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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

bl034闪亮人生-第14部分

小说: bl034闪亮人生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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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一直欠着。 



      无法不爱上他吧。 



      望着这个只对我一人展现万千柔情的人,想要抵挡着不动心,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我不想将自己的心情强制扭曲,既然爱上了,那就坦率的承认。 



      可是,即便下定了决心,在了悟心情的瞬间,却无法真正的放开怀抱。 



      我不想承认,杨理带给我的伤痛绵延至今,却又无法否认。就好像蹒跚学步的小婴孩,在重重摔了一次后,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受一次伤,就为自己加铸一层外壳,渐渐不知柔软为何物。变得越来越多疑,不相信看起来很美好的东西,总担心在美丽表相背后,是满布荆棘的陷阱。 



      吸气、呼气、再吸气,最后重重吐出气息。我想,我还是无法放开。 



      那么就只能还是这样了,爱着那人,却又小心拾掇起的感情,不敢放任、担心受伤,将自我抽离了。 



      但是这样的爱,轻松是轻松了,可终究少了些什么。我不想知道答案,所以努力将头埋入砂砾中无视。 



      日子过得波澜不惊,一季炎夏后,迎来清爽的秋天。 



      有天跟夏非宁聊起,我们相识快满周年了。我问他,第一次在Gay吧见到我时,究竟是什么印象。 



      他大笑起来,说我那时活脱脱一只放荡小野猫,而且是闷骚在骨子里的那种,一看他就来了劲。他花心思使了不少手段,结果一点都收服不了我,就那么起了好奇心。 



      我听了有些郁闷,“原来你那时说喜欢我都是骗人的啊。”不过再想想也没什么:“算了,反正那时我也没把你当回事,扯平了。” 



      “哪有扯平?”他瞪着我,指了指自己心,又指了指我心口,“我这里早就全给你了。你呢?你这里呢?给了我几成,你自己说吧。” 



      “别这样斤斤计较啦,我除了你,心里根本没别的人了。你不早知道了嘛,还要怎么说啊。”我放软了声调,带了些撒娇的味道在里面。 



      果然,他就是吃这套,一会功夫就只顾着缠绵,不再追究。 



      接到母亲电话的时候,我愣了半天才明白她话里意思。 



      我和母亲虽然感情冷淡,不过平时还是有联络报平安。但这次她说起的却是父亲的事。我也是才明白过来,其实他们俩一直有某种联系,和我想象中的绝决割裂有所不同。 




      父亲肝癌已经到了晚期,最近情况不太好,大概没几天寿命的样子了。 



      听到这消息的瞬间,我内心一片茫然,不知该做何反应。母亲只是尽最后一点情分,负责通知到我,聊了几句场面话,她就挂了电话。 



      不讳言,我们父子情淡,这么多年的真空地带,使得我知道这消息后,实在无法激起太强烈的感情波动。就等于知道某处有一个人将死去,那个人又恰好是自己父亲而已。 




      搁下电话后,我努力搜寻着回忆,试图找出我和他相处的所有细节。但最后我还是找不到悲伤的冲动,最多是一丝怅惘——一个曾在某时期与我最为亲密的人将离开人世了。 




      想起,当年家中老猫过世时我的悲痛欲绝,再对比现下的心境,不禁觉得有点讽刺。 



      突然想起毕业时,父亲莫名其妙打来的那通电话。我不确定起来,他当时是否因为自知不久于人世,所以才会想到我。 



      然后,我告诉他我是同性恋,我永远不会结婚。 



      我相信我的事情,并不会带给他致命的打击。因为他再婚后又生了儿子——也就是某个我未曾谋面的异母兄弟,所以说,我的性向并不会断绝他死后香火的延续,当然假设前提是,我那个弟弟不是gay。 




      我觉得我还是应该去见他最后一面,所以就去了。 



      38 



      走进病房的那瞬间,我第一个念头就是——这个人快死了。 



      黑黄灰败的面容,泛出一股死亡的气息。若不是一早知道了病床号,我几乎不能保证自己会认出这人就是我父亲。 



      我在边上坐了足足五分钟,病床上那人才缓缓睁开了眼。他望了我很久,总算辨认出了我来。努力要挤出一丝微笑,但这不成功的笑容里,更多的是不知所措。 



      叹口气,这才发现印象中那人已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眼前这个不知该如何与我相对的病人。 



      他的确很虚弱,一讲起话来,更有种气若游丝的感觉。我随便在那说些什么,总之都是些无关痛痒的轻松话题,他偶尔接个一句,然后就要歇上好一阵才能聚集起力量。 




      “你……真的不会结婚?”在我停顿的时候,他费了很大力气,努力将这句话讲得完整清晰。 



      有那么一刻我内心复杂得差点心软,想着他来日无多,哄他高兴也好吧。不过看着那浓浓期盼的眼神,那些哄骗的话语怎么也出不了口。于是,我老实回答,然后硬生生看着那眸子蒙上了绝望的色彩。即便如此,我也不后悔。 




      呆了差不多有半个小时,听见有人进来,回头发现是位保养良好的中年美妇和一个八九岁的小男孩。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他们,微微一颔首算打过招呼。我留意到那男孩的年纪——八九岁,肯定不止七岁了,那也就意味着——我突然明白,那时的巨变原来一早就决定了,被蒙在鼓里到如今的人,从来只有我一人。 




      不过已经无所谓了,我微微一笑,表示自己的心无芥蒂。 



      但回头的瞬间我吃了一惊,病床上那人正以难以明了的目光看着那对母子。这种眼神……我不禁微微皱眉。 



      不想费心去猜疑什么,我识相的起身告辞。 



      临别我对他说,过段时间我再来看你。其实内心里,我隐隐知道这是最后一面了。 



      他虚弱的道了声“再见”,定定的看我一眼,然后就靠着枕头闭目养神。 



      在病房门口我回头望了一眼。那一眼,印刻下了他留在我心中的最后一个画面。 



      在老家我住在母亲和继父的家里。继父的小孩今年刚考上大学,到外地上学之后,家里就剩下他们两个人。 



      母亲没有去探病,不过她还是问了我两句关于父亲的事。知道他时限将至后,她心情低落了一阵,但依然没说要去探病。 



      即便如此,第二天父亲死讯传来时,我还是被小小冲击了下。来得太快了点,比我心理准备的更快。我隐约猜想到,或许是我的出现让他某种程度了却了尘念,可以放心离去。这样的想法太沉重,所以我拒绝深思。 




      事实上,我根本没有多想的时间,因为更大的冲击在等着我。 



      接到律师电话的时候,我愣怔了半天才明白过来他的意思——父亲把一切都留给了我。甚至某些产物他生前就转到了我名下。也就是说,除了那部分夫妻共同的财产外,他没有给那对母子留下任何东西。 




      我惊讶的差点忍不住找到那妇人,问清楚究竟怎么回事。结果给我解开疑惑的居然是我的母亲。 



      她知道后冷笑了很久,“这个人啊,还是这么自私。我就在猜,他最后还是会把所有东西留给自己亲生儿子。” 



      “啊?那个……”我想起那个眉目清秀的小男孩,“难道不是他儿子?” 



      “谁晓得。”母亲事不关己的一耸肩,“大概几年前吧,他说在医院体检发现精子稀少,而且有几年病史了。至于那个小孩是哪里来的,就要问他老婆了。” 



      我叹了口气,简直是八点档的白烂情节啊。难得我和母亲能如此坦诚交谈,我于是就问她:“你不怨吗?当初就是为了这么个理由,毁了一个家。” 



      母亲笑了起来,“要怨也不是现在怨了。早就过去了,才能心平气和想想那时的事。那个小孩,不过是根导火索。之前老早的时候,矛盾就在那埋下了,我和他都没明白的时候,其实问题就存在了。” 




      这些道理,其实我全都懂。有些事情,自己亲身走上一遭,回头再看,那真叫一个一目了然。母亲同样,她走过来了,然后明白了这些道理。 



      我也想通了父亲最后弥留时刻,那真真实实的绝望。他早就失去为人父的资格,所以无法对我说什么,只能默默承受我同志身份带去的绝望心情。我揣摩着,他或许将我的性向,当作上天对他的惩罚吧。 




      即便如此,他的遗嘱,比起试图补偿我而言,更多的还是想报复欺骗了他的妻子吧。 



      正如我母亲所言,到最后,他依然是个自私的家伙。 



      39 



      父亲的遽然亡故,使得事情突然变复杂起来。最大的原因,是那份遗嘱。 



      他妻子大约是到了现在,才醒觉丈夫早已发现了真相。因此第二次见面的时候,那原本华美富态的女子,竟憔悴得判若两人。 



      后事的料理,奇怪的一下子全落在我肩上。真的是,很奇怪的局面呐……多年未联系的长子,回来继承了全部遗产,还以主导的姿态料理起后事。一下子,坐实了所有传闻。 




      后事加上遗产的事,把我搞得焦头烂额。每日光应付来吊唁的亲朋好友,就几乎耗去我所有精力。父亲的遗孀可能是打击过重,几乎未露过面,至于是何种打击,我们彼此心知肚明。只留下我一人面对那些带着虚假悲伤,前来接近我的人。 




      看着黑相框中的那人,我难免为他感到悲哀。——没有一个人,是真心为他的死而伤心。就连我,也只是淡淡的难过,而非真实的伤心欲绝。 



      不过几乎同时我就发现自己错了,有一个人是真正为他而伤心着的,就是那个我名义上的“弟弟”。但就是这唯一真心为父亲落泪的人,却被父亲在离去前狠心抛弃。 



      还不懂成人间虚伪欺诈的单纯孩童,只是为一个平素爱护自己的人的离去,而发自真心的伤心落泪。看着他悲伤的面容,我不禁心生怜惜,就仿佛看到多年前天真不知世事的自己。将来他也注定会经历种种痛苦,纯洁的眼眸会沾染上色彩。 




      往昔记忆的混杂交错,使得我不由自主对他生出了同情。可是又无力拯救他,只能眼睁睁看他浸染了尘埃,这让我无比痛苦。 



      原来我请了两天假,眼见着事情缠上身,只能继续请假。我一早就跟夏非宁联系过,他问我一个人行不行,要不要他过去帮忙。 



      听到电话里那熟悉的温柔声调,已经累极了的我立刻鼻子一酸,真的很想求他快点到我身边来。努力了半天我才好容易稳住情绪,“没事的,这里我一个人就行。等办完丧事,我就能回来了。剩下的事以后再说。” 




      “你真的没事?”他声音沉沉,带着不放心。 



      “嗯,真没事……” 



      我的心脏紧缩,天晓得,我现在就想飞奔回他身边……白天应付那些居心叵测的人群,晚上独自守灵,身心早已达到了极限。 



      才发现,在他的庇护下,是多么幸福的事。那和煦如四月阳光的安定感觉,没有担心、没有恐惧,只有淡淡相守的温馨——终于发现,这就是我想要的全部。 



      想说“我爱你”,却担心一说出口,就会全盘崩溃下来。只能强忍着,忍得心如刀绞。如果说,我曾害怕因为过分投入的感情而受伤害的话,那这一刻,全都无所谓了……什么顾忌、什么担心,全都滚开吧! 




      佯装着平静,我挂断了电话。可是对远方的人与家的思念,缠绕得我透不过气。 



      我继续一人挑起了全部事务,边料理灵堂,还要跟律师讨论遗产的事。实质的钱财、房产都还简单,父亲生前的那间公司则比较麻烦。我没有回来继承的意愿,所以考虑着转手。这个消息一传出去,立刻引得各方争相动作起来。 




      晚上我搭个铺睡在灵堂,根本睡不安稳。两天下来,只觉累得随时会倒下,但又没法放松下来休息。有太多要提防的人、事,令我精神上放松不下来。 



      最后一天了。我心里想着,挨过这最后一天,办完葬礼,就能马上丢下所有事回家去。再见不到夏非宁的话,我想我真要崩溃了。 



      晚上,我独自坐在灵堂中,愣愣的发呆时,电话响起了。 



      这两天接到很多莫名其妙的电话,父亲生前牵动的诸多利害关系都将目标转移到了我身上,甚至还接到两个恐吓电话。总之到现在,我早给磨得任你四方来风我自巍然不动。 




      看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的那个名字时,我心脏猛跳起来,然后是一波波的温柔情愫漫过。接起电话后,声音都有点发颤:“你怎么又打来了?” 



      “……想你呗。这两天很辛苦吧?好好吃饭了没?” 



      “嗯……我很好。明天就结束了,送去火葬,然后我就能先回来了。” 



      “我还是担心你。” 



      我微微的苦笑起来:“我很好……听见你声音就好了。”说到最后,耐不住鼻酸的感觉,只能以沉默来稳定心情。 



      “我已经到了。” 



      “啊?” 



      “对不起,见不到你我实在担心,我已经到这里了。告诉我地址吧。” 



      …… 



      二十分钟后,当看见那个从车上下来的身影时。我终于忍不住浮出了眼泪。 



      想起似曾相识的一幕。那个冬夜的电影院门口,我在绝望的心境中,盼来了他飞奔而至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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