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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山高水长-第2部分

小说: 山高水长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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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亲和周恩来同意这一安排。
  为调整修改核武器研制两年规划,按照既定的安排,九院从2月22日开始在221厂召开有院领导和科技专家参加的1967年科研生产计划会议。
  就在这样的时刻, 2月23日,西宁市发生了死亡100多人的大规模武斗。设在西宁市的221厂技工学校,也有一部分学生卷入了这次武斗事件,导致221厂内的两派群众组织之间的对立加剧,厂内秩序混乱。朱光亚回忆说:“这时,我们的会议才进入第二天。这一情况向北京国防科委报告后,聂帅非常重视,他意识到如不采取断然措施,221厂的科研生产及氢弹试验准备工作必然要受到影响,蒙受巨大损失,科学技术人员也要遭殃。当天,聂帅向周总理作了汇报并提出对221厂实行军事管制的建议,周总理同意聂帅的建议。第二天,聂帅指示221厂将与会专家尽快转移到安全地区,并由国防科委转请空军司令部派出一架专机去西宁,把参加会议的科技专家接到北京。”
  3月2日,父亲接见刘杰、李觉、朱光亚、陈能宽同志并听取了汇报。父亲指出:科学家对技术问题要敢于坚持真理,不要怕,不能被“造反派”所左右,否则要犯错误。召开计划会议,把近期、远期的任务安排一下,这很好。问题是会议如何开法。核试验和有关的会议,不能让“造反派”把持,也不能让他们知道得太多,该保的密一定要保。计划会议可以吸收一些专家、技术人员、工人参加,这就是走群众路线。计划会议安排在京西宾馆,以国防科委、国防工办的名义召开,设一个领导小组,由罗舜初(国防科委副主任)、郑汉涛(国防工办副主任)和李觉同志组成。
  3月4日下午,周总理和父亲接见了221厂两派群众组织的代表。
  总理先请父亲讲话。父亲说:221厂是我们国家极为重要的国防工厂,担负着国家十分重要的研究设计和试验任务。最近的事态发展,使正常的科研、生产秩序受到影响,工厂的安全受到威胁。国务院、中央军委对此十分关切。经周总理批准,我宣布,国务院、中央军委决定对221厂实行军事管制(3月5日父亲签发了这份《决定》)。221厂不得夺权,不准串连,“文化大革命”运动只准在8小时工作以外时间进行,违者将受纪律处分。父亲还宣布,由贾乾瑞(解放军8122部队司令员)任221厂军事管制小组组长。
  接着,周总理讲话,语重心长地对两派群众组织的代表进行说服教育工作。他指出,革命群众间对某些问题有不同意见和争论,这是不可避免的,是正常的。这是人民内部矛盾,一定要采取团结、批评、团结的方式,做好团结工作,实现大联合。他希望厂内广大群众、干部,在军管小组的领导下,坚决贯彻抓革命、促生产的方针,搞好本厂当前十分重要的研究设计与试验任务以及其他各项工作。
  221厂实行军管后,两派群众的对立情绪有所缓和,在军管小组领导下,逐步恢复了正常的生产秩序,大多数职工积极投入氢弹的研制试验工作。
  4月初,父亲再次接见了氢弹研制、试验的有关同志,他听取汇报后再次指出:氢弹原理试验的成功,表明我国在突破氢弹技术关键上找到了一个新的方向。这是一件大事。二机部和核武器研究单位全体同志在这方面作出了重要贡献。希望大家要很好总结经验,正确对待核武器研制工作所面临的新形势,为增强我国的国防实力作出更大贡献。他还特别强调:理论与试验要紧密结合,互相促进。核科学技术要赶超世界先进水平,没有雄厚的理论基础是不行的。要发展理论,又必须十分重视试验,积累数据,重视和分析研究这些数据。没有试验,就不可能发展理论。
  父亲还说:搞核武器研究要强调保密,但也要走群众路线,发扬技术民主。两者并不矛盾。核武器虽然是绝密的,但把它包含的众多科学技术分解开来看,大量的还是一般技术。
  父亲的这些讲话,使大家深受教育和鼓舞。
   
                  49响在法国前面(2)
  为保证试验准备工作的进行,父亲在1—3月份先后批准以中央军委名义发出4份特别公函,分别要求三机部、五机部、七机部及他们所属承担这次试验协作任务的有关工厂,必须保证所承担的协作任务顺利进行,要保质保量按期完成,任何人不得阻挠。这一措施确实起到了稳定和促进作用。这些工厂都按计划相继完成了所承担的协作任务。
  5月9日,父亲参加了周总理主持的第十八次中央专委会议,讨论氢弹试验的准备工作。会议认为,我国第一次全当量的氢弹试验,在政治上有重大意义;在军事上,它将使我国的核武器技术进入一个新的发展阶段。会议要求6月20日以前,做好各项准备工作。
  从5月20日开始,氢弹部件加工与生产工作进入最后阶段。
  为了全力做好最后的各项准备工作,确保这次氢弹试验成功,父亲指示国防科委起草电报,以国务院、中央军委的名义电示221厂暂停“四大”,集中精力,确保氢弹的加工质量和进度。5月29日,毛主席签发了这份电报。
  核试验基地氢弹试验的各项准备工作从3月开始全面展开。这次试验决定采用轰…6型轰炸机为运载工具,空投带降落伞的航弹,预定在距地面3000米高度上空爆炸(俗称为机、伞、弹试验方式)。按照理论设计,氢弹的爆炸威力在150万吨至300万吨梯恩梯当量之间。1967年4月25日,基地在试验场区开设了指挥所。军内外28个参试单位的6185名技术和保障人员从4月下旬开始陆续进入现场开展准备工作。他们当中有总后、空军、海军、炮兵、工程兵、装甲兵、通信兵、防化兵、铁道兵、第二炮兵共10个效应大队。地方的参试单位有中央卫生部、建工部、铁道部、水电部、石油部、机械工业部、中国农业科学院、中国科学院生物所等。至1967年5月,氢弹试验准备工作已经全部完成。
  父亲时刻关注着氢弹试验的准备工作,5月30日他特意电示基地:氢弹试验已进入紧张阶段,各项准备工作务必周到细致,要慎之又慎,细之又细,万万不可疏忽大意。要千方百计地保证试验的成功和人员的安全。鉴于氢弹原理性试验的经验,一定要充分估计到这次试验的特点和可能出现的问题,做好各项预案,切实搞好场区警戒、剂量侦察和监督等工作。
  6月12日,父亲再次出席周总理主持的专委会议。在这次会议上,周总理公布了毛主席1958年6月21日在军委扩大会议上的指示:“原子弹就是那么大的东西,没有那东西,人家就说你不算数,那么好吧,我们就搞一点吧,搞一点原子弹、氢弹、洲际导弹,我看有十年功夫完全可能。”
  周恩来说要在场区进行广泛宣传教育,并在场区写大字语录牌,但不要把大字写在地上,以防敌人从空中拍照。这次热核试验,将要实现我们伟大领袖毛主席对发展我国核武器事业的英明预言和伟大号召。
  在听取汇报中,周总理严肃地说,基地于6月10日空投遥测弹情况的报告中说“均很正常”,伞有三处裂口,还能说“很正常”?缺乏科学态度,应为“较正常”。不要过分乐观,要实事求是……场区有的同志“有些经验主义”,这不行,必须认识这次试验的特点,并认真严肃对待,绝不能粗心大意,工作应精益求精,下定决心,排除万难,去争取胜利。
  周总理强调说,这次试验要更认真。现在看来,防止意外情况发生,很关键的是保证伞的强度和正常开伞。这个问题,必须认真严肃对待,全面考虑和检查。6月13日综合预演后,还要对产品总装认真地作全面检查,保证安全可靠。对遥测站消除干扰问题应进一步研究解决。对经常出现的示波器和相机卡片,也要重点检查。
  会议结束的时候,周恩来的目光又望向父亲。父亲明白了什么,对他微笑了一下。果然,周恩来说:“聂老总,恐怕还是想请你去一趟罗布泊,可以吗?”
  父亲干脆地回答:“义不容辞。”
  参加这次会议的李富春、叶剑英和父亲3人,此时已经被当成了“二月逆流”的“黑干将”,他们的日子真的很不好过,可以说是自顾不暇了。
  但父亲这时候到了“一心无他”的地步,他就盯着氢弹。
  出征之前,我的父亲又病了,发烧,浑身不适。但他没有声张。“文革”以来,他经常生病,不知是不是与红卫兵们对他的“火烧”、“炮轰”有关系,反正他的体质越来越弱了。我和母亲着急也没用。
   
                  三百万吨,够了!够了!(1)
  6月14日上午9时,父亲来到西郊机场,叶剑英特意赶到机场送行。两位老战友用信赖的眼光互相凝望着,两双握在一起的手久久不愿松开。也许他们都明白,两人肩负的担子是何等的沉重。
  叶剑英说:“又辛苦你了。”
  父亲说:“你在北京坐镇,担子也不轻。”
  这是父亲在八个月的时间里第三次去核试验基地。此行他正发着烧,是抱病执行任务的。随父亲去核试验基地的周均伦秘书说:“我们是上午9点钟从北京起飞,在空中飞了5个半小时,那时在飞机上看,一片黄土高原。我们坐的专机,专机上有一张床,聂帅可以睡在床上。那一次老帅还发着烧,前几天温度38度多,走的那一天还37度多,稍微好一点,但这一次试验很重要,他亲自去了。”
  下午1时50分,专机降落在马兰机场。
  父亲到了马兰飞机场,张蕴钰、李觉、郑汉涛、张震寰他们都到机场去接,当地的时间跟北京的时差相差了两个小时,到了那里,正好吃中午饭。周均伦回忆:“ 吃完中午饭,聂帅第一个就要看降落伞。在氢弹空投以前,进行冷弹试验。氢弹有多重,用水泥模拟弹的重量,从高空往下投。往下投的时候,投一次还不行,要投几次。有一次投的时候,降落伞的一根吊带断了。这样,就可能引起很大的危险,偏离方向。在北京的时候,就报告了这个情况。聂帅特别重视这件事情,刘长明(聂帅办公室主任)、陈兆保(警卫参谋),还有我跟着他一起去检查。把原来坏的降落伞也放在那个地方,好的降落伞也放在那个地方(马兰礼堂)。聂帅问得很仔细。技术人员告诉聂帅,这降落伞有什么缺陷,不过我们把毛病找出来,现在都加固了,不会有问题。听了汇报以后,聂帅认为都比较可靠了,这才放心。”
  晚上,父亲不顾5个小时飞机的颠簸劳累,听取国防工办副主任郑汉涛和张震寰、张蕴钰、李觉、朱光亚、陈能宽、程开甲等关于准备工作情况的详细汇报。刘长明主任回忆:“在汇报当中有个问题,在氢弹上面有个垫片找不着了,原因就是工艺上不严格。他们告诉聂帅,已经采取了措施,不会有问题。聂帅听了以后,一再追问,详细了解情况,说相信你们采取了措施,绝对不会有问题。同时强调,你们不要小视这工艺,搞尖端武器,这工艺特别严格。这些问题不要看成是小事,出起事来会变成大问题。规程上的工序一道也不能少,少了一道工序,就是个教训。”
  最后父亲说:“现在大家很累了,要注意很好休息。这次试验与过去不同,有质的变化,休息安排不好,工作是搞不好的。”
  15日,父亲又两次听取郑汉涛等领导同志的汇报。16日下午,父亲来到马兰机场,慰问在现场工作的科技人员。他认真观看了试验用的氢弹实物,登上执行空投氢弹任务的轰…6型飞机,并同机组人员一一握手,勉励他们说:“这可不是一个一般的炸弹,一定按操作规程执行好任务,但也不要紧张。”
  机组人员坚定地回答:“请元帅放心,我们保证胜利完成任务。”
  父亲用力握住机组组长徐克江的手,不停地摇着说:“好,好,我相信你们,相信你们!”
  6月16日晚上,父亲赶赴核试验场区,住到场区的开屏村,这里离指挥所约30公里。周均伦秘书回忆:“那里蚊子特别多,我们赶到白云岗快到10点,但天还没有黑,我们在那里散步,他们讲蚊子厉害,我们每个人都戴着手套,脸上每个人弄一个纱罩。蚊子叮着你以后,你拨弄它,它都不飞,它非要咬你,除非你把它打死。聂帅身体不好,到晚上温差很大,给他披了棉大衣。”
  当天晚上,父亲同张震寰、张蕴钰商量研究后,确定将试验零时定为17日8时,并在电话上向周总理作了报告,得到批准。
  第二天凌晨7时,天还没亮,父亲便乘车来到指挥所,指挥所设在距爆心西55公里的白云岗。到达指挥所时,天已破晓。早晨的天气很好,一片晴朗,仅在靶场上空飘浮着一片卷云,确是试验的难得好天。试验场上,一切准备就绪,人们都怀着一种激动的心情,期待着即将发生的一切。
  周均伦秘书回忆说:“指挥部设在一个帐篷里,附近还有一个堑壕,那是掩蔽壕,因为核试验有三大杀伤威力。一个是冲击波,一个是光辐射,还有一个是放射性沾染。我们在掩蔽壕里面主要防止冲击波,大家都下去了,老帅也下去了。”
  6月17日7时40分,父亲再次分别打电话给周总理、叶剑英,汇报了现场各项准备工作的最后情况,说飞机已经起飞,预计8时整进行氢弹空爆试验,得到了他们的肯定和鼓励。
  8时前,飞机声由远而近,人们都翘首以待。
   
                  三百万吨,够了!够了!(2)
  8时整,空投氢弹的飞机到达预定空域,没有投弹,拐了个弯飞走了。
  “怎么回事?”父亲在掩蔽壕里用电话问。
  电话里空军地面指挥员报告说:“飞行员操作中少了一个动作,请求再飞一圈。”
  父亲当即答复:“可以!应该这样子,这是飞行员认真负责的表现。”
  多年之后,这架飞机上负责投弹的第一领航员孙福长回忆说:“一时由于当时我的心情比较紧张,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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