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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

费里斯比夫人和尼姆的老鼠 作者:[美]罗伯特·奥布赖恩-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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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菲茨吉本先生房子的主楼下面有地下室,那间大厨房是后来扩建的,下面铺着水泥砖,只有很窄的地方可以匍匐而行。当他们靠近水泥砖地基时,费里斯比夫人看到当中有一块深灰色的方块,这是通风口,上面有罩子。贾斯廷上去把罩子打开。 
  “我们早就把它撬松了。”贾斯廷解释说。费里斯比夫人爬了进去。 
  “当心,”贾斯廷说,“这里很黑,要往下跳,约有一英尺深,你不要怕,尽管跳。我们在下面铺了稻草,很柔软。” 
  费里斯比夫人屏着气,在黑暗中往下跳,感到脚下是松软的稻草。刹那间,贾斯廷也跳下来了。他们正在菲茨吉本家的厨房下。 
  “现在,”贾斯廷轻轻说,“注意左边,看到光线了吗?那就是洞口,灯光来自厨房。我们在洞下面垫了一些垃圾,挺容易上去的,走吧!” 
  费里斯比夫人跟着贾斯廷,他们脚下是冰凉而干燥的土地,上面是支着地板的木梁。他俩走到洞口下面的垃圾堆上,贾斯廷向她耳语: 
  “我只能到这儿了。我钻不进去,在这儿等你,你一干完就马上下来,这是药。”他将纸包给她,“记着,要在你到达阿龙的饭碗之前打开它。赶快去吧,我听见菲茨吉本夫人的动静了。她正做晚饭,要小心,祝你好运。” 
  费里斯比夫人先把药包放在洞口,然后抓着洞边轻轻溜进了厨房。 
  那里很亮,老先生说柜子下面的空间很小,不是开玩笑。柜底与地板的距离不到一英寸,所以她不能行走,只能匍匐前进。她向前移动了几步,发现自己全身在颤抖。“要冷静,”她对自己说,“别惊慌失措,不然会把事情弄糟的。” 
  费里斯比夫人警告着自己,又开始向前爬,直到快出柜子边了,她才停下来。在这里她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厨房里的情景。在她的正前方,有一个白色的大炉子,菲茨吉本夫人正站在炉前盖锅盖。由于柜底太低,她只能看到菲茨吉本夫人的肩膀,看不见她的头。 
  “好啦!”菲茨吉本夫人自言自语地说,“肉炖好了,面包在烤箱里,桌子也摆好了。” 
  猫的碗在哪儿?费里斯比夫人按老先生的话向右方看,就在那儿,蓝色的碗,上面有字。但碗离柜子有四五英尺远,不象老先生说的只有两英尺的距离,这不大对头。饭碗应在的位置上,放着一张四腿高凳,这是厨房专用的凳子。 
  没关系,她想,不过比原来说的距离远了两英尺。老先生可没说有凳子,可能是他们刚搬过来的。她向右移动着,尽量靠近饭碗,把药包打开。 
  这时,菲茨吉本夫人离开炉子,端起阿龙的碗。费里斯比夫人听到上面有开罐头的声音,随后,饭碗又放回原处,散发出一股猫食的鱼腥味,菲茨吉本夫人出去了。 
  费里斯比夫人赶紧抓着药粉从柜子下面跑出来,两眼盯着饭碗。她不再发抖了,沉着地把药粉撒在猫食上。药粉立即溶化,她抓着空纸连忙朝柜子下跑去。 
  “砰”的一声,灯光黯淡了,天花板好像变成了弧形,上面有很多圆形的小月亮,费里斯比夫人再往前跑,一头碰到冰凉坚硬的金属上。 
  一个声音喊道: 
  “妈妈,别放阿龙进来,我抓到了一只田鼠。” 
  原来,菲茨吉本夫人的小儿子比利就坐在高凳上,两脚悬空,手里拿着一只滤锅正在吃草莓。他正好把锅子倒扣在费里斯比夫人身上。 
 

《七只死老鼠》
  费里斯比夫人在鸟笼中看着菲茨吉本一家吃晚饭,她也得到一份——面包屑、奶酪和箩卜碎片,还有一小碗水。这个笼子在几个月之前一直关着一只叫波吉的黄色金丝雀,波吉在笼中住了五年,终于老死了。 
   为了把费里斯比夫人从滤锅中弄出来,比利将一块硬纸板塞进去,把她的脚弄伤了,走起来很疼。后来,比利把她放进一只鞋盒里。 
   “我能养她吗?”比利问他妈蚂。 
   “不过是一只田鼠,养着干吗?” 
   “当个小玩意儿养着,我喜欢嘛!”比利想从鞋盒上挖的一些眼儿向里看,但里面黑乎乎的。 
  “好吧,只许养几天,你可要喂她哟。” 
   “我把她放进波吉的笼子里,放在鞋盒里看不清。她一定饿了,刚才她想吃阿龙的饭。真是一只笨鼠,差点儿被阿龙咬死。” 
   没人注意包药粉的小纸片,后来,菲茨吉本夫人漫不经心地把它拾起来,扔进废纸篓里。 
   还要养几天!费里斯比夫人感到难受极了。几天以后又怎么办?他们会放她走吗?比利会不会要求再养几天?即使他们放她走,今晚怎么办?眼下孩子们没家长作主,老鼠们正准备给她搬房子。为什么比利偏偏选在今天坐在高凳上?她没心思吃东西,只想哭。 
   保罗进来吃晚饭,他爸爸也跟在后面进来了。保罗望望笼子里面的田鼠,对比利说: 
   “为什么你不放它走?可怜的小东西,她快吓死了。” 
   “没有,她只是还不习惯笼中的生活。” 
   “我敢打赌她会死。” 
   “我敢打赌她不会。” 
   “你不该把野生动物放在笼里,要在他们刚生下来时捕捉,才能养得活。” 
   “动物园就是这样。” 
   “是的,可动物园有这方面的知识。就是这样,很多动物还是死掉了。” 
   “这只田鼠跑到咱们家里可真怪,”菲茨吉本夫人说,“我从未发现过老鼠的踪迹,还以为咱们家没有老鼠呢。” 
   大家都在桌前坐好,菲茨吉本夫人端上炖肉。这是一张很长的桌子,农忙时,除了这一家人外,还可以坐四位帮工师傅。现在他们一家集中在长桌的一头。 
   关着费里斯比夫人的笼子高高悬在厨房的一头,她可以往下看到他们。但如果她躲在笼子最里面的角落里,他们就看不到她,她也看不到他们。她心里一直希望保罗再同比利争论,并且能争赢,或者至少能说服菲茨吉本夫妇把她放生。 
   可现在保罗忙着吃饭。费里斯比夫人轻轻地爬到笼子最里面,她看到一扇笼门,这使她想起尼科迪默斯讲的故事。她捉摸着能不能把门打开,当然不是现在,要等他们离开厨房之后。也许能打开,但这扇门看来又大又重。 
   费里斯比夫人又想起孩子们。贾斯廷在外面肯定会多等一会儿,他会感到事情不妙,他会找孩子们谈话,但他会不会这样说:“孩子们,你们的妈妈和阿龙都在厨房里,她还没出来。”他不会这么说的。但不管他怎么说,孩子们都会吓得要命,并且担心。可怜的辛西娅!可怜的蒂莫西……我的孩子们呀! 
   费里斯比夫人只有一点点满意。她被关进笼子后,阿龙才进来。他贪婪地吃着猫食——包括里面的安眠药。他把碗舔得干干净净,高兴地哼了起来。 
   比利看着笼子。 
  “快看,”他嚷道,“田鼠在走动,我说了她没问题。”他从椅子上跳起来。 
   “比利,坐下来吃你的饭,”菲茨吉本夫人说,“田鼠可以等会儿再看。” 
   “提到田鼠,”菲茨吉本先生说,“今天在汉德森五金公司听到一件怪事。”他这天下午刚开车从镇上回家。 
   “关于田鼠的事?” 
   “不是,但差不多,是老鼠的事。我到那里去订一个新的车辖,遇见很多人在那里谈论发生的一桩怪事。 
   “好象是昨天,有六七只老鼠触电死了,非常奇怪。汉德森公司卖的是发动机——满架子都是这类东西。不知为什么,这些老鼠跑到架子上,汉德森先生说,好象他们要搬走一台发动机。” 
   “这倒是新鲜事,”保罗说,“老鼠偷发动机。” 
   “当然,这不可能是真的。据说,事情是昨天夜里发生的,早上,汉德森先生到店里来,他想打开灯,但是保险丝断了。他看到几只老鼠在发动机周围躺着,发动机接上了插头,但没打开开关。不知为什么,老鼠咬破了电线上的绝缘体,造成短路,一下子全都触电死了。” 
   “这倒是个不错的灭鼠器。”菲茨吉本夫人说。 
   费里斯比夫人留神听着这些谈话。阿龙躺在地板上,看来很困。 
   “别打岔,”菲茨吉本先生接着说,“这些不过是开头,热闹还在后面呢。好像当地报纸没有新闻可登似的,他们听说这事后,就打发一个记者来采访。” 
   “是弗雷德·史密斯吧?”菲茨吉本夫人问。 
   “是的,弗雷德写了一篇短短的报道,标题好像是:《机械化的老鼠侵入五金店》。结果,引起的注意大大超过了他的预料。后来你们猜怎么着,信不信由你们,联邦政府让公共卫生局派了一队人带着一卡车的设备来了。” 
   “就为了这七只老鼠?”比利问,“他们应该把卡车开到这儿来,咱们这儿的老鼠可要多得多。” 
   “我正想说这事呢,你们知道吗?他们就要到我们农场来了。当然,我本来是随便说说,可那位负责人顶真了。他问我们的农场有多大,离那里有多远,有多少公顷地,种些什么,还问我大概有多少只老鼠,他的举动实在有趣。好象他们还曾想化验那些死老鼠,可惜晚了,汉德森把他们丢进垃圾桶焚毁了。” 
   “这可是闻所未闻的事,”菲茨吉本夫人说,“为了几只死老鼠这么大惊小怪。” 
   “我可听说过,”保罗说,“我敢打赌我知道这是为什么。” 
   “为什么?” 
   “他们认为老鼠传染狂犬病。他们不敢公开讲是担心人们害怕。” 
   “什么是狂犬病?”比利问。 
   “一种疾病,”菲茨吉本先生说,“是由动物传染的一种非常可怕的疾病。保罗,我想你说得有道理。难怪公共卫生局也插进来,为的是控制传染病。不管怎样,他们要检查这个地区的老鼠。” 
   “你们还记得吗?”保罗说,“几年以前,人们都把狗锁在家里,有人见到狗就打死。但是,这次他们在把情况弄清前要保密,以免引起慌乱。还有,在学校上兽医课时说,动物表现异常,可能就是狂犬病的征象。行啦,嚼电线就够异常的了。” 
   “是不是他们认为我们这里的老鼠也受到了感染?”菲茨吉本夫人的语调中流露出忧虑。 
   “我想是这样,”菲茨吉本先生说,“虽然他们根本没提狂犬病。” 
   “他们什么时候来?” 
  “后来,里期六早晨。负责人叫什么博士,说是明天他们要来镇上检查。还要开来一辆带有毒气的灭鼠卡车。” 
   “我可以告诉他们去哪儿找老鼠。”保罗说。 
   “我也知道,”比利说,“在玫瑰丛里面。” 
   “对,”菲茨吉本先生说,“他们可能想把老鼠从玫瑰丛里吓出来,其实我用拖拉机就可以把玫瑰丛推平。” 
   “推平我的玫瑰丛?”菲茨吉本夫人生气地说,“那不行!” 
   “你应该这样想,”她的丈夫说,“无论如何我要灭掉这些老鼠,我早就下决心了。他们偷得太多了,而且愈偷愈多。要是雇人来灭鼠,至少要化上几百块钱。政府管就可以免费,为什么咱们不干?” 
   “好吧,”菲茨吉本夫人悻悻地说,“那你要化钱给我再买一些玫瑰树苗。” 
   “这我已经想到了,”菲茨吉本先生微笑着说,“还可以买些丁香花。”菲茨吉本夫人一直想种丁香,这也是她心爱的花。 
   费里斯比夫人完全不相信这些人是为了狂犬病找老鼠。她希望菲茨吉本先生能记清那位什么博士的名字。现在,她又增加了一个迫切出逃的缘由,她要赶快去向尼科迪默斯报信。 
   阿龙在地板上睡熟了。 
 

《逃 脱》
  厨房里的钟指向十点,菲茨吉本一家该去睡觉了。把阿龙赶出去,关灯锁门,这些事的头一桩归比利做。尽管有妈妈指点,但是,做起来并不顺利。比利打开门,喊道: 
  “阿龙,出来。” 
  “妈,他不肯起来。” 
  “我从来没见过这样懒的猫,阿龙愈来愈糟糕了。” 
  最后阿龙在睡梦中被提起来,他哼哼地抗议着,被比利扔到门廊里,一直没睁开眼。 
  这时,天已全黑。费里斯比夫人又等了几分钟,一直到她断定人们都走了,她的眼睛在黑暗也可以看清笼子四周的栅条了,她才准备打开笼门。这些栅条是垂直的,很光滑,比火柴杆粗不了多少,她可以在上面爬上爬下,如果侧着身子,可以很容易抓住条子。她靠近滑门,想打开它。 
  费里斯比夫人刚一试就知道不成,门很坚固而且沉重。她开头想把住门的当中抬起门,但使不上劲儿。后来她又从另一边使劲儿开门。半小时后,她承认失败了,至少暂时不行。她又爬到笼子的最里面,坐在那里冥思苦想。 
  不管怎样,她一定要出去。她的孩了们现在孤单单地坐在黑暗的房子时,头一次自己过夜。马丁和特莉莎不用说,会尽量安慰邢两个小的,可他们自已无疑也吓得要命。他们会怎么想?因为她没有告诉孩子们关于阿龙和安眠药的事,但愿他们想到别的什么原因,想到她还同老鼠在一起。 
  约摸十一点钟左右(她不能在黑暗中看清厨房里的钟),老鼠们就要给她搬家了,他们还会不会去?贾斯廷一定告诉老鼠们,她没有从厨房出来。她认为老鼠们一定会去,她希望他们会去,并且希望贾斯廷同他们一起去。贾斯廷可以跟孩子们谈话,安慰他们。贾斯廷有一种本领,能使对方产生信任感。 
  费里斯比夫人不再有任何疑虑了,当然,老鼠们一定会帮她搬家。真是慷慨相助,特别这时,正是老鼠们忙着执行他们的计划的时候。他们现在还不知道他们所剩的时间有限,也不晓得他们面临新的危险。只要她能逃出去,她要赶快向他们报警,也可能还不太晚。 
  费里斯比夫人认为,老鼠们执行的是一个美好而勇敢的计划:全世界除了人类之外,首次由聪明的动物提出,设法建立他们自己的文明世界。应该给他们这个机会,如果在最后一刻让他们被杀,或是被捕都是不公平的。来的那些人会不会同尼姆有关?还是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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