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狐狸-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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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管你以后相信什么,”列那反唇相讥,“见你的鬼去吧,我现在想的就是安安静静地享用这块奶酪了,今天算你命大,下次你就不会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乌鸦田斯兰又愤怒又沮丧地飞走了。列那边吃奶酪边看着田斯兰的背影,感觉很可惜。当然,他可惜的不是听不到田斯兰的美妙歌声了,而是午餐本来可以有乌鸦肉吃的,现在呢,只好吃素了。
列那津津有味地吃了半块奶酪,心里还惦记着家里的妻子和孩子,就没有继续吃。自认为在和乌鸦的斗争中打了个漂亮仗,随后就悠哉悠哉地朝马贝渡走去。就在他走进林子的时候,有只鸟飞得低低的,好奇地围着他盘旋。
列那一下子停住了脚步,以为是田斯兰飞回来了。可抬头一看,却是田斯兰的父亲罗阿尔。
“我看见您嘴里衔着一块挺好吃的奶酪,”老乌鸦直率地说,根本没有掩饰他也想吃的意思;“能说说您是从哪儿弄来的吗?”
“好说好说,不必客气,”列那豪爽地说,“您的儿子田斯兰刚才送了我一块奶酪。就是在那边的那个老太婆家里得来的,她的院子里晾晒着几千块奶酪。您的朋友们都在放开了肚子大吃呢,您要想去的话,可得快点了。”回到家里,列那把剩下的奶酪分给了亲爱的妻子海默琳和两个孩子,还把那四根田斯兰的羽毛作为礼物送给了妻子,列那躺在摇椅里,看着孩子们可爱的吃相,欣赏着妻子的美丽,他感到生活是那么的美好,嘴角露出了一丝满足的微笑。
就在列那一家幸福甜美的同时,乌鸦罗阿尔听了列那的指教,径直飞向农舍。果然如列那所说,在阳光下,院子里成排地码放着上千块奶酪。罗阿尔兴奋极了,在奶酪上面飞了一圈又一圈,不知道挑哪块更好。最后,他终于拿定了主意,冲着一块他认为最大最好的奶酪飞了过去。就在这时,躲在一旁的老太婆跳了出来,举起一根木棍狠狠地朝罗阿尔打了过去。乌鸦罗阿尔当场被打得七零八落,损失好些羽毛。
第二部分火中取栗(1)
12 火中取栗
在森林里的食物越来越难寻找的时候,但饥饿总是“怂恿”列那去冒险光顾森林附近的农场,列那在贡斯当的农场偷鸡而且屡屡得手,使得贡斯当恼羞成怒,在农场里加强了守卫,严阵以待列那的光临。
一个静谧舒适的月夜,列那已经没有心思休息,因为家里的食物又没有了,他见不得海默琳的那张愁苦的脸和孩子们饥饿的哭闹。列那只好离开了家,再次大着胆子向贡斯当的农场走去。没走出多远,列那就感到有些泄气,因为这一路上处处都暗藏着杀机,在穿过一条小路的时候,有两次脑袋差点儿钻进猎人张的网里;另外有两次,前脚着地的时候,只觉得脚下发软,地面在往下陷,多亏眼明手快才没有掉到陷阱里。原来,附近的猎人在狩猎回家的路上顺便布下了一些陷阱,几乎每条羊肠小道,每块林中空地的入口处都不放过。
“喔唷!”列那想,“贡斯当已经向我宣战,看来他的庄园也防守得固如金汤了,犯不着傻乎乎地去捅这个马蜂窝。不用着忙,我还是一步一步往前走,那些看门狗也得防着点。到处都是敌人,不过,我也不是缺胳膊少腿的笨蛋……”
一走出树林,列那就不再前进,警觉地在那儿坐了很长一段时间。他一动不动,睁大眼睛,竖起双耳,密切注意周围的动静。月色皎洁,在背后黝黑树林的衬托下,贡斯当的庄园显得越发亮堂,全庄园的人都进入了梦乡,静得怕人,列那一眼就看出在那些紧闭的门和百叶窗的背后隐伏着危险。
“对,先到院子那儿去看看。鸡鸭已经进窝,那个角落最靠外面,进去后不容易被他们逮住。”
列那像野草丛中的游蛇一样悄悄地溜到篱笆跟前,寻找那根被虫蛀过的、他在上面挖过洞的木桩。倒霉!可恶的贡斯当已经派人把它给换了,得重新在结实的篱笆上挖个洞,可是要完成这项工作的话,整整一夜也不够?
那么,干脆从篱笆上面跳过去,行吗?
“别发疯了!”列那说,“我落地的时候就会有农夫的叉子在等着,没准有四五个农夫在院子里值夜呢。还是到别处去看看……”
稍稍往前走一些,离谷仓两步远的地方有个果园,列那看到那儿有扇门开着。那地方略显荒凉,路上也不像布着陷阱的样子。穿过果园,跳过一道篱笆,就可以直接走到鸡舍跟前。
第二部分火中取栗(2)
“一到鸡舍那儿,”列那低声说,“要是不能顺利打开门上的锁,就得倒霉,我要快进快出,别贪多,抓上两只鸡就溜。麻烦的是,当我出现在鸡舍那儿的时候,那些可恶的鸡马上又会吓得拼命乱叫,所有的狗就会一下子向我扑来,每条路上都有农夫守着……不行!我得另想办法。”
列那在那儿抓耳挠腮,考虑眼前的处境,考虑了很长时间,最后还是拿不定主意。虽说他是大名鼎鼎的列那,一向都足智多谋,但他也得想想对手的阵营:十来个手持木棍的农夫,再加上二十来条恶狗,这股强大力量可不是闹着玩的。
想啊想啊,真难拿定主意。就在此时,列那瞥见在林子的边缘有一大团黑影。这是一头母牛,还是一头牛犊?或者是个人吧?列那放平身体,将脑袋埋在两堆浓密的草丛中,睁大眼睛仔细看。那黑影走路有点迟疑,不过最后还是走出灌木丛,来到明亮的月光下。看到他那摇摇晃晃的姿势,列那顿时认出那是狗熊勃伦,心里一阵狂喜。
勃伦沿着通向农场的小径,朝列那的方向一步三摇地走来。他现在正处在跟列那相同的境地:半是饥饿半是嘴馋。夜色朦胧,他突然发现前面草丛里支立着两只耳朵,还有一个长长的尖嘴朝前伸着。
“我看到什么了?”狗熊勃伦气喘吁吁地停下,“这不是列那吗?”
“正是我本人,勃伦大人,晚安!您到这里来干什么呀?”
“您自己一看就明白:胃饿得慌,简直在出血,找些东西对付一下。”
“那么巧!您来得正好,如果我的鼻子没有欺骗我,贡斯当家正好有上好的蜂蜜。”
“哦,您说蜂蜜?”勃伦差点跳起来。
“千真万确。最晚在今天中午,我看到他的储藏间里有四桶满满的蜂蜜,都快溢出来了,现在肯定还在那里。”
“不过,问一下:我的爪子能伸进去吗?”
第二部分火中取栗(3)
“别说手,就连您的头和整个脖子都能伸进去,这些蜜罐和您的肚子一样大……您愿意和我一起干吗?我们一起从果园那儿进去,过了谷仓,您就往右拐,去贮藏室,贮藏室的门被您一撞就开。我呢,就折向左边,去看看鸡舍里是否有什么异常。”
“一言为定,咱俩一齐干!”狗熊高兴地说,“要是农夫听到我们的声音,那怎么办?”
列那向他指了指寂静的庄园。月光下,庄园静得就像没人住似的。
“庄园里的人和狗这个时候睡得像我们的家里人一样死,”列那十分有把握地说,“就算他们中有个把人醒了,我们也很容易赶在他们头里跑到出口那儿的。”
一切都合计好了以后,两个搭档就从半开着的门中溜进了果园。列那在心里暗暗发笑,原来他还打着自己的小算盘:那些乡巴佬一听到我们弄出的声响,就会向我们扑来。但是,和狗熊相比,我更容易逃脱,因为农夫不会来追矮小瘦弱的我。他们自然先去抓那只更为显眼、肥胖笨拙的狗熊。这样,我就完全有时间逃到林子里。
列那和狗熊往前走着,走到谷仓拐角那儿的时候,停下来观察了一下周围动静。没有一点儿声音!连风也没有!时间好像选得很好。
“贮藏室在右边,”列那推了勃伦一下,悄悄地说,“你真幸运,我看见门虚掩着,不用费什么力气就能走到蜜罐那儿。去吧!去美美地吃您的蜂蜜,但别耽搁太久……”
列那和勃伦一个往左一个往右,蹑手蹑脚地朝各自的目标走去。
不一会儿,勃伦见四周静悄悄的,胆子渐渐大起来,发出一连串声响。他用肩将门撞开,在储藏间里来回折腾,好像在自己家里一样无所顾忌。瓶瓶罐罐被打翻了,发出很大声响。
与此同时,列那向鸡棚扑去。他轻轻一跳就蹦到台阶上。用手一拨,插销就开了。里面的鸡顿时大乱。列那张开大口就咬,他现在对发出声响或是被人追逐已经毫不在意了,他可以无所顾忌的动手了。
第二部分火中取栗(4)
虽然没有能抓到尚特克莱尔和潘特大嫂,但比兹和鲁赛特的嫩肉也正合适。列那用嘴紧紧叼住两只小鸡,向外冲去。
转眼之间,整个农场一片骚乱。周围所有窗户都一下子透出灯光。人们放出猎犬,来回奔跑,从院子追到菜园,从菜园追到鸡棚。农民匆匆奔出家门,手里提着灯,拿着大棒或是铁叉。贡斯当声嘶力竭地叫喊:“抓狐狸!”
列那跳出窗户,蹦到台阶,他被人看到了。农民们紧紧追赶,口中不断吆喝:“打啊!”列那见状转换方向,向谷仓奔去,口中仍然叼住猎物不放。他逃得正是时候:从储藏间那里,勃伦慌慌张张地奔出来,嘴上沾满糖屑和蜂蜜。一群狗见到他立即放开列那,转而扑向新目标,死缠住黑熊不放。列那乘机窜过菜园,向远处逃去。
“嗨,列那大人!等等我!”被狗群包围的勃伦拼命挣扎,一边高叫,“快来帮我打退他们……您不会扔下我不管吧?”
“像我一样,”列那回答说,“快跑,跑进最近的大树林,否则,农夫就要像腌猪一样把您腌起来。听到他们的叫喊声吗?他们来了!快躲起来……”
“我没法脱身,”狗熊哭哭啼啼地说,“这些可恶的狗死缠着我,使我跑也跑不快。”
“是您这身皮袄太重了,”列那看到自己已经跑到果园门口,就用讽刺的口气说,“别担心,不久会有人代您穿上它的……”
列那边说边向树林逃去,不再关心那位吃蜂蜜能手的死活。
从谷仓拐角那儿传来的喊杀声越来越响。那些张着大嘴的狗拼命咬勃伦肥胖的身体,勃伦的伤口已经开始流血。贡斯当率领农夫向狗熊发起了进攻,头上带钩的箭像雨点般地朝勃伦飞去,召唤援兵的喇叭声也一阵响过一阵。
狗熊勃伦起先被狗团团围住,差点顶不住了,后来列那的背信弃义使他怒火中烧,反倒有了股蛮力。对那些扑上来的狗,勃伦不顾三七二十一拼命地嘴咬脚踢,渐渐杀出一条血路,突出了重围。
第二部分火中取栗(5)
农夫见状都拿着长矛和木棍向勃伦冲过去。可是,勃伦非但不后退,反而向农夫扑过来。有个农夫高举木棍对着勃伦的脑袋狠狠的一击,把狗熊打倒在地。但是,勃伦马上站起来,忍着伤痛用爪子撕开了农夫的胸膛,吓得其他人直往后退。勃伦乘胜又驱散了狗群,冒着乱棍和石雨,逃出果园,朝树林跑去。
不一会儿,勃伦逃到了密林深处,这下没事了。可是,勃伦一看自己的模样,真是惨不忍睹,不由得掉下了辛酸的眼泪。这事回想起来也真窝囊:自己这样遍体鳞伤全是为了得到一罐蜂蜜,而且连一小半都还没有吃完呢……
刚才的战斗声把栖息在山毛榉树上的乌鸦田斯兰闹醒了。他突然觉得有人在用身体蹭树干,便从窝里伸出黑脑袋,好奇地往下探望。
“如果我没有弄错的话,”田斯兰说,“这不是勃伦大人吗?您的这副尊容可是有点狼狈……唉哟!亲爱的朋友,是谁把您弄成这副模样呢?”
“是谁?是该死的列那!”勃伦咬牙切齿地说,“这个混蛋、强盗、叛徒!……顺便问一句:您有没有看到他经过,知道他住哪里吗?”
“我没有看到他经过,林子太黑,什么也看不清,”田斯兰回答,“不过我听到有两只鸡在哀叹她们命苦。我知道母鸡决不会在晚上独自到林子里来的,那一定是列那叼着她们……,您到马贝渡一带找找看,他的窝和全家都在那里。”
“马贝渡?!”勃伦问,同时笨拙地放下脚,“我马上就去……马上就去。”
“您怎么啦,勃伦大人?”
“没有什么,略微有点痛风……走走就会好的。”
“那我衷心地祝愿您早日康复,”田斯兰笑着说,“刚才挨的打一定使您的旧伤复发,……请多保重,并代我向列那问好。”
“一定一定,再见,田斯兰!”
第二部分火中取栗(6)
田斯兰平时不大喜欢列那,想到狗熊和狐狸的会面一定有好戏看,自然暗自高兴。
勃伦拖着受伤的身子,一步一哼走到马贝渡的时候。东方已经发白。他跟着列那的脚印来到一个偏僻的山洞,洞口的草长得又高又密。勃伦竖起耳朵听了听洞里的动静。里面鼾声大作,好啊,还在睡大觉!
“这混蛋坑了我,美美地吃了童子鸡以后,他倒高枕无忧了,”怒不可遏的勃伦大声吼叫,“而我却血染树林,破了相的脸让那些小鸟看了直发笑……喂!你这混蛋,快给我起来!”
洞里的鼾声骤然停止了,接着列那的脑袋出现在洞口,眯着眼睛,一副没有睡醒的模样。洞的四周满地都是可怜的小鸡比兹和鲁赛特的毛。
“哟!这不是是勃伦先生吗,”列那先是一惊,接着大声说,“您怎么到现在才往回走?马贝渡到贡斯当的庄园路不算很远呀……”
“路上遇到一件事,把时间耽搁了,”勃伦平和地说,他试图把这场戏演得更细腻,“这简直可以说是一个精彩的故事,您靠近些,我悄悄地告诉您,这事只能我们两人知道。”
“您还是进来吧,”列那一边说,一边给勃伦让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