情的提醒着,如果不想再次进急救室就好好躺着。
我的运气很好,那刀子很锋利,也是,我挑选的,刺进腹部居然没有伤到任何的内脏,所以我现在还可以安然的躺在这里享受着她的伺候。也只能说,祸害遗千年。我命不该绝。
瞳,你也别愧疚了,我其实真的总在想,什么时候有人给我一刀,我就能清醒过来。这一年,你也够惨的。我也够惨的。
你知道你还那么对我。汲月瞳有点生气的说。
我动动手,抓住她的手,肚子又开始疼了。
我说,很简单的事情,不追你我追谁。我都二十七了,那时候就想抓个人,也许一抓就是一辈子,谁叫我就看上你了。也算你倒霉。
你这个疯女人。汲月瞳说。
呵呵。我笑出声,牵动了肌肉,下场是疼的龇牙咧嘴的样子特别恐怖。
你什么时候结婚?我问。我看过那男人了,我刚刚从手术室里被推出来的时候像是一个剖腹产后的可怜女人,肚子被解剖了一个大洞有用针线缝起来的青蛙。迷迷糊糊中,麻醉药很快就失效了,我是被痛醒的,那时候看见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抱着哭泣的汲月瞳站在我的床前。
我没有看清那男人的脸就继续睡了过去,几日下来,也看见了在门口等着汲月瞳的西装男。也知道,那个男人就是汲月瞳的外遇对象孩子他爸。算了,什么外遇,没准人家是有情人终成眷属,我是个恶毒的巫婆囚禁着公主。
我的口气平平淡淡的问,汲月瞳却像是被雷击中一样的惊恐。
没,没考虑这事情。她说。
我闭上眼睛,心想,原来,我是那么可怕的人,什么时候,她已经不再把我当朋友,反而把我当一个敌人了。可笑不可笑,我只是想爱她,简单的想法,为什么别人可以得到两情相悦的结局,为什么我却是这样不得善终。
我们都沉默了很久,到最后,我说,你回去吧,这里护士来照顾我就可以了,我想休息了。等我出院我就收拾东西回家。
和她敷衍了几句,我实在是忍受不住倦意睡去了。
看向窗口,白色的窗帘外面的阳光照进,在地上留下一个光与影的界限。微风吹动着窗帘,微微的扬起,勾勒出风的痕迹,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只是做了一个梦,梦里,我好像爱过一个人,伤过一个人,到头来,只是自己在做一件事情,就是让自己以为自己是在爱,很用力的爱,用力到竭尽全力,把自己都投进去了。就好像小学的时候被老师留下来解一道数学题目,等我解到筋疲力尽的时候,得出的结论是,这道题目出错了。
我错了么?叶子哭着对我说,为什么当初你放手了?
那时候我年少,以为放手对大家都好,叶子,多好的一个女人,该有她自己的美好的未来的。
现在,我想我要一个未来,和自己爱的女人,我去找了一个女人来爱,可是,到最后,我被送进了医院。
我二十七岁了,不再是一个二十岁的少年,总有无数的时间来寻找一个爱人,一次次的尝试,总有无数的机会给你,你有这个资格去发现错误去修改她,你可以一次次的受伤一次次的哭泣,至少你还有时间去修复你的伤口重新站起来,只要你不死,心不死就是下次重新爱的资本。
可是,现在,我还有什么。
沮丧了半天,在看见端着保温瓶出现在我面前的老妈的时候我活生生的吓的长大了嘴巴瞪大了眼睛。
外星人进攻地球都不会让我那么惊讶。因为我妈比外星人的等级还要高一级。
我以为我妈已经做好了这辈子永远不见我的准备了。也许,可能的话,她打算搬到月亮上去,那里没有同性恋也没有我这个不孝的女儿。
一见面,老妈没有像我想象的那样,冷冷的嘲讽我,看你这样子,这就是跟女人的下场,谁叫你不好好学好的,偏偏搞那妖精去了。她只是把保温瓶放在医院的柜子上,坐在床边,安静的看着我,那眼神,复杂的叫我觉得,可以用慈祥来形容。
我宁可她骂我,面对现在的她,我反而说不出话来了。
妈。我轻轻的叫一声。
老妈点头,说,身体好点了么?
好多了。死不了的。我轻笑着。
以后别那么冲动,别随便管别人的事情,你一个女人家的别装英雄知道么?那些事情,让男人出头去,你只要管好自己就可以了。老妈有点怨恨的说。
我迷糊了,想了半天,才明白,也许只是一个借口罢了。也许汲月瞳是个连撒谎都那么正规的人,也许说我是见义勇为,被不法歹徒刺了一刀。
很多事情都掩饰过去了。而我,也不会让老妈反感了。
我微微的笑着,这个时候突然觉得自己又回到了很早很早的时候,在安静的下午陪在老妈的身边。那时候老妈还不会那么的怨恨着我,我也不会生老妈的气气到要杀了她。
多久没有这样安静的对话了。我想我已经记不得上一次的时间了。
我说,最近一段时间我会搬回家里去。
怎么突然说又要搬家了?
我同事要结婚了。我轻轻的说。
哦。那就好。老妈点头。她说的好是什么意思,也许是觉得我再也不用寄人篱下了,也许是觉得我和那个乖巧的女室友终于可以证明是纯洁的女女关系了。
老妈照顾我照顾到快到夜里了。老妈知道我不喜欢医院的饭菜,自己煮了一锅鸽子汤,给我补身体,护士做的事情她都抢过来做。看着老妈那身以前没有穿过的衣服,我觉得那个新的家给她的安逸的日子对她来说是好的。省的总为我操心操到老去的那一刻。
老妈甚至想留下来陪我过夜,可惜没有床位,老妈说跟我挤挤。我催老妈走,晚了就没有车子了。
老妈把我的衣服都拿回家去洗了,什么事情都做了才走。我靠在床上看着她离开,又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等到快到了禁止家属探病的时间的时候,汲月瞳的姐姐来看我了,提着一些保健品。
她穿了一身的红色,大红的颜色和这个白的近似死人的脸一样的地方不配,她穿着那么俗气的颜色的衣服反而没有一点像是灯笼一样的感觉,反而光艳照人。
她永远是那么的年轻美丽,我强烈怀疑她拿了她老公和自己的得到的钱去注射肉杆菌了。
她站在我的床边,说,身体好点了么?
恩。我点头。
谢谢你照顾瞳瞳,如果不是你挡在她面前,我想现在躺在医院里就是她了。她笑着说。我总觉得她的笑容很美,但是很毒,觉得她对你好就是在算计你,我被她算计了,以前是心甘情愿,现在倒不是那么乐意了。
应该的。我闷闷的说。又是谎言。真相比谎言来的残酷。
哦,对了,这是瞳瞳的喜帖,结婚排在一个月以后,八月八嘛,图个吉利,希望到时候你可以赏脸参加,毕竟你是瞳瞳最要好的朋友。她把一张红色的帖子递给我,我看都没有看就放在一边。
你在气瞳瞳么?小女孩,爱情是勉强不来的,你连最基本的保障都不能给瞳瞳,又怎么能强求她留下来呢。老板娘的尖长的指甲划过我的脸,她手腕上浓郁的香水味迎面扑来,像是一种散发在空气里的有毒的花粉,我的脸被她的指甲挂出几道红色的痕。
我要休息。我轻声的说。
老板娘盈盈转身,扭着屁股走了,我也第一次看见她的背影,跟一条蛇一样。
我知道,很多事情都会开始转变。果然,第二天就收到柳夏的短信,说人事处发出通知,公司员工调整,财务室没有多少人走,就我一个和我们办公室主任,她是圆满退休,我是被迫下岗。
我没有利用价值了,当然要把我扔了,据说接替我的位置的是一个不知道从哪个公司挖来的人,想必也是老板娘的奸细。
在医院里,我每天看着窗外的风景,心也安静了下来,不再像以前一样,不知道自己的脑子里在想什么,以前追逐的东西,到了现在,死过一次,就突然发现,都是那么虚无的,手边有的却不珍惜,让那些原来稳稳的在我手心我以为一切都不会逃走的东西离开了。
而我,却妄想要我抓不住的东西。
人,就是那么犯贱的动物,非要被火烫伤了,才知道,火可以带来温暖,也同样可以烧伤你。
汲月瞳是我的火,远远的,我看着她,觉得安心,觉得幸福,可是近距离的要抱着她啊,对我们都是折磨。
我敲敲脑袋,想,以前我怎么看不透呢。
在医院的几天时间里,汲月瞳都来看我,带了大堆的东西,她的男人坐在外面的椅子上,不进来。
我说,怎么不让他进来,怕我吃了他么?
汲月瞳低着头,削着苹果,现在,她削苹果的能力越来越强了,基本可以保持削完的苹果比原来的小了那么点。
吃苹果。她递给我。
我皱眉,说,瞳,你是真的不知道么?我不喜欢吃苹果。
她抱歉的朝我笑了下,说,我没有去注意。
削好的苹果放在托盘上,我看着那白白的肉,很快就会被空气氧化,变成铁锈一样的颜色。
你吃吧,别浪费了。我说。
她摇摇头,端着托盘到外面去了,那个可怜的男人得到了公主的赏赐,亲手削的苹果,却是我不要的,心里有了阿Q的自我安慰的想法。
出院那天我才看见了汲月瞳的男人,长的很正气,说不上俊,方方正正的,走路的时候身体挺直,让我想起大学里的教官。应该当过兵。他说话不多,不过很有耐心,整理东西的时间很长,零零碎碎的一大堆,他都安静的站在旁边不说话。当汲月瞳拎起东西的时候,他接过她手中的包。
汲月瞳说,她要细水长流的爱情,也许这就是她要的,而我给不起的。
等那男人下去放东西的时候,我跟汲月瞳说,那男人很好,你很有眼光。
他不好,有点大男子主意,每次都自己拿主意下决定,也不问问我的意见。
我心里想,谁叫你习惯性的去依赖别人,这样对你反而来的好。
对不起,遥遥。下次,你要找一个也喜欢女人的女人,这样你就可以幸福了。
傻瓜。你以为那么容易的,谁会看上我,老女人一个,你不知道现在的女孩子都喜欢帅的跟个什么一样的,看见我都叫我阿姨了。
总之,下一次,幸福就是了。她说。
我点头。看见那男人回来了,而汲月瞳没有回头看见她来,我勾勾手指叫汲月瞳靠近一点,她乖乖的听话了,我抱住她的头,深深的吻着她,我把她的嘴唇上的口红都吃的干干净净,来了一个几近绝望的深吻。
她被我吓傻了,一时脑子反应不过来,被我吻了将近一分钟才推开我。
她捂着自己的嘴巴说,你干什么?
那男人走进来,拉着汲月瞳的手,把她拉离我,硬着声音说,该走了。
我相信那男人如果不是顾及着我是女人的身份早打我了,不过我也算自作自受,汲月瞳推开的时候牵扯到了我的伤口,肚子那里又开始疼了。
不过也算是值得了,我擦着嘴巴,看见手中的口红,红色像是我吐出来的血。
孩子什么时候生?在车上,我问汲月瞳。
才三个月,还有很久。汲月瞳有点羞涩的说。
我沉默了,这个时候突然想起娃娃,两个也才刚刚看清这个社会的小女孩怎么都不懂,却要去面对一个新生的生命,那个时候,我们几乎是恐慌的,并且天真的幻想着。以为在我们面前,唯一的困难就是我们不能坚持,而事实上,总有很多的事情存在,孩子没有出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