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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部分

哪块骨骼最温暖-第18部分

小说: 哪块骨骼最温暖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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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绿的是柳树,和松树。这种红色的树,我不认得。     
    (天天没有表情)     
    (丁丁忍不住看他)     
    丁丁:可是我问你,你知不知道这种红色的树叫什么名字?     
    天天:不知道。     
    丁丁:不知道?     
    天天:不知道。     
    (天天依旧没有表情)     
    (丁丁叹了一口气)     
    丁丁:唉。     
    丁丁:我听人家说,这种树是冻不死的,怎么也冻不死。     
    丁丁:我还听人家说,这种树夏天也是绿色的,和松树、柳树一样的绿;但是到了冬天,它就变成红色的了,而且,天越冷,它越红。     
    丁丁:它不会被冻死,只会变红,我猜那是它血的颜色。     
    (丁丁不停地看天天,天天始终没有表情)     
    丁丁:但是它也不会开花。     
    丁丁:我猜是因为它的枝条太红的缘故。花朵没有枝条红,都不好意思开啦!可是如果是我,才不会这样呢。我依旧要开出最美的花,哪怕真的要用血去染,那就染吧,不然我开什么呢。     
    丁丁:开吧,让我开吧。     
    (丁丁的脸兴奋成红色)     
    (天天没有表情)     
    丁丁:第一朵是山茶。     
    天天:哦。     
    丁丁:第二朵是海棠。     
    天天:海棠?     
    丁丁:怎么?     
    (丁丁扭头看天天)     
    (天天沉默不语,没有表情)     
    丁丁:第三朵是蔷薇。     
    丁丁:第四朵是牡丹。     
    丁丁:第五朵是玫瑰。     
    丁丁:你听着。第一朵是悲伤,第二朵被人抛弃,第三朵为爱而死,第四朵在许愿,第五朵心碎了。     
    天天:是这样吗?     
    丁丁:当然是这样,一定是这样。我要这样,不然又当如何?我已精疲力竭。     
    天天:是吗?     
    丁丁:是的。     
    丁丁:是这样的。     
    丁丁:你看,我已彻底为你老去,只得年轻这一夜。那缘分多华丽,却绵延不过流星雨。我想,我真的想,化血为妖,食你魂魄,杀你如碎梦,低回的悱恻。     
    (丁丁喃喃自语,似在念诗)     
    (两人同时往桥下看)     
    丁丁:那是什么?     
    天天:你的影子。     
    丁丁:它为什么向我招手?     
    丁丁:奇怪……我的影子,它结在冰上,它向我招手。     
    丁丁:我的影子看上去有一些苍老,你发现了没有?     
    丁丁:我想,那是因为我整个人已经衰老了。青春匆匆逝去,转眼便不可捉摸,颓朽恰如这月华。     
    丁丁:不,我不曾年轻过。     
    (二人同时望月)     
    丁丁:为什么会这样?     
    天天:我不知道。     
    丁丁:你不知道?     
    天天:我不知道。     
    丁丁:怎么会?     
    天天:我当然不知道。     
    丁丁:可是,我爱你啊。     
    丁丁:我问过月亮,也问过我的那些花儿,它们全都知道,我爱你。     
    丁丁:我在我们的楼上向下看,夏天,湖水澄净如洗,绿阴绕堤而遮。我问过,得到的答案便是,我爱你。     
    丁丁:于是我便一直在想,奇怪,你在哪儿呢?你在哪儿呢?     
    天天:哦?     
    丁丁:不是这样的吗?     
    天天:不知道。     
    丁丁:什么?     
    天天:不知道。     
    丁丁:那是什么意思?     
    天天:意思就是,不知道。     
    (丁丁脸色灰白)     
    天天:其实我也很想知道,不过我找了很久,发现我并不知道我在哪儿。我曾以为我就在那儿,可是后来我才发现,那个人,他不是我。     
    (丁丁掩面)     
    丁丁:是这样的吗?     
    天天:就是这样。     
    丁丁:可是,我爱你啊。     
    天天:这我知道,但没有用。     
    丁丁:没有用?     
    天天:是的。     
    丁丁:为什么?     
    天天:你要找的那个人,他不在那里。     
    丁丁:可是,我爱你啊。     
    天天:我不在那里。     
    丁丁:那你在哪儿呢?     
    天天:不知道。     
    丁丁:为什么会这样?我们做错什么了?谁?谁怎么了?     
    天天:没有谁干任何事情……不,这我解释不了,太脏了。     
    (天天脸色潮红,很激动)     
    天天:太脏了……太脏了!     
    天天:我的眼睛是假的。     
    天天:我的鼻子是假的。     
    天天:我的耳朵是假的。     
    天天:我的牙齿是假的。     
    天天:我的胸膛是假的。     
    天天:我的手脚是假的。     
    天天:我的阴茎是假的。     
    天天:我的语言是假的。     
    天天:都是假的,都是假的,都他妈是假的!恶心,真他妈恶心!     
    (天天在桥上大喊,气喘吁吁,脸色由潮红转为苍白,全身发抖)     
    (丁丁看着他)     
    天天:是这样的,是这样的……恶心。     
    (天天痛苦的蹲下,双手抱头)     
    丁丁:你可以的。     
    (天天保持那个动作)     
    丁丁:真的,我们现在就站在人工湖的桥上,你可以跳下去,你可以的。水不深,而且结了冰,大约结实得很,你看是不是呢?栏杆也不高,你一翻身就能够跳下去,真的。     
    丁丁:是不是呢?     
    (丁丁停止说话,趴在栏杆上向远处看)     
    


第四部分有风吹过,楼满花香 (2)

    (天天依旧没动)     
    丁丁:你看,这真让人难以置信,居然会有人在结了冰的人工湖面上滑冰,这可真有意思。我看到他们脚下踩的冰刀了,真亮啊,一定锋利得很。你说,那闪亮的刀砍在人的手上,会不会砍出血呢?开成一朵美丽的血花。     
    (丁丁手扶栏杆,没戴手套,手冻得僵硬。依旧向远处看,眼神有些发直)     
    丁丁:我小时候很希望自己能够拥有一双冰刀,我那时候渴望滑冰,滑起来就像飞一样。我小时候以为人努力挥手,是可以飞起来的。这真荒唐,飞起来干吗呢?飞起来,天那么高,再也没有依靠了,多可怕。孤单,一直是这样的,一直这样,一直孤单。你知道吗,我每夜抱着自己的影子入睡,吻着我的魂灵问它晚安。可是除了这,我还有什么呢?     
    (天天站了起来,手把栏杆,不再激动)     
    天天:你说,我就这样从这里跳下去,会不会摔死?     
    丁丁:摔死?     
    天天:能不能?     
    丁丁:大约不能,这太低了,如果站在你们楼顶还差不多。可是为什么要摔死呢?那太难看了。     
    丁丁:你想啊,在这些奇怪的日子里,人人都像得了瘟疫一样,到处都是赤红色的眼睛。我吓得连气都不敢喘,就像沙漠中的鸵鸟一样,以为把头埋进沙子里,什么也不看就没有危险。可是我当然错了,这些我都改变不了。     
    天天:我也是。     
    (两人一起看向远处)     
    (路丝自桥另一侧上)     
    丁丁:那,我们开始吧。     
    天天:好!     
    (两人同时跳下结冰的湖中)     
    (路丝看见了这些)     
    路丝:可是没有用,真的没有用。     
    (路丝向下看了看)     
    路丝:不,我不允许这样的事存在!     
    路丝:咦,我闻到……花香了。为什么?     
    (路丝趴在栏杆上向下看)     
    (忽然一只手贴在她背上一推)     
    路丝:啊——     
    (场景一结束)     
    (场景二)     
    (宿舍内)     
    (丁丁一个人在宿舍内)     
    (各种物品齐全)     
    (丁丁抱着一只玩偶猪)     
    丁丁:你怎么了?     
    玩偶猪:我失恋了。     
    丁丁:怎么会?     
    玩偶猪:谁知道。     
    丁丁:什么是爱?     
    床:我让你躺在我的身上。     
    被:我把温暖包在你身上。     
    水壶:你喝的,是我的血啊。     
    书架:我为了你而整齐。     
    毛巾:我擦下了那些污秽。     
    苹果:我让你吃,吃我的甜美多汁。     
    拖鞋:你穿着我行走。     
    桌子:你趴在我身上。     
    口红:我为你老去。     
    (但是丁丁躺在床上,睡着了)     
    照片:我睡着了。     
    蚊帐:我给你讲一个梦,花开花落很多年了。在这个故事里,人们不再年轻,从开始的一刻衰老,面目狰狞,没有表情。传说中染上一种病就会不停的衰老,天荒地老。可是人们最初并不想治,一那种病使人甜蜜。于是代代延续,沉浸于其中而不自知,帘卷西风,红楼梦断,月满月残,昨宵心事有谁知。可是正像所有的病症一样,人们会慢慢地有免疫力,人们慢慢的学会了预防这种病,只因不想衰老。后来就真的好了,所有的人都年轻貌美,精力旺盛,这可怕的瘟疫就这样被赶跑了,无法卷土重来。只是在某些阴暗的夜晚,我们能隐隐听到花前月下,有哭泣的声音。那便是那落败的病毒在哭。没有人理会它,这世界太美好,我们来不及衰老。     
    (外面传来一阵乐声)     
    (丁丁坐了起来)     
    丁丁:谁?     
    丁丁:谁在唱?     
    音乐:故事从一双玻璃鞋开始     
    最初灰姑娘还没有回忆     
    不懂小王子有多美丽     
    直到伊甸园长出第一棵菩提     
    我们才学会了孤寂     
    在天鹅湖中边走边寻觅     
    最后每个人都有个结局     
    只是踏破了玻璃鞋以后     
    你的小王子跑到哪里     
    蝴蝶的玫瑰可能还留在     
    几亿年前的寒武纪     
    怕镜花水月终于来不及,去相遇。     
    丁丁:这是《寒武纪》     
    (丁丁坐在床上,倾耳听)     
    (音乐声由小转无)     
    丁丁:咦,怎么没了?     
    丁丁:音乐。     
    丁丁:唉,没了也好。     
    (丁丁走下床来)     
    丁丁:我的花呢?     
    丁丁:第一朵要山茶。     
    丁丁:第二朵要海棠。     
    丁丁:第三朵要蔷薇。     
    丁丁:第四朵要牡丹。     
    丁丁:第五朵要玫瑰。     
    丁丁:第一朵是悲伤。     
    丁丁:第二朵被人抛弃。     
    丁丁:第三朵为爱而死。     
    丁丁:第四朵在许愿。     
    丁丁:第五朵心碎了。     
    丁丁:你看我的这些花,开得多美,不可挽回。我醒的时候没有听见,我数不清,花瓣太多了,比星星多,比云彩美。我看不见,但我闻到了,满室都是花香,开遍整个夏季。我知道这些,我死不了,还可以活好多年,但我已精疲力竭。     
    (丁丁走到窗边)     
    


第四部分有风吹过,楼满花香 (3)

    丁丁:我还没有背书呢,来,《思想道德修养》,《毛泽东思想概述》。没有这些,我都要活不下去了。     
    (丁丁打开书)     
    丁丁:等一等,让我想一想……     
    丁丁:我刚才在说什么呢?我问了一个问题,那是什么?     
    丁丁:什么是爱?     
    丁丁:什么是爱!     
    (丁丁脸色苍白)     
    丁丁:可是这个问题我根本回答不了!什么是爱?如何爱?如何证明爱?     
    (丁丁拿起一面镜子)     
    丁丁:什么是爱?     
    镜子:从前或许有,现在没啦。     
    丁丁:爱与什么有关?     
    镜子:爱与什么都没关系,又与什么都有关系。     
    丁丁:为什么?     
    镜子:就是这样啊。     
    丁丁:金钱呢?     
    镜子:没有。     
    丁丁:容貌呢?     
    镜子:没有。     
    丁丁:性别呢?     
    镜子:没有。     
    丁丁:性格呢?     
    镜子:没有。     
    丁丁:地位呢?     
    镜子:没有。     
    丁丁:品德呢?     
    镜子:没有。     
    丁丁:啊?     
    镜子:就是这样啊!     
    镜子:无论你富可敌国还是衣不蔽体,无论你环肥燕瘦还是东施嫫母,无论你是同性恋还是异性恋,无论是雷霆大发还是温柔和顺,无论是权倾朝野还是形影相吊,无论你卖国投敌还是视死如归,无论春夏还是秋冬,无论雨雪还是风霜,都有一个人,或者一些人,是爱着你的,一直在那里等着你,一直。他离你并不远,你一转身就能看到他!他爱着你,并不因为你的这些那些,仅仅因为你就是你。你是独一无二的,无可替代的!再渺小也是你,再卑微也是你!他不爱你的一切,他就是爱你啊!爱,什么是爱?爱是风雨雷电,爱是欢笑泪水,爱是一切,一切都是爱。爱是存在啊。     
    丁丁:是这样的吗?     
    镜子:是这样的,是这样的!     
    丁丁:可是我什么也感觉不到,我不知道,我什么也不知道。     
    镜子:你当然不知道。     
    丁丁:为什么?     
    (丁丁望向镜子)     
    丁丁:你是谁?     
    镜子:我是谁?     
    丁丁:你是谁啊?     
    镜子:我就是你啊!     
    (丁丁瞪大眼睛望着镜子)     
    (镜子里丁丁的脸格外清晰)     
    丁丁:啊!     
    (丁丁一松手,镜子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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