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婚记-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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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难道没有办法减轻痛苦吗?他双膝跪下做祷告;可是他不象以前那样温和而恭顺;而是如泣如诉地说:
〃噢;上帝啊;上帝!我在你面前犯了什么罪;以致你对待我这样残酷呢?上帝啊;我尊敬你。我是你的;听你的话;可是你还是这样残忍地惩罚我。〃他一想到这句可怕的话:〃你们要清偿祖先的罪孽直到第七代的子孙!〃他的心绞紧了。
亚诺什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唉;布特列尔;我的古老的祖先;你为什么要用匕首刺死这个瓦尔德斯坦呀!你瞧;现在你的孙子多么痛苦呀!〃就在这一瞬间;有一个人在窗外窥视;但这不是布特列尔的祖先;而是乡警盖尔盖伊。
〃男爵大人请伯爵大人留在这房间里过夜。晚饭会有人送到您这里来的。这里将为您准备好床铺。明天早晨我们大家都听您的差遣;今晚委屈您呆在这里吧。〃布特列尔微微冷笑了一下;向他鞠个躬回答说:
〃请你回禀男爵大人;我向他请安;我将留在这里;因为没有别的出路。还请禀告男爵大人;我祝他晚安。〃于是他坐在书桌旁边给比罗什卡写了一封长信。信上开头写着:〃我的最亲爱的人呀;你试想一下;我今天遇到了一件什么怪事!只是你别害怕:上帝保佑;我还活着;健康无恙;现在我详细地依次告诉你这件事的全部经过。〃
第十三章约瑟夫·维顿卡
当裘里邀请毫无疑虑的布特列尔到自己的办公室里去的时候;他把神父留下来陪另一位大学生聊天。神父接受了这个委托;两位年青的有学识的人很快地热烈争论起来了。
他俩争论的话题是当时在杰姆普林;还有在其他各省贵族之间所流行的一种争论;原来匈牙利北部贵族的代表们;家里都用三种语言说话:
德语、匈牙利语、斯洛伐克语;而后两种语言是一定要会说的。
为了使仆人们不懂老爷们的谈话;能说这两种语言已经够了:如果贵族是住在斯洛伐克的村子里;他们就说匈牙利话;如果是住在匈牙利的村子里;他们就说斯洛伐克话。
〃这种惯例将会使匈牙利语完全消灭;〃年青的别尔那特生气了。
神父立刻为斯洛伐克语辩护;而且perlongumetlatum证明说;阿尔巴德族的人也都说斯洛伐克语。他还补充说;他现在正以这个题目写一篇学术论文;准备把它送到巴尼亚契卡村给费伦茨·卡辛茨先生评论呢。
年青的法学家发怒了;激烈地回答说:
〃那有什么;您寄去好了!他夸奖不夸奖;这个我可不知道;可是纸头对他来说总是有用的。〃可是神父并不屈服;他进一步发挥思想;说古时的匈牙利人;来到新的祖国以后;因为随身没有带来相当数目的本族女人;便娶了淡色头发的斯洛伐克女人为妻。因此匈牙利语内就出现了很多家庭日常用具的斯拉夫名称。而且完全可能;他们的小孩子是说母亲的话;而不是说父亲的话;因为他们的父亲差不多所有的时间都是骑着马;跟着烈海耳和巴托恩德出征去了。
〃可能在个别情况下有这种事情;但也只是在平民之间而已。阿尔巴德族的人从来也没有忘掉本民族的语言。〃〃那么为什么他们把某些省改用斯洛伐克的名称——把诺格拉德叫作诺维格拉德;把契恩格拉德叫作契尔诺格拉德;甚至把自己的官邸也用斯洛伐克名称叫作维谢格拉德呢?〃别尔那特激怒地挥舞着两手说:
〃这并不重要。自古以来;人民一直是这样叫这些城市和省份的;国王所以要保留古老的名称;是因为匈牙利人对一切事物总是采取很宽容的态度的。老实说;神父先生;外国的神父竭力央求我们的圣斯蒂芬;也向他灌输那些对于神父有利的虚伪的政治教义;如:'单说一种语言的民族是软弱无力的民族。'这种公式一定是某一个神父想出来的;国王只是重复说说而已;至于后世的子孙;他们只是虔诚地相信它罢了。〃苏青卡神父立刻大怒说:
〃在那时候这句话是聪明话。可能;现在这句话已经失去了它的意义;可是这句话却是圣斯蒂芬本人讲的。至于我呢;我并不赞成这句话;因为我肯定的只是不随岁月而丧失效力的真理。毫无疑问;阿尔巴德族的人在一定的时期内是说斯洛伐克语的。城市的名称就算是人民给的;可是自己孩子的名字是父母在洗礼时选的。大家用斯洛伐克语把公爵叫作别拉;别拉不是别的;即是拉丁语'阿尔别尔特'的斯洛伐克译语;意思即是白色;用斯洛伐克语说来;就是别拉。〃西格更加激怒了。
〃应该禁止你们神父使用纸墨;否则你们会把一切都歪曲掉的!我们可怜的历史呀!你们这些神父还在最初编纂它的时候;就把它们搞得面目全非啦!科罗曼国王被人诽谤是个驼子;就是因为他反对迷信、普及教育的缘故。〃〃大学生;您是新教徒吗?〃神父问道。
〃我是的。〃〃这就全都明白了。〃〃当然;您也明白为什么神父们把科罗曼叫作驼子吧?〃西格轻蔑地说。
〃唔;如果您认为这些话不正确;那么您给证明一下他不是驼子吧。〃〃没有证明也很清楚。要是他有这种身体上的缺陷;大家决不会选举他当十字军的领袖。原来在那个时代;只有体力强壮、外貌魁梧的人;才能使部队敬畏。是啊;从那时起已经过了许多岁月;可是皇帝很长时间;还不让叶夫盖尼·萨伏伊斯基参军;因为王子是个残废。历史学家没有一点起码的逻辑知识;至今还把神父们的愚蠢捏造当作真的;这简直不堪设想。〃〃年青人;您是宗教阶级的大敌!〃〃我是神学校的敌人;因为他们把您教育成为一个伪君子。〃〃我是上流社会的敌人;因为他们把您教育成一个野人。〃〃这是什么;暗示吗?〃〃随您怎么想好了。〃〃我要问您……〃两个吵架的人;象两只公鸡一样;准备互相抓住对方。神父的眼睛里发出闪电般的光芒;嘴唇发抖(没有胡须的嘴唇发抖时常常可以看得很清楚)。别尔那特直冒火;他好容易才压制住自己的愤怒。这时候乡警盖尔盖伊蹑手蹑脚地走进房间里来;俯身在神父的耳边低声说:
〃现在已经开始了。大家都在等您。〃神父眼里愤怒的火花突然消失了;他面孔白得象块麻布;站起身来;急急忙忙跟着乡警走掉了。
西格感到非常奇怪。现在开始了?什么事情开始了?这所屋子里的一切似乎全都隐藏着某种秘密。到处都是秘密!树叶神秘地沙沙作响;在空中、在从花匠的小住屋里升起的蓝灰色的炊烟中;都弥漫着一片神秘气氛。〃唉;多愚蠢!这些全是幻想的结果;〃西格自己安慰自己。
〃可是;亚诺什上哪儿去了?这还是个有趣的问题。什么事情值得他同裘里谈得这么长久?要不要去找找亚诺什?〃他考虑了一下;可是马上又改变了主意:没有叫你而闯进去妨碍人家的谈话是不合适的。
他还在阳台上坐了一会儿;等着有没有人来。可是房子里静悄悄的;空无一人。花匠的小屋子里散发出一阵阵叫人恶心的气味;这是什么鬼东西?
西格走近小屋;看见窗台上摆着一些长玻璃管。〃噢;原来是这么回事——熬油做蜡烛呢。〃长玻璃管内灌入融化的猪油;它的一头有一个细孔;灯芯就是从这个小孔里放进去的。猪油凝结;蜡烛就做好了。总之;这些事都是非常简单的。可是我们的祖先第一次看见这个发明;知道了这是一个叫作卡米斯基的波兰人发明的以后;就啧啧称羡说:〃这真是聪明!〃花匠的小女儿把玻璃管拿到屋子外面去;因为窗台上摆不下。女孩子干脆把它们放在墙边的地上。
一只毛茸茸的白狗坐在一旁;脸上露出一副懂事的安静神情;一会儿望望玻璃管;一会儿望望一个躺在铺开的大衣上的人;他正在屋后面晒太阳;吃着猪油。
这只狗望了又望;它无论如何不能明白;这些被人吃掉的油;怎么又会在玻璃管里出现(玻璃管里的黄色油脂;冷却后很快就变成白色;成了食油的样子)。这个奇怪的变化对于狗是难于理解的。这只狗满腹不解;把狗脸掉来掉去;仿佛一个忙碌的乐队指挥。它专心致志地瞧着这些奇怪的事情;连在它周围嗡嗡响的讨厌的绿苍蝇;也不能使它分心。
别尔那特玩味了一下这幕滑稽喜剧;微笑了一下;暗自思忖道:〃现在这只狗正嗅到一些什么秘密。事实上;它面前所发生的事情是世界上最普通的事儿;只是它无法理解罢了。我也不能理解:这座屋子里正在发生什么事情。〃〃哈!是您呀!西格少爷!这下子我们碰到了!〃西格听见了熟悉的声音就转过身来。那个同他打招呼的人;把刀子和猪油放在一边。
〃什么风把您吹来的?〃他喊道。
这会儿西格认出了这是他家厨娘的儿子约瑟夫·维顿卡。
〃简直是怪事!约瑟夫;这是你;'样样精通的能手'吗?说得正确些;你在这里干什么呀?原来据我所知;你不是在乌叶海城木匠那里干活吗?〃〃我也是木匠;也是能手;而且还是这里的一个大人物呢——吃奶酪;嚼猪油!喂;我的亲爱的妈妈近况如何;她在做什么事?〃〃她活着;身体健康;给我们做很好的饭。如果她知道我会遇见你的话;她一定会给你带些点心来的。〃〃我要点心干吗!我吃的是烤肉;喝的是葡萄酒;想吃多少就吃多少;甚至还喝那么好的酒!托考伊葡萄酒;少爷!……我这里过的真是神仙般的生活哪!〃〃你不是在这里当花匠吗?〃〃是呀;〃约瑟夫有些生气了;他用两手托着乱蓬蓬的头;又躺在大衣上。
〃不;别开玩笑;你在这里干什么?〃〃我在等待。〃〃别的什么也不做吗?〃〃随便什么都不做;只是在等待。可是这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儿。〃他打了个呵欠;又吃起猪油来了。
〃你在等什么呀?〃年青的维顿卡神秘地■了■眼睛说:
〃晚上。〃〃晚上吗?等晚上干什么?〃〃唉;这一点刚巧不能说;〃维顿卡狡猾地微笑了一下。〃对不对?〃后一句话是对一个绿色的坛子说的;那只坛子就放在他的脚边;有一半被一株醋栗盖没了。维顿卡探过身子;喝了几口酒;心满意足地把嘴咂了咂;又把坛子放在一旁。
〃你可算不清这坛好酒酿了多少年啦!〃〃约瑟夫;我看你的差使不错。我会把这件事告诉你母亲的。你在这里多久了?〃〃已经十天了。〃〃你老是在等待吗?〃〃嘿;瞧您说的!我在这里安装一台机器;如果我的主人马通·奥特烈叶维奇看见了它;毫无问题一定会把自己的小女儿嫁给我;说得正确些;不是小女儿;她有点儿斜眼;是年纪稍微大一点儿的卡杜什卡。
少爷;她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姑娘!一朵真正的百合花!就连花匠也种不出来!〃约瑟夫·维顿卡是一个结实的小伙子;如果在童年时不是主人的猪猡把他的上嘴唇咬了一口;他可能还算得上是个美男子呢。这一来他破了相;现在看来也很可怕。
〃什么样的机器?这么说;你已经成了一个能干的人了吗?可是听说你完全成了个酒鬼啦。〃说这些话无非是为了打开维顿卡的话匣子。西格·别尔那特知道得很清楚;约瑟夫的脑袋很聪明。无论什么东西只要他看过一次;甚至用削笔刀就能刻出这么一件小东西来。而且他本人也有很多发明。维顿卡甚至制造过这么一只钟;钟里面连一切最小的零件都是用木头镟成的;只有钟摆是用石头凿出来的。钟的机件做得十分准确;连熟练的钟表匠看了也会妒忌他的。他还花了一年工夫造了一辆自动车;甚至还试过制造一种能够飞行的机器。
在那个时代;国内有许多有天才的人物;可是他们之中很少有人得到成就;哪怕波若尼城的盖姆彼林也是这样。这个工匠带着一台机器到各国去;见了一个国王;又见另一个国王;随便哪一个最强的棋手;这台机器都可以战胜他;甚至包括拿破仑本人在内。至今都没有人猜出这台机器的秘密。
约瑟夫·维顿卡很有希望;因此老别尔那特发现了他的天才;就送他到乌叶海城的木匠那里去当学徒。不过赋有天才的农民们;虽然他们的才能可以同很受称颂的美国发明家较量一下;但他们却总是无声无臭地死去:有的人在地主庄园里钉钉棺材;有的人为了向老爷弄些酒钱;就为他们的子孙做些玩具。
少爷漠不关心的话;很使维顿卡生气;他气忿地回答说:
〃唔;您等着吧;您还能听到这台机器的消息。〃〃在什么时候?〃〃对;可能就在今天晚上!〃〃晚上就在眼前;如果这台机器有些价值;为什么不早一点说呢?
可能不是你做的吧。据说有许多工匠在这里干活;很明显;你懂得一些皮毛;却还要把别人的成就作为自己的夸耀呢。如果我把这些成就告诉你母亲;她会多么高兴呀!不过我在这里不会留到晚上的。〃〃您要走了吗?〃〃多半要走的!〃〃那么您不会对旁人说吗?〃〃你自己判断一下;我还能害你吗?况且我也不准备让你母亲不高兴。〃〃可怜的妈妈!啊;她会把猪肉同四季豆做成一道多么好的菜呀!〃小伙子深深地感动了。〃唔;好吧;我向您说穿了吧;不过您得记住——说了话是要作数的!要不然可怜的约瑟夫就倒霉了。您走近些;我说给您听……我造成了这台机器;它能把地板放上去当作顶棚;也能把顶棚放下来当作地板。〃〃约瑟夫;告诉你;你最好讲斯洛伐克语。这样我很快就懂了。〃〃好的;少爷;〃接着维顿卡就改说斯洛伐克语了。〃我告诉您;我制造了这样一台机器;它能把整个房间移入另一个房间。〃〃这是什么机器?还能放下一个房间吗?〃〃不是放下!……是举起来!……其实;是一回事;肉骨头滚到狗身边;或者狗跑近肉骨头;这不是一样吗?〃别尔那特考虑了一下。
〃在什么房间里需要这样改动呢?〃〃在老爷的办公室里;还有上面的那个房间。我不是向您吹牛;这是一件出色的制品!可惜少爷看不到它。〃〃现在谁住在上面那个房间里呢?〃〃谁;谁?是小姐呀!噢;她是多么漂亮的美人儿呀!今天晚上我的机器——对老爷来说只值一个戈比——要把一个人强迫抬到小姐房间里去。魔鬼自己也弄不清。仿佛这个家伙自己不会走到小姐那里去似的!〃
别尔那特象被什么东西螫了一口似的吓了一跳。现在他全明白了。
维顿卡的难看的嘴唇歪成了笑的样子;可是他突然把帽子丢在地上;用拳头打着自己的额头。
〃少爷;您干吗吓成这个样子?难道我说漏了嘴吗?是不是今晚有人要把您放在这架机器里举起来?啊?〃可是西格·别尔那特顾不了回答;他一直穿过灌木和花坛;往正屋飞奔而去。
第十四章情况复杂化
西格在屋子里毫无结果地兜了很久。这是一座很大的屋子;裘里家每一个祖先都按着自己的爱好给这些屋子加添一些建筑:有的爱好浪漫主义的式样;有的爱好〃巴罗克〃式样;有的就直截了当按照农村泥水匠的想法来造。
一部分不住人的房子坍塌了;有些地方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