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51-只有爱不能分开-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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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生楚上前一步,接过我的包,说:“是呀,多流一点眼泪,就好了。”
肖晓擂了他一拳,说:“拎着包就快下楼吧。”
“一起走嘛,急什么呀?”赵生楚走到门口,又靠着门框不动了。
钱老师看了看表,说:“时间不早了,该走了。”
肖晓一直站在桌边,挡着上面的一张字条,因为那对钱老师也是个秘密。等我和钱老师走出门,肖晓才连忙出来,锁上门。她冲我挤了挤眼睛,竖起大拇指,告诉我一切OK。
钱老师的车就在楼下,赵生楚帮我放好行李,就站在旁边。我和他们道别,因为行李放在后排,我就钻进车后排,透过车窗望着他们。车启动之后,他们俩又开始疯闹起来。我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只觉得他们很快活。
他们的身影消失之后,我笑着把头转过来,看着前方。突然看见钱老师正从后视镜里观察着我,我最怕有人偷偷盯着我看,我的笑就凝固在嘴边。
她将目光投向正前方,说:“很怪的事。”
“什么?”我没听懂。
“两位同学为你送行。”
“噢,他们自己非要来的,我也没办法。”
“你妈妈却没为你送行。”
我一惊,犹豫了一下,说:“她很忙,一大早就出摊了。”
“她总是这么忙吗?”她的语气中透出一种不满。
“是的,她很辛苦。”我想让她明白,我妈妈并不是她想像的那样,对我熟视无睹,“这全是为了我,她从不乱花一分钱,她的手常年裂口,可她舍不得买一瓶像样一点的护手霜。”
她也听出了我的意思,连忙解释说:“对不起,我只是觉得,她应该送行,好了,就当我什么也没说。”
我突然觉得自己不该那样对待钱老师,因为这毕竟是一场误会,都是我一边瞒着钱老师,一边瞒着妈妈。而这一切都是肖晓的主意,她说必须这样做,才能成功出逃。现在我倒有点犹豫了,心里盘算着该不该把真相告诉钱老师。
机场在我犹豫不决之间就到了,我决定等上了飞机,再慢慢和她说实话。那时,她就是想赶我回家,也不可能了。
我是第一次乘飞机,走进候机室,就像走进了迷宫。钱老师拖着个行李箱在前面走,我背着包寸步不离,生怕走失在人群中。通过七弯十八拐之后,我们终于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说实话,这一切都令我惊讶,但我尽量保持平静。我的脑海里一直在闪现这样一个念头——如果妈妈来乘飞机,会是什么表情?
当然,这不可能,我知道妈妈一辈子都与这种场合无关。
飞机起飞之后,我感到头晕、恶心,不一会儿,就开始呕吐,疯狂地呕吐,吐得我浑身发抖,好像永远没完没了。
钱老师不停地帮我换塑料袋,有好几次,我都吐到了她手上,可她眼睛都没眨一下,全心全意地帮我张开塑料袋。在呕吐的间隙,她就不停地抚摸着我的背,让我舒服一点。
空姐也在一边为我忙活,她建议我到卫生间去吐,钱老师坚决反对,带着一股怨气对空姐说:“没看见孩子已经虚了吗?站都站不住的。”
空姐不敢再提卫生间了,站在一边帮我清理袋子。我直吐了个筋疲力尽,最后终于没什么可吐的了,就迷迷糊糊地靠在靠背上睡着了。
《只有爱不能分开》 谁和谁永不分离谁和谁永不分离(1)
谁和谁永不分离
在高空中,我又梦见了那个男人,他英俊善良,有一双睿智的眼睛,有一张不羁的嘴巴……我试着记住他的面容,可怎么也记不牢,仿佛一眨眼,什么都想不起来。我正急得要死,有人轻轻推了我一下。
我一惊,睁开眼睛,看见钱老师正关切地注视着我。见我醒来,她轻声问:“好些了吗?”
我的头很晕,就没敢点头,而是努力挤出一丝笑。
“深圳到了,我们该下飞机了。”她伸手帮我擦拭一下额头的汗。
我侧头一看,可不,周围的人都在往外走。再侧头向外一看,飞机已经停在机场上,旁边还有一架大飞机。我揉揉眼睛,刚准备站起来,却觉得两腿软棉棉的,一屁股又坐了下去。
钱老师连忙俯下身来,扶住我,说:“慢点,再试试看。”
在她的搀扶下,我站了起来,走出几步之后,腿才有一点知觉。下了飞机,钱老师背着我的包,一手拖着行李,一手牵着我。我愧疚得不行了,几次想挣脱她的手,她却显得格外固执,低声命令:“听话,啊!”
我没有理由不听她的话,我只是在心里问自己:“她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深圳的天热得更加离谱,穿一件衬衫都汗流浃背。我看见一老师脸上的汗像蚯蚓一样往下爬,就心疼地说:“歇一会儿吧!”
她望着前方,没停步,说:“跟上人群,出去就好了。”
我不明白,但也不敢坚持,因为那样只会带来争执,反而让她更累。但我并没有就此不管,我的另一只手在口袋里摸索了一下,谢天谢地,还有一张纸巾,那是我在飞机上没用完的。“等等!”我叫住她,用一只手拿着纸巾帮她擦拭脸上的汗水,另一只手仍被她牢牢地握着。
她脸上漾起了笑,很幸福的那种,然后说了一句:“真是乖女儿!”
“什么?”我不是没听清,而是觉得她这样说,有点怪怪的。
她连忙解释:“我是说,你是个会心疼人的乖孩子。”
我笑了,说:“你才会心疼人呢,我妈要像你这样心细就好了。”
她脸上的笑容立刻消失了,就像被一阵风刮走似的,我知道是被什么冲走了,但我不知道她和我妈到底是什么地方不对劲,在我的印象中,她们甚至没有过真正的接触。
钱老师没再说什么,拉着我继续往前走。走出安全出口,外面停着一长列出租车,前面的人一批一批地钻进车里,车一辆接一辆地开走。轮到我们了,钱老师很麻利地将行李放时车后箱,然后和我一起钻进后排。车内开了空调,陡然凉爽,我不禁打了个寒颤。
“没事吧?”钱老师握着我的一只手,好像那只手已经是她的专利。
尽管我很不习惯,但也不忍心抽回来,伤她的面子。我感到浑身无力,头重脚轻,昏昏沉沉,就仰靠着说:“还想睡觉。”
“睡吧,到了我再叫你。”然后她对司机说了句什么,车就启动了。
她伸出一只胳膊环住我的头,让我睡得更稳当些。我想推开她,可一点力气也没有,只是在心里想了一下,甚至连手也没动一下。车向前摇晃了两下,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事实上,她一直没有叫醒我。后来,我迷迷糊糊地能感觉到车到了,有人在说“欢迎”什么的。然后有人把我抱了起来,我浑身软得像团烂泥,脑袋里像灌满了铅,想睁一下眼睛,都没有成功。只觉身体猛地晃荡了几下,再后来,又没了知觉。
不知过了多久,我有了知觉,闭着眼睛也能感觉有光亮。我试着睁开眼睛,一开始不适应,眼前一片模糊,我又眨了两下眼睛,等我看清眼前的影像时,不禁吓了一跳。那是钱老师的脸,大概离我不到一尺远,眼睛直愣愣地盯着我,就像电影里的特写镜头推到我面前。
与此同时,她也惊了一下,我能感觉到她的不自然。但她并没有把脸移开,仍然是那么近,只是脸上泛起了一层笑颜。
我以为她会说什么,可她半天不开口,我只好先说话了,说话可以打破这尴尬的局面。我一时又想不起合适的话题,竟直直地问:“你盯着我干什么?”
“我在忏悔。”她的声音很轻,近似于气声。
“什么?”我一脸的迷惑,不过,我确实看到她眼中有晶莹的东西在闪动。
她抹了一下眼角,仿佛突然清醒过来,坐直身子,笑了笑,说:“我是说我很后悔,我一看到你,就想到我的女儿,我真不该,不该……”她似乎不知该怎么说了。
我就接过她的话说:“不该把她留在法国。”
“对,你说的没错。”她的手在空中无意识地做了个动作,“应该把她带在身边,永远不分开。”说完,她俯下身帮我拉了拉被子。
我这才发现我身上盖着厚厚的被子,就奇怪地盯着她,她说:“你发烧了,所以……”
“谢谢你照顾我。”我想说些感激的话,想了想,竟说出这样一句傻话,“你如果想念女儿,就把我当作女儿好了。”
她没作声,突然转过身,朝另一张床走去。这是一间很气派的房间,空调、电视、地毯,还有放着新鲜水果的茶几。这是我生平第一次来到这样豪华的地方,但我现在并无心情享受,我看着她的背影,只觉得自己傻瓜透顶,难怪肖晓总骂我,头顶冒傻气!
我想,我应该起床,这样或许有助于打破这种尴尬。可是,我刚撅开被子,就惊叫一声,又将被子拉上来,将自己捂得严严的。因为我看到自己浑身一丝不挂。
钱老师也一惊,转过身来,看见我坐在床上,捂着被子,就明白了,生硬的脸一下跳出了笑,有点坏。
“是你干的?”我有些愤怒。
她耸耸肩,一副无辜的样子,说:“是医生的主意,我只是照办而已。”
“可是,现在,那你,”我有些语无伦次,“我要穿衣服,你出去一下。”
她突然笑了,很放松的那种,我感到是对我的轻蔑,就很恼火地说:“你还笑,我妈随便进我房间,我都会跟她恼。”
“对不起!”她一边擦拭着眼角笑出的泪花,一边递给我一条浴巾,“披上这个,进去洗个热水澡,这样,我就不用被你赶出去了。”
我别无选择,只好按她说的办。洗完澡,换上衣服,我就清醒多了,觉得刚才不该对老师发火,就对着卫生间的镜子酝酿了一下感情,走出来,说:“对不起,刚才,我,不是故意的……”
《只有爱不能分开》 谁和谁永不分离谁和谁永不分离(2)
“你刚才很可爱,我喜欢看到你本真的一面。”钱老师伸手帮我捋了捋额前的头发,“感觉如何?”
“好多了。”
“我们出去吃点东西。”
“不,不,我没味口。”
“好吧,你坐下,吃点水果。”说着,她就坐在茶几边的一把椅子上,剥开一根香蕉递给我。
我接过香蕉,在她对面的一把椅子上坐下,小口吃着。她又拿起水果刀,削一个苹果。空气很沉闷,我吃香蕉的声音听起来很明显,很不雅。
“我可以请教你一个问题吗?”她并没有看我,仍专注地削着苹果,突然开口,吓了我一跳。
我觉得她的话好怪,让我承受不起,想谦虚两下,又怕像刚才一样说错话,就干脆没作声。
“如果,如果我是你妈妈,我为了自己的事业,不得不离开你,成年成年地离开你,你能原谅我吗?”说完,她就停住手,抬头看着我。
我没想到她会问这种问题,惊得张大嘴巴,一砣香蕉含在嘴里,半天忘了嚼。我想来想去没想明白,就只好摇摇头。
她浑身突然抖动了一下,刀掉在茶几上,苹果滚到了地上,而她的手还保持着前面的动作,空举着。她没有注意这些,似乎刀和苹果根本就不存在,而是急切地追问:“这么说,你不原谅我?”
“我没这个意思。”我怕她太伤心,就故作轻松地笑了笑,“这个问题对我来说,太高深了。我想不出妈妈会为什么事离开孩子,在我看来,妈妈是孩子的整个世界,那么孩子也应该是妈妈的整个世界,如果妈妈要离开孩子,当初生她干什么呢……”
我突然刹车,因为她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我就知道自己又冒傻气,说错了话。她瞪大眼睛盯着我,我浑身燥热,幸亏我脑袋转得快,马上又说:“不过也难说,我爸爸就离开我很多年了,我从生下来就没见过我爸爸,但我不恨他,我早就原谅他了。我能告诉你一个秘密吗?我这次到深圳来,就是想找到我爸爸。”
“噢,你怎么知道你爸爸在深圳呢?”我的话终于引起了她的注意。
我不免有点得意,说:“听大人说,那时候的男人都往深圳跑,也就是你刚才说的干自己的事业,后来,很多人就没有再回去了。我早就猜出我爸在深圳,后来,我一问我妈,她也承认了……”
我以为钱老师会和我大肆探讨关于我爸的问题,谁知她半点兴趣都没有,我话还没说完,她就弯腰捡起地上的苹果,扔到纸篓中,然后又拿起水果刀起身到卫生间冲洗,回来之后,又拿起一个苹果削起来。她真是一个难以琢磨的人,我也不想理她,就大口吃起香蕉。
过了一会儿,她突然问:“你能肯定,你妈从来没有要离开你的念头?”
“这还用说?”我本不想和她多说,一想到这是让她了解我妈的一个好机会,免得她对我妈有成见,于是我说,“长这么大,我这还是头一次离开我妈。小时候,我妈每天带着我出水果摊,骑车时,就把我绑在背上,到了,就让我坐在水果箱上。有一次,她和一位顾客讨价还价,争得不可开交,我很害怕,就偷偷钻进一个空水果箱藏了起来。她打发走顾客,不见我的影子,急得乱喊乱叫。我觉得很有趣,就没出声。后来,她就跑远了,满大街小巷喊我的名字,像发了疯一样。我从箱子里钻出来,想叫她,叫不应。过了很久,她一边嚎哭着一边往回走,我从来没见她那样哭过,心里吓得直发抖,生怕她会给我一通揍。她来到水果摊边,看见了我,一把抓住我,在我屁股上狠拍了三下,然后抱着我哭得更厉害了。好像那几下不是打在我身上,而是打痛了她自己。从那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