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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部分

宋庆龄与她的卫士长-第20部分

小说: 宋庆龄与她的卫士长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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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你的信,昨天才收到的。因会(为)我去年11月回上海来试打血管针,在1971年我发高烧,一个女大夫就给我服了24粒的过敏性药片,使我两年痒得不能好好工作,每天要擦油膏,吃药都不能彻底治好这病,虽然看了许多医生。我吃尽了痒痒的痛苦!后来我决定回上海打血管针,让体内的余毒都排出。这种针每天要打2小时半,现在刚打了一个疗程。皮肤虽然有些好转,但须(需)要休息。针都打在两只手背上,所以筋都肿了,不能多写字。    
    请愿(原)谅。    
    希望你一家都健康,新年快乐!    
    等我好些再给你信。    
    林泰    
    1973年1月1日    
    是的,还有谁比宋庆龄更了解靳山旺的呢?出身贫农、对革命赤胆忠心、对毛泽东与共产党无限忠诚的靳山旺,是决不会做出什么反党的大逆不道的事来的。


刚柔相济刚柔相济(5)

    宋庆龄绝对相信这门正直无邪的“大炮”,她只为靳山旺发配江西后,他的一家老小怎么办而发愁。当时,靳山旺的两个孩子还都齐桌沿高呢,他的第三个小儿子靳卫平还在襁褓之中呢!    
    宋庆龄为靳山旺一家的处境深深担忧着。    
    好在靳山旺的儿子靳利平已是十五岁的少年了,他已初识文墨,能应宋庆龄的要求,不时把北京家中的情况写信告诉宋奶奶了。    
    宋庆龄尽自己最大的力量帮助着靳山旺一家,她不但亲自写信给靳利平,鼓励与安慰他们母子,有时还硬从自己有限的工资中扣出几十元寄去,给予靳山旺经济上的援助。    
    有时,宋庆龄公务缠身或身体欠佳,来不及回信靳利平,就委托张钰代表她回信:    
    小靳同志:    
    你二月六日写的信和附来你弟弟的照片都已收到。    
    首长近来气管炎发作,健康没有复原,让我们给你写回信。等复原后再自己写信。她知道你爸爸和妈妈的健康情况,表示关心并希望他们早日恢复。    
    祝你一家春节快乐!    
    一九七五年二月七日    
    信尾盖着一枚鲜红的公章,上面是“宋庆龄副委员长住宅秘书室”的字样。    
    这时,靳山旺正在江西省进贤县中央办公厅的“五七”干校埋头劳动着,接受着这种特殊的肉体惩罚,接受着命运对他的人生所进行的又一次灵魂的洗礼。进贤县离南昌40公里,气温比南昌还高,中午时分,水稻田里的水被太阳晒得烫脚板,温度计放在阳光底下,马上就升到了极限,人们开玩笑说,把玉米饼子贴到墙上都能烤熟了。进贤县的天气还特别怪,一过中午,风就好像被老天爷收起来似的,连轻柔的柳条都纹丝不动。人在无风的闷热中就像在蒸笼中一样,    
    靳山旺在江西农村“劳动改造”时的留影即使是躺在床上不动,汗水仍然浸湿了竹凉席,浸湿了床板,滴淌到地下。哪怕你再困再乏也会把你一次次热醒。在烈日下干活,汗水更是不断地从全身每一个毛孔里往外涌,水刚喝下去,马上就从汗毛孔里淌了出来,湿透了衣裳,贴在身上非常不舒服。所以,干活时大家都不穿上衣,而是将白色的布尿素袋拆开,像披风似的披在肩上,并戏称为“五七战袍”。就在这样的情况下,靳山旺在“五七”干校劳动了整五年。靳山旺百思不解、痛苦彷徨,他实在不理解自己何以一下子变成了革命冲击的对象,他始终不明白自己错在了哪里。但他从来没有提出抗诉,为自己叫过一声冤、喊过一声苦,因为此时此刻的他已从心里看清了江青一伙的真实嘴脸,明白了他们要借“文化大革命”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尤其一想起含冤九泉的王良恩等一大批领导与战友,他的心绪更平静了,他相信总有一天会云开日出,让历史与事实洗刷掉蒙在自己身上的不白之冤。    
    后来的事实证实了靳山旺当时的分析与判断:尽管王良恩在1973年被江青集团定性为“反党分子”,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后,党中央很快就为他平反昭雪了;靳山旺也终于在1981年获得平反,回到家乡继续为党为人民工作。    
    在进贤县劳动改造的时候,当时干校有规定:凡是劳动改造,两年才能回家探一次亲。所以,靳山旺在1975年,才获准回北京探亲。这一天,被阳光晒得黝黑的靳山旺带着自己劳动的成果,终于踏上了回北京的路程,但是,心中装着宋庆龄的他在中途路过上海时,特意下了火车,专程前往上海淮海中路1843号。这两年中,他几乎每天都在思念着宋庆龄,怀念着当年他在宋庆龄身边工作的那五年幸福的日子,并同时为自己当时少不更事冲撞宋庆龄的往事深深地愧疚着,为老太太的健康担忧着,被她的政治命运牵挂着。    
    身材魁梧高大的杜述周以前见过靳山旺,所以,二话没说就把他迎进了主楼,示意他可以上楼去见宋庆龄。    
    宋庆龄刚起床,端坐在卧室的沙发上。她穿着一身睡衣、趿着一双拖鞋,甚至银白的头发还有些凌乱。八十二岁的高龄与多种疾病的困扰纠缠,使她显得有些老态、身体臃肿,甚至连面部也有些浮肿了。    
    “宋副委员长。”望着行动举止已有些迟钝的宋庆龄,站在门口的靳山旺刚喊出这么一声,便喉头哽咽、视线模糊了。多年不见,老太太竟变成这样了,真是岁月不饶人哪!靳山旺一阵心酸,挎着大包小裹站在那里怔住了。    
    “大炮?呀,大炮,侬来啦!快进来呀。”宋庆龄缓缓地从沙发上转过脸,并用双手用力撑住沙发扶手,努力地往起站。靳山旺见状,连忙踩着地毯走进卧室,伸手按住了老太太。    
    “别别,您别站起来,快坐下。”    
    “哟,还带这么多行李?”    
    “这些是我亲手种的花生等江西土产,带来一些给您尝尝。这些是我的衣服用品。”    
    “这么说,侬还没回家?”    
    “没有。”靳山旺实话实说,“因为我想侬,就先来看侬了。”    
    “侬这个大炮呀,还是那个脾气。”宋庆龄显然感动了。    
    “在江西吃苦了吧?”宋庆龄眯着一双老花眼,笑吟吟地端详着对面的靳山旺,“看看,人都黑了、瘦了呢。”    
    宋庆龄的这句话,一下子说到了靳山旺的心坎上,触动了他的心事。顿时,他鼻腔一酸,两眼竟蓄满了泪水。他好像一个在外受到别人欺侮的孩子刚回到长辈的怀抱里似的,满腹的委屈与冤枉,使他有种想痛哭一场的感觉。但为不使老太太看了见笑,他强忍着偏过脸,不让泪花流下来。    
    “哟,老坚强的一个人,哪能现在变得这样娘娘腔了?”偏偏宋庆龄哪壶不开提哪壶,故意以一种轻松的口气,像以往那样与她的爱将开起了玩笑。    
    这时,兴宝端着刚沏的一杯绿茶走了进来,老同事相见,自是一番亲热与寒暄,不在话下。    
    这天上午,靳山旺与宋庆龄说了好多好多的心里话,使他感到这是他自结识宋庆龄以来两人说得最多的一次话,就连后来留下来与宋庆龄共进午餐时,他们还絮絮叨叨地互相叙说着。在这次长谈中,宋庆龄也毫无保留地把这么多年来家中发生的一切乃至她的心里话,都事无巨细地告诉了靳山旺。在提及家中那段不堪回首的折腾时,她甚至叹着气,几次不无嗔怪地埋怨靳山旺说:“大炮,当时侬要不走留在这里就好了,我也不会受那些惊吓了。”


刚柔相济刚柔相济(6)

    菜依然是那么几个家常菜:雪里红烧鲫鱼、炖鸡蛋与一碗罗宋汤,但为欢迎靳山旺的到来,这天,宋庆龄还特意令钟兴宝开了一瓶葡萄酒,他们一老一少两个人,就这样促膝对酌了好半天,直到饭菜都凉了才离席。    
    这天,靳山旺在辞别时,宋庆龄还送了他两条当时中央内部特供的“熊猫”牌香烟,靳山旺至今还记忆犹新:一条是长包装的,一条是方盒子包装的。靳山旺还要与宋庆龄客气推让,反被老太太笑着嗔怪了几句:“勿要和我假客气了,这么多年,侬这根烟枪呀,早变成老枪了!”    
    在这次长谈中,靳山旺知道了不幸的隋学芳的近况,还知道了宋庆龄兼任着抚养他两个女儿的事。这不由使他深为老太太的善良与细致而感动,明白了宋庆龄把对隋学芳的欣赏与同情,都转移到永清与永洁身上去了。他知道当时宋庆龄一月虽有500多元的工资,但她还要承担着李燕娥、钟兴宝两位的工资,还要承担着永清姐妹俩在北京求学生活的一切费用,他不由为此而担心。所以,当时宋庆龄要给他30元贴补家用时,他说什么也不肯接受了。    
    但是,靳山旺没想到宋庆龄在事隔多年后,竟又把它寄给了靳山旺。    
    靳山旺同志:    
    接三月六日信,知最近情况,现送三十元备用。    
    1979年3月10日,宋庆龄致靳山旺的亲笔复信    
    由于接济一些人,帮助他们读书,经济上不允许我多事帮助。这是所抱歉的。    
    此祝    
    近好!    
    宋庆龄    
    一九七九年三月十日    
    随着岁月的流逝,不知不觉中隋永清已长成一个十七岁的大姑娘了,她那亭亭玉立的窈窕身材与漂亮端正的面庞,就像一朵含苞欲放的出水芙蓉一样美丽,这为她后来终于如愿以偿、直到今天还在《洗澡》等影视剧中担任重要角色奠定了基础。    
    在宋庆龄给隋家姐妹的好朋友致信中,她情不自禁地赞誉永清姐妹俩:    
    “永清和永洁目前正回来过周末。她们很高兴听到你的消息,还要我向你转达她们对你的礼物(美国的金色八音琴和笔)的谢意。永洁现在在外国语学院念英语,已三个月了。她希望很快就能自己用英文给你写信。她是一个很懂事、很用功的女孩子。永清仍在学舞蹈。她不幸摔了两次,双膝受到重伤,须动手术。但她不认输,仍然坚持把舞蹈作为她终身的职业。不过她永远不可能成为一个出色的芭蕾舞演员了,她的双腿遭了那么大的罪!我很为她难过,希望她改学别的专业。”    
    “收到你的来信时,永清和永洁正在我房里,她们很兴奋,就像是收到了你给她们的信似的。她们问道,你为什么不回来度假,同她们一起在我们住宅前的大湖里游泳。”    
    (以上摘自宋庆龄分别于1977年7月3日、24日致拉维那的信。)    
    过了没几天,宋庆龄又在这年的8月10日致高醇芳(与宋庆龄有密切关系的重庆企业家高士愚的女儿迪安娜)的信中,也提到了永清和永洁两姐妹:    
    “去年,我和两个年轻的‘被保护人’(指隋永清与隋永洁—笔者注)住在北京饭店,那里挺舒适,偶然会感到有点摇晃,我能泰然处之……约兰达(隋永清的英文名字)二十岁,正在这里上芭蕾舞学校。詹尼特(隋永洁的英文名字)十八岁,进了外国语学院学英语。她们的父母都在上海。父亲已瘫痪十年了,所以我在照顾她们。你会发现她们很有趣。也许有一天你会回来,教她们绘画。她们会喜欢你的!”    
    不过,在隋永清与隋永洁这对姐妹中,妹妹隋永洁似乎更使宋庆龄感到满意与喜欢。这从她1978年4月7日致高醇芳的信中可以见到:    
    “上个月我们的人民代表大会开会,有四千名代表出席。我参加了有的会议,甚至还参加了两次在晚间举行的讨论会。所以我觉得精疲力尽了。走廊很长,走起来很累,所以,年长的代表们都坐轮椅。但我坚决不坐,让一个年轻姑娘詹特尼(我的被保护人)用她有力的手臂搀着我。她很机灵,只要一见到有摄影记者在给我们拍照,她马上很快地抽回她的手臂,这样看起来我好像是自己在走,没有人搀扶!”    
    然而,鸟儿长大了,总有一天要自己飞翔的。1979年5月中旬,隋永洁要出国深造、前往美国的特尔尼蒂大学求学、离开宋庆龄了,这使年已八十八岁的宋庆龄感到了惆怅与依恋。这在她分别给廖梦醒与沈粹缜两位的信中都有明显流露:    
    “前些日子我工作非常忙,还要为永洁去纽约做准备。她将进入哥伦比亚大学的预科。她很幸运地得到了奖学金。她想打电话让一个朋友到旧金山去接她,但是在东京机场找不到能打长途的电话……现在她终于抵达纽约,和一个她在这里的同学一起上课。她是个有责任感的女孩。我想她回来后,会成为一个很好的翻译,一个能令我自豪的人。”    
    “永洁拿到了奖学金,已于五月初去纽约读书了。我为了她花了不少钱,用来做衣衫等等。”    
    至于姐姐隋永清的婚事,宋庆龄似乎并没有像对她妹妹一样。这可以从她1980年7月14日致沈粹缜的信、尤其是同年9月3日致廖梦醒的信中可以明显看出来:    
    “亲爱的沈大姐:    
    您的信及送给永清结婚的贵重礼物都收到了。您实在太客气了!这么多样及新式的产品,大家看到都呆了!暂时,杜同志管了礼品。等永清看到了,让她自己给您写信。    
    这里天气很热,希望八月一日不这样热!永洁天天代她姐姐去找新房的家私。如果没有永洁在大力的帮忙,我要急出病来了。永洁很聪明,也在各方面找过我。    
    永清的新房要到11月才可搬进去住。现在还不知道那两间的大小,所以买家具还是只好估估。”    
    “我亲爱的永清于八月一日下午四点钟在我家快速而简朴地结婚了。我不想打扰朋友们,所以事先没有告诉你(指廖梦醒—笔者注)。只是办了一个简单的茶话会,请了几个亲近的朋友。她穿了一件白色的中国旗袍,看上去很漂亮。她在不少求婚人中挑选了一个比她的年龄大得多的男人。我并没有反对她,因为这毕竟是她的生活。他们住在十八层楼的一套两居室里。电梯晚上九点钟就停运了,所以他们发现有很多困难。每天上晚班到凌晨三点钟,在劳累一天之后,还得爬楼梯到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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