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镜·大国忠魂-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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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东的战事骤紧。到处都可以闻到火药味,看到人心惶惶的场面。四月初,来自太平洋上的台风带来了一场暴雨。时廷式父亲星端正在嘉应州守城。太平军石郭宗部近万人进抵嘉应州,将嘉应城团团围定,一面发起进攻,一面派人前来劝降。
嘉应州知州府。文晟厉声斥责太平军使者:“本大人生是大清官,死为大清鬼,决不会投降!并将劝降使者斩首示众!”
太平军部将石郭宗;得知知州文晟不肯投降,并将前去劝降的使者杀害,盛怒之下,便下令攻城。
刹时,鼓角声、枪炮声、喊杀声震天动地。
年幼的姊妹被这阵式吓得直哭,可廷式胆儿大,不但没有哭,还吵着要到外面去玩,去看看打仗。
母亲彭氏正怀着三个月的孩子,性情有些急躁,她操着湖南口音严厉斥责小廷式。
母亲:“吵,吵,吵啥子呀?死伢子哩,都火烧眉毛的时候哒,你的小命都不晓得能不能保!还吵吵吵!烦死哒!”
小廷式不听,母亲第一次打了他一个巴掌。
哇地一声,小廷式哭了。
祖母连忙跑过来把他带走,拿出糖果哄他。
晚上八九点钟,天色黑呼呼的,下着倾盆大雨,随着几声巨响,传来了城墙被炸塌的声音。
文晟的师爷姚进;神色匆匆地带着几个衙役来到文家。
姚师爷告诉刘氏老夫人和彭氏少夫人:“情况万分紧急,长毛贼挖地道炸塌城墙好几丈,马上就要攻破城池了。”
大家听后面面相觑。
姚师爷:“知州大人命你们;赶快装扮成老百姓,带着孩子;逃出城去,到潮州长善将军那儿去。那儿很安全。”
姚师爷抱起小廷式:“大人特别吩咐;一代管一代,要你们不要留在这儿等死,一定要将芸阁送出去,他将来肯定是个有用之材。”
祖母:“妹仔啊,你和周顺大带着孩子们先走吧。”
说着急忙换了衣服,带上雨伞消失在雨夜中。
彭氏对着风雨喊:“娘——你去哪里——”
风雨上中传来:“我去找芸阁他爷爷——”
廷式母亲让大家快换上百姓衣服,带着廷式姊妹潜逃出城,奔潮州而去。
逃亡路上。风雨中。母亲抱着小廷式,用手摸了一下他的额头,发现孩子额头发烫,知道这孩子又感冒了。
母亲不由心急如焚,自己的几个孩子得了病,因没有得到及时治疗而夭折的情景,又浮现在她眼前。
此时,迎面遇到了太平军的队伍。他们一律头系红巾;身穿黄衣,手上拿着大刀、长矛作武器,从他们的相貌和打扮上看,都是些地地道道的农民。
情况万分危急,要躲避他们已来不及了。
走在前面的几个兵士已举起了手中的武器……
母亲脸色刹白,紧紧地抱住小廷式,紧张地盯着;这伙满脸杀气的人,她眼前浮现;那些全家被土匪杀害、一个不剩的悲惨场景。
也许是看到廷式母子身穿百姓服装,拖男带女,像是饥寒交迫逃命去的百姓,一个带兵的头儿;连忙喝住自己的部下,走上前来……
头儿:“你们是去逃难的吧?”
廷式母亲点头应了声:“嗯。”
那人见小廷式脸色苍白,知他是病了,便连忙叫来一个名叫秀秀的年轻女人,嘱她给孩子看病。
母亲用警惕的目光审视着他们,看看怀里的孩子,知他们还没有认出自己和孩子的身份,并没有什么恶意,便让那年轻女子给小廷式看病。
看完病,年轻女子给母亲一把草药。
年轻女子:“孩子得了寒症,要赶紧服药,不然有生命危险!”
母亲接过草药。
母亲:“是治寒症的香尔草吧?”
年轻女子:“对!”
母亲:“刚才那当官是谁?我得谢谢他呢。”
年轻女人含羞地说:“是咱石大人。”
小廷式听那女人的声音好和气,便微微睁了一下眼。那是一张年轻秀气的脸,全不像祖父和父亲所说的;那种红头发绿眼睛凶神恶煞的样子,便不再害怕。
因怕出什么意外,母亲说了声:“谢谢”。便没有再说话了。
女子说了声:“要赶紧服药”,便匆匆地追赶队伍去了。
这时,母亲才松了一口气。她赶紧带着他们来到一家老百姓家,给廷式熬了草药吃。
不一会,小廷式便昏昏沉沉地在母亲怀里睡着了。
吩咐佣人租了一辆马车。
马车颠颠簸簸地走着,好不容易看到了目的地——潮州城门。
第一部分随父征战(2)
不料,卫兵不让他们进城。
彭氏带着满脸怒气说:“我们是嘉应州知州文晟大人的家属,从嘉应逃难来的。已经在路上走了七天了。要见你们长善将军。”
卫兵连忙去报告。
听了卫兵的报告,将军亲自来迎接他们。
长善将军沉痛地告诉廷式母亲:“据可靠情报,文晟大人已为国赴难了!”
彭氏一听,心头一阵隐痛,眼泪象断线的珠子一样;哗哗滚落下来。
那天。祖母刘氏找到了文晟,他正在护城墙上;和总兵一起;指挥清军和太平军作战。
刘氏:“老爷一起走吧。”
文晟:“我不能走!我是知州,身负皇命,必须坚守待援!”
文晟转身对总管说:“余总管,骑上我的战马,带着老夫人和葵花先走!”
老夫人却不肯走。
老夫人:“咱俩老死也要死在一块啊!”
那战马似乎有什么预见,发出阵阵哀鸣,久久不愿离开主人文晟。
文晟:“余盛生,把夫人带到较安全的地方去!”
文晟自己仍然踞城拒守。
时钟在转动。
太平军每天派兵攻城,英勇顽强,前赴后继,和清军激战十一天。
十六日,姚师爷报告:“援军仍未到,守军已弹尽粮绝。”
文晟:“文晟取义成仁的时候到了!”
太平军蜂涌而至。
城破,文晟被太平军所杀,时年六十六岁。
文晟的尸体从城墙上掉到护城河,顺流而下,漂流了二十多里;才被他的战马驮起。
百姓见到已饿倒的战马和文晟的尸体,说他是个清官,便凑钱买了一副好棺木,把他的遗体装敛后;送交官府。
逃亡途中。祖母听说丈夫战死,悲痛得昏了过去。
醒来后;她想到,孙子孙女还不知是死是活,得想办法去找他们。
结果她和余盛生、葵花三个人都被冲散。
祖母经过千辛万苦,终于找到了廷式母子。
亲人们劫后余生,相拥而泣。
长善将军亲自写奏章;上报文晟战死,并为他请功。
不久,清廷谥文晟“壮烈”,并令在其家乡萍乡建祠立庙;祭奠他的亡灵。
潮州。一临时住所。祖母病重卧床不起。
临终前,祖母把廷式叫到跟前,抚摸着他的头。
祖母:“芸阁……要好好……读书……将来……要 像你曾外祖父……那样……才有出息。”
廷式含着眼泪点点头。
祖母停止了呼息,病逝了。
想起祖父、祖母生前对自己的呵护关爱,小廷式伤心地跪在二老灵堂前大哭了一场。
惠州城。祖父在嘉应守城时,廷式之父星瑞亦在惠州苦守城池。
紧急关头,忽有一支清军从太平军背后杀来。
星瑞看时,只见旌旗上绣有一个巨大的“长”字,原来是长善带清兵前来救援。
星瑞见援兵来到,便里应外合,带兵从城内夹击。太平军腹背受敌,很快败下阵来。
星瑞忙将长善人马迎进城来。
长善哽咽地说:“你父亲文晟大人已经为大清捐躯了!”
星瑞听罢如五雷轰顶,发誓要为父报仇,带兵反守为攻,连克数城,斩杀太平军数千,并以兴宁县城解围之役称捷。
两广总督黄宗汉督奏准朝廷,星瑞因战功免补同知,以知府留粤补用。
不久,廷式母子随父亲到了惠州。
咸丰十年庚申(1860年);廷式还是五岁儿童,在跟随父亲南征北战中,听说了不少故事。
太平天国翼王石达开因不满天王洪秀全,带兵外出,在大渡河附近无船渡河又逢暴雨,为救将士自缚于清军营中,所部最终被清军剿灭。太平军年轻将领李秀成;率部在上海青浦大败“洋枪队”,杀了“洋枪队”队长华尔。曾国藩带领湘军攻破太平天国首都天京的西大门安庆,陈玉成被俘慷慨就义。连不少清朝官兵也佩服陈玉成是个大丈夫。
小廷式看到,那个要年轻女兵为他治病的太平军头领石郭宗;在一次作战中兵败被俘,还有那个女郎中秀秀也一块被抓,被清军关在木笼子里。他们脸上的神色显得很倔强。
廷式:“父亲;为啥要打仗时啊!”
父亲摸摸他的小脑袋瓜。
父亲:“记住,战场上,你不杀别人;别人可要杀你。至于为啥要打仗?长大了,你就会知道的。”
父亲又说:“为父是大清皇上的臣子,保卫大清江山乃是为父的本份。”
这年,星瑞奉派至肇庆、梧州领兵作战……
第一部分随父征战(3)
梧州城。咸丰十一年(1861年),廷式六岁。母亲生了两个弟弟、一个妹妹,二娘简梅生了一个妹妹,三娘简艳生了一个弟弟。于是,家里孩子一大群,天天都像有千军万马似地;非常热闹。
这年七月的一天,正是夏季来临的一天晚上,天气炎热。廷式在床上睡觉,听到父亲和母亲说话。
父亲:“皇上已下旨提升我为候补知府,咱们全家就要离开梧州移居广州了。”
母亲:“广州可是个大城市。孩子们早就想去广州玩玩呢。”
廷式偷偷地笑了。
哥哥姐姐放学回家后,廷式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们。
哥哥姐姐听了也高兴得直跳。
这天一早,他们一家坐上几辆马车,在一队清军的护送下,一路朝广州城前进……
路上有不少地方正在打仗,他们不得不绕道而行。
因战事频繁而担惊受怕,加上崎岖不平的道路、颠颠簸簸的马车,又逢春天天气多变,一会儿睛,一会儿雨,令他们一家受尽艰辛。
体弱的廷式屁股上生了一个毒疮。
广州城。小廷式一生中第一次来到这么大的城市。林立的房屋望不着边际,不知有多少条交叉的道路,也不知有多条街道。街道上车水马龙,人们来来往往;川流不息,还不时可以看到黄头发、蓝眼睛、高鼻子的外国人,他们在哇啦啦地说着他从来没有听过的话。那商店前的一排排广告牌和琳琅满目的商品;又令他目不暇接。
这时的广州虽说是大城市,路况却很不好,到处沆沆洼洼,破败不堪。
马车巅巅簸簸,小廷式屁股上生了疮,就更难受,他不得不站起来,但车子又摇晃得厉害,他站又站不稳,直打趔趄。母亲急忙让他坐在自己的双膝上。
不知马车转了多少个弯,终于来到一幢大宅子前停下来了。
只见那高大的门首上方;高挂着一块写着“将军府”几个大字的大匾牌。
将军府门前两侧;蹲着一对石狮子,龇牙咧嘴,威风凛凛。
门前有一队清兵把守着。
不一会,广州将军长善把星瑞一家接到将军府。
宾主坐定喝茶交谈。
长善诚恳地说:“你们就全家暂住寒舍好了。”
星瑞:“这样,太麻烦了!下官实在过意不去,难以从命。”
将军:“也不会让你家长期住在这里,没有这等好事,是暂住。不知什么时候,圣旨一到,你又要到哪里去安营扎寨。就别客气了。”
将军不容分说,便叫管家吩咐佣人去给他们收拾安顿房子。
父亲叮嘱全家人:“长善姓他塔拉氏,是广州将军。他虽是旗人;但对汉人部下和蔼可亲。他和你祖父、父亲可以说是出生入死的朋友,有多年的交情,因而对咱们家很好。你们可得小心谨慎点儿。不要太随便,要对得起人家啊!”
母亲:“老爷说得是,哪个要是不听话;惹事儿,就别怨我蛮咧!”
小廷式睁着一双好奇的大眼睛审视着眼前这陌生而新鲜的一切。
将军家是个大家庭,有好多人,有不少清兵守卫,家里有好多男女佣人。
将军府的房子很大,有好几栋房子,都是一式的四合院,四周有高高的围墙围着,还有一个很大的花园。
住下后,长善派军医治好了廷式的毒疮。
长善将军还把儿子志锐、侄子志钧、外甥刚毅和廷式姊妹相识。
长善:“锐儿、钧儿,还有刚儿,可得好好照顾客人。”
志锐、志钧高兴地答应了。
可刚毅不吭声。
将军家有个大花园,一块大石上刻着“壶园”二个大字,有山有水,花木茂盛,环境优美。
这天,志锐把几个小朋友们介绍给廷式姊妹。
第一个是长得矮小肥胖的小男孩。
志锐:“他叫梁鼎芬,家住广东顺德县,今年八岁。七岁时便没有母亲,被姑姑接到广州来抚养。咱们可得好好待他啊!”
大家关切地把鼎芬围在中间。
志锐:“这位叫邓世昌,字正卿。广东番禺人。今年十四了。”
廷式看那叫邓世昌的男孩子;长得孔武彪悍,一副武官相。
志锐:“这位是黄遵宪,嘉应州人。今年也十四了。是个大哥哥呢。”
黄遵宪长得清廋而秀气。
另一个个头高高的小男孩作了自我介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