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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sars的医学人文审视-第2部分

小说: sars的医学人文审视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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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护士早上恰巧她浇花的时候手指被割破了,这样的话它那个通过血液就传染了。七天以后这个护士就已经昏迷了。在这种情况下,当时这个南非整个就启动紧急的预案措施,一个是把这个护士,跟她接触过的二百一十六人全部隔离起来。而且马上给媒体做了一些交代,而且马上启动就是说那种防生化武器的设备,那种叫“屏蔽护理系统”。因为它这个南非呀,它曾经在研究非洲热带病的时候有这种系统,“屏蔽护理系统”就是说人和病人是零接触,所有都是零接触。而且马上启动这种系统,所以它这场灾难基本上没有波及别的人。后来就是当时在南非社会引起这场灾难,因为艾博拉病毒非常历害,结果就死了这位护士。所以这位护士后来南非人认为她是民族英雄。

    主持人:南非那个灾难,就死了一个人吗。

    王一方:就死了一个人,而且他当时还启动了非常有效的国际合作机制,在第十九天的时候,他就把这个血样送到了美国亚特兰大的(CDC)研究中心,就鉴定出这种病毒的这种亚型,而且把这一个关于这种病毒传播的各种各样的因素,通过国际合作来实现对艾博拉病毒传播过程的认知。

    就这一点来说,我们人类在跟瘟疫的这种共同斗争当中,是以人类的胜利而告终的。这一点是可以让大家感到镇定的,就是每一次跟疫病的斗争都是以人类的胜利而告终的。尽管可以胜,但是有时候代价非常沉重,我们刚才讲了,几千万几千万人的代价,生命的代价。另外一个就是说瘟疫它体现一种历史的轮回,像一个钟摆一样的,它总是要隔几十年要回来的,所以我们讲瘟疫是可控不可灭的。所以我们现在说要把它灭掉,恐怕不是人类的初衷,也不是人类的能力所及。

    另外一个就是说通过这种瘟疫,人们每一次都在苦难中反思,反思什么呢?是谁造就了超级病毒,它的来源是什么?它为什么会出现这么恶毒的这种效果?这一点是我们应该反思的。其实某种程度上来讲,这样反思来反思去就要反思到人身上来了。很多东西、超级病毒是由于我们大量的对环境的侵入。比方说我们艾滋病就是我们对非洲这样一个环境的侵入。因为艾滋病它本来生存在非洲的一种猴,绿猴的身上。结果因为我们把它,很多人把它、猴子当做美味,吃猴脑,很多人把猴子拉出来做药物实验,这样传过来的。另外就像东北那次大鼠疫是为什么呢?东北的鼠疫存在一个比较大的老鼠叫土拨鼠,当时东北开发的时候,当时御寒就剥土拨鼠的皮,去剥它的皮。这样的话由土拨鼠身上传到人身上。所以从某种程度来讲,更多是人对这种自然的侵害造成的。另外就是我们抗生素,高效抗生素、高效杀毒剂的大量使用。因为我们知道微生物世界是一个很完备的世界,它有各种各样的居民,有更多的是良民。按照托马斯·刘易斯讲,其实微生物它的世界跟你完全是和平共处的。它对人类发生攻击的那一部分很小,结果我们恰恰用大量的抗生素、消毒剂把那些正常的菌群,正常的细菌的群落给杀灭了。只有那种产生变异很大的,能够迅速变异的那些才留下来。所以这样的话,实际上是一个用抗生素加速了这样一个对这个劣种的、有害的病毒和细菌的这种选择,用这种人为的力量促使那些超级病毒的产生。当然这个观点不是我的,这个观点是这个布鲁克·史密斯这个人在他的一本《未来的灾难》里边也谈到这个观点。

    我们刚才讲,我们医学人文的最高境界是要思辨、是要顿悟,所以我们下面就把它引入医学思想史,有一些医学思想史和一些哲学的思考。比方说第一个问题,我们想回答一下什么是已知,什么是未知,什么是全知,什么是不可知。就是说我们现在科学的力量是非常强大的,而且我们某种意义上来讲,过去的一百年就是科学的三个事件,一个叫“竞赛”,就是每个实验室都在比赛,谁能够发明最快。然后就是“征服”,看谁的实验室把这个人类的对立面都征服了。然后就“加冕”了,就是说然后就去得诺贝尔奖,去欢呼。就是说科学从新闻事件上讲,这是丹尼斯的一个观点,说这个科学成为一种社会事件以后就这三个阶段,就是竞赛、征服、加冕。这样的话,人们觉得科学力量大得不得了。所以某种意义上来讲,就把这么一个过程简单化了,其实科学它是探索无知社会的,是探索无知世界的,如果说这个无知都没有了,还有科学存在的必要吗?其实在承认科学自身价值的时候就有一个巨大的无知的世界在那里,包括我们这次对SARS早期的反应。其实某种程度来讲,如果我们像南非人那样,像南非人那样有一种敬畏感,对无知,对无知的东西,对未知的东西有一种敬畏感,我们就可能会很快地去采取一种敬畏或者说敏感的办法。而恰恰我们很多临床大夫,很多的研究者觉得对待这种传染性疾病,对待感染性疾病,人类的办法多得一塌糊涂,怎么可能闹大乱子呢?不可能的。其实我们想就是说,哪怕你已知,也是一个相对的概念,不是一个完全的已知,是一个或者我们讲是半知的概念,包括我们现在,我们很多人在追求对这种疾病恐慌的镇定,说我了解多一点就可以镇定,不是这么回事,你任何人的了解都不可能达到一个全知的境地。你不是说全知以后你才能够镇定,其实某种程度上讲你知道一点就可以镇定,这是一个适宜知晓的概念。

    另外就是战争和共生,其实人和细菌和微生物的关系是一种共生的关系。战争是这一次,我们这次在抗SARS的时候用得最多的概念,就是用战争的模型,战争的这种社会动员来对付SARS这件事。我们经常讲的叫三高一非,高投入、高风险、高组织性、然后非模式化,某种意义上讲,我们每天用的钱不亚于美国打伊拉克每天用的钱了,所以是高投入。然后就是高风险,谁也不能预料这场结果怎么样,我们必须得小心来对付。高组织性,必须得社会各个部门来动员,这就是战争模型的三高一非。但是在面对病毒,有一个内在的这种规律,从病毒的这种生存的条件和方式来讲,我们又不能完全把人和病毒的关系完全理解成为一场战争,这一点我想用托马斯·刘易斯的一段话来给大家,托马斯·刘易斯非常幽默,他用了这么一段话来跟我们讲,他说病毒就是一个活动基因,它来干什么,它到这个世界上,它不是一心一意来制造疾病和死亡的,它实际上是一个是个小顽童。它来的话就把这个病毒飘拂起来带到那个地方去,把那个病毒,把这个基因片段从这里搬到那里,从那来搬到这里,然后自己在复制过程中创造很多新的基因片段。托马斯·刘易斯这样讲,它如果说没有它存在,我们进化的过程就不会有意义。为什么呢?就是一场乏味的生物牌局,只有胜利者才能留在桌边继续玩下去。如果大家没有胜负之分,没有新旧之分,没有高低之分,没有变异之分,那么说就那么几个老人,在那里玩牌,一玩几亿年玩下去是非常乏味的。病毒的出现是帮助人们在生物进化当中,把这个牌玩得更精彩,玩得更有花样。他是这样讲的。

    但是的的确确是这样的,就是人和病毒,而且大量的病毒,实际上我们可以利用病毒来做基因治疗,病毒某种程度从群体来讲,病毒它实际上是跟人类共生的,而且长期共生的这么一种微生物。所以当然这次它闯了祸,我们必须要减毒,必须限制它,必须通过从疫苗的方式去替代它,调动人自己的免疫力。因为它这一次为什么引起恐慌就是因为它的不确定性,不知道它是什么,如果知道了以后我们用疫苗,而且它一代一代的,它自身也有纠错机制,一代一代它也要减毒。从这个意义上讲就是SARS,它也是一个病毒和人的关系当中,在这个过程当中,又用刘易斯的一段话来讲,他就说这个是人和动物的过程当中,结果是有一个谈判,他说这种共生关系经常要谈判,这种谈判,如果谈判没有结果,双方有一方越过了边界线,那么说就产生了疾病。所以这个当然刘易斯他这样讲,这实际上是我们跟病毒的关系在这一次边境谈判没谈好,结果它侵犯了我们的边境,我们把它赶回去就行了,但是我们不是说,要提出口号,要把细菌全杀死,把病毒全杀死,不是我们的初衷也不是我们的本意,也不是人类社会所能干得到的。

    另外一个就是敬畏和征服。我刚才讲了,就是人由于抗生素,抗生素是这个二十世纪医学的一个最伟大的发现。二十世纪医学有两个理论模型,一个就叫战争模型,叫征服的战争模型,另一个叫替代模型。战争模型就是说有什么病,我把它的病原体给杀死、把它打败,人就赢了,病就好了。这是一个模型,主要是对传染病。另外一个就是替代模型,比如说体内缺某种维生素,我给你补进来。比如说我这个器官坏了,把这个器官摘掉,拿一个人工器官或者拿一个别的器官替代进来,就是替代模型。或者说是一个假肢,或者说通过戴眼睛,都是替代,功能替代,就是说这两个模型是二十世纪医学史的一个很重要的一个收获。但是这个时候容易把它泛化,就容易产生这种什么东西都是可以征服的,其实某种意义上讲,我们对待病毒也好,对待生物也好,要更多地有敬畏感。这种敬畏,不仅仅是对病原的敬畏,实际上它本意是对未知世界的敬畏,对生命的丰富性的敬畏,对疾病对痛苦的敬畏。这一点在蒙田的随笔里面谈得非常多。其实人是非常脆弱的,在人类这个历史长河当中,它必须得有这一种退缩的机制。你比方说这一次我们讲这次SARS的治疗方案,第一是要抗病毒,是要用抗病毒药物。但是第二大剂量的糖皮质激素。糖皮质激素某种意义上来讲,它是降低人的免疫力,去减轻炎症反应。大家知道炎症干什么,炎症就是人调动体内的免疫机制跟病毒、细菌做斗争。结果它这个糖皮质激素使用不仅仅不让你做斗争,它还减低你这个炎症反应,它不让你去做斗争,它有点搞议会斗争的感觉。当然这一点某种意义上讲,钟南山院士讲,早期使用糖皮质激素,对于挽救危重病人非常有利。这种妥协对人类来讲是必须的,不能一味地征服。在这个时候从某种程度上讲,前面用抗病毒药,这时候要用一点什么,用一点糖皮质激素,然后用了糖皮质激素再用抗继发感染的抗生素,然后再用支持疗法,构成一个完整的治疗方案,而不是说一味的逞一时之勇往前冲,把所有的病毒横扫一切病毒,横扫一切细菌,然后人类就胜利了,不是那么回事。

    第三我们想讲一讲就是在SARS疫情当中,这种伦理学的东西。就是伦理学里面,我这里带来了一本书就是那个《天才博士与非洲丛林》这本,这是一个史怀哲他的一个传记。这个人他就提出来,我刚才讲敬畏,他是敬畏主义伦理学的创始人。他在非洲丛林里面当了六十年的医生,他一直在对付热带病。他以他毕生的经历提出一个概念就是要敬畏,要敬畏一切包括自身的生命的意志也都要敬畏,而且这种敬畏不仅仅体现在人和自然的关系上,也体现在人和人的关系上。这是他的一个伦理学贡献,某种意义上来讲,这一次SARS事件对于我们整个医学界,对于我们整个的这样一个科学界,在伦理学上,在道德上的这种震撼和唤起,有时候更大于对这一个病原的理解。为什么?因为大家知道伦理是要讲道德追求的,追求什么?当然这个史怀哲他作为道德圣人,他作为诺贝尔奖和平奖的获得者,他得的不是诺贝尔奖医学奖,他得的诺贝尔奖和平奖,他讲医学和人的至高境界是通过牺牲自我来赢得一种有教养的、有身份的、有次序的、文明的社会生活。就每个人都是有点像中国孔子讲的克己复礼的概念。就是通过自我的牺牲,通过自我的牺牲达到一个追求纯粹的一个过程。这次某种意义上讲,SARS事件对于我们整个的医学界来讲是一种唤起,因为过去我们在探讨医学人文问题的时候,在探讨生命伦理的时候,更多关注的是公正、公平、权利、责任、义务。但这一次,由于这个SARS事件、突发事件来得特别快,整个的医学界都动员起来,它体现一种群体的献身精神。就是整个医学界,只要在有疫情的地方,我们的医学界就全民动员,而且某种意义上讲,我们中国政府三十五个亿的投入,香港政府十九个亿的投入,很多方面都是政府买单。这样就改变了这样一个生命伦理学的思考主题,从平等、公正、知情、同意、病人权利这一些小问题上,一下子跃升到一个什么职业献身,怎么唤起一种崇高感,怎么来体验纯粹。平时好像觉得我们生活在产品社会当中,哪有什么崇高呀,英雄在哪里呀,纯粹在哪里,哪里有纯粹的人。

    毛泽东演讲《纪念白求恩》,据说是秘书给他写的稿子,写的是一个高尚的人、一个伟大的人,毛泽东说加上一句一个纯粹的人。白求恩是一个纯粹的人,尤其搞医学,它需要纯粹,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这两句加得非常好。纯粹的人是什么东西,这种道德纯粹来源于什么,这种道德纯粹来源于,不仅仅来源于这种职业的,我是医生我宣过誓,我从希波克拉底那里就有一种历史传统,这个东西都是外在的。道德它需要内化,需要每一个人通过道德体验去理解它,然后去实践它,是这么一个过程。所以这一次,我觉得这一次就给这个人类提供了这么一个,给医学界提供这么一个机会。因为过去我们讲商品社会当中我要讲回报呀,我这个事,我给你做手术我有投入呀,医院有投入我个人有投入呀, 我培养一个医生要那么长时间,他的价格定位怎么来确定。当然在这一次,在这个突发事件当中,就像战士一样冲向前线,而且毫不顾忌自己的所有的东西去冲,这个东西引起什么,引起整个社会对这个社会群体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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