蜂云-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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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那四个人已经逼著我,向外走去。
殷嘉丽就在我的身边,道:“你面部的化装,在如今这样的气温之下,可以维持十
五天到二十天,不论你用甚么东西洗刷,都是没用的,希望你能在十五天中,有所收获
。”
我仍然在沉思著化装师喃喃自语的那两句话,我可以肯定他是在说反话,他是在指
示我用水去洗脸上的化装,但是我却难以相信自己的推断。
我并没有回答殷嘉丽的话,她也不再说甚么,我们一齐到了车房之中,殷嘉丽道:
“让我驾车送你离去,你喜欢在哪里下车?”
我摸了摸身上,钱已不多,心中不禁十分踌躇,殷嘉丽一笑,已经递过了一只信封
来,道:“你在这十五天内的费用,我们可以负担。”
我立即回答她,道:“我只是为了洗脱自己的罪名而努力,并不是替你们工作,你
不要想用钱来收买我。”
殷嘉丽耸了耸肩,收回了信封,驾车向前而去。我来的时候是躲在行李箱中来的,
并不知道这幢花园洋房位于何处。
这时,殷嘉丽在送我离去的时候,并没有要我蒙上眼睛,车子在路上驰了不多久,
我已经认出那是著名的高尚住宅区,我有一个很要好的朋友,就是住在这一个区域中的
。我想去找他,但是我想到,我一切来往的朋友,这时可能都在杰克中校手下的监视之
中。
而且我如今的模样,即使是我最好的朋友,要他相信我就是卫斯理,只怕也不是容
易的事情。
所以我放弃了主意,任由殷嘉丽驱车进市区,当车子经过了一家第二流酒店之后,
我才叫停车。
殷嘉丽十分合作,她立刻停了车,道:“就在这里下车么?”
我点了点头,道:“是的,很多谢你。”
殷嘉丽替我打开了车门,我跨下了车子,殷嘉丽向我挥了挥手,疾驰而去。我四面
一看,不像是有人在跟踪著我,而殷嘉丽的车子,也早已疾驰而去了,难道他们竟肯放
弃对我的跟踪么?
我想了一会,想不出道理来,我到了那家酒店中,要了一间套房,我身边的钱,够
我预付五天房租,我指定要二楼的房间,因为住在二楼,在必要时由窗口爬出房间,可
以方便得多,就算由窗口跳下去,也不至于跌伤的。
我到了房间中,躺在床上,闭目静思。
我的脑中混乱得可以,好一会,我才渐渐地定下神来,我觉得我第一要务,便是回
到凶案的现场去,因为神秘凶案,既然频频在陈天远教授的住宅内外发生,可知这个凶
手对陈教授的住宅,有一种特殊的感觉,所以才将之选择为他行凶的地点。
我要怎样才能接近行凶的现场呢?我最好是冒充那个阔佬朋友的远亲,去看守他那
幢别墅的。
在那幢别墅的附近,虽然凶案频频,但是仍是没有人有权力封锁私人的物业,不给
人去居住的。这的确是一个好办法,而且我根本不必和那个阔佬朋友商量。
因为他在将别墅借给我的时候,早已将所有的钥匙一齐交给了我,而其中主要的几
根钥匙,仍在我的身上。
凭著我脸上的化装,我可以瞒过任何探员,堂而皇之地进入那所别墅去居住!
可是,我经过化装后的容貌,殷嘉丽他们是知道的,我有甚么法子连他们也瞒过呢
!
因为我知道,我寻找凶手的事情,只要一有了眉目,那么,这个特务机构将会毫不
留情地取我的性命,最难防的便是暗枪。
我对于这个特务机构的人,只知道这一个白种人胖子,一个殷嘉丽,而他们组织之
中的每一个人,却都可以认得出我来。
我跳起床来,团团乱转,最后,我决定冒险去洗脸上的油彩!
如果那个化装师喃喃自语就说的是反话,那么我面上的化装油彩,是应该可以洗得
脱的,洗脱之后的后果,我也不去想它了,因为如今的化装,对我来说并没有甚么多大
的好处,我就像是那个特务机构的靶子一样。
我进了洗手间,在脸盆中放了水,先以双手在脸上湿了湿,就在湿手碰到脸上的时
候,那便觉得油彩化了开来,糊住了我的眼睛,而双手之上,也已经全是油彩了。
那化装师果然在说反话,面上的油彩,是一洗便脱的,我洗了三分钟,已将面上的
油彩洗乾净了,我苦笑了一下,心想那化装师总算是帮了我一个忙,我在洗脱了他对我
的化装之后,自己可以再重新化装过。
我抹乾了脸,抬起头来。
我的视线恰好对著洗脸盆的镜子,我向镜子中看了一眼,我呆住了。
我洗脱了油彩之后,镜子中出现的,并不是我自己,绝不是。那是一个扁鼻、高观
、狭眼、浓眉的中年人,样子十分阴森,属于面目可憎这一类。
我将脸向镜子凑近,想在这张属于我的脸上,找出我自己的痕迹来,但是我却做不
到,我像是被“陆判官”换了一个头一样。
这时,我恍然大悟了!
那化装师的确帮了我大忙,他先用要特殊配方的溶液才能洗脱的化装品,将我化装
成一个面目阴森,不惹人好感的人,然后,再用普通的油彩,将我再化装成为一个可笑
的中年人。
他化了两重手续,使我在一洗脱了面上的那一层化装品之后,立即成了另一个人!
我暗暗佩服那化装师手段之佳妙,我如今可轻而易举地既瞒过杰克中校,又瞒过殷
嘉丽了。而我选择的二楼房间,这时也对我大有用处,我推开了洗手间的窗子,沿著水
管向下落去。
不消一分钟,我已脚踏实地,由厨房穿过了一条走廊,到了酒店的正门,我看到有
两个人无所事事地站著,他们多半是奉特务机构之命来跟踪我的,但如今我在他们面前
走过,他们却连看都不向我看上一眼,他们所要跟踪的,是一个化装成面目可笑的中年
人卫斯理,他们做梦也想不到我会变得如此之快!
我出了酒店,步行了两条街,便召了一辆街车,直向那富翁的别墅驶去。
在车子将到那别墅之际,我已看到了许多便衣探员,可知杰克中校为了找我的下落
,当真是出动了他属下的全部力量。
当我所乘的车,在那别墅门口停下来时,我觉得四面八方都有锐利的目光向我射来
。
我的心中也不免有些紧张,如果我万一给他们认了出来呢?
我慢吞吞地付著车钱,在车子的倒后镜中,我又看到了我自己,我不禁放下了心来
:既然连我自己都认不出自己来,旁人怎可能认出我呢?
车子离去之后,我到了大铁门前,取出钥匙来,我的钥匙还未曾伸进锁孔中,便有
两个彪形大汉,一左一右,在我的身边站定。
我早已料到会有这样情形出现的,我立即现出惊骇无比的神情,高声叫道:“打劫
啊,救命啊!”
由于化装师在我的口内,塞上了软胶,使我的嘴变阔的原故,所以我的声音也变了
,变得十分可笑。那两个便衣探员显然料不到我会有此一“叫”,他们连忙向后退去。
我仍然在大叫,道:“打劫啊!打劫啊!”
有几个人向我奔了过来,喝道:“你叫甚么?你是甚么人?”
我退著,返到了铁门口,道:“你……你们是甚么人?”那两个大汉取出了证件,
在我面前扬了一扬,道:“我们是警方人员。”
我吁了一口气,装出莫名其妙的神情,向那幢别墅指了一指,悄声道:“怎么?我
的老表出甚么事情了?可是大小老婆打架?”
那四个便衣探员瞪大了眼睛,道:“甚么老表,是甚么人?”
我说出那个富翁朋友的名字,道:“我是他的表弟,是看房子的,前几天,有一个
性卫的人借住,他如今走了没有?”
我一提到“性卫的人”,那几个人的神情,立时紧张了起来,道:“他在哪里,那
个性卫的人在甚么地方?”
我翻了翻眼睛,“咦”地一声,道:“他不住在这里了么?糟糕,他趁我不在的时
候离开,多半是偷了别墅中值钱的东西,我在老表面前,怎么交代,惨了,惨了!”我
一面说一面团团乱转。
我的“做功”一定很好,那几个人全给我瞒了过去,不耐烦地走了开去。只有一个
人在我的肩头上拍了拍,道:“老友,你要小心些,这里最近,死了好几个人,下一个
可能轮到你。”
我笑道:“别说笑了,我会怕么?”
那人还想说甚么。但是另一个人,却将他拖了开去。我心中暗暗好笑,打开门,走
了进去。我绝不登楼,只是在楼下居住的房间中休息了一回,等到天色黑了的时候,我
才掩到了屋外,向陈天远住宅处看去。
只见陈天远教授的宅中人影来往,显然杰克中校已将这里当作了他临时工作的总部
。
我看了一回,看不出甚么名堂来,心想那凶手可能早已远走高飞了,而我却还在守
株待兔。但是除了在这里细心地等待观察之外,还有甚么法子呢?
我知道这幢别墅,一定也在严密的监视之列,天色虽黑,红外线视察器却可以使在
黑暗中活动的人,无所遁形,我的行动仍不得不小心些。
第四部:吞噬 长大
我在墙边站了没有多久,便从后门走出去,装著去倾倒垃圾。又有一个便衣探员向
我走来,道:“喂,天黑了,你要命,就不要乱走。”
我瞪著大眼,问道:“究竟是甚么事?”
那便衣探员冷冷地道:“别多问。”
我只得又退了回去。
这一晚上,我几乎没有睡,用尽了种种办法,想得到一点甚么线索,可是却一无所
得。
到了天明时分,我才倒头大睡,那一觉,睡到了下午时分,我才醒来,我到了花园
中,假装在忙碌著,却不断地留意著外面所发生的一切。
可是看来,一切和昨天,似乎没有甚么不同,我心中暗暗焦急,手推著刈草机,在
草地上乱闯,甚至撞倒了一丛玫瑰花。
我连忙俯身下去,想将那丛玫瑰花扶直,也就在这时,我在那丛玫瑰花中,发现了
一件十分奇怪,我从来也未曾见过的东西。
那是一大团物事,我无以名之,它似纸非纸,似塑料又非塑料。
从背面来看,它粗糙之极,但是看正面,它却依著整齐的六角形排列,约有十来个
六角形的洞,每一个可以放下四个拳头。
乍一看,这倒像是一个未完成的蜂巢。
耶实在像是蜂巢,不但形状像,质地也像,科学家将蜜蜂称为最早的造纸者,那是
因为蜂巢的构成成分和人类所造的纸类很类似的缘故。
而我看到的那东西,究竟是甚么质地,我说不上来,看来似纸非纸,十足似蜂巢。
尽管我发现的东西,看来除了像蜂巢之外,不会是别的物事,但是我仍然将这东西
是蜂巢的念头,撇了开去。
因为世界上,除非有大得和鸽子一样的蜜蜂,要不然,是绝不会有那么大的蜂巢的
。
世上当然没有和鸽子一样大的蜜蜂,所以那东西尽管它和蜂巢相似,也绝不会是蜂
巢的。
我望著那团东西好久,又将之取了起来,翻来覆去地察看了好一会,在得出了结论
之后,我便将之顺手地抛了开去。
那东西被我抛出,挂在灌木丛之上,我正待转过身去,忽然在一瞥之间,我看到有
一种金黄色的液汁,自那东西之中,流了出来。
我陡地呆了一呆,凑近身子去看。
我一凑近身子去,还未能肯定那金黄色的浓稠的液汁究竟是甚么东西间,我已闻到
了一股浓冽的蜜香。
我又看到,那东西的几个六角形格子,其中有一格,木来是封住的,但是当我将那
东西顺手抛出的时候,那东西落在灌木丛上,一根尖锐的树枝,剌穿了封口,那种浓稠
金黄色的液汁,就是从那一格六角形的格子中流出的。
这时候,我真正地呆住了。
我一定是呆立了许久许久,因为当我定过神之际,那种金黄色的液汁,已流到了地
上,而且在那种液汁之旁,已经围满了蚂蚁。
我不必伸手去沾一些来尝,便可以肯定那种液汁是蜂蜜!
将蜜藏在蜂房中,并分泌出蜡质的封口将之封住,这正是蜜蜂的习惯。
如此说来,那东西不折不扣,是一只蜂巢 一只大如鸽子般的蜜蜂所做的蜂巢了
。
这实是令人难以相信的事情,一定是甚么人在和我开玩笑,造了这样的一只蜂巢,
又在其中的一格中,注满了蜂蜜,并将之封起,使我发现它之后,来伤伤脑筋,以为发
现了甚么怪事。
对,这是最可能的事,如今的赝品,其乱真的程度,是可以使人吃惊的。喜欢研究
室内装饰的人都知道有一种人造的羊皮毯,不但毛色似真,背面也成凌乱碎块缝起来的
形状,而且,凑近鼻端去闻闻,也可以闻到一股羊羶味!
那么,要造一只大型的假蜂巢,自然也不是一件甚么难事了。
我一想及此,便觉得心安理得,转过身去。
然而,我才一转身,便不禁自己问自己:是谁呢?是谁知道我会在这里,而和我开
这样的一个玩笑呢?
是殷嘉丽么?不可能,因为我面部化装的变易,她对我的跟踪,已经失败,她不知
道我在这里。是杰克中校?这家伙是绝不会有这份幽默感的。
那么究竟是甚么人呢?如果我想不出甚么人在开我玩笑的话,那么,连“有人开我
玩笑”这一点,也是不能成立的。
我觉得脑中乱得可以,我回到了屋子中,在床上躺了下来,我在离开殷嘉丽的时候
,心中充满了信心,以为在十五天中,一定可以查出真凶来的。
可是如今看来,事情并不是那么简单了。我一筹莫展,连怎样开始去进行,也还没
有头绪!
我一面想著,一面竭力想将大蜂巢撇开一边,可是实际上,我却是不断地在想那只
古怪的大蜂巢,那使我本已混乱的思绪更乱。我在床上躺了半小时左右,又一跃而起。
我刚跃起来,便听到有门铃声,我走到花园中,便看到站在铁门外的是杰克中校和
他的随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