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喜电子书 > 经管其他电子书 > 2588-可爱的骨头 >

第1部分

2588-可爱的骨头-第1部分

小说: 2588-可爱的骨头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姓沙蒙,听起来就像“三文鱼”,名叫苏茜。一九七三年十二月六日;我被谋害时不过十四岁。七十年代报上刊登的失踪女孩照片,大部分看起来都和我一个模样:白种女孩、灰褐色头发。在那个年代,各种种族及不同性别的小孩照片,还没有出现在牛奶盒或是每天的邮递广告上;在那个年代,大家还想不到会发生小孩遭到谋杀之类的事情。    
    妹妹让我迷上了一个名叫希梅聂兹的西班牙诗人,我在初中毕业纪念册上特别选抄了他的一句话:“如果有人给你一张画了格线的纸,你就不要按着格线书写。”这句话表达了我对四周中规中矩的一切,诸如教室之类建筑物的轻蔑,听来深得我心,所以我选了这句话。更何况,我觉得选用一句名诗人的话,而不是某个摇滚歌手说的蠢话,让自己感觉上比较有学问。我是国际象棋社及化学社的成员,在黛敏尼柯太太的家政课上,我每次都试着烧菜,结果总是把菜烧焦。我最喜欢的老师是伯特先生,伯特先生教生物,他喜欢抓起我们要解剖的青蛙、小虾,假装让它们在上蜡的铁盘上跳舞。    
    顺带一提,谋杀我的凶手不是伯特先生。请你别把接下来每个即将出现的人当成凶手,但问题就在这儿:你永远料不到谁会出手杀人。伯特先生参加了我的丧礼,而且哭得很伤心。(请容我插一句:全校师生几乎都出席了丧礼,其实我在学校从来不是个万人迷。)他的小孩病得很严重,我们都知道这件事,因此,当他说了笑话,自己笑个不停时,虽然这些笑话早在我们选修他的课程之前就已过时,我们依然跟着大笑。我们有时还强迫自己跟着笑,目的只为了让他高兴一点。他的女儿在我去世一年半后也离开了人间,她得了血癌,但我在我的天堂里从未见过她。    
    谋杀我的凶手是我家邻居,妈妈喜欢他花坛里的花,爸爸还向他请教过如何施肥。凶手先生认为蛋壳、咖啡渣等传统肥料比较有效,他说他妈妈都用这些传统方式施肥。爸爸回家之后笑个不停,他开着玩笑说这人的花园或许很漂亮,但热浪一袭,八成臭气冲天。    
    但一九七三年十二月六日可没有热浪,那天飘着雪,我从学校后面的玉米地抄近路回家。冬天天黑得早,那时天色已晚,我记得地里的玉米秆被人踩得乱七八糟,田间小径也变得更不好走,细雪有如一双双小手,轻飘飘地覆盖大地。我用鼻子呼吸,直到冷得不断流鼻涕才张嘴吸气。我停下来,伸出舌头尝尝雪花的味道,哈维先生就站在离我六英尺之处。    
    “别让我吓着你。”哈维先生说。    
    在灰暗的玉米地里,他确实吓了我一跳。离开人间之后,我想起当时空气中似乎飘来淡淡的科隆香水气味,但我却没有多加注意,或许那时我以为气味来自前面的房子。    
    “哈维先生。”我打了招呼。    
    “你是沙蒙家的大女儿,对不对?”    
    “是的。”    
    “你爸妈还好吗?”    
    虽然身为长女,在机智问答中也时常占上风,但我在大人面前依然觉得不自在。    
    “他们很好。”我说。虽然觉得很冷,但他是个大人,再加上他是邻居,又和我爸爸谈过肥料等事情,所以我还是站在原地不动。    
    “我在附近盖了些东西,”他说,“你要不要过来看看?”    
    “哈维先生,我觉得有点冷,”我说,“再说我妈希望我在天黑前回家。”    
    “现在已经天黑了,苏茜。”他说。    
    我当时若察觉出异样就好了。我从未告诉他我叫什么,我想或许爸爸曾提过我,我爸总喜欢跟大家说我们小时候的臭事,他觉得说说无妨,他只想借此表达他多疼我们。有些爸爸喜欢把小孩三岁时的光身子照片放在客人用的卫生间里,我爸就是如此,感谢上天,他放在那儿的是妹妹琳茜小时候的照片,最起码我躲过了这样的臭事。但他喜欢跟大家说我的另一件臭事,他说琳茜刚出生时,我非常忌妒小妹妹,有一天他在另一个房间打电话,从他站的地方可以清楚地看到我走到沙发旁边,爬到摇篮旁,试图在琳茜的头上撒尿。我爸把这件臭事告诉我们的牧师和邻居史泰德太太。史泰德太太是心理医生,我爸想听听她的分析,而且还不只这样,每次只要有人说“苏茜真有意思”,我爸就重复这个故事,每次都让我觉得很难为情。    
    “什么有意思!?”我爸总回答说,“让我告诉你这个小孩多有意思。”说完他马上兴高采烈地重复“苏茜在琳茜头上撒尿”的故事。    
    事实上,爸爸从未向哈维先生提过我们,哈维先生也没听过“苏茜在琳茜头上撒尿”的故事。    
    事发之后,哈维先生在街上碰到妈妈,他对妈妈这么说:“我听说了这个不幸的悲剧,真是太可怕了!您女儿叫什么来着?”    
    “她叫苏茜。”妈妈勉强打起精神回答,提到我的名字让她心情沉重,她天真地希望心头的重负终有一天会放下,殊不知她始终挥不去心中的阴影,终其一生不断地受到伤害。


第一部分痛失爱女

    哈维先生像大家一样对她说:“我希望他们早点捉到这个混蛋。您痛失爱女,我真替您难过。”    
    他说这话时我已经在天堂,我气得四肢发抖,不敢相信他竟然如此大胆无耻。“这人真不知羞耻。”我对弗妮说,弗妮是天堂指派给新成员的辅导老师。    
    “没错。”弗妮回答,简简单单两个字就表达了她的观点,在我的天堂里,大家就是这么坦率,没有人多说废话。    
    哈维先生说,过去看看花不了多少时间,所以我跟着他走进玉米地深处。没有人从这里抄近路到学校,所以此处的玉米秆很少遭人践踏。我的小弟巴克利曾问妈妈为什么镇上的人都不吃地里的玉米。妈妈告诉小巴克利说地里的玉米吃不得,妈妈说:“玉米是给马吃的,人不吃玉米。”巴克利接着又问:“狗也不吃吗?”妈妈回答说:“不。”巴克利继续追问:“恐龙也不吃吗?”他们就这么一问一答,持续了好久。    
    “我盖了一个简单的地洞。”哈维先生说。    
    他停下来,转身盯着我。    
    “我没看到什么地洞啊。”我说。我察觉到哈维先生的眼神非常奇怪,自从我长成少女,摆脱小时候胖嘟嘟的模样之后,一些年纪比较大的男人曾用同样的眼神看我。但当时我穿着宝蓝色的带帽外衣和紫黄色的喇叭裤,这副模样通常不会引起他们的兴趣。哈维先生戴着金边眼镜,此时,他透过小小的镜框盯着我。    
    “你再仔细看看。”他说。    
    我本应该找条路逃开,但我却没有这么做。为什么我没有这么做呢?弗妮说这些问题都是白问:“当时你没逃开,没逃就是没逃,别再多想了,想再多也没用。你已经不在人间,你必须接受这个事实。”    
    “再试试看。”哈维先生说,他边说边蹲下来敲敲地面。    
    “那是什么?”我问道。    
    我耳朵都快冻僵了。我妈在圣诞节帮我织了一顶杂色的帽子,上面还镶了一个绒球和一对铃铛,当时我没有把帽子戴在头上,而是塞在外衣口袋里。    
    我记得我走过去,踩了踩哈维先生身旁的田地,冬天天寒地冻,我脚下的田地显得格外坚硬。    
    “你踩到的是木头。”哈维先生说,“搭上木头,入口处才不会崩塌。除了入口处之外,地洞里其他东西都是泥土做的。”    
    “什么东西?”我问道,那时我已经感觉不到寒冷,也忘了他奇怪的眼神,我像在自然课上一样,心中充满好奇。    
    “进来看看。”    
    我笨手笨脚地跟了下去,等我们进入地洞之后,哈维先生也承认走进来不太容易。但我当时忙着看地洞里的烟囱,压根儿没想到进出地洞容不容易等问题。哈维先生在地洞里架了一个烟囱管道,如果他打算在洞里生火,烟雾可以从这里排出去。再说我也从未想过逃避任何人,在此之前,最糟的就是碰到怪模怪样的亚提。亚提的爸爸在殡仪馆上班,他喜欢假装带着一支装满防腐剂的长针筒,还在笔记本上画了好些滴出黑色液体的针管。    
    “真够意思。”我对哈维先生说。那时即使他是我在法文课上读到过的钟楼怪人,我也不在乎,我变得像小孩一样。有一次我们带巴克利到纽约市的自然博物馆参观,他看到巨大的恐龙化石,着迷地说不出话来。我当时就和他一样,连我说的话都像小孩子:从小学之后,我就没有用过“够意思”这个字眼。    
    “骗你就像从婴儿手里骗糖果。”弗妮说。    
         
    我依然记得地洞的模样,往事历历,就好像发生在昨天。事实上,在天堂的我们,每天都活在过去的记忆中。地洞和一个小房间差不多大,大概和我们家放雨靴、球鞋的储藏室一般大小,妈妈在里面摆了洗衣机和干衣机,储藏室不够大,干衣机只好放在洗衣机上面。我在地洞里勉强可以站直,哈维先生则必须弯腰驼背,他挖地洞时顺便沿墙挖造了一个凳子,他一进来马上坐到那上面。    
    “随便看看。”他说。    
    我惊讶地东张西望,他在凳子上方造了一个架子,架子上摆了火柴、一排电池和用电池的日光灯。日光灯是地洞中惟一的光源,光线像是鬼火,他压在我身上时,我几乎看不清他的脸。    
    架子上还摆了一面镜子、一把刮胡刀和刮胡膏,我看了觉得很奇怪,难道他不在家里刮胡子吗?但我转念又想,这个人有栋很不错的大房子,却在离家只有半英里的玉米地里挖了一个地洞,他八成不太正常。我爸曾形容像哈维先生之类的人:“他真是个怪人,没错,就是这样。”这话说的真好。    
    我猜当时我只想到哈维先生是个怪人,这个地洞还不错,里面很温暖之类的事情,我想知道他怎么挖造地洞、地洞的构造如何,以及他从哪里学到这样的技术。


第一部分世间最难过的遭遇莫过于此

    三天之后,吉伯特家的小狗发现了我的臂肘,它把臂肘叼回家,臂肘上还粘带着一根显而易见的玉米须,但那时哈维先生已经掩埋了地洞。刚离开人间那几天,我恍恍惚惚,没有看到他忙得全身大汗拆下地洞入口的木板,把所有证物和我的尸块装进袋子里,惟独遗漏了我的臂肘。等我神智恢复清醒,能够观看人间的状况之后,我只关心我的家人,其他于我都不再重要。    
    妈妈坐在门边的一张硬椅子上,她张着嘴,本来就苍白的脸上显出我从未见过的惨白,湛蓝的双眼直直地盯着前方。爸爸拼命地想找事情做,他要知道所有细节,也想跟着警察搜寻玉米地。感谢上帝,有个名叫赖恩·费奈蒙的警探非常帮忙,他派了两名警察带爸爸到镇上,请他指出平日我和朋友常去的地方,他们一整天都待在购物中心忙着认人。没有人告诉琳茜出了什么事,她已经十三岁了,应该能承受这个消息。四岁的巴克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老实说,他始终无法了解这个悲剧。    
    哈维先生问我要不要喝饮料,他就是这么说的,我说我得回家了。    
    “有礼貌一点,喝瓶可口可乐吧。”他说,“我相信其他小孩一定会喝的。”    
    “什么其他小孩?”    
    “这个地方是为了邻居小孩盖的,我想大家说不定能把这里当成俱乐部之类的聚会场所。”    
    即使在当时,我也不相信他说的话。我觉得他在说谎,但我想这样的谎话真是可怜,我想他一定很寂寞,我们在健康教育课上听说过像他这样的男人,这样的男人没有结婚,每天晚上吃冷冻食品,他们生怕受到拒绝,连宠物都不敢养,我真替他感到难过。    
    “好吧,”我说,“请给我一瓶可乐。”    
    过了一会儿,他又说:“苏茜,你不会太热吗?你把外衣脱下来吧。”    
    我照办了。    
    然后他说:“苏茜,你真漂亮。”    
    “谢谢。”我说。他让我觉得很不自在,就像我的朋友克莱丽莎所说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尽管如此,我依然客气地道谢。    
    “你有没有男朋友?”    
    “没    有,哈维先生。”我说,我一口气喝掉剩下的大半瓶可乐,然后说:“我得走了,哈维先生,这个地方真不错,可是我得回家了。”    
    他站起来,弯腰驼背地站在阶梯上,地洞里有六阶阶梯,这是通往外界的惟一通道,“我不知道你干吗觉得该离开。”    
    我一直说话,这样我才不必面对现实;哈维先生不只是个怪人,此时他挡住了出口,他让我全身起了鸡皮疙瘩,非常不舒服。    
    “哈维先生,我真的得回家了。”    
    “把你的衣服脱掉。”    
    “什么?”    
    “把衣服脱掉,”哈维先生说,“我要检查一下,看看你还是不是处女。”    
    “哈维先生,我是。”我说。    
    “我要确定一下,你爸妈会感谢我的。”    
    “我爸妈?”    
    “他们要确定你是好女孩。”他说。    
    “哈维先生,”我说,“请让我走。”    
    “你走不了的,苏茜,你是我的人了。”    
    那个时代的人不太在乎体能状况,几乎没有人知道什么叫有氧舞蹈,大家觉得女孩子应该娇柔一些,在学校里,只有那些疑似“假小子”的女孩才爬得上吊绳。    
    我奋力挣扎,拼命抵抗,不让哈维先生伤害我。我虽然使尽全力,却依然不够强壮,我的力气根本比不上他。我很快就被推倒在地,在阴暗的地洞中,他压在我身上气喘吁吁,大汗淋漓,眼镜在挣扎中被挤掉了。    
    那时的我还相当清醒,我仰躺在地面上,身上压着一个全身大汗的男人,我被困在地洞里,没有人知道我在哪里,我想世间最难过的遭遇莫过于此。    
    我想到妈妈。    
    妈妈此刻八成看着烤箱上

返回目录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