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克拉的眼泪2-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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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望着他离开的背影，伊凉夏只觉得身体里最后的力气都在瞬间被抽离。　
　　她身体剧烈晃动了几下，终于沿着墙壁失魂落魄地往下，往下。　
　　——这个人是夏藤川么？他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她要怎么力，才可以阻止事态恶性的发展？　
　　天，头好痛——伊凉夏伸手揉捏着太阳穴。　
　　突然，鼻腔里的鲜血像潮水般喷涌而出。　
　　她赶紧伸手堵住鼻孔——鲜血依旧突突的往外冒，顺着手指滚落。　
　　她的手心里全是鲜艳的灾难的红色。。。。。。　
　　“带我去医院，请带我去医院。”　
　　她惶恐的拦了路边一辆出租车，刚上车，就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　
　　之后，是冗长的眩晕，整个世界白茫茫的一片。　
　　也许——真是只有离开落城，她和他才会得到真正的救赎。　
　　　　　　　　　　　　　３　
　　伊凉夏再次醒来是在飘满了苏打水的医院里。　
　　几个医生和护士正寸步不离地守护都她，她刚一睁眼，准备做起来，就被旁边的小护士给制止了。　
　　“你感觉怎么样了？”　
　　其中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神情严肃的问。　
　　“还好，就是觉得浑身无力，好累。”伊凉夏揉搓着酸痛的胳膊，声音孱弱地问：“我睡了很久了么？”　
　　几个医生面面相望，最后答非所问地说：“你姑娘，你的家人呢？”　
　　伊凉夏心痛地闭上了眼睛，仿佛已经预感到了会发生某种不妙的事情。　
　　她故作坚强的悠悠说：“医生，我是孤儿，你有什么就直接告诉我吧！”　
　　医生的护士震惊又同情的同量将目光汇集在她美丽的脸庞上——女孩苍白的皮肤，一双眼睛确犹如平静的湖泊，泛起如雾的星芒。　
　　她的眼睛在期盼。。。。。。　
　　没有任何人愿意在这样纯净的眼睛地注视下撒谎。　
　　“败血症——并且，已经到了晚期了——”　
　　“我，我最多还可以活多久？”　
　　伊凉夏打断了医生的话，坚强地问道。她的手却不自觉地抓紧了棉被，满手心潮湿的汗液。　
　　“。。。。。。”　
　　“求你们告诉我。。。。。。我还可以漂亮的活多久？求求你们了。。。。。。”　
　　她声音哽咽。　
　　眼睛里泛起潮湿的水雾。　
　　“三个月。如果不接受治疗，你最多还有三个月。”“医生不忍的小声说。　
　　　三个月——也就是夏天结束的时候吧！　
　　然后呢？　
　　跟着夏天的泡沫一起烟花般的消失。　
　　好吧，那就天个月吧，要好好计划最后的时光了。　
　　“谢谢你，医生。”　
　　她微笑着说。　
　　泪水终于潮水般的汹涌流出，淹没了她微笑的脸。　
　　晚上下起了纷扬的小雨。　
　　几个守护她的护士，疲惫的睡着了。　
　　伊凉夏偷偷地拔掉针头，脱胎换骨下了病号服，换上了自己的校服，留下一张字条，偷偷地溜也了医院。　
　　纸条上只有五个字，占据了整张纸——我走了，谢谢！　
　　走出医院时，雨已经下得很大，雨点肆无忌惮的侵袭。浸透了她白色的裙子，打湿了她黑玉般的长发，湿漉漉的黏糊糊地贴在脸上。　
　　眼泪，混迹着雨水，滴落进冰冷的地面。。。。。。　
　　她先是慢慢地走，然后越走越快，终于奔跑了起来——尹晨熙，你在哪里？　
　　我多么想再次被你拥入怀抱，——多么多么的渴望，你熟悉的味道和温暖的胸膛。　
　　孤儿院——没人。　
　　尹美美所在医院，同样没人。　
　　他仿佛突然消失了一般。狂风夹杂着暴雨横行无忌，鞭子似地抽打着地面。　
　　树木摇晃着，垂死挣扎。　
　　她失魂落魄的在荒凉的马路上奔跑，鲜血从鼻孔里溜出，一滴，两滴。。。。。。　
　　紧接着，溪流似的欢快流淌。。。。。。　
　　她经过的地方，瞬间开出无数绚丽诡异的红色花朵。　
　　伊凉夏找出纸巾，揉搓成条状，塞进鼻孔。继续寻找着她心爱的人。　
　　最后的时光，她只想，与他演绎一段最美的童话。　
　　　　　　　　　　４　
　　海边。　
　　凌晨十分，她终于在距离孤儿院不远的沙滩上找到了尹晨熙。　
　　他赤裸着双脚，矗立在冰凉的海水里，淡薄瘦削的背影，看起来这样的忧伤。　
　　雨还在继续下着。　
　　珍珠般珍贵的泪水，悄无声息地滚落。　
　　“晨熙——”　
　　“尹晨熙——”　
　　　她用劲力气呼唤着他的名字，奔跑着，从背后将他的身体紧紧地拥入怀里。　
　　“凉夏——我好想你——”　
　　　他转过身，捧起她小巧的脸，温暖的亲吻雨点般地打落。混迹着绝望疼痛的眼泪。。。。。。混迹着她嘴唇里甜蜜血腥的芬芳。。。。。。　
　　像盛开的夏花般浓郁热情。　
　　“我们离开这里吧——带我离开这里吧——求你了——”　
　　伊凉夏带着哭腔乞求着。　
　　“晨熙，我们一起离开落城吧！我们去一个没有人打搅的地方，过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天堂般的生活。。。。。。”她抱着他的头，抚摸着他柔软的头发，陷入了美好的憧憬：“我们可以一起做很多事情，做饭，吃饭，牵着手在夕阳里散步。。。。。。没有记者，没有任何人打搅我们。。。。。。”　
　　“好。。。。。。”　
　　他点头，眼睛里闪烁着希望的光芒。　
　　“晨熙，我爱你。。。。。。永远。。。。。。”　
　　“凉夏，我也爱你。你是我的女孩。”　
　　他的嘴唇向着她靠近。。。。。。　
　　栀子花的芬芳带着大海的味道在空气里纠结弥漫。。。。。。　

　　雨不知何时突然停了。　
　　七月的夜空如洗，一颗星星在飘渺在银河中闪烁。　
　　伊凉夏将头轻靠在男生的肩膀，泪流满面。　
　　晨熙，你知道么？　
　　某天，我会跟随着盛夏一起消失，像泡沫一样的消失掉。　
　　请你不要哭，当你仰起脸，望向夜空时，那颗最亮的北极星就是我。　
　　是我，是我，最爱你的我。　
　　我会每时每刻看着你，永恒的守护你。　
　　我的爱，我知道那天总会抵达，而我们的爱情，从那天开始，却可以抵达一个叫做永远的地方。　
　　像最亮的北极星，永不消失。　
　　　

　　　　　　　　　　　　　　　５　
　　离城。　
　　这是座四季如春的城市，栀子花在七月里浓郁盛大地绽放。　
　　清馨淡雅的芬芳飘满了城市的每个角落。　
　　这里的人，就像这个城市一样，温暖质朴。　
　　尹晨熙和伊凉夏在离城的郊外租了间房子，住了下来，不到三十平米的小房间，被凉夏收拾得格外的干净。房间外，有个很少的花圃，被红色的砖堆砌成的围墙包围着。　
　　清晨，当太阳撒下第一束阳光时，她总是悄悄起床，做好精致的早点，再叫醒他。　
　　两个人吃完早点，坐在花园，互相依偎着说着怎么说也说不完的缠绵情话。　
　　中午，一起去菜市场买菜，再一起做饭。　
　　傍晚，在夕阳金色的阳光下散步。。。。。。　
　　手牵着手，那么那么紧。　
　　“凉夏，如果时光可以停止该多好呢？”夜里，尹晨熙轻轻地搂着她较小瘦弱的身体，在她耳畔喃喃低语。　
　　“小傻瓜，我会一直陪着你。”　
　　“嗯。。。。。。。”　
　　他幸福地笑着，终于困了。、　
　　“凉夏，永远不要放开我的手。。。。。。”　
　　“永远不会。。。。。。”　
　　“。。。。。。”　
　　他终于睡过去了。　
　　轻微的鼾声在夜空里回荡。　
　　她为他掖好棉被，悄悄的起床，穿着棉布的睡裙。借着清凉的月光，摸索到药瓶，冲着冰凉的水，艰难地吞咽下一把一把的药。　
　　透过窗户，抬头仰望繁星点点的夜空。　
　　又过去了一天了！　
　　上帝给与他们在丐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６　
　　平淡幸福的日子，终于在一周后被打破。　
　　那天傍晚，尹晨熙和伊凉夏散步完了，去一家小餐馆喝粥。　
　　小店里静悄悄的，一台破旧的电视播报着新闻。　
　　突然“。。。。。。今天下午，记者接到报料人的电话，终于在落城郊外的别墅里发现了尹美美和她的情人夏良生。。。。。。当本台记者赶到，知晓事情真相的尹美美，病情突然加重。。。。。。”　
　　画面跳动着，定格在尹美美那张绝望震惊的脸上。瘦削苍白的脸，在灯光下骤然成了透明的。　
　　轻轻一碰，就会破碎。　
　　正在吃饭的尹晨熙，停止了吃饭的动作，神情专注痛苦的凝视着电视屏幕。。。。。。　
　　“。。。。。。记者和夏良生，将尹美美紧急送往医院。。。。。。下午三点，尹美美终因病情太得，抢救无效。。。。。。”　
　　砰碗跌落在地面，发出巨大的声响。　
　　粘稠的粥凌乱地洒了一地。　
　　正在用餐的人，吃惊地望着眼前面色苍白，却美丽的宛如妖精般的漂亮男生。　
　　“关掉电视——快点关掉电视——”　
　　回过神的伊凉夏声嘶力竭尖叫起来。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服务员，慌忙地关掉了电视。疑惑地望着这对年轻人。　
　　“晨熙，别怕，我在这里。你还有我呢——”她哭着将他拥进怀里。　
　　“我想回家。。。。。。我要回家。。。。。。”　
　　他像个孩子般地梦呓。　
　　星辰般的眼睛，氤氲起潮湿的雾气，妖娆一片。　
　　无数的冰花在他周围静悄悄地绽放。。。。。。　
　　“嗯，我们马上回去——”　
　　伊凉夏喃喃地哄着他。　
　　　
　　“天，他——他难道是尹美美的儿子，钢琴王子——尹晨熙——”　
　　“啊，真的是他——”　
　　正在吃饭的人们发出惊呼，纷纷向他们围拢。　
　　“让开，你们认错了，他不是什么钢琴王子——让开——”　
　　伊凉夏像保护着自己的生命般，用过去他保护自己那样，用手遮挡着他的脸，将他托出了小店铺。。。。。。　


　　　　　　　　　　　　　　　　　７　
　　汽车沿着来时的路往回开。　
　　透过茫茫的黑夜，离城渐行渐远。栀子花的芬芳终于消失。。。。。。　
　　尹晨熙靠在伊凉夏的肩膀上睡着了，眼角还带着尚未干涸的泪珠。。。。。。　
　　晶莹如钻石。　
　　伊凉夏轻轻地俯身，亲吻着他的眼泪。。。。。。　
　　咸咸的，是大海的味道。　
　　　


　　　　　　　　　　　８　
　　尹美美的葬礼在落城最大教学里举行。　
　　灵堂用白色的栀子花做装饰，远远望去，就仿佛覆盖着皑皑白雪。　
　　世幅遗照高高地挂在挽联的正中，是一张她刚出道时拍摄的，如玉的黑发被夏风吹乱，她笑靥如花的幸福的脸，被吹乱的长发遮掩着，若隐若现。　
　　冰清玉洁，芬芳四溢。　
　　淡淡的栀子花香在空气里弥漫。。。。。。　
　　　
　　当天很多歌迷仿佛如梦初醒般，纷纷明白了他们的偶像这次确实不是炒作——因为没有任何一个人，愿意用自己的生命做赌注去炒作。　
　　即使这个女人曾经在年轻的时候犯下错误，可是，她为艺术所作出的贡献却是不朽的。谁也不可以否认她唱过的歌，她塑造的各种逼真的角色。。。。。。　
　　明白过来的歌迷纷纷拥到教学，愧疚地献上花圈。　
　　悲伤的挽歌在灼热的阳光下蔓延。。。。。。　
　　到中午时，原本艳阳高照的天空却意外地下起了细细的小雨。　
　　纷纷扬扬的。。。。。。　
　　一如世界上最悲伤的眼泪——天空也开始流泪，哭泣。。。。。。　
　　在声的人都仿佛受到感染般，情绪低落难过。当巨大的屏幕上开始播放尹美美的生平事迹时，隐忍地哭泣终于在教学里低低的响起。。。。。。　
　　　
　　　“跪下——”下葬的那一刻，夏良生情绪激动的将夏藤川拎到了坟墓前。强行的命令道。　
　　“我不跪——除了母亲，我不会对另外的女人下跪——”他倔强的目光迎着父亲红肿的眼睛。　
　　唇边的钻石在雨中波光潋滟，仿佛一颗世大的泪珠。　
　　“要不是你处心积虑的设计一个又一个的圈套，美美怎么会这么快离开。。。。。。你必须给她下跪认错——”　
　　“不跪——”　
　　“畜生——跪下——”　
　　“不跪——”　
　　两个人僵持着，谁也不肯退让。　
　　　亲情在这仇恨的目光中，一点点地褪去，变质。。。。。。　
　　旁边从教堂跟着追到墓地的记者，终于明白了，眼前这个桀骜不驯的少年，就是那个神秘的报料者，这场闹剧真正的导演。　
　　　惊愕！谁都以为那个人是尹美美的敌人或者她所在的公司的竞争对手，到现在方才如梦初醒——这个人居然是尹美美的情人的儿子。　
　　几天前，这个男生在接受采访时，还是一副受害者的模样，而现在，从人们看他的目光中，已经完全不再有怜惜。原来，所有的人都只不过是少年的一枚棋子。　
　　愤怒的记者和歌迷包围了少年，准备强行让他下跪。　
　　场面眼看又要失去控制。　
　　旁边的尹晨熙默默地跪在坟墓前，仿佛听不见似的。雨水浸透了他淡薄的外套，湿漉漉地贴着皮肤，背后两块凸起的蝴蝶骨，仿佛折断的翅膀，那么的忧伤。　
　　他琥珀色的眼睛，没有一点星芒。　
　　痛到连眼泪都是多余的。　
　　　
　　趴一个响亮的耳光在空气里响起，夏藤川恨恨地望着父亲的手，唇边的钻石与他杀气腾腾的眼睛，互相辉映。。。。。。　
　　“爸，别吵了。让妈妈安静地走吧——这件事情到此为止——”　
　　却仿佛有震慑人的力量，政良生的手低低地悬在上空，记者和歌迷喉咙蠕动着，却终是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墓地再次安静下来，雨渐渐变细。　
　　轻轻柔柔的，像女人的手，温柔暧昧地轻抚。　
　　细细的沙子从手中滑落。　
　　纷纷扬扬地飞舞。。。。。。　
　　再，一点点的淹没了尹美美的骨灰盒。。。。。。　
　　“妈妈——我爱您——”　
　　他轻轻地说。　
　　天空里，他仿佛看到了尹美美笑靥如花的脸，依旧那么迷人，美得让人目眩。　
　　天国里的你，一定要幸福啊。　
　　　
　　手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