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 吉 思 汗-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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锁儿罕失剌等人紧张起来。脱朵走到羊毛堆边,听了听,然后用枪往里边戳了戳。
锁儿罕失剌和合答安交换了一下担心的目光。脱朵回头看了看,锁儿罕失剌干咳了两声。脱朵对百灵鸟说:“把这堆羊毛给我翻个个儿!”
百灵鸟和另一个泰赤乌人走近羊毛堆,一面一个,一抱一抱地倒着羊毛。脱朵在一边站着,目光在锁儿罕失剌、合答安、赤剌温和羊毛堆上游移着。
百灵鸟抱起一抱羊毛,露出了铁木真的头。铁木真惊恐地看着百灵鸟。百灵鸟赶紧示意他不要作声,又示意他挪到翻过的羊毛一边。铁木真照做了。百灵鸟迅速将一大抱羊毛堆在铁木真身上,不一会儿,铁木真便被埋在新堆起的羊毛里。这时,一大抱羊毛堆在铁木真露出的脚上,百灵鸟吃惊地一看,是另一个泰赤乌人干的。两个人都不动声色。大堆的羊毛变成小堆了。
脱朵抬手命令道:“停下!”他走到羊毛堆边,用枪往里边用力戳去,一下、两下、三下,上上下下戳了个遍。
合答安的心抽紧了,锁儿罕失剌的眼睛瞪大了,说着紧紧攥起了拳头。脱朵失望地停了下来。赤剌温反过劲儿来,冲上去揪住脱朵:“脱朵,你找啊,翻哪,搜啊!铁木真在哪儿?在哪儿?在哪儿?”
脱朵气馁地后退着。赤剌温拉住他:“走,我们去找塔里忽台首领说理去!”说着扯着脱朵走开了。百灵鸟和另一个泰赤乌人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一样,跟着走了。
合答安见人已经走远,赶紧奔到剩下的小堆羊毛前,一抱一抱地翻了起来,直到把羊毛抱光,也不见铁木真。铁木真从另一堆羊毛里钻出头来。合答安一屁股坐在地上哭了起来。
是命运之神还是历史老人,把一个本来可以享受锦衣玉食的黄金家族的后代,无情地投入了一次次生与死、铁与血的磨难之中。也许正因如此,这个被命运和历史虐待了的铁木真,才改变了欧、亚两洲的历史和命运吧!
第一部 泪水多于乳汁的早年(二)朋友、恩人与情人(7)
铁木真含泪上马,兜着圈子,不忍离去地看着合答安。合答安哭着跑进蒙古包。锁儿罕失剌用力打了马一鞭子,马扬蹄而去。合答安又急忙跑到门口,父女俩望着消失在夜幕中的铁木真,合答安扑通一声跪下来向长生天祈祷:“长生天保佑他吧!”
铁木真策马奔跑着,月光下他的眼睛里泪光闪闪。
回到自己家的营地时,铁木真愣住了。他离开时的营地上只剩下一缕缕青烟和一堆堆灰烬。“妈妈——”他转着圈子大声喊道:“哈撒儿——别勒古台——”回答他的只是空谷回音。
铁木真颓然地坐在石头上。忽然,他被一只手拉起来就跑。铁木真扭头一看,是他的安答札木合。两个人迅速跳进一个土坑,转身伏在坑边向远处望去。一支马队远远地出现了,二龙吐须阵势围了过来,为首的正是塔里忽台。泰赤乌人到了废墟前,兜马转了一圈,塔里忽台朝另一个方向奔去,马队跟随他,像来时一样快地走了。两个人放心地坐了下来。铁木真取出水袋喝了一口水,递给札木合:“你已经长成一条汉子了!”
“几年没见,你已经成了草原上到处传颂的射雕英雄了嘛!”
“这几年发生的不幸太多了!我的一家人也不见了……〃
“我知道他们在哪儿。”
“啊?!他们在哪儿?”
“等一等,不要着急嘛,我要再次同你结为安答!”
“现在我正在落难之中,一无所有,而你……”铁木真打量了一下札木合华丽的衣服。
札木合郑重地说:“铁木真,你是高贵的黄金家族,我是札答兰的后代,可是你一点儿也不嫌弃我,同我两次结为安答。现在你落难了,我们发过誓,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我一定要帮助你重振孛儿只斤氏黄金家族!”
札木合取出一支箭,握住一端伸向铁木真。铁木真果断地伸出手紧紧握住另一端。
地上三堆土,土上插着九根草棍。二人一起跪下对天盟誓:“长生天在上,我铁木真(札木合)愿与札木合(铁木真)结为安答。今后愿同生死,不相弃,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如违背此盟,天地不容!”
二人磕头,站起来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大哥回来啦!”哈撒儿同铁木真骑在马上喊道。
在山上挖野菜的别勒古台、合赤温手拿着桧木橛子迎上来,笑着、跳着跟在马后奔跑着。在河边玩耍的帖木格、帖木仑也迎上来,笑着、叫着跟在马后奔跑。
别妻、豁阿黑臣迎出了帐篷。铁木真下马,把缰绳交给哈撒儿。
诃额仑在门口出现了,她嘴唇抽搐,泪如雨下,半晌说不出话来,只是向儿子张开手臂。铁木真大步走向母亲,一下子跪在地上。
“铁木真,铁木真,铁木真!”诃额仑搂住儿子的头喃喃地念着他的名字:“你可回来了!把妈妈想死了!”
豁阿黑臣呜呜地哭了起来:“小主人平安地回来了,你还哭什么呀?”她嘴里劝别人自己却哭得更厉害了。
铁木真感情激动、绘声绘色地向全家叙述了自己这些天的经历。塞翁失马,安知非福;死里逃生,名扬天下。面对着一个又一个突如其来的灾难,铁木真没有被吓倒、被征服,而是不息地奋斗,勇敢地抗争。在危难中,他不仅结识了几个可以生死相托的知心朋友,而且遇到了品德高尚的恩人与情人,而“射雕英雄”的名声从此也传遍了蒙古草原内外。
诃额仑听了儿子讲述脱险的经过后感慨地说:“铁木真,以后有机会你要好好报答他们!”
铁木真说:“我们得把蒙古包拆了,赶紧搬走。今后我们要经常转换营地,塔里忽台是不会放过我们的!”诃额仑的脸色严峻起来。
第一部 泪水多于乳汁的早年(二)孛儿帖夫人的遭遇(1)
一
两年后,铁木真十八岁了。桑沽儿河边已经有了几处蒙古包。蒙古包外边停着三五、八九不等的勒勒车。草原上有了许多放牧的牛群、羊群、马群和驼群。博儿术一家最早投奔铁木真,同他们一起放牧,也有慕名而来的乞颜部过去的部众。铁木真一家似乎已经度过了最艰难的岁月。
这一天,又有人来投奔铁木真了。诃额仑走出崭新的蒙古包,见一辆大车停在门口,车上装有鼓风车、大铁锤和砧子等物。百灵鸟上前见礼:“夫人,还认识我吗?”
诃额仑打量着来人,不敢相认。百灵鸟笑着说:“夫人同也速该首领结婚的时候,是我唱的喜歌。”
“啊,百灵鸟!我想起来了!”诃额仑说。
百灵鸟指着车旁站着的两个年轻人说,“这是我的两个铁匠儿子,我把他们领来,给铁木真备鞍子、看门户。”
诃额仑说:“哟,他们怎么长得一个模样,我都分不出来了。”
笑嘻嘻的那个眨眨眼睛,诙谐地说:“我叫者勒蔑。”又指着身后的年轻人说,“这是我弟弟速不台。我们是双胞胎。”
同哥哥相比,速不台有点愣头愣脑:“夫人!我们弟兄是来为射雕英雄铁木真效力的!”
者勒蔑又指着速不台身边的一个青年说:“这位朋友是半路相识结伴而来的忽必来。听说铁木真要使蒙古部中兴,我们特地远道来归,请收我们做个门户奴隶吧!”
诃额仑亲切地说:“谢谢你们不忘旧情。铁木真兄弟去弘吉剌部迎亲去了,等他回来,你们就做他的那可儿吧!”
者勒蔑兴奋地说:“谢谢夫人赐我们给天之骄子做伴当的殊荣,我们一定为他拉马坠镫,忠心耿耿!”
诃额仑对百灵鸟说:“百灵鸟,你回来,我们营地里就有欢乐的歌声了!”
百灵鸟已经把马头琴摘下来,一曲求婚歌脱口而出:
黄金杯里斟满了清凉的奶酒,
捧在右手上敬献给您。
遵照祖辈商定的婚事,
您把宠爱的女儿许给了我。
白银碗里盛满了圣洁的奶酒,
捧在右手上敬献给您。
遵照先世预订的婚约,
您把美丽的姑娘许给了我。
骑上雪白的骏马并肩驰骋,
亲爱的姑娘哟,请体察我心中的隐情。
践守前约,我俩同回故乡吧,
愿我们同甘共苦永远相亲。
骑上黄骆驼相依而行,
亲爱的姑娘哟,请接受我炽烈的爱情。
遵照前约哟,我俩同回家乡吧,
愿我们白头到老永不离分。
铁木真的事业刚刚出现一点儿振兴的转机,他的敌人却以百倍的努力,正在酝酿一场对他的报复行动。
两个蔑儿乞人和已经蓄了胡子的赤列都的弟弟赤勒格儿前后簇拥着铁木真兀格的儿子札邻不合和他的随从走向蔑儿乞首领脱黑脱阿的金顶大帐。几个人在大帐门口停了下来,赤勒格儿先进了大帐。少顷,三姓蔑儿乞人的首领——脱黑脱阿和合阿台、答亦儿兀孙随赤勒格儿一同走了出来。
“是尊贵的塔塔儿首领札邻不合屈尊驾到了吗?请进!”脱黑脱阿让道。
札邻不合一面进帐,一面嘲讽地说:“啊,原来蔑儿乞人还在,还这么兴旺,这么富有。”
合阿台眉头微微一扬,反问道:“年轻人,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有谁向你说过,我们蔑儿乞人从草原上消失了吗?”
札邻不合一笑说:“那倒也不是。只是,我从四岁那年,被蒙古人赶出了自己的营地,失去了我的父亲铁木真兀格之后,好像就再也听不到蔑儿乞人的消息了。是不是你们把也速该抢了赤列都的妻子那件深仇大恨,扔进牛粪炉子里,烧成灰烬了。”
合阿台眼睛一瞪:“我们在积蓄力量,等待时机!”
札邻不合仍旧一脸嘲讽地说:“是吗?现在你们认为积蓄的力量是不是可以打败那个率领不到一百个男人的射雕英雄铁木真了呢?”
脱黑脱阿太不喜欢这个傲慢无理的塔塔儿人了:“札邻不合,你千里迢迢地来到这里,不是为了羞辱我们蔑儿乞人的吧?”
“我是来送给你们一个报仇雪耻的机会。”札邻不合对脱黑脱阿说:“也速该的儿子铁木真,正迎娶他的新婚妻子走在路上。偏巧,这妻子同当年也速该抢走的赤勒格儿的嫂子诃额仑一样,也是弘吉剌部的美女。”
赤勒格儿一震,他想到了当年自己同哥哥在迎亲回来的路上遇见蒙面的“也速该”抢亲杀人的残酷的一幕,血都沸腾了,他要为赤列都报仇。
脱黑脱阿的眼睛里射出仇恨的光。
空旷的草原上出现了一列迎亲的队伍。铁木真、哈撒儿、别勒古台和德薛禅带领几名弘吉剌的勇士护卫着新娘的白驼车。车上的篷子里坐着美若天仙的孛儿帖和她的母亲德薛禅夫人。孛儿帖幸福地望着骑在马上的铁木真,她等待这一天已经九年了!多少次她听到铁木真一家不幸遭遇的消息,多少次她暗自为铁木真流泪,多少次她隔着贝尔湖替铁木真向长生天祈祷。是长生天的气力使铁木真转危为安,是长生天的气力使她能同祈盼已久的未婚夫有了成亲的结局。而她更感谢长生天的是,自己的铁木真长得又高又壮又英俊,她已经这样看了他十几天了,可怎么也看不够!
铁木真同孛儿帖一样沉浸在重逢的幸福里,全然不知道危险正在一步步地接近他们。
第一部 泪水多于乳汁的早年(二)孛儿帖夫人的遭遇(2)
脱黑脱阿的儿子忽都跑上一个沙丘,报告说:“父亲,铁木真迎亲的车队来了!”
脱黑脱阿问:“有多少人?”
“不到十个人。”忽都回答说。
有人提议:“动手吧!”
忽都说:“怕是不方便。车队里还有德薛禅和他的妻子搠擅夫人,还有几名弘吉剌勇士。”
脱黑脱阿沉默了,如果现在袭击迎亲车队,势必要和弘吉剌人冲突,而强大富庶的弘吉剌部是不便冒犯的。如果让他们到了蒙古人的营地,那他们抢的新娘就是蒙古人了,按草原上的规矩说,这同弘吉剌部的关系就不是很大了。想到这一层,他对合阿台说:“合阿台,你去跟踪车队,等铁木真到了他的新营地,弘吉剌人离开了,就回来报告我。”合阿台打马而去。
在一顶人字形帐篷里,铁木真和孛儿帖脸对脸地躺着。孛儿帖笑笑问:“你总看什么?”
“你跟九年前不一样了。”
“变丑了?”
“更美了!我更喜欢了。”
“呃,我将来会变老变丑的,你就不再喜欢了,是不是?”
“瞎说,我苦苦地想了你九年,”铁木真取出胸前戴着的珠链说,“我会把你像这珠子一样,贴在胸前珍惜一辈子的。”
孛儿帖咯咯地笑了。铁木真支起身子:“你不信?”
“我是笑半月前你来迎娶我的时候。”
“我的样子可笑吗?”
“不是,从你那年走后,我心里一直记着一个什么事都要问个究竟的小弟弟,不料想眼前来了个彪形大汉,说他就是我的铁木真!”孛儿帖用手抚摸丈夫的面颊,“九年了,你受了多少磨难啊!当时,你为什么不到呼仑贝尔来找我们呢?我们总是可以帮一些忙的嘛!”
“一个男子汉活在世上,最重要的就是志气!假如我像一个乞丐那样去到处乞讨,只能惹来世人的嘲笑!”
孛儿帖感慨地说:“暴风吹不走雄鹰,恶狼吃不掉猎犬,长生天到底把你还给了我!来,贴紧我,我要紧紧把你抱住,不许任何人伤害你!”
“呃,孛儿帖!”
天明了。德薛禅和弘吉剌的勇士们与铁木真等告别。德薛禅说:“过了河就没有什么难走的路了,我就不远送了。”
孛儿帖见父亲要走,落下了眼泪,她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离开父亲。德薛禅笑道:“呃,不要哭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