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51-只有爱不能分开-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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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晓跳起来喊:“太好了,好,好!”
赵生楚撅着嘴不满地瞪着肖晓,说:“又不是你请客。”
“怎么,你不欢迎老师?”肖晓故意抽他的底牌。
他红着脸说:“不是,但是这个‘好’字应该我说才对呀。”
“少废话,上车!”肖晓推了他一把,就一起钻进了后排。
我坐在前排,钱老师盯了我一眼,我不知什么意思,连忙将目光投向前方。车就慢慢启动了。
“牛骨头”是一种特色,用很多种调料卤制出来,又香又辣。钱老师辣得直用手在嘴巴前面扇风,还不停地叫“好吃”。肖晓则不停地用餐纸擤鼻涕,赵生楚故意高声说:“注意,节约用纸。”气得肖晓直想用牛骨头砸他的头。我也觉得舌头辣麻了,只好不停地喝水。只有赵生楚面不改色,三人都很佩服他,一问,他就眉飞色舞地讲起了他婴幼儿时期的事。
他说那时,他断奶怎么也断不掉,他妈急中生智,就在奶头上抹辣椒水,想以此击退他。没料到他越吃越欢,现在就落下个不怕辣的毛病。
一席话逗得大家狂笑,旁边几桌食客都怪怪地盯着我们,还是钱老师先止住笑,我们才跟着缓过劲来。
那天我们吃得很尽兴,不过,最后是钱老师买单。肖晓没放过赵生楚,说:“你这一顿先挂着,改天一定要请。”
赵生楚一拍胸脯,说:“没问题。”生平第一次表现出一股爽劲。
钱老师开车把我送到楼下,我知道她和妈妈不对劲,就没让她上楼。我刚准备下车,她突然拉住我的手,说:“有件事情,不知你愿不愿意?”
“只要我能办到,一定尽全力。”我望着她,真诚地说。我确实想找个机会报达她。
“下个星期,在深圳有个国际卡通画展,我要去参加。”她用另一只手在我的手背上抚摸着,“校长同意我带你一起去,因为你是我们学校最棒的。全部费用由学校出,不知你……”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把手抽出来,一把搂住她的脖子,在她脸上狠狠亲了一口,说:“我都要喜疯了,我做梦也没想到有这种好事,我去,一定要去。”
我说得正欢,突然发现她表情呆呆地盯着我,我马上意识到自己刚才的亲吻有点过火,连忙说:“对不起,我,我……”
“你爱我,对吗?”她急切地望着我。
我脑袋木木的,点点头,又摇摇头,说:“我不知道,你是个好老师,可是,我不知道爱是什么意思。”
“傻孩子,爱就是喜欢呀。”她的神情松驰下来,脸上荡漾着笑意。
“是的,我爱你!”说完,我就下车跑上楼去了。
我进门的时候,妈妈正蹲在地上整理水果,从一个箱转移另一个箱,没完没了。我调整了一下情绪,咳嗽两声,说:“妈,我回来了。”
她低头忙碌着,仿佛没听到我的话。
《只有爱不能分开》 幸福得想要飞我要到深圳去(2)
我又问:“你吃晚饭了吗?”
“饿死也用不着你管。”她光秃秃地来了一句,仍是头也不抬。
“你这是怎么了?”我进屋放下书包,又走出来,“我不是告诉你了吗?同学请客。”
“我看是老师请客吧?”她怪怪地看了我一眼。
我心里一慌,正不知如何说,幸好她接着说:“你当我没看见,是她用车送你回来的。”
我松了一口气,说:“她也被请了,顺路送我的。妈,我真搞不懂,你为什么对钱老师那么不友好,她真的对我很好呀……”
“闭嘴!”她突然吼叫了一声,霍地站了起来,似乎感觉不对,又把语气放平和一点,“听妈的话,别和她来往。什么也别问,我不许你靠近这种人!”
我觉得妈妈太不讲理,就一转头,进自己房间去了。我摊开书本,准备写作业,可脑袋里乱七八糟,一个字也写不下去。不知不觉,我又想起了上幼儿园时的一件事,放学的时候,妈妈来接我,一位小朋友说:“她又老又丑,是你妈妈吗?”我喝住他,说:“不许你说我妈妈丑!”他反而更来劲了,一边笑一边喊:“就是丑,就是丑。”我冲上去一把将他推倒,他大哭。妈妈抓住我,给我屁股狠来了几下,并不停地向对方道歉。回家的路上,我哭个不停,正好路过一个冰棍摊,妈妈竟破天荒给我买了一根冰棍。我知道妈妈钱不多,就一边咽着口水一边说:“我不吃,你还回去。”妈妈蹲下身子,剥开包装纸,把香甜的冰棍送到我嘴边,说:“是妈妈不对,不该打你,你吃,吃了就是原谅妈妈了。”我吃了一口,一下甜到心里,连忙推到妈妈嘴边,说:“真甜,你也吃。”妈妈用嘴唇粘了一下,就连忙把脸别向一边。我看见她眼睛微闭,泪水挤了出来,就慌了,问:“妈妈,你怎么了?”她擦了一把眼睛,笑着说:“太冰了,我受不了,还是你吃吧。”我信了,就大口吸吮起来……
很多年过去了,我吃过无数冰棍,但那一次的记忆让我终生难忘,我想,世界上再也没有比那更香甜的冰棍了。
突然,有人敲门,我回过神来,发现脸上竟挂着泪水,连忙用手背胡乱擦了两下,说:“进来。”
“这回我是守规矩的,先敲门了。”妈妈走到我身边,我怕她看到我脸上的残痕,就把头别向一边。
她看了看我的作业本,上面没写字,就说:“一直生气呀?”
我摇摇头,说:“我在想,有件事该不该对你说,说了你又不同意。”
“只要对你好,我有什么不同意的?是不是要钱?你只管说,我就是砸锅卖铁……”
“妈——”我顾不得脸上的泪痕,站起来望着妈妈,说,“是件好事,我的卡通画不是得了全校第一名吗?学校奖励我下星期去参加一个国际画展。费用全部由学校出呢。”
“真的?真是太好了!就你一个人?”
“听说是到深圳。”我故意避开她的问题。
“什么?深圳?是不是和钱老师一起去?”
我不敢作声,沉默本身就是答案。
“不行,绝对不行!”她的态度突然转变,我的心一下落入冰窖。
我不死心,说:“这次不关钱老师的事,我自己争取来的机会,我一定要去。”
妈妈眼睛身闪了一下,说:“是不关钱老师的事,我是说,深圳那地方,你不能去。”
我心里抖动了一下,突然想起了关于爸爸的猜测,就问:“你告诉我,爸爸是不是还活着?他在深圳,对吗?”说完,我直直地盯着她。
“你先答应我,我再告诉你。”她也和我较真了,盯着我。
我点点头。她也点点头。
那天晚上,我失眠了,一直在想着爸爸。第二天,我把这事悄悄告诉了肖晓,肖晓一拍巴掌,说:“你傻呀?这么好的机会,为什么不去?说不定还能找到你爸爸呢。”
“可是,我妈不让去。”
“你就不能骗她一次?如果这个时候你还装诚实,我只能送你两个字——呆瓜!”
在肖晓的劝说下,我动心了,然后,我们详细商量了出逃的计划,天衣无缝。我生平第一次开始有预谋地欺骗妈妈,不知为什么,我一点负罪感都没有,甚至连后果也不肯去想,因为我一心只想到深圳去。
《只有爱不能分开》 谁和谁永不分离悄悄地出发(1)
出发前一天晚上,我正心不在焉地看着书,妈妈突然推开我的房门。我吓了一跳,心慌地望着站在门口的她,仿佛上课偷看小说被老师抓了个活的。
妈妈走到我面前,伸手摸了摸我的额头,皱着眉头说:“还好呀,脸色这么难看,不舒服?”
“没,没什么。”我把书合起来,假装生气,“这课文太难背了,我烦死了!”
“傻家伙,”妈妈松了一口气,笑着说,“谁规定你要一口气背完的?歇口气再背,我正想问你话呢。”
我心里不由一紧,生怕她问明天到深圳的事,就望着她,不敢作声。
“明天要去画画吧?这么长时间,该交学费了吧?”妈妈一直以为我还在青少年宫学画。
我一惊,支支吾吾地说:“好像,老师是提过学费,可是,我想,你……”
“你今天是怎么了?说话一点不痛快。”妈妈拿出两百块钱放在书桌上,“可别拖欠学费,让别人瞧不起。”
那一瞬间,我又看到了妈妈满是血口的手,粗大、难看,但是那么温暖,是我全部的依靠。我的心开始抖动起来,一种想哭的感觉涌上心头,我差点就把明天出逃的事说出来了。
就在这时,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我连忙冲出去,抓起话筒,是钱老师打来的,她问:“行李收拾好没有?”妈妈不让我去的事,我没告诉她。
我慌乱地望了一眼里屋,妈妈正走出来,我就只说:“好了,没事我挂电话了。”啪地一声,放下电话。
我知道自己的脸色极其难看,因为妈妈的眼神是怪怪的。她问:“谁的电话?这么慌。”
“噢,肖晓,她问我课文背完没有。我烦。”说完,我就往里屋走。
就在这时,电话又响了,妈妈离得近,抓起话筒。我傻站在原地,屏住呼吸,盯着妈妈,脑袋一片空白。
“肖晓。”妈妈把话筒伸出来,摇摇头说,“有话也不一次说完。”
我接过话筒,心还在嘭嘭乱跳,就听肖晓说:“喂,计划怎么样?”
“还好吧。”
“要不要赵生楚帮你搬行李?我叫他,他肯定来。”
“不用,没事我挂电话了。”我抢先挂断电话。
回到房里,我轻轻掩上门,不敢明目张胆地收拾行李,只能偷偷将几件衣服叠好,放在柜子的一角。
第二天早上,我起得格外早,和妈妈一起把水果箱搬上车。她把最后一箱水果放稳之后,照例擤了一把鼻涕,跨上车,对我说:“学费记得交呀!”
我点点头,赶紧让到一边,她正准备弓背蹬车,我突然喊了一声:“妈——”
她侧头望着我,等我说话。我却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愣了一下,才说:“你的腰还疼吗?”
“少操心,没你的事。”说完,她就蹬着车摇摇晃晃地远去了。
我跑上楼,喘着粗气,趴在窗口,眼看着妈妈消失在街角处,才转过身来,把书包一骨脑儿倒空,将衣服装进去。我没有专门的旅行包,因为我极少有机会出远门。不过,这书包挺合适,够大。
收拾完毕,我又按肖晓的意思写了一张字条,大致意思是说,学校突然派人到家里来,硬要我去深圳,我没有办法,只得去了。又因时间紧迫,也来不及道别。
写完字条,我觉得心慌气短,脸烫得可以烤死一只蚂蚁。我把字条放到客厅的桌子上,连忙跑到卫生间先了个脸,对着镜子狠狠地拍两下脸,有疼的感觉,气才稍微畅通了一点。
突然,有人敲门,我浑身一抖,连忙用手摸着拍红的脸,定了定神,才跑去开门。打开门,外面没人。我皱了皱眉,心想:可能是自己太紧张,幻听了。正准备关门,旁边跳出个人影,还带着一声尖叫,吓得我差点坐地上。等我看清是肖晓之后,我就毫不客气地给了她一拳,骂道:“你要死呀?”
肖晓一边痛苦地揉着肩膀,一边说:“温柔一点,好不好?还有男生呀,你可是他的偶像哟!”
话音刚落,果然从后面又钻出了赵生楚。我的脸又开始升温。
赵生楚对我笑着摆了摆手,说:“别听她瞎说,对她狠一点好,要不,就没人治得了她了。”
肖晓反手推了他一把,将门嘭一锁上了。赵生楚在外面一边敲门,一边央求:“好好,你们都是我的偶像……”
我把肖晓拉开,说:“别闹了,到底是来帮忙,还是来添乱呀?”说着,就把门打开了。
赵生楚一步跳了进来,生怕门再被锁上,站定之后,说:“帮忙,当然是帮忙,”他突然唱起了《心太软》的调,“把所有包袱都独自扛。”他边唱边做个扛的怪动作,把我们都逗乐了。
我让他们在客厅坐下,给他们一人倒了一杯水,说:“等会儿,我进去收拾一下。”说着,我就走进房间,关上门。
赵生楚在后面喊:“要不要帮忙?”
肖晓制止了他,说:“你再往前一步,我就可以打110了。”
他们在外面吵作一团。
我其实没什么可收拾的,只是想独自安静一下。我刚走到书桌前,就看到了那幅没完成的爸爸的画像。我愣愣地盯着他,心里默念着:“上帝保右,这次我能找到你!”恍惚间,他的笑脸生动起来,眼睛还一眨一眨地。我又想起了梦中的他,他的怀抱是那么温暖、有力……我的眼泪不知不觉流淌下来……
《只有爱不能分开》 谁和谁永不分离悄悄地出发(2)
一阵敲门声把我惊醒,我刚准备跑出去开门,突然想起客厅有人,就收住了脚步,用纸巾慌忙擦拭着脸上的泪水。
肖晓的脚步声,一定是她跑去开了门,然后就听见她的惊叫:“钱老师,你可来了!”
钱老师的脚步进了屋,问:“桐叶的人呢?”
“收拾东西呢。”肖晓说。
“对,在里屋,不让人进。”赵生楚跟着说。
我放下纸巾,手突然碰到了桌上的两百块钱,犹豫了一下,我还是把它装进了口袋——出这么远的门总不能不带钱吧。
我提着书包,走出来,三人一见我,都面面相觑。大概是我脸上还有湿痕。我连忙解释说:“灰尘进了眼睛,好难受。”
赵生楚上前一步,接过我的包,说:“是呀,多流一点眼泪,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