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女阿蒙的正常生活-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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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我妈一发脾气就砸我爸的手机,我爸就只好买新的。”
“啊?你妈脾气那么大?为什么?”阿蒙有点感兴趣了。
“我爸回家晚了,我妈就发脾气。以前我妈发脾气,就不给他饭吃,不过我爸自己会做;后来我爸回来晚了,我妈就把门锁上,不让他进屋;后后来我爸一进屋,我妈就抢他的手机往地上砸,砸得可响了。我爸现在只买诺基亚的手机,他说诺基亚的扛砸。”
阿蒙将信将疑,不过很快得到了证实。阿蒙出差不慎将手机落在旅店里,急忙请那边的客户帮忙索要。等消息时不免着急,王经理便安慰道:“真要找不回来,你就当把它给砸了。象我,手机经常被砸,都习惯了。”阿蒙哭笑不得。
等手机辗转抵达阿蒙手里后,阿蒙得意洋洋的拿着它对王经理说:“我这可是摩托罗拉的,砸不得。”
某次出差,适逢王经理的儿子放暑假,便带了同去。因一行数人只得阿蒙一个女性,照顾这小孩的任务就落到了阿蒙身上。
一路上,这孩子不是喊饿、就是说热;走路嫌累、坐车又晕,阿蒙烦不胜烦。终于忍不住问他:“你说你跟出来干吗?呆家里多好,你也省得遭罪,我也不用累。现在我都不知道我是公司的助理,还是你王大少爷的保姆!”牢骚满腹。
第三章离婚千姿百态(10)
那孩子说:“我可不敢跟我妈呆在家里,又饿肚子又没干净衣服,她要是发脾气,我还得挨打。”面露惊悸之色。
阿蒙大吃一惊:“怎么会这样?”
“我不知道。反正我和我爸都怕她发脾气,只有我舅舅不怕。有一次,我爸在外面开会,我妈使劲给他打电话,说我爸不回家就跟他离婚。后来我舅舅就来了,打我妈的脸,还抓住我妈的头发在地上拖,我妈疼得哭了。后来我妈就不说离婚了,还给我们做饭洗衣服。不过后来,我妈又开始发脾气不干活了,又要和我爸离婚。反正我不喜欢她,她要是和我爸离婚了,我就跟我爸,我不跟她呆在一起。”
后来的行程中,阿蒙再没有嫌那孩子烦了。
几个月后的一个下午,王经理的夫人突然闯到公司,把王经理堵在办公室里,也不管其他员工能否听到,大声的吵闹起来:“王林,你少拖拖拉拉,赶紧跟我离婚!我告诉你,你赚那八十万是靠了我哥哥,不然你还在湖南的穷机关里呆着呢!没有我,你有今天?这钱都得给我,我要拿去炒股。孩子是你王家的,你留着吧。今天你不把钱拿出来,咱们就闹到底,看谁闹得过谁……”
王经理脸色惨白的呆立着,看着他爱人在面前口沫横飞的撒泼,浑身发抖,却说不出话也动弹不得。整个部门的员工都远远的围观,灿烂的秋季阳光下,一切都不象是真的。
阿蒙发现王经理的儿子缩在角落里,惊惧的望着,脸色同他父亲一般惨白,急中生智,壮起胆子走过去说:“王经理,刘总五分钟后到咱们部门来开季度会,请您准备一下。”
王经理的爱人蓦然一听她哥哥要来,立刻住了口,慌慌张张的走了。大家松了口气。
这时,王经理的儿子走过去,抱着他爸爸的腿,哭着说:“爸,我妈不要我,你要不要我?你别不要我呀,呜呜呜……”边哭边晃他爸爸的腿。
王经理用颤抖的手摸着自己儿子的头,嘴唇哆嗦得扭曲。这个工作拼命、肯负责任、对下属亲切温和、心性乐观豁达的湖南男人,在耀眼慵倦的阳光下,当着几十个属下的面,缓缓的、缓缓的落下了男儿泪……
没几天,王经理按照他妻子的要求办理了离婚手续。
阿蒙的堂姐来北京办事,阿蒙跑去看她。一看便吓了一跳:“姐,你怎么搞的?不光瘦了,还一脸憔悴相。姐夫对你不好?”
“就你姐夫那小胆儿,借他两个也不敢!是被我公公婆婆闹的。这两老头儿老太太真行,七十多了闹离婚,还离成了!哎哟,你都不知道把我们给折腾得……”
“啊?”阿蒙一听直想乐,“为什么呀?”
“我公公说,受了我婆婆一辈子的气,受够了,要过自己的日子。我婆婆哪儿受得了这话呀?一赌气就离了。我公公离完婚就跑去学电脑,说要学上网,还要学用QQ跟小姑娘聊天……“
阿蒙乐不可支:“真是活到老学到老啊,你公公有志气!”
“哼,我婆婆比他还有志气呢!她一听到信儿,就说她也要去学,还要当黑客,看老头儿跟人聊些什么。”
“我的妈呀!”阿蒙笑得歪倒,“这可真叫‘但得夕阳无限好,何须惆怅近黄昏’了。”
“还有绝的呢。我婆婆一听我公公要用QQ和小姑娘聊天,就说要去做‘拉皮’,钓个年轻的小伙儿气死他;我公公这边就说,臭美啥?一脱衣服人家都跑光了。”
阿蒙笑得几乎憋死过去。
堂姐也笑了,但还继续讲:“正好让我儿子给听着了,小孩儿小啊,也不知道咋回事儿,还问他爷爷:‘啥叫跑光?’他爷爷说:‘就是照相机一打开,里面照的人跑没了。’哎呀,这乐子可多了,成天有新花样儿。就是把我们这些小辈儿给折腾惨了:不能不管,可又管不了,两边还都不能得罪,唉!我还算好的,你姐夫才累得可怜呢,毕竟是自个儿的亲爸妈,能不跟着着急上火吗?你说这两人也是,一辈子都受了,还折腾啥呀?”
“可能就是因为一辈子快过去了,才不肯再委曲自己。再说子女也成家立业了,什么矛盾都解决了,就剩下老俩口儿的矛盾了。他们是在做总清算,怕不清算来不及了。可能我们得到他们那岁数才能理解吧?”
“哎哟,我要活到那岁数,还能有精力去闹腾着找自我,算有福气啦!”
“这倒是真的……”
堂姐走后,电话响,是以前的一个同事,请阿蒙光临他的婚礼。这位旧同事曾经拥有一段刻骨的爱情,却没能终成正果,一度伤心欲绝。阿蒙很惊讶他这么快就另结新欢。他说:“我不爱我要娶的这个女人,不过没什么。男人一辈子至少得离一次婚,他才会真正成熟。”
阿蒙笑了,许他一个最真挚的祝福:“祝你在爱情的坟墓里——永垂不朽!”
第四章洪姐小传(1)
我多年未见洪姐了,从没想过会在这样的情形下与她重逢。
又是一年春节,我回到家乡。好友金兰找到我,说她年后要去深圳闯荡了。我们在冰天雪地里走着谈着,最后决定去喝酒吃烧烤。为了便捷,就从一片平房林立的居民区穿行。
金兰正细述她在小城的种种不如意,忽然冲出一把尖利的嗓音打断了她。我循声望去,只见一个壮悍女子,高举扫马路才用得着的巨型扫帚,边叫骂边用之扑打一个男人。那男人惊惶失措的奔逃,在雪地里滑倒了,迅疾爬起接着踉跄而逃,仓皇回顾间旁人能看到他青黄的脸。那女子眼看追不上他,便将巨型扫帚奋力朝他掷去,立在原地双手掐着腰大骂:“刘义,你个王八犊子,有种的别跑!”她叫骂间,那男人早已没了踪影。
那女子哈哈的笑起来,边笑边朝那落地的扫帚走去;而我却因为“刘义”这个名字唤起了陈封的记忆,一时陷入追思中。
金兰拉拉我:“走啊,愣着干啥?”我做了一个阻止的手势,眼睛只盯着那女子,盼她转过身来。
那女子捡起扫帚转身往回走,我终于可以看见她的容颜了:那是一张浓妆的脸,上面的肉未免显得多了些;粉和脸之间隔了一层空气,空气下有掩不住的沧桑。
我正在犹疑间,她却肯定高亢的叫出了我的名字:“阿蒙!”随即冲到了我面前,“哎呀,咱多少年没见了?”
我终于敢于确认了:“洪姐!”忍不住轻轻拉住她的手臂。
三个女子在烧烤店坐下,要了两碟拌菜、一打啤酒、六十个烤串。酒菜还没上来,我们围着炭火剥蒜。
“阿蒙,我看你刚才不敢认我,是不我胖了挺多的?”洪姐边问边利落的剥蒜皮儿。
我想了想,说:“也没胖多少。咱们有年头儿没见了,所以我没敢认。”
“你真能逗,我可胖不少呢,现在都一百二十多斤了。原来我多少斤?九十多,那腰儿细的!你瞅现在这囊踹。”洪姐拍了拍肚皮,“不信你割(念ga,三声)二十斤猪肉来糊自个儿身上,看谁还能认出你来!不过咱俩有年头儿没见是真的,多少年了?好像有七八年了吧?”
我算了算:“七年了。”
“可不嘛。我走那会儿你才读高中,后来听家里人说你上大学了。你现在还上学呢?还是工作了?”
“早就工作了。”我边说边接过服务员递来的拌菜。
洪姐“啧啧”了两声,说:“多好,大学生!像我这没文化儿的,一辈子吃苦受罪!”
“洪姐你怎幺说这话?瞧你这身打扮,又是貂皮又是钻戒的,有这么吃苦的吗?”我开始倒酒。
“哎呀你不知道,我吃的苦可老鼻子了!我当年咋离开家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来,先整一个!”洪姐举起杯与我和金兰碰了一下,很爽快的一饮而尽,我和金兰便也干了。啤酒的气泡冲击着我的喉咙,也冲开了封锁往事的那道闸。
洪姐和我从小便是邻居,她长我四岁,一直把我当小妹妹,带着我四处玩。长大后虽因年龄差距不怎幺在一起玩了,却依然情同姐妹。
洪姐学习成绩不算好,高中毕业后就参加工作了。没多久认识了她后来的丈夫刘义。当她提出要跟刘义结婚时,遭到全家的强烈反对,理由是刘义没工作,家里是卖熟食的,兄弟姐妹又多,嫁过去一定吃苦。洪姐当时已经被热恋弄昏了头,只觉得父母势利、不了解刘义,哪肯听劝?闹得凶了,洪父盛怒之下把洪姐关在家里不许外出。
直到今天,我依然能清晰的记得那天发生的一切。
我放学回来,刚走进小区院内,就见洪父站在那里,指着刘义大骂,让他滚蛋。刘义脸色发白的站着,两眼却一直往楼上看。我随之望去,看到洪姐站在二楼的阳台上,神情紧张的向下望,两人的眼神纠缠在一起,炽热难分。
洪父见此情景,更加恼怒,抬头大骂洪姐:“不要脸的东西,给我回屋去!还不嫌丢人那!”转头接着骂刘义,“你个盲流子,马上滚蛋!再上我家来我揍死你!你滚不滚?”说着便扑过去揪住了刘义的脖领子,用力一推,刘义应势摔倒在地。洪父赶过去又抬脚踢,刘义一骨碌爬起,翻身欲逃。就在这时,半空中响起洪姐的尖叫:“别打他!”
第四章洪姐小传(2)
我抬头一看,正看到洪姐一脚踩到窗沿上,双手抓住窗框顺势一起身,整个人便站在窗沿上了。我还没来得及想明白她的意图,就见她象一只被枪弹击中的鸟儿似的,双臂展开如无力的翅膀,忽地从二楼坠了出来,黑黑的长发撒满了半空。
在一片惊叫声中,洪姐重重的摔到地上,倒在那里起不了身。后来被送入医院,幸亏只是跌断腿骨,将养了几个月,没有留下后遗症。
洪姐的腿痊愈后不久,便嫁给了刘义。
“阿蒙!”
“啊?”我回过神来,发现烤串已经摆到炭火上了。
“想啥呢?两眼直勾勾跟丢了魂儿似的。想男朋友呢?”洪姐促狭的挤挤眼。
我笑了一下,说:“想什么男朋友!在想咱们过去的事儿。你记不记咱们小时候,大冬天的我陪你去剪头,剪完了你湿着头发就跑外面去了。没多会儿,结了一脑袋冰碴儿。你还挺美,在那儿直晃脑袋,说要听冰碴儿响,贼傻!”
洪姐哗一下笑出来:“哎呀,你不说我都忘了,现在想起来是挺好玩的。我可不傻嘛,我要不傻也不能嫁给刘义呀!当年我要听我爸妈的劝哪至于后来遭那些罪。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那。上哪儿买后悔药去?现在明白过来有啥用?半辈子都过去了。来,再喝一个。”洪姐又干了一杯。
肉串在炭火的燎烤中扬起诱人的香气,我们忍不住抄起来,蘸上醋大嚼。吃两口肉,咬一口生蒜,再佐以清爽的啤酒,味蕾与胃都得到极大的享受与满足。
正吃得忘言,洪姐的手机响。她看了一眼来电,接通了便叫道:“老公——”声音悠长甜腻。金兰做了一个发抖的动作,我险些喷肉。
“……在外面,和两个姐们儿吃串儿呢。……你也玩得高兴点!嗯,好了,白白!”洪姐放下电话,没说什么,继续吃烧烤。
我见她不提,也不好意思追问她现在的婚姻状况,忽然想起她的女儿,便问:“小红该上小学了吧?”
“已经上学了,刚读一年级。”
“小红有七岁了?”我略觉惊讶。
“你以为那?”洪姐笑了起来。
我回想了一下:“对了,你走时她才六个来月,现在可不七岁多了!我这记性!”随手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
“我想着过了年把她带我那儿去上学,比这儿强多了,也省得她爸老来找。你知道刚才我为啥揍刘义吗?你看见了吧?”
“啊,”我含糊的说,“看见了。”
“哼!”洪姐冷笑起来,“这鳖犊子,孩子长这幺大他都没管过,看我赚钱回来了,就想起看孩子了。说看孩子,孩子在我爸妈家呢,他不说去那儿看;我上我姑家串门,他倒跟过来了,还腆脸说想跟我复婚呢!操,大条帚疙瘩我就给他撵出去了!”洪姐说到这儿,又干掉一杯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