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婚记-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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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马;我也不能借给你;不过我可以替你出个好主意:你去偷走我的一匹马;同时在那个马厩里;你还可以找到一副马鞍子;它挂在钉子上。〃〃怎么?!我得去偷马吗?〃〃唉;我告诉你;我们俩都是贵族;当然我们是可以互相了解的。
那匹马你以后可以还我;但必须叫全村的人都知道;有人偷走了我的马;您明白我的意思吗?我马上去把看守马厩的人叫来;要他用药膏在我的背上按摩一下;因为这是我今生不能缺少的、唯一的人间乐事。你先在柱子后面躲一躲;然后走出来;拿一支蜡烛;就能安安心心地把马鞍装在一匹灰马身上。静悄悄的一溜;连个影子都不会有!你知道;有人替你在背上按摩;那是一件多么愉快的事啊!对啦;为了要按摩得好;首先要吃得饱饱的;这就是所谓Sinequanon;不过我的肚子经常不舒服。唉!……可是那些神父呢?嘿!神父们!决不能叫我不想这件事。〃西格同意了小饭店主人的建议。要是他不同意又能怎么样呢?一切事情的进行;都跟事先所布置的一模一样:店主把看守马厩的人叫到屋里;然后西格就偷偷地潜入马厩;他在那里很快地找到了他所需要的东西;把马备上了鞍子;过了几分钟;那匹马已经轻快地驮着他;在往彼得拉霍的路上奔驰了。
在彼得拉霍的后面是一个现在名为约瑟法尔伐的村子。那时这个村子不叫这个名字。而且总的说来;那时候整个杰姆普林省看上去完全是另一种样子。现在全省的辖境以它的地形来说;俨如一只过膝的长统马靴(别奇—乌叶海城的拉科西就是穿这种长统马靴的);但在上个世纪初叶;它象一个裹在襁褓中的小儿。匈牙利朝廷的剪刀把居住着库鲁茨人的那些令人可爱的盆地和山地的边区地带剪成了许多小块。蒂萨河外的地区;维施、凯聂兹廖和扎耳柯达等地附近以及偏南的地区;如:巧勃达、拉丹和塔尔陀施都划归萨波利奇省。乌恩克省当时也划入了一些地区;其实是与辛那依斯基县对换的。当然人们还是留居在原地。并且他们想的、感触的、留恋的还是一如往昔。不过现在他们都不到乌叶海城贵族议会那边去聚会了。因为城里的那所黄色议会大厦;现在成为一只黄蜂巢了;革命活动的种子都在那儿发育滋长。
在约瑟法尔伐村;西格遇到了一个熟悉的、从帕塔克城来的马车夫——契烈彼施老爹;他运来了一车空蜂箱;歇在小饭店旁边喂马。
〃喂;帕塔克有什么新闻吗?〃西格问道。
马车夫把一些最新的消息告诉他:今天天亮的时候;在鲍特罗格河边;有人发现了一具被人谋杀的尸首;为了这件案子;副省长——贵族泰马施·西尔曼先生就在今天到帕塔克去了;现在他还在帕塔克。(西格肯定;〃这是天意把副省长派到那边去的。〃)
〃副省长不住在伊斯特万·法伊家里吧?〃西格问那个老马车夫。
〃是的;他住在乡长家里。伊斯特万·法伊先生的心绪非常不好;所以连请都没有请他……〃〃我想;他不会出什么乱子吧?〃西格吃惊地问道。
〃这很难说……〃契烈彼施嘟囔着说。〃问题在于他老人家从国外订购了一千福林的郁金香根……〃〃这我知道;从荷兰买来的。那封定购信还是我在复活节前亲自给他写的。〃〃噢!怪不得那些郁金香根都用棉花裹着;装在特制的箱子里;由邮局寄来。法伊先生本来打算在今天栽种;他把那些根拿到花园里;放在花匠住的那间小茅屋的窗口上以后;就亲自去给那些海外来的植物准备栽种的土地了。正当法伊忙着整理苗床的时候;恰巧有一批在他的花园里做临时工的斯洛伐克人正要去吃早饭。这是必然的;其中有一个斯洛伐克人看到了那些郁金香根。他悄悄地走近窗口;把那些郁金香根一起捞了下来;分发给每个同伴。他们把郁金香根切成一片一片;就大嚼起来了!〃〃啊哟!他们的肚子都要闹鬼啦!〃〃少爷;现在您可以想象得到这位可怜的法伊先生是如何大发雷霆的。不过最奇怪的是;那些斯洛伐克人吃了郁金香根并没有肚子痛;而开始肚子痛的却是他老人家。〃老契烈彼施惊奇地扬起双眉补充说;〃他的身体情况很不好;我告诉你……〃〃这恐怕是他气恼的缘故。〃〃后来他被送到医生那里;医生嘱咐他要用热水袋焐肚子。这个消息马上传遍了全城。当然;大家对这位善良的先生既感到好笑又觉得可怜。而副省长一听到这个不幸的消息;就决定住到别人的家里去。嘿!
他的四匹马可真不错啊!叫人看看也舒服!〃〃谁的马?副省长的马吗?〃〃是啊!它们一下子都昂起头来!看来;它们都习惯于在大草原上奔跑吧?〃〃我想是这样;契烈彼施。〃〃你知道;那些草原有多么广阔吗?〃〃那草原真是大得不得了;单程跑一次就有从这里跑到帕塔克那么些路。〃〃让那个红龙虾见鬼去吧!〃契烈彼施激动地说;〃红龙虾倒的确很能巧妙地使弄它的螯子呢!〃西格大笑几声;往灰马身上抽了一鞭;飞也似地朝帕塔克那边驰去;他在路上停也没有停过;一口气直跑到法伊的庄院里。西格跑到目的地时;公鸡都还未啼过;那就是说还没有过半夜。
这时;老乡绅法伊还没有睡觉。他坐在楼上书房里的一张安乐椅上;苦恼地叹着气;为丢失郁金香根而抱怨不息。这位热心于园艺事业的人心灵上所受的打击;几乎使他失去了理智。
他听见马蹄声;就往窗外张望;但是由于他的目光已经迟钝;所以没有认出西格来。
〃这是我!亲爱的姑父;是我!〃〃这么晚;〃法伊用痛苦的声音回答着。〃好吧!孩子们;躺下睡吧!别来烦扰我;我在生病;现在我的肚子上有水蛭。如果你们肚子饿;那就去唤醒女厨子;因为你们可怜的姑母刚躺下。〃〃我是一个人来的;庇施塔姑父。〃〃那末亚诺什呢?〃〃亚诺什遭到灾难了。〃伊斯特万·法伊一听到这句话;立即把自己的病痛忘记了。他这个人是属于小灾受不了;大难挺得住那种人的。法伊痉挛地立起身来;拉开喉咙;叱骂西格:
〃唉!真该死!还不赶快进来告诉我!〃西格立即跳下马来;走进房间里;房里点着两支蜡烛;显得很昏暗。
那老头儿的额上戴着一顶保护眼睛的绿色帽檐。
〃见什么恶鬼啦?〃法伊惊异地说。〃你的两只脚怎么啦?我听不见你的脚步声。〃〃我赤着脚;庇施塔姑父。〃〃你怎么啦;发疯了吗?〃〃上帝保佑;我只是没有穿靴子;因为我在逃跑出来的时候;把靴子丢失了。〃〃你在胡说些什么?从什么地方逃出来?好好地说吧!要简单明了!〃西格不得不把全部事件从头到尾重新说一遍;当然他所说的就是我上面所写的一切;只不过西格叙述得比我还要没有头绪;但这并不奇怪;因为老头儿常常打断他的话。他大声叫骂;用拳头敲着桌子;好象要揍西格几拳似的。
〃你们到那边去做什么?笨蛋!你们这是活该!难道你们看不出那是一个圈套吗?你别给我辩解啦!你也该想想;你是一个伯爵!可是你做了一只驴子。要是我看见有宪兵来迎接我;那就应当知道不该上他那儿去。对那种异乎寻常的殷勤招待;你们怎么一点不怀疑呢?难道你们没有想到那个不受人欢迎的神父为什么出现吗?两个肩胛扛一个头;连这种事都不懂。连打算灌醉你们都看不出吗?亚诺什究竟被带到哪儿去了?……唉!你终究是个傻瓜!靴子也是这样;既然你要爬树;那就应该把靴子拴得牢一些。幸亏你还没有伤风病死。不过现在的损失并不太大。好吧!你快去把鞋子穿好;我们马上就动身!真是一件可怕的、能够轰动全国的丑事!我的天哪!多丢人的事;真是肮脏透顶了!〃老头儿说完话;立刻把束在肚子上的绒围巾和各种保温器全部拿掉;他终于仍旧成为一个身材瘦削而匀称的人。当他的手触及水蛭时;就毫不留情地把它们从自己的身上拉了下来;并埋怨说:〃我的血给你们吃够啦!亲爱的!〃他狠狠地把它们扔到窗外;似乎它们已经不再是他在血统上的亲属;而是最恶毒的敌人。后来;老头儿扣好衣服上的钮扣;披了一件绿色大礼服;戴上一顶帽子;拿起一根镶有鸭头式银顶的手杖;两个口袋里各插下一支手枪。
〃好!现在就上副省长那儿去吧?现在Periculuminmora。警卫队一定要在今天晚上开到辽斯克村。〃在甬道上;有一个打扮得象从前库鲁茨人似的老仆人马杰·巴克沙在那儿用鞋油擦长统靴。他看见主人打算出门去;就非常吃惊地拦着主人不让走。
〃不!老爷;〃仆人咕哝着说。〃这是没有好处的;眼看已经夜深了;难道还能够往城里跑吗?我不让你去;你在生病;请你躺在床上吧!
不然的话;我就马上报告夫人。〃〃不;你不能这样做;老糊涂;〃伊斯特万·法伊对准他的耳朵大喊。(因为这个老仆人从前听惯了大炮的声音;所以耳朵有点聋。)〃不能这样做;懂吗?这是一件军机要事;今晚上我们要去惩治一个恶霸。
这可不是几根郁金香根的事!懂吗?嗯;我说了些什么?〃为了检验一下仆人是否正确领会了他的意思;法伊一定要他的仆人把自己说过的话重说一遍。
老马杰的脸上露出了笑容;因为他的主人已经不再为郁金香根的事而不愉快了(大难治愈了小病)。
他回答说:〃你说这是一件军机要事;叫我别去报告夫人……〃〃而且;要是她在半夜里打铃;问起我来;那你就告诉她;我正好好地睡在床上。好!我问你;现在老爷在做什么?〃〃老爷正好好地睡在床上。〃〃你真聪明;马杰!可是你揪住我的大礼服干什么呀?你想把我拉住吗?请别用你那粗大的手指来碰我;不然我就要给你的后颈几下子。〃
第二章警卫队
他们急速地走上大街。法伊先生忘记了自己的痛风病;轻快地迈着老掷弹兵矫健的步伐。
四周的一切都说明副省长和他的客人们都还没有睡觉。有许多人在乡长的豪华住宅四周走来走去;所有的窗户都被灯光照得通明。女人、大姑娘和小伙子;以及形形色色爱看热闹、好管闲事的人都跑到这儿来了;其中有一些人是想见一见副省长本人(因为不是每个人都能从窗外看得到副省长的)。另一些人是来听音乐的。乐声悠然从那些敞开着的窗户里传出来;而且声音清晰得就象还没有被老爷们的耳朵听过似的。
那是不足为奇的;由于小提琴奏着哀怨动人的曲子;年青人的心灵都感到十分忧郁;有些比较胆大的人;就乘着黑黝黝的夜色;搂着一个美貌女伴的腰;在街上翩翩旋舞;直到有过路的马车驶过;无法再跳的时候才停止。
在乡长庄院的大门前聚集着许多身材匀称的骠骑兵、宪兵和贵族侍从。他们和那些最大胆的、爱慕军人的年青妇女尽情地欢乐着。妇女们逐渐走近灯光通明的窗口;因为在那儿可以让人家看清楚自己的脸庞;这也就大大地有助于施展她们的娇态;燃起骠骑兵的爱情。
宽敞的庭院里停满了大大小小的马车和老爷们各种各样的车辆。聚集在马厩旁边的仆人们一边抽着烟斗;一边谈论着全省贵族的是非。
杰姆普林省的副省长是一个大人物;他真可以与太阳相比;他的后面经常跟随着一大群游来游去的星星;这就是他的侍从。当然他之所以到帕塔克来;并不光是为了那桩谋杀案;而是正好凑上他定期出巡的日子。因为每逢春秋两季;他一定要到他所管辖的省内几个大地方视察一番;如:帕塔克、霍孟那、托考伊以及列列斯的普烈孟特烈依修道院。
凡是他到达的地方;人们都为他举行盛大的欢迎会;某些地方还鸣放礼炮;以示欢迎他的到来。他的出巡行列十分堂皇华丽;一辆四匹青鬃马曳引的马车;驭座上坐着一个马车夫和一个穿猎装的侍从;车厢后面踏板上站着两个骠骑兵;行列的旁边有一个马夫。第二辆马车上坐着一个家庭医生;因为副省长他老人家唯恐中风;因此他一定要当着医生的面吃饭喝酒(这样可以叫医生做他的生命保证人)。与医生同车的是两个波兰食客。副省长常常随身带着他们两个人一起进出;因为副省长喜爱同他们打诨说笑。其余伴随他同行的老爷们也都配备着最好的马匹;所以说;这么一队出巡的行列;同时也是一个展览纯种骏马的马匹市场。
庭院里整天进行着各种热闹的交易:如客人们选择和交换马匹;签订合同;给马匹配上各种不同的马具;乘着车兜一圈;然后又卸下马具等等。
今天附近所有的贵族也都在这儿会齐了;如:密里采尔、陀古舒、庞尼施、杨托、吉兰尼和谢密烈;鲍陀家的两个孪生巨人(若说这两个壮健的年青人是由一个母亲同时生下来的;实在很难相信;倒不如说是两个女人共同合作把他们一个个地生下来的);以及那位身材匀称、姿态优美的宪尼(农村姑娘们一听到宪尼马车上的马具发出音乐般的声音时;都会抛下面团;带着一手面屑赶到大门口来看一看这辆飞驰而过的轻便马车)。
不可救药的赌徒象秋天的鹬鸟一样;也都飞到这里来聚会了。在这种情况下通常总是有人搞起大规模的赌博;何况赌徒的嗅觉都非常灵敏。他们之中早已有人很精确地知道;副省长将要来到帕塔克。依勃蓝尼一家、凡杰尔那特伯爵、庇利希和魏盖依都还是昨天开始动身来的;其实有人说庇利希到了半路上又回去了;因为在鲍尔施附近有一只兔子从他的车子前面跑过。他见到这个恶兆以后;认为还是回家自己摆摆牌阵来得好些。宾客中间也有一些令人尊敬的博学之士;例如;本省的法官安泰·西尔曼和菲林·卡辛茨;他们可以迫使每个失言者面红耳赤以致无话可说。
晚上;那些大人老爷们除了打牌作乐;还能干些什么呢?宾客们早已离开了堆满食具的大餐桌;七零八落地坐在牌桌旁边。管理勃烈倩里姆公爵领地的总管老爷阿姆勃鲁施·巴拉什哈齐;常常慷慨地宴请省内的一些官老爷;可是他把那些费用都记在领地的支付帐上。今天他不断在贵宾们面前致歉说:
〃各位先生!请你们原谅我;今天邀请你们光临舍间;只有一点家常便饭招待各位;我无法将斯洛伐克人今天在法伊先生家里所吃的早餐那样珍贵鲜美的菜肴招待各位。〃这些高贵的老爷们其实已经吃得酒醉饭饱;所以都很乐意地见谅于他;同时他们都兴高采烈地嘲笑郁金香根的事;特别是那些赌博的胜利者。
屋主人也很关心那些赌运不佳的人。他把放在一间绿色房间里的一只大铁箱打开来;那个房间是贮藏领主金银钱币的库房;现在屋主人将铁箱开着放在那里;并大声向大家宣布(他自己也准备到后面的房里去打牌):
〃谁需要;就到这里来借!〃要表现慷慨大方;当然对他来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