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喜电子书 > 经管其他电子书 > 天窗 >

第15部分

天窗-第15部分

小说: 天窗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蔡太师的话,意思是说,既要做官,就别想再做好人。这话说得有点吓人,所以《两般秋雨庵随笔》这一节原来题作“丧心语”,就是没良心的话。    
    蔡京是制造黑名单迫害“异党”的老前辈,其没有良心盖是不争的事实,但他这句话却是一句不加掩饰的老实话。那时做官本来完全只依靠上面,完全用不着依靠下面,用不着“做好人”讨百姓的喜欢;而上面又正是蔡京这样丧心病狂的坏人恶人,更只能紧跟着做坏事,自己也趁此多捞一把。    
    时移事易,现在当然和那时不同了,但仍不能完全排除坏人(如成克杰、王怀忠)当上大官的可能。这些大官“嫡系”的中官小官,情形恐怕也只能如此。虽然口口声声大家都说做官是在“为人民服务”,你好我好,大家都好,都是大大的好人。    
    蔡京虽是奸臣,能够心直口快说老实话,比又要做婊子又要立牌坊的人还要强多了。    
                                                                              (2004。2。16)    
    


第四部分:艺人的待遇两码事

    《春在堂随笔》卷二中有一则,是俞樾用自己的口气谈论自己的老同学,道:    
    和我同榜的谢梦渔君,书读得很好,是道光三十三年殿试第三名探花,可是当了二十多年的京官,一直不得重用。    
    他曾对我说:“学问是一回事,职称是一回事,官运是一回事,各不相干;有学问未必有职称,有职称未必能升官。”    
    我把他的话告诉了翰林前辈何绍基先生。何先生加上一句:“有了学问,能不能够成名,也是两码事。”    
    一个人的学问、职称、官运和名望,此四者从来就不是件件能相应相符的。俗语云:“一缘二运三风水,四积阴功五读书”。说的就是,书读得好不好,与能不能状元及第,关系并太大,远不如有缘千里来相会,能够得到贵人的赏识。    
    如此岂非不公平?但其实也不要紧。搞学问的搞学问,想做官的去做官,各走各的道就是了。西谚云:“上帝的归上帝,恺撒的归凯撒”。国人说:“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都有这样的意思。俞谢同榜,谢的名次还比俞高;结果俞享大名,谢却“郁郁不得志”。李鸿章也是俞的同学,可李位极人臣,俞却以学者终老,都一样地实现了自我。曾国藩两个得意门生,他曾开玩笑说过,“李少荃拼命做官,俞荫甫拼命著书”,也可看出二人走的路不同。     
    重要的问题在于有缘有运的人,不必要了面子又要里子。像如今这样,一戴上院士桂冠就什么都“终身享有”,文集全集一出再出,官位至少要安排个副省级,倒是古今罕见天下独一的。    
    


第四部分:艺人的待遇囊萤映雪

    “囊萤映雪”,是形容古来两个读书模范的典故。“囊萤”的主人公是一千六百年前的车胤,《晋书·车胤传》谓胤:家贫不常得油,夏月则练囊盛数十萤火以照书,以夜继日焉。……以寒素博学,知名于世。    
    “映雪”的主人公是一千七百年前的孙康,《尚友录》谓康:少好学,家贫无油,于冬月尝映雪读书,……后官至御史大夫。    
    书上是这么载着,过去的读书人中也这样传着。但囊萤映雪真能够代替油灯,在黑夜里照亮书本么?    
    据写《昆虫记》的法布尔说:“萤火之光虽然鲜明,照明力却颇微弱。假如拿了一个萤火在一行文字上面移动,黑暗中可以看得出一个个的字母,或者整个的字,假如这并不太长;可是这狭小的地面以外,甚么都看不见了。这样的灯光会使读者失掉耐性的。”《立春以前·萤火》文中引法布尔的话,和《晋书·车胤传》相对照,结论是《晋书》说的“很有点可笑。说是数十萤火,烛光能有几何?即使可用,白天花了工夫去捉,却来晚上用功,岂非徒劳?而且风雨时有,也是无法”。牛皮便算是拆穿了。    
    “囊萤”我没有实验过,“映雪”却是幼稚地试过的。那还是第四次湘北会战期间,我正读初二,跟学校逃难到大山中,夜自习两人一盏油灯,下自习后必须熄掉。有次我正弄到一本《儒林外史》急着想看完,便围上围巾站到雪地上的月光下去。虽然有“明月照积雪”映着,小说书上的字却再努力也只能依稀辨识几个笔划简单的,终于无法卒读,只能回房钻进冰冷的被窝做好学生。    
    可是,像这类美化“模范人物”的“大头天话”,父师拿来教训子弟,却一以贯之地教了几百上千年,从来没有人来揭穿。直到明末才有个“浮白主人”,在他写的笑话书里跟这两尊偶像开过一次玩笑,说的是:    
    夏天孙康去看车胤,不见车在家读书。问人到哪里去了,家人答道:“去野外捉萤火去了。”到了冬天,车胤来回看孙康,老远便见孙站在门外,久久地抬着头望天。走拢去问:“为何不读书?”回答是:“今日这个天,不像是要下雪的样子。”    
    本来嘛,想破坏高高供在神龛上的偶像是劳神费力的,说不定还会有危险。所以只有“浮白主人”的方式高明,讲一讲笑话,无伤大雅,闷在心里的这口鸟气也多少能发泄一点。    
                                                                       (2004。4。2)    
    


第四部分:艺人的待遇王公瑾

    南宋嘉泰末年,韩#胄自恃拥立宁宗皇帝有功,专权擅政,封了平原郡王以后,更是独断专行,连皇帝也不放在眼里。    
    这时的宋宁宗赵扩住在临安(杭州)的皇宫里,国家大事却一点也不由宫里作主。满朝文武以及关心时政的人,无不觉得这样很不正常,却都敢怒而不敢言。    
    某次宫中举行宴会,有各种表演。一个演丑角的戏子王公瑾,见文武百官都到齐了,便利用拿出一把雨伞来表演的机会,故意面向台下,大声插科打诨道:    
    “今天这把伞,是不油(由)里面的啊!”大家听了,都会心地笑了起来。    
    ——中国古代行人治,执政者是好人大家便是福,是恶人大家便是祸。大家既然无权选择执政者,所以如果是宰相执政而宰相又是恶人的话,大家就会盼望皇帝会出来干预一下。所谓“只反贪官,不反皇帝”,往往便是这种情形,这且放下不表。    
    我所感兴趣的倒是这个叫王公瑾的戏子,鼻子上搽了一块白粉,便敢当着皇帝和权臣的面,把“(国政)不由(油)里面”的政治弊病揭露出来,也不怕犯错误。砍脑袋倒一般还不至于,因为他是丑角,是戏子,在戏台上是可以“放快”的。当然触犯了贵人被打屁股也难免,甚至也有被打死的,如嘲笑“李二先生”的杨三,那就确确实实付出代价了。    
    戏子在做戏时,以滑稽的方式对朝政或时事进行嘲谑,无论其用意是取悦观众还是讽谏君王,都是很有意思也很有价值的事情,也是尽心演艺的表现。中国古时似有此传统,暗黑而沉重的气氛中偶尔爆发出一两声尖锐的笑声,可以使人们不致窒息,正是绝大的好事。若太只公《滑稽列传》所写的优孟、优旃,居然敢在楚庄王、秦始皇面前开玩笑,而且绝对不是取宠,而是相当厉害的讽刺,此则难乎其难,几千年来也只有这两位,即称之为伟大的戏子亦无不可。    
    近几十年唱戏的都成了艺术家,有的居然还戴上了“伟大”的冠冕,却只见他们在歌颂,歌颂,无穷无尽没完没了地歌颂,歌颂“伟大”,歌颂“伟大的”,歌颂“白帝托孤”,歌颂“大登殿”,即欲求一小小角色如王公瑾者,盖亦绝不可得矣。    
    


第四部分:艺人的待遇做官与做好人

    读过《水浒传》的人,都知蔡太师是个大奸臣。《两般秋雨庵随笔》中,有一则关于他的记载,倒很有点意思:    
    北宋时候,吴伯举做苏州太守,蔡京对他十分赏识。蔡京当宰相后,立刻推荐吴伯举入京任职,又一连三次提拔,使他担任了相当于中央政府副秘书长的高官。吴伯举却不能事事同蔡京保持一致,于是后来又被贬到扬州当地方官去了。有人为吴伯举不平,向蔡京提意见。蔡京却说道:    
    “既要做官,又要做好人。吴伯举他了不想一想,这两件事是兼顾得来的么?”    
    蔡太师的话,意思是说,既要做官,就别想再做好人。这话说得有点吓人。所以《两般秋雨庵随笔》这一节原来题作“丧心语”,就是没良心的话的意思。    
    蔡京是制造黑名单迫害“异党”的老前辈,其没有良心盖是不争的事实,但他这句话却是一句不加掩饰的老实话。那时做官本来完全只依靠上面,完全用不着依靠下面,用不着“做好人”讨百姓的喜欢;而上面又正是蔡京这样丧心病狂的坏人恶人,更只能紧跟着做坏事,自己也趁此多捞一把。    
    时移事易,现在当然和那时不同了,但仍不能完全排除坏人(如成克杰、王怀忠)当上大官的可能。这些大官“嫡系”的中官小官们,情形恐怕也只能如此。虽然口口声声,大家都说做官是在“为人民服务”,你好我好,大家都好,都是大大的好人。    
    蔡京虽是奸臣,能够心直口快说老实话,比又要做婊子又要立牌坊的人还要强多了。    
    



返回目录 上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