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 吉 思 汗-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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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你们怎么把大帐扎在泥地上了?”
“父汗,那是您的血。”窝阔台解释道:“您昨天被箭射中了脖子上的血脉,者勒蔑叔叔用嘴吸出一块块淤血吐在地上了。”
者勒蔑笑了笑说:“有的来不及吐,我也没有请示可汗,就给咽肚子里了。嘿嘿!”
“谢谢你!”铁木真舒心地笑了,忽然看到者勒蔑赤身露体,吃惊地问:“呃,你怎么还光着身子?”
“啊,这是我到泰赤乌营地偷这桶干酪的时候脱下来的,方才实在太困,喂完了你一碗加水的干酪没顾上穿,就睡了,啊——嚏!”窝阔台笑了。
“啊,我记起来了,我是要过水喝。”铁木真又打量了一下正在穿衣服的者勒蔑问:“你一个人去了泰赤乌的营地,如果被塔里忽台捉住,会不会向敌人透露我的伤情呢?”
“我?!”者勒蔑一片忠心,反而受到可汗的怀疑,未免有些委屈,一时语塞,喉头咕噜咕噜上下直动,说不出话来。
窝阔台赶紧解释道:“者勒蔑叔叔是故意把衣服脱掉的。他说,如果被敌人捉住了,他就说,‘因为要投降泰赤乌部,被铁木真发现了,要杀我,刚刚脱光了我的上衣,还没等他们剥掉我裤子的时候,被我挣脱,逃了出来,所以才光着膀子来投奔你们。’”
者勒蔑这才缓过神来:“我想他们会相信的,也许会拿衣服给我穿,热情接待我,然后我再偷出奶酪跑回来。反正,对他们来说这桶干酪算不了什么,可是对我们来说,这就是可汗的性命啊!”
“哦,者勒蔑,”铁木真十分感动,“我没有看错你这个打铁的,没有白白任命你为众人之长。过去蔑儿乞人将我们包围在不儿罕山时,你曾救我性命;如今我中箭受伤,你又亲口吸出淤血,救我苏醒;我口喝难忍,你又舍生忘死寻来奶酪给我饮用,使我恢复体力,心中开豁。你对我有三次大恩!你如此忠心,我会铭记在心,永远也不会忘怀的!”
者勒蔑跪地叩头:“可汗!”他抬起头来时,刚强乐观的汉子满脸已是热泪纵横。
第二部 兄弟反目比仇敌更可怕(二)泰赤乌部的覆灭(1)
一
太阳在东方升起,铁木真的大营外博儿术组织众将领整装待发。博儿术大声宣布命令:“乞颜部英勇的将士们,给塔里忽台毁灭性打击的时刻到了,上马!”
“等一等!”忽察儿突然走到队前,阻止队伍前进,说道:“铁木真可汗既然受了重伤,不能亲自临敌,我们自然应该推举一位德高望重的人,暂时代替铁木真节制全军。”
阿勒坛随声附和:“对,我建议推举孛儿只斤氏的长辈贵族答里台代替铁木真。”
忽察儿起哄:“我赞成!”
帖木仑和术赤兄弟站到队前。帖木仑说:“不必了,博儿术是大哥亲封的两个众人之长之一,完全有资格节制军队。”
术赤等支持帖木仑的意见:“姑姑说得有理,我等愿听博儿术叔叔指挥。”
忽察儿不服,喊道:“我不愿意听从他的指挥,博儿术算什么?答里台是你帖木仑的叔叔,是术赤你们几个的爷爷,他才配节制全军!”
这时有人高呼一声:“看——”
众人一下子安静下来。者勒蔑赶着大帐车走来,车上坐着铁木真。铁木真虽然显得疲惫,但脸上却浮着笑容。
答里台等人大惊。
全军一片欢呼:“铁木真汗,铁木真汗!”
为了远离铁木真的部队,纳牙阿驱车驶进树林,然后勒住了马。坐在车上的塔里忽台问道:“纳牙阿,你怎么不走了?”
纳牙阿跳下车来,将马卸下来,跨上马背:“塔里忽台,听说也速该活着的时候管你叫乞邻秃黑?你确实是个自私而贪婪的家伙,而且是残忍的暴君!”
塔里忽台愕然:“你怎么敢骂我?!我是你的首领!”
“不错,如果不念你是我的首领,我不会救你的。这里已经逃出了铁木真的包围,你好自为之吧,我去投奔值得为他效力的铁木真可汗去了。”
纳牙阿催马走了。塔里忽台跳着脚咒骂:“好你个纳牙阿,狐狸和恶虎交配生下的不够月的早产儿!铁木真会杀了你这个背叛主子的恶人的!”
纳牙阿兜马回来,塔里忽台吓得往后退,一屁股坐到地上,纳牙阿哈哈大笑,又催马奔去。
塔里忽台不敢再骂了,缓缓地爬起来,哭丧着脸呻吟道:“完了,我塔里忽台完了!”他步履蹒跚地往前走去。
“塔里忽台!”脱朵从树林里窜出来。
塔里忽台惊喜地说:“脱朵延吉儿帖,真的是你吗?快救救我,我今生今世忘不了你!”
脱朵狡诈地说:“不,塔里忽台,我是来求你救一救我的。”
塔里忽台不解:“什么?”
“当初我本是也速该的那可儿,”塔里忽台不知脱朵想说什么,吃惊地盯着他。“因为你抛弃诃额仑母子,我才离开了他们,事后又三番五次为了你同铁木真作对。现在大势已去,我已经走投无路了,铁木真会放过我吗?”
“是啊,那你要怎么办?”塔里忽台还是不明白脱朵的用意。
脱朵指着塔里忽台的头,又摸了摸自己的头:“只有拿去你的脑袋,才能保住我的脑袋!”
塔里忽台大吃一惊,心想:“这个家伙真是一个反复无常的小人。”
脱朵拔刀在手。塔里忽台吓得瘫倒在地上:“别,别,不不,不要啊——”
脱朵狞笑着向塔里忽台逼近。
第二部 兄弟反目比仇敌更可怕(二)泰赤乌部的覆灭(2)
二
一群泰赤乌部的男女老少坐在山谷两边。只儿豁阿歹以哀求的口气对锁儿罕失剌说:“锁儿罕失剌大叔,求你把我捆起来吧。”锁儿罕失剌犹豫不决。
“我差一点儿射死铁木真,恐怕难逃一死。”
锁儿罕失剌摇摇头。只儿豁阿歹双手平举,将弓背在后背上,让锁儿罕失剌把他的双手绑在弓上。
铁木真脖子上缠着带血的白布,在博儿术、木华黎、者勒蔑、速不台、忽必来的护从下走了过来。泰赤乌人纷纷跪下向铁木真祈求着:“铁木真汗,请不计前仇收留我们吧,宽恕我们吧!”
铁木真笑着挥挥手:“我不是让锁儿罕失剌告诉你们,只要不抵抗,归顺我铁木真,就不抢你们的妻儿,不掠大家的财物吗?我们草原人向来是说话算数的,我铁木真更是言出必行。从现在起,你们同其他蒙古人一样,就都是我的子民了!”
众人叩头:“谢谢可汗,谢谢可汗!”
铁木真扫视一下,大声问道:“泰赤乌有个善射梅针箭的人,他先射死了我的战马,使我的大将博儿术险些丧命,昨天又射中了我的脖子……”
速不台大喝一声:“那个混账在哪儿?说!”
“我在这儿!”被捆好的只儿豁阿歹走到铁木真面前,速不台一脚踢在只儿豁阿歹的腿弯上,只儿豁阿歹跪下了。
者勒蔑、木华黎、速不台、忽必来抽出刀来,铁木真扬手制止。
“射死可汗的白口黄马,险些让您的大将博儿术丧命的是我;昨天对阵时射中您脖子的也是我。”只儿豁阿歹如实述说着自己的罪过,丝毫也不想回避,“如果可汗叫我死,不过血污巴掌大的一块土地,我毫无怨言;如果不叫我死,我只儿豁阿歹可以为英明的可汗去横断深水,去冲碎坚石。小人生死全凭可汗定夺!”
“不隐瞒真相,敢做敢当,你是条汉子!”听完他的话,铁木真不仅没有生气,反而高兴地竖起大拇指。
锁儿罕失剌上前替朋友讲情:“可汗,只儿豁阿歹的梅针箭百发百中,只是这两箭他射错了地方。”
众人大笑。铁木真说:“梅针箭名为‘者别’,今后你就改名叫‘者别’吧。”
只儿豁阿歹叩头:“谢可汗赐名!”
“今后你就是我手中的梅针箭,寸步不离我的左右,跟随我去射杀强敌,征服天下!”
只儿豁阿歹激动地热泪盈眶:“者别惟可汗之命是听!”
铁木真笑道:“快起来吧,者别!”
铁木真回头问:“锁儿罕失剌,你的儿子、女儿和女婿呢?”
锁儿罕失剌用手一指:“就在前边。”
“领我去看看我的救命恩人!”铁木真兴奋地向前走去。
铁木真一行沿山岭边走着,两旁的泰赤乌部降者不断向他致意。
忽然前边远处一阵骚动,木华黎等紧张起来。
锁儿罕失剌吃惊地说:“出事了!”
战后的泰赤乌营地一片残破。答里台正在指挥自己的部众抢掠泰赤乌人。
傻骆驼一边同一个士兵争夺勒勒车,一边大声地喊道:“赤剌温,你和你父亲都是骗子!你不是说只要不抵抗,归顺铁木真,铁木真就不抢我们的妻儿,不掠大家的财物吗,为什么铁木真要抢我的勒勒车和女人?”
赤剌温跑过来一把推倒了那个抢劫者:“你松手!只要我们不抵抗,归顺铁木真汗,铁木真汗就不抢我们的妻儿,不掠大家的财物,这是铁木真汗亲口对我父亲说的,你们不准违抗铁木真汗的命令!”
那抢掠者爬起来求助地看着答里台:“首领?”
答里台道:“从来草原上的战败者,人和财物都归战胜者所有,要杀要抢,均由战胜者定夺。抢!反抗者格杀勿论!”
答里台的部众一窝蜂似的冲了上来,赤剌温奋力推挡。
答里台抽刀一指:“杀了他!”
几个答里台的部众抽刀扑向赤剌温。赤剌温拔刀抵抗,有的泰赤乌人也拔刀相助。
傻骆驼从车上抽出套马杆子,抡起来打倒了上前抢车的人。看着那些倒地者的狼狈样子,他得意地傻笑起来。一个兵士趁机从他背后扑上来。合答安在车上大喊:“傻骆驼——”但这提醒在傻骆驼身上没有反应,他反而怔怔地盯住合答安。刀子穿透了傻骆驼的身体,他倒下去时还看着合答安:“你,你害我!”
合答安跳下车抓住傻骆驼摇动:“傻骆驼——”
答里台在马上指着合答安说:“这个女人长得还不错,归我了。给我带走!”几个士兵上前架起合答安就走。
者勒蔑出现在士兵的面前,他还是一脸的嘲笑:“慢,慢一点儿。答里台老爷子,你要她?你不觉得自己老了一点儿吗?”
答里台持枪扎向者勒蔑:“我让你看看我有没有你说的那么老!”
者勒蔑躲过。答里台喊了一声:“来呀,把这个狂妄的小牛犊子,给我剁成肉酱!”
几个士兵冲向者勒蔑,山坡上一场混战。
混战之中,架着合答安的人离开战场,将合答安拖走。
赤剌温欲救,被答里台的兵士缠住。
铁木真一行骑马跑来。合答安一眼看见他,哭喊着:“铁木真,铁木真!”
锁儿罕失剌吃惊地叫道:“合答安?!”
铁木真一愣:“合答安?!”
他们迎了上去。兵士们见了铁木真,松开了合答安。
铁木真下马奔向合答安,深情地叫着她的名字:“合答安,合答安!”
合答安颓然倒下。铁木真抱起她的头:“合答安,出了什么事?你快说!”
“我丈夫被你的人杀死了!”合答安双眼流泪,声音哽咽,“我哥哥眼看也要被杀掉了!”
铁木真赶紧命令:“木华黎,你跟锁儿罕失剌去看看,无论发生了什么事,立即带赤剌温来见我!”
锁儿罕失剌领木华黎打马跑向山坡。
铁木真抱紧合答安:“合答安,真的是你吗?”
合答安推开铁木真,双膝跪下:“铁木真——可汗,我就是那个捅马乳的卑微的奴隶合答安!”她说着磕下头去。
铁木真双手搀扶:“不,合答安,你是我的恩人,你的双膝是高贵的,以后不要再向我下跪,快,快起来!”
合答安起身:“谢谢可汗!”后退躬身。
铁木真感到了她的一层疏远:“你有丈夫了?”
“是的。”
“怎么?是不是我的人杀死了你的丈夫?你们感情深厚,是吗?”
“我不知道他活着还是死了,会对他或是对我更好一些。”合答安苦笑道。
“这么说你并不喜欢他?”
“可是他死了。”合答安叹息一声,说:“不是死于战争,而是死于你的失信。”
合答安转身走了。铁木真咬紧牙关,刚欲上马,见者勒蔑等人骑马走来。
锁儿罕失剌、赤剌温、者勒蔑和木华黎也匆匆走来。
铁木真迎上去,看见赤剌温,问锁儿罕失剌:“这就是赤剌温吗?”
“就是他!”
赤剌温跪下:“铁木真汗!”
“好吧,你就留在我的帐下。”铁木真回头问道,“锁儿罕失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锁儿罕失剌摇头叹息:“可汗,我的女婿被他们杀了,我们要再晚一步,赤剌温也要完了!”
铁木真为之一震:“为了什么?他们为什么要杀你们?!”
“父亲昨天晚上潜回泰赤乌人的古列延,让我们告诉大家说,是您答应的,只要不抵抗,归顺可汗,可汗就不抢我们的妻儿,不掠大家的财物。”赤剌温不解地对铁木真说,“可是,那一伙人硬是要抢劫投降了的泰赤乌百姓。我和妹夫与他们争辩,他们就说我们是塔里忽台的亲信,煽动泰赤乌再次反叛可汗。”
铁木真大怒:“谁这样无法无天?!木华黎,你为什么不把那个该杀的人给我带来!”
“可汗,他们是,是您叔叔答里台的人。”木华黎感到无可奈何。
铁木真一愣,他的愤怒在心头积聚,突然上马向出事的方向奔去。木华黎等跟上。
在泰赤乌营地中,答里台的士兵们把抢掠的东西装在排成一列的勒勒车上,押解着得胜而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