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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部分

1127-战争与回忆(下)-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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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甚至还有可怜的老英国。”大臣点点头表示赞同。他那微微的一笑、把头一昂的姿势,含讥带讽,表明了他对英帝国日趋没落十分了解。“是啊,美国现在是人类的希望。有史以来,还从来没一个国家像美国这样的。但是你们生性慷慨,亨利上校,可得学会不要过于轻信旁人啊。树林里确实是有豺狼的。”    
    “还有大熊。”帕格说。    
    “对,正是这样。”阿拉像一位东方总理那样拘谨、欢欣地笑了。“大熊。”    
    勃纳…沃克勋爵到了。他们一块儿进去吃饭。帕格先还怕会吃上一顿油腻的饭菜,可是菜很清淡,虽然其他的一切都十分气派——拱顶的餐厅,擦得像镜面一样闪亮的黑色长桌,手工描绘的瓷器,以及看去像是铂或白金的盘子。他们吃了一道清汤,一盘童子鸡,以及果子汁冰糕。帕格靠酒力支撑着,勉强吃了下去。    
    起初,主要是勃纳…沃克以一种秋天般阴郁的语调在讲话。会议开头开得很不好。这怪不了谁。世界面临着一个“历史的间断”。那些知道该怎么办的人缺乏这样办的力量。那些掌握这种力量的人又不知道该怎么办。帕格从勃纳…沃克的阴郁语调里,听出了叫欧斯特•;金乐不可支的斯大林使丘吉尔遭到挫折的那件事。    
    大臣接过话锋,滔滔不绝地谈论起古今多少帝国的盛衰兴亡,他说征服者由于东征西讨变得软弱下去,同时为了保持骄奢淫佚的生活,不得不依赖他们的子民,这样或早或晚便在一个粗暴、坚强的新民族战士手下完全覆灭,这是个不可避免的进程。从帕西波利斯 到德黑兰会议,一直是这样周而复始。它将永远循环下去。    
    在这番谈话中,帕格和帕米拉一直默不作声地面对面坐着。每次他们目光相遇时,他总感到一阵激动。他觉得她和自己一样,也在紧紧地控制住眼睛和脸部表情,而这样极力遮掩自己的感情,反而使感情更加强烈。他暗下想着,生活中还有什么能比得上他对帕米拉•;塔茨伯利的感情呢。她手指上戴着勃纳…沃克的大钻戒,就像她从前戴过台德•;伽拉德那个较小的钻戒一样。她没嫁给那个飞行员。现在,在莫斯科那次痛苦的别离过去了四个月之后,她也还没嫁给勃纳…沃克。她是不是像他一样还陷在情网里不能自拔呢?这种爱情不断战胜时间和地理,战胜使人心力交瘁的死亡,战胜长年累月的分离。在一艘远洋轮上的一次邂逅,竟然一步步导致在波斯的这次意外的重逢,导致这种深深动人心弦的目光。现在,怎么办呢?难道这就是结局吗?    
    帕格对邓肯•;勃纳…沃克并不很熟悉。这个人谈论起印度教来那种兴奋热烈的劲头儿很使他吃惊。这位空军少将激动得满脸通红,两眼柔和,微微有点湿润。他讲了半天《大神之歌》 ,讲得连果子汁冰糕都溶化了。他说在印度服役,使他开了眼界。印度是古老的,充满智慧的。印度教的世界观跟基督教和西方的观念迥然不同,而且比它们来得聪明。《大神之歌》里就包含着他所接触到的惟一可以接受的哲学。    
    他说,这首长诗中的主角是个武士,他对于战争中毫无理性的杀戮深恶痛绝,在一次大战役之前想扔下他的武器。天神克里希纳劝他说,作为武士,他的职责就是战斗,不管战斗的原因多么愚蠢,杀戮多么令人厌恶,他应当让天帝和命运去从整体中进行挑选。勃纳…沃克说,他们之间漫长的对话,是比圣经还要伟大的诗歌。它教导说,物质世界不是真实的,人类的心灵无法理解上帝的业绩,死和生本是孪生的幻象。人只能正视他的命运,根据他的本性和他在生活中的地位行事。


第六部 犹太乐园第七十四章(7)

    帕米拉脸上微微抽掣了一下,使帕格心里明白,这一切对她说来全毫无意思,勃纳…沃克又在老调重弹了。    
    “我知道《大神之歌》,”大臣平静地说。“我们波斯有几位诗人也按照这种想法写了不少诗。太宿命论啦。人不能掌握他自己行为的一切后果,这一点不错。可是人还是必须对这些后果进行思考,作出选择。至于说世界不是真实的,我总要谦恭地问上这么一句:‘和什么相比呢?’”    
    “可能是和上帝相比。”邓肯•;勃纳…沃克说。    
    “啊,可是根据释义,上帝是无可比拟的。所以这不是一个回答。不过我们眼下正陷在一个非常古老的困境里。告诉我,这次会议的结果对伊朗会有什么好处吗?说到头,我们是你们的东道主呀。”    
    “什么好处也不会有。斯大林操纵着会议的议程。总统一味顺着他,我想可能是为了显示他的良好的愿望。丘吉尔虽然很了不起,可是他单枪匹马对付不了两个这样的巨人。情况很是不妙,然而又毫无办法。”    
    “也许,罗斯福总统比我们所知道的要机灵点儿。”大臣说,一面把那双锐利的褐色老眼转过来望着维克多•;亨利。    
    帕格这时的感觉,就和在柏林任职时送出那份关于德国是否作好战斗准备的报告之前的感觉一样。那是一次十分冒昧的举动。他就是那样才见到罗斯福的。也许,就是那么一来,才把他在海军里的前程给毁掉了。可是帕米拉正坐在他的对面,他也就是这样才遇见了她的。也许,《大神之歌》是有点儿道理的;命运的运转,人需要根据自己的本性行事等等也是有点儿道理的。他在关键时刻是一个孤注一掷的人。他一向总是这样。这一次他又这样做了。    
    “要是美国加入你们和英俄两国签订的那个条约,”他说,“那么这次会议算不算是取得了一个好结果呢?要是三国都同意在战后撤军,那是不是比较好呢?”    
    大臣那双多少给头巾遮挡住的眼睛兀地一亮。“那是大好事。可是这个主张在莫斯科的外长会议上已经被拒绝了。我们并不在场,但是我们知道。”    
    “你们政府为什么不出面要求总统去向斯大林提出来呢?”    
    勃纳…沃克用询问的目光看着帕格。大臣瞥了勃纳…沃克一眼,说:“容我很冒昧地问你一个问题。你这次视察这儿的各项租借物资设施,是不是作为罗斯福总统的私人特使来的?”    
    “是的。”    
    大臣点点头,用眯缝得快要闭上的眼睛打量着他。“关于缔结一个新条约这件事,你知不知道你们总统的见解呢?”    
    “知道。总统不会首先提出缔结一个新条约,因为这样做叫俄国人看起来好像成了一次帝国主义干涉。可是如果伊朗要求重新作出保证,他也许会作出反应的。”    
    大臣接下去所说的话像连珠炮一样快速。“但是我们对于这个主张已经试探过啦。不久之前对你们公使馆所作的一次暗示,并没得到积极的反应。没人去极力敦促。在这样一件微妙的事情上,要推动一个大国,可是一桩非常重大的事。”    
    “这是毫无疑问的。不过会议两三天就要结束了。对伊朗来说,下一次什么时候再有这样的机会呢?要是总统什么事都顺着斯大林,像勃纳…沃克勋爵所说的那样,那么斯大林也许乐意报答他一下。”    
    “咱们喝咖啡好吗?”大臣微笑着站起身来,把他们请进一个面向花园、用玻璃围起来的阳台。他在这儿离开了他们,去了大约一刻钟。他们懒洋洋地靠在铺有垫子的长靠椅上;仆人给他们送来了咖啡、白兰地和糖果。    
    “你的话很有道理,”他们坐定下来后,勃纳…沃克对帕格评论说。“这次会议组织得乱七八糟,伊朗人凭着运气也许会达到他们的目的。这个主张值得一试。除此之外,没别的办法好让苏联人撤出波斯。”    
    他又谈到中国——缅甸——印度战场。他抱怨说,那儿总是一边摆筵席一边闹饥荒,军队不是挨饿,就是突然给塞满了补给品,要求他们创造奇迹。罗斯福总统一味想让中国继续作战。这简直荒唐透顶。蒋介石根本没在打日本人。租借援助物资有一半都被搜刮进了他的腰包,另一半全给用去镇压中国共产党人。史迪威将军在开罗已经把这个赤裸裸的事实告诉了罗斯福。然而总统还是答应蒋发动一场战役,重新打开滇缅公路,虽然惟一可以就近打这样一仗的就是英国人和印度人。丘吉尔全盘反对这个计划。蒙巴顿很聪明,没肯上德黑兰来,而把整个儿倒楣的缅甸纠纷推卸给了勃纳…沃克。跟美国参谋人员的谈判老是在兜圈子。他从心底里感到厌烦,指望一两天内就逃之夭夭。    
    “帕格,你脸色很不好。”帕米拉坐直起身来,很突然地说。    
    再想否认是没有用的。波旁威士忌、苏格兰威士忌和果子酒的缓和作用,以及看见帕米拉所感到的兴奋,这时候都在缓缓地消逝。房间在他的眼前晃荡,他觉得难受得要命。“一阵阵发作,帕姆。波斯的流行病。也许,我还是回基地去好。”    
    大臣正好在这时候回来了。他立刻吩咐预备汽车,叫司机把车子开到花园门口来。    
    “我陪你去上汽车。”帕米拉说。    
    勃纳…沃克通情达理地微笑了一下,很疲倦地站起身来和他握手。大臣陪着他们穿过了那个华丽的门厅。    
    “谢谢您的款待。”帕格说。    
    “您能光临我很高兴,”侯赛因·阿拉用锋利的目光朝帕格的脸上望了望,说。“非常高兴。”    
    在花园里,帕米拉在两盏灯之间一个比较黑暗的地方站住了脚。她抓住帕格汗津津的手,把他拉过来对着自己。    
    “最好不要,帕姆,”他咕哝说,“我可能很容易传染。”    
    “真的吗?”她用两手抱住他的头,把他的嘴凑到了自己的嘴上。她轻轻地、甜蜜地吻了他三次。“好了。现在,咱们两个都得了这种病啦。”    
    “你为什么还没跟勃纳…沃克结婚?”    
    “我就要这么做了。你已经看见我的钻戒。你目不转睛地盯着它。”    
    “但是你现在还没结婚。”    
    她的音调变得有些气恼。他们两人都在气喘吁吁地低声说话。“嗐,你瞧,我到新德里的时候,邓肯的那个叫人迷糊的蠢货副官简直叫他快要发疯啦。他请我去接过手。我干得还不错。他似乎很高兴。本来那么做多少有点儿尴尬,勃纳…沃克勋爵夫人在外面的办公室里办公,可是这样一来就好了。我们俩经常在一起。一切都很好。到适当的时候,我们就结婚,不过可能要等我们回到英国之后。眼下还不急。”    
    “他是个挺不错的人。”帕格说。    
    “今儿晚上他情绪非常低。所以才讲起《大神之歌》来。他是个出色的行政官员,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飞行员,总的说来是个羔羊般的大好人。我爱他。”    
    “你在华盛顿瞧见过罗达几次,是吗?”    
    “是的,瞧见过三四次。”    
    “她是不是总跟一个姓彼得斯的陆军上校呆在一块儿呢?哈里森•;彼得斯?”    
    “怎么啦,没有。我可不知道。”她转过身朝前走去。    
    “你真的不知道吗?”他把手放在她的胳膊上。    
    她甩开他的手,慢慢朝前走,一面紧张不安地说:“不要这样问我。这个问题多没意思!你这么转弯抹角地探听,可真不好。”    
    “我不是探听。我是想知道。”    
    “知道什么?”她停住脚,转过脸来朝着他。“你瞧,咱们在莫斯科难道还没把咱们心上经常萦绕着的这种——事——不厌其烦地兜底弄清楚吗,亲爱的?你和罗达之间有一种随便什么也分割不开的感情。随便什么也分割不开。自从华伦死后一直就是这样。我现在明白了。这花了我一些时间,可现在我明白了。招惹起这件事来真是个大错误。别这样做了。”


第六部 犹太乐园第七十四章(8)

    他们站在花园当中一个大喷泉旁边。那个穿深红色长袍的大汉正在花园门口的台阶旁等候着,望过去身影模糊。    
    “你为什么让大臣邀请我来吃饭?”    
    “你不知道才见鬼哩。我活着就不会改变。或许死了也不会改。不过我没发烧发得胡言乱语,你可是这样,所以走吧。去找大夫瞧瞧。我明儿来找你。”    
    “帕米拉,我今年生活了四天,就是在莫斯科的那四天。现在,说说看这个彼得斯究竟怎么回事?你装假可装不像。”    
    “但是你怎么会想着要问这件事?你又收到什么匿名信了吗?”他没回答。她抓住他两只手,笔直望着他的眼睛。“好吧,听着。有次在一个大跳舞会上——我不记得是为什么事开的了——我碰见了罗达;有一个穿陆军军服的花白头发、高个子的男人陪着她。很凑巧,也很正常。对不对?她作了介绍,好像是姓彼得斯。就是这么回事。其他什么也没有啦。女人去参加舞会总得有人陪着,帕格。你那么突然地问我,叫我吃了一惊,要不我马上就把这告诉你了。”    
    他犹疑了一会,又说:“我看还不止这些吧。”    
    帕米拉朝着他发作起来。“帕格·亨利,我们的这些短暂的会面是很浪漫的。我坦白承认,我跟你一样疯疯癫癫。我实在没法子。我掩饰不住。我也没去掩饰。邓肯全都知道。既然这件事毫无希望,既然我们都克制住了,为什么不干脆把它忘了呢?就算它是孤独、别离和这种撩人的目光所造成的妄想。看在上帝份上,现在走吧!”她用一只冰凉的手摸了摸他的面颊。“你病得不轻。我明儿来找你。”    
    “好吧,既然这么着,我还是走的好。他们会以为你摔在喷水池里了。”他们穿过花园。她像个孩子一样捏着他的手。    
    “拜伦怎么样?”    
    “据我知道,他很好。”    
    “娜塔丽呢?”    
    “没消息。”    
    那个穿深红色长袍的人走上台阶,打开了花园门。月光在戴姆勒牌的车身上闪烁。他们走到台阶那儿又站定了。    
    “别跟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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