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 吉 思 汗-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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札木合哈哈大笑:“答里台叔叔,你在铁木真那里,众将领议事的时候,要把你赶出帐外,等人家议定了军国大事,喝了一盅酒之后才让你进帐,这体面不体面?”
答里台一扬脖子喝下一碗酒,将碗重重地墩到桌子上。
“至于你们两位,小命儿都差一点儿像撒察别乞和不里孛阔一样保不住,还谈何体面!”
忽察儿愤愤地捶着桌子:“我早晚要洗刷这个耻辱!”
札木合拉着长声说:“正像阿勒坛叔叔说的,寄人篱下的滋味是不好受。我也是一样,天天心里受着熬煎。我们是蒙古人,不能总是听这个信耶稣的老东西指东说西。”
“那有什么办法?”答里台发现札木合弦外有音,知道此人必不肯久居人下,想听听他的高见。
札木合似乎早已成竹在胸,说:“有!现在就有个机会!”
阿勒坛、忽察儿急切地问:“什么机会?”
札木合探过身子说:“铁木真要联合王汗去征讨草原上最后一个敌手——收留脱黑脱阿父子的乃蛮部。我们可以利用王汗除掉铁木真,这叫借别人的牧场喂肥我们的牛羊。”
阿勒坛、忽察儿感到有机可乘:“是吗?”
答里台却犹豫不决:“能,能行吗?”
在王汗的大帐里,王汗、札合敢不、桑昆正设宴招待豁儿赤与哈撒儿。哈撒儿将一条结着大小疙瘩的绳子呈给王汗,说:“我大哥从塔塔儿人那里得到许多俘获,现将二百奴隶、五十辆牛车、十匹绸缎、一百件兵器送给父汗。”
王汗高兴地说:“呃,我在蔑儿乞和札答兰人那里也有丰厚的缴获嘛,铁木真何必……”
豁儿赤打断他的话说:“王汗不必推辞,王汗与我们可汗重申过父子之盟,我们可汗孝敬父亲是理所应当的嘛!”
“那好,我就收下,三日后即可发兵,十五日到拜达里克河谷如期与我儿铁木真会师,攻打乃蛮部!我要去作弥撒了,札合敢不和桑昆,你们替我送送客人。”
哈撒儿恭身施礼:“谢父汗!”
哈撒儿、豁儿赤走后,札合敢不叔侄回到营地。
札合敢不看着铁木真送来的礼物对桑昆说:“铁木真很了不起呀!”
桑昆没有明白札合敢不的含意:“您说什么,叔叔?”
“他这几年劳师远征,完全不是为了抢掠财物牛马,而是有更大的雄心,王兄与铁木真相比……”札合敢不摇摇头。
桑昆冷冷一笑:“父汗老了。”
在古连勒古山铁木真的大帐中,铁木真居中而坐,身后是诃额仑及后妃们,前面坐着众位将领。
铁木真兴奋地宣布自己的战略计划:“塔塔儿人被消灭,东部草原再没有后顾之忧了。西边的乃蛮部太阳汗收留了我们的宿敌——该死的蔑儿乞人,我们从来没有招惹过这个西方的大兀鲁思,可是,他们已经两次伙同札木合要置我们于死地。现在秋高马肥,正是消灭蒙古草原上最后一个敌人的大好时机!”
众人欢呼雀跃。者勒蔑说:“听说太阳汗也是个信耶稣的,那就先让他找来牧师,为了他死后灵魂能升天国,赶紧祈祷吧!”
铁木真说:“我将带着四弟、四杰、四勇、四子和四养子出征,其余诸将和后妃们随母后留守古连勒古大营,看守斡儿朵,只让合答安跟随我照顾寝食就可以了。”
孛儿帖看看铁木真,又看看也遂妃和也速干妃。也遂妃和也速干妃低头不语。
“好,明天日出时分起兵。”铁木真最后颁布了出发的命令。
第三部 通向祭坛的路是鲜血铺成的黑林之盟(3)
当天夜里,合答安走进孛儿帖的斡儿朵。合答安向孛儿帖施礼:“大妃殿下。”
正在收拾东西的孛儿帖和和气气地说:“坐吧,合答安。你随可汗出征,有些事我要交待给你。”
“大妃殿下,我正在想,可汗这次出征为什么一个妃子也不带,而是让我去侍奉他呢?”
孛儿帖摇摇头。
合答安若有所思地说:“我想他是为了您才这样做的。”
孛儿帖一震。
外边响起了铁木真的声音:“纳牙阿,让人把我的马喂好。我明天要骑那匹竹黄色的战马。”
合答安对孛儿帖说:“可汗来了,奴婢告退了。”
合答安向门口走去,铁木真正好进来:“合答安?”
“可汗!”合答安打过招呼便走了出去。
铁木真一边往下脱外衣一边问孛儿帖:“你叫合答安来做什么?”
“我是提醒她,给你路上都带什么东西。”
“哦。”
孛儿帖问:“可汗,你为什么只带合答安随你出征?虽说她是仆人,可我们应当拿她当恩人看待。”
铁木真摸着孛儿帖的脸说:“你能这样对她,我很高兴。其实我哪里敢把她当仆人呢!”
孛儿帖以不解的神态问道:“那你留着那么两个新封的妃子干什么?你快点把她们给我带走!”
铁木真愣了一下:“我,我以为,留下她们帮你做些什么。”
“我用她们干什么?用她们挤奶,还是做干酪?你带走吧!”
铁木真搂住孛儿帖说:“孛儿帖,你真好!”
“好了好了,我要睡觉了,你去吧。”
铁木真问:“去哪儿?”
“你的新妃子那里呀,哪个都行。”
铁木真把孛儿帖抱起来扔到毡床上:“我呀,今天晚上哪儿也不去!”接着是一阵开心的笑声。
第二天早晨,蒙力克在孛儿帖的斡儿朵外等候。铁木真走了出来。蒙力克迎上前去:“可汗!”
铁木真吃惊地问:“马上就要发兵了,蒙力克父亲有什么事?”
蒙力克说:“可汗,我的儿子通天巫阔阔出为了可汗出兵的事,请示长生天了。他说长生天的意思……还是可汗自己去看看吧。”
“噢,是吗?我去看一看。”铁木真神色有些不悦。“近来,萨满教首领通天巫阔阔出的势力日益增大,还经常以‘长生天’的名义干预军政大事。不知今天他又有什么‘指示’,真有点令人无所适从了。”他边走边想。
那可儿们紧随铁木真左右,跟着蒙力克向通天巫的帐篷走去。
初升的太阳照亮了整个广场,通天巫阔阔出在那里装神弄鬼,一大堆人在围着观看。
铁木真和蒙力克等人赶到。
阔阔出下了神,哆哆嗦嗦蹦蹦跳跳地到了铁木真面前:“铁木真,还不跪下听旨!”
铁木真愣了一下,但还是跪下了。
阔阔出围着铁木真跳着,哆哆嗦嗦地唱着:
铁木真,大可汗,
一生敬仰长生天。
今日出兵去征战,
不可马蹄踏露寒。
唱罢又咝咝哈哈地跳了起来。
蒙力克也跪在铁木真旁边,提醒他说:“可汗,长生天这是通过阔阔出告诉你,马踏了露水,对全军不利。”
阔阔出又唱了起来:
日当正午露水干,
黑旗猎猎迎风展。
此时起兵最吉利,
人唱凯歌得胜还!
阔阔出敲着抓鼓,跳着跳着一下子倒在地上,口吐白沫。
蒙力克说:“天神走了。可汗,你得按长生天的意思办哪!”
铁木真站了起来,想了想说:“长生天既然是这么说的,就在正午起兵吧。”
在一条山路上,克烈部的大军在行进中。王汗、札合敢不和桑昆并辔而行。札木合、阿勒坛、答里台、忽察儿并辔而行。
蒙古草原上,铁木真的将士四杰(博儿术、木华黎、博儿忽、赤剌温)、四弟(哈撒儿、别勒古台、合赤温、帖木格)、四勇(也称四狗——者勒蔑、速不台、者别、忽必来)、四子(术赤、察合台、窝阔台、拖雷)、四养子(失吉忽秃忽、博儿忽、曲出、阔阔出)一同率军行进(博儿忽即是四杰,又是四养子之一)。
大帐车里坐着铁木真、也遂妃和也速干妃。
第三部 通向祭坛的路是鲜血铺成的黑林之盟(4)
三
公元1202年秋,蒙古部与克烈部联军攻击西方大国乃蛮部。双方在拜达里克河谷摆开了战场。
杀声、马蹄声、刀枪撞击声、射箭的风声消逝了,战场沉寂了下来,红日西沉,夜色降临。
王汗、铁木真、乃蛮三座大营对峙,灯火通明,鼓角阵阵,人影绰绰。
乃蛮大营壁垒森严。乃蛮部老将撒卜剌黑领着脱黑脱阿、忽都在巡营。
一名士兵来报:“屈出律太子到!”
屈出律带着十几个亲兵走来,双方见礼。撒卜剌黑说:“请太子殿下到大帐一叙吧。”
屈出律说:“不必了。我父太阳汗派我来观察敌情。”
撒卜剌黑一笑:“太阳汗想必是不放心喽?”
“哪里,撒卜剌黑将军是乃蛮部最有计谋和勇气的大将。父汗只是让我来襄助而已。”
“好吧,这位脱黑脱阿是蔑儿乞部的首领,这位是他的儿子忽都。”撒卜剌黑向屈出律太子介绍脱黑脱阿父子,“他们都是王汗和铁木真的老对手了。请他们给您讲一讲吧。”
屈出律说:“请!”
脱黑脱阿介绍战况:“白天铁木真与王汗联军向乃蛮部阵地发起了一次进攻,撒卜剌黑将军占据有利地形,用乱箭和石块堵击,将他们打退了。我想这不过是铁木真想试探一下我军的虚实,估计明天将会有一场大战、恶战。”
屈出律哈哈大笑道:“你们父子确乎是铁木真手下的败将,几乎是谈虎色变!哈哈……”
屈出律向前走去,漫不经心地观察着对面的两座大营。
忽都小声对脱黑脱阿说:“父亲,太阳汗有这么个目空一切的儿子,乃蛮部亡国无日,你我父子也快走到穷途末路了。”
脱黑脱阿叹了口气说:“对面那个王汗也不是当年驰骋草原的英雄了。我们的命运就要看是那只老山羊,还是这一只骄傲的驼羔子,谁先把脖子伸进绞索里啦!”
几乎同一时刻,在王汗的大帐中,王汗、札合敢不和桑昆正在作晚祷。
三个人站了起来。王汗眉梢一扬,不相信地看着札木合:“你方才说什么?!”
札木合说:“我是说,今天白天我们明明占据压倒优势,铁木真为什么下令停止进攻?您不觉得突然吗?”
王汗不以为然:“你知道什么?这个撒卜剌黑是乃蛮的一员骁将,不探出他的虚实,怎么好黑夜进攻?”
札木合哈哈一笑:“您果然被铁木真的缓兵之计迷惑了!”
王汗诧异:“嗯?!”他又看看答里台、阿勒坛和忽察儿。
札木合说:“看来,您还不知道——铁木真已经多次派人与太阳汗往来勾结了。”
王汗大吃一惊:“什么?”
桑昆将信将疑:“啊?有这种事?!”
答里台叹着气。
札合敢不不相信会有这种事:“不对,铁木真不会干这种事的!”
札木合说:“他会!乃蛮部是您相邻的宿敌,铁木真隔着克烈部远征,战胜了太阳汗,得利的是您。”
札合敢不回击道:“我们多次联合作战,得利多少并不能说明什么。”
“可是,铁木真要是联合乃蛮,战胜了您,得利的是他铁木真!战国时秦国的‘远交近攻’不就是如此吗?这能不能说明什么?”札木合反问。
桑昆摸了摸脑袋说:“父王,札木合说的有道理。”
王汗一双眼睛盯住札木合,札木合眼睛都不眨地直视王汗。王汗鄙视地说:“札木合,上帝作证,你和铁木真曾三次结为安答,你多次与他为敌,他却对你仁至义尽。而你到现在还对他无中生有、恶语中伤,你究竟生了一副什么样的心肠?你难道不怕上帝的惩罚吗?”
札木合仰天长叹一声:“唉,可惜呀,可惜!好,我不说了,您……好,好,我不说了!”札木合转身往帐外走去。
桑昆以提醒的口气说:“父王!”
走到门口的札木合又转过身来,说道:“王汗,我对你来说是一只白翎雀,无论寒暑常在北方;我的那位安答铁木真对您来说却是一只告天雀,遇到冬天可就要飞到南方去了。”说罢又要走。
“站住!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王汗命令札木合将话说明白。
札木合回过身来:“这您还不明白吗?我札木合的存亡荣辱全靠王汗您了,而铁木真要称霸草原的头一个障碍就是您!您不好好想一想,您到底应该相信谁?”
札木合走了。王汗陷入了沉思:“主啊!”
札合敢不说:“王兄,您不要轻信札木合。”
桑昆却说:“可也不能太轻信铁木真!”
“唉!这个铁木真,毕竟不如他父亲也速该老成。”王汗画了个十字,“愿我的好安答的灵魂得到安宁!”
“父王,莫如我们立即同乃蛮人联合,消灭铁木真!”桑昆想一不做、二不休,企图乘机称霸草原。
札合敢不坚决反对这种背信弃义的行为:“王兄,我们不能这样做!”
“我知道,那会有悖于主的教诲。”
桑昆和札合敢不异口同声地问:“那您是想……”
王汗说:“我们撤出战场,铁木真同乃蛮人和也好,战也好,我们都不必管它就是了。”
桑昆其心不甘:“父王!”
札合敢不认为这样做也是背信弃义:“王兄!”
王汗不顾来自左右双方的反对,做出了决断:“传令下去,不要熄灭篝火,全军立即撤退。晚了也许就来不及了。”
札合敢不叹息一声:“好吧。”
第三部 通向祭坛的路是鲜血铺成的黑林之盟(5)
次日拂晓,铁木真的大营中军容严整,将士们正准备出战。
一匹快马从王汗大营飞奔而来,者勒蔑跳下马来报告说:“可汗,王汗营中虚设篝火,空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