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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早上七八点钟的太阳 作者:亦舒-第6部分

小说: 早上七八点钟的太阳 作者:亦舒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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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翔十分失望。

              她立刻出去问苏坤活取职员名单,工人中一共有五个马利亚,两个放假,还有三个,她逐一走到她们工作岗位,不难发觉,她要找的马利亚是清洁女工,子翔不出声。

              向勇督察带了罗滋格夫妇回警署问话,他们两人大喊:「通知律师,叫他立刻到派出所。」

              子翔静静到后门等候,苏坤活讶异,尾随在后。

              两个人站在破旧的砖楼后巷,感觉像置身战壕。

              这时,有一杯热可可就好了。

              终于,后门推开,一个女子走出来倒垃圾,子翔把握机会,一个箭步上去,拉住女子手臂,「马利亚,替文汇申冤,帮助我们破案。」

              那个马利亚也有一对同样明亮的褐色大眼,她只得廿多岁,不过脸上愁容像是经历了半世纪的沧桑。

              马利亚先是混身战栗,终于抬起头来,「我知道他们把孩子禁锢在甚么地方,我去过该处清理污物血渍,我也知道杀人手枪藏在厕所水箱。」

              苏坤活一听,立刻电召向督察。

              马利亚被警方带走之后,他们两人坐在石阶上无言相对。

              就在文明社会的后院,发生这样的惨剧。

              「走吧。」

              苏坤活伸手拉起子翔。

              两人回到市区,买了咖啡与热狗裹腹。

              苏坤活的电话响了,他说了两句:「到你家吃饺子?不用客气,我们已经在享用热狗,我们是谁?我与容子翔,叫她也一起来?待我问她。」

              子翔点点头。

              「好,」苏坤活对向督察说,「我们七时见。」

              子翔说:「师兄,她对你有意思。」

              苏坤活笑笑,「我并无特别优点,你别多心,谁会看上我。」

              子翔也笑,「你一表人才,为人正直,好处多多。」

              「哪有你说得那么好。」

              子翔说:「让我们去买点水果。」

              两人循着地址找上门去,发觉向勇住在唐人街附近小公寓内,环境中下。

              她出来应门,面泛油光,身穿围裙,一手面粉,正在厨房忙做饺子,她说:「欢迎欢迎。」

              狭小公寓布置得井井有条。

              子翔说:「我来帮你。」

              「不用,你坐下喝杯茶。」

              向勇拿出盛着酱油瓜子的玻璃碗招呼客人。

              外国长大的子翔从来没吃过瓜子,偶然见到,母亲也叮嘱不可以嗑坏牙齿,今日见到,十分稀罕,取几颗放入嘴中,尝试着咬开,却不成功。

              那边向勇刮辣松脆地用门牙打开瓜子壳,用舌尖轻轻黏出瓜子仁咀嚼,熟能生巧,叫子翔佩服。

              当下向勇似笑非笑,看看子翔说:「你是坤活的女友呢,还是他的小妹?」

              好一个容子翔,不徐不疾地答:「我是苏师兄的手足。」

              向勇不出声,盛出一大盆饺子来,加上小碟子醋、酱油、麻油,还有极辣的指天椒。

              子翔不能吃辣,也觉得香。

              饺子皮薄馅厚、汁液鲜美,子翔一口气吃了廿多只,连说话的工夫都没有了。

              吃饱后,苏坤活自告奋勇去厨房洗碗。

              向勇捧着热茶着看容子翔似笑非笑说,「今日破案,多得你细心。」

              子翔欠欠身,「多得工人马利亚申张正义。」

              向勇沉默一会儿,忽然说:「这么好的男人,甚么地方去找。」

              子翔微笑,「你指苏师兄?他的确正直高尚,可是,也不至于是凤毛麟角。」

              向勇语气突变,「你是香港人吧,港女的口气就是这样嚣张跋扈,不知怎地,大家都是华人,港女自视高人一等,衣食住行全是一流,男人呢,抓一把来吹掉一层才拣择,目无下尘,招人妒忌。」

              子翔一怔,「是吗?」她们是这样的人吗?

              「你们不自觉?」

              「太多事要做,太少时间,没有专注研究这种题目,我若读人文系,必写论文『试探索各地华女对异性态度异同之处』。」

              向勇气馁。

              子翔提高声音:「师兄,做妥厨房没有?」

              苏坤活应声出来,捧着三杯咖啡。

              他坐下与向勇讨论案件内容。

              不久已到九点。

              苏坤活先站起来告辞。

              向勇与他握手道别,「多谢你俩帮忙。」

              子翔说:「四海之内,皆兄弟也,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向勇看看她,「我一点也不喜欢你,你根本不是华人,你讲中文口角像洋人,可是,我佩服你办事能力,同时,又欣赏你出了力也不居功。」

              子翔一时不知这是褒是贬,不过,向勇那样梗直,也算是一条好汉。

              子翔伸手拍她的背脊,「后会有期。」

              向勇揶揄她,「你的中文,都是看武侠小说学来的吧。」

              容子翔理直气壮,「开卷有益。」

              他们离开向督察的家。

              苏坤活说:「向勇很能干,十年前移民美国,在大学读罪犯学,毕业后加入警队,短短几年,升到督察,枪林弹雨,出生入死,获上司赞赏。」

              子翔微微笑。

              「子翔你有点鬼祟。」

              「她那样喜欢你,你却毫无表示。」

              「我有暗示。」

              「是甚么?」子翔好奇。

              「我带着女伴造访她家,已清楚表态。」

              「我是你女伴?」

              苏坤活佯装吃惊,「你不是男人吧。」

              「呵,把我当挡箭牌,怪不得向勇句句带刺,我背脊插满冷箭。」

              苏坤活只是陪笑。

              「你为甚么婉拒向勇?」

              「没有那种牵挂纠缠的感觉。」

              答得真好,子翔不由得再三回味。

              回到半山,两人分别在卧室及客厅休息。

              第二天一早,李岳琪来敲门。

              她一探头,「呵,你有客人。」

              「是苏师兄。」

              岳琪一看就知道他们二人之间并无暧昧,她不禁略为失望。

              她摊开报纸,「这件案子由你俩侦破?」

              「不,不关我事,是苏师兄能干,不过——」她诉说详情。

              李岳琪仔细聆听。

              稍后她问:「下一站你又往何处?」

              「妈妈有无催我回家?」

              「伯母一向被动,但在逆境下她又懂得庄敬自强,把生活处理得很好,她当然想子女长伴身旁可是你们另有志向,她亦接受。」

              子翔低下头。

              不久之前,她在书店看到一本书,名叫「我一生从未做过任何我真正想做的事」,这就是说她母亲了。

              子翔说:「今晚我要详细与她讲几句。」

              「她在沪找到了亲戚,逐家走动送礼,十分起劲。」

              「送甚么礼?现在他们眼角也很高了。」

              「你问她呀。」

              子翔点头。

              她们尽管压低声音,苏坤活还是醒了。

              他大方地与岳琪打一个招呼,自顾自梳洗。

              隔一会他问:「子翔可有空帮我理发?」

              他手中拿着一只剃平头的电剪,十分容易操作。

              电话响了,岳琪说:「子翔你去忙,我来理发。」

              如果版面太长了请提醒我

              (9)

              子翔一拿起电话,就听见有人问:「他在你那边?」

              子翔讶异,「是向督察吧,你可是找苏师兄?他正在理发,十分钟后回你电话可好?」

              向勇酸溜溜,「他可以留在我家过宿,我哪点比不上你。」

              子翔不出声,索性把电话交给苏坤活。

              岳琪熄了剪发机。

              只听见阿苏说:「不用客气,真的不必劳驾,谢谢。」忙不迭挂断电话。

              岳琪看子翔一眼,「大清早谁这样殷勤?」

              苏坤活有点尴尬。

              子翔代答:「师兄的仰慕者。」

              岳琪诧异,「现世代还有这样急进的女性?」

              子翔笑,「所以师兄有点害怕。」

              苏坤活抗议:「喂喂喂。」

              平头已经削短,子翔赞剪得好。

              苏坤活取出吸尘机把碎发收拾干净。

              岳琪怪羡慕,「换了是张伟杰,这堆头发十年后仍在原处,可作呈堂证供。」

              子翔轻轻说:「可是你爱他。」

              李岳琪无奈地微笑,可不是,老张又何必做得更好。

              子翔说:「师兄怕仰慕者缠住他不放。」

              「那是怎样一个女性?」

              「精明能干,完全知道要的是其么,不惜一切向前。」

              「甚么样的社会栽培其么样的人,你在北美生活,人人崇尚自由,盛行个人主义,追求理想,所以不做建筑师做义工。」

              「我们真的很幸福。」

              岳琪笑问:「不是自讨苦吃吗?」

              苏坤活过来坐下,短发的他精神奕奕。

              苏坤活答:「我另外介绍师兄姐给你。」

              「明白。」

              苏坤活跟着说:「做一季义工体验生活是好事。」

              子翔问:「只一季?」

              岳琪接上去:「一季足够了。」

              子翔微笑不出声。

              岳琪说:「我只听说有无国界医生,却未听说过无国界建筑师。」

              西装笔挺的容子翊来接苏坤活出去办事,他做他司机,两个性格外型完全不同的人不知怎样成为好友。

              他带来中文报章杂志。

              容子翊对苏坤活说:「他们找不到你的照片。」

              原来是何氏单方面向外界宣布取消婚礼。

              苏坤活沉默一会,然后取过帆布袋,「走吧。」他说。

              两个男生出门去。

              岳琪翻阅新闻。

              子翔说:「何慧象真漂亮。」

              岳琪抬起头,「是吗,一个人的时间用在哪里是看得见的:一三五健身室做运动,二四六美容理发按摩全身,睡到日上三竿,盘算戴其么首饰穿哪款时装,又不必担心生活细节,毋需操劳,给我过那种日子,我也一般漂亮。」

              「可是也有金钱买不到的东西。」

              岳琪微笑,「真可惜,那是苏坤活的志气,我很佩服这个男人。」

              子翔的声音转为温柔,「他是有点怪。」

              讲完之后,侧着头,咪咪笑。

              这一切,岳琪都看在眼里。

              傍晚,李岳琪向容伯母报告:「子翔很明显对她的苏师兄有极大好感。」

              容太太沉吟,「人品虽然不错,但是像只猴子似满山走,总不大好。」

              「联合国内有文职,也许,将来他会考虑教书。」


 
 
 
 
 

              「嗳,做老师最好。」母亲们都喜欢子女教书。

              岳琪笑,「要不教小学,家长见到班主任家拜神主牌,辛苦也值得,否则,教大学,师生如朋友。」

              「是,是。」

              岳琪感慨,「子翔最幸福,根本不必计较入息多寡,不比我们,为看八十一百就要考虑跳槽。」

              「子翔只在电话留言,很少与我说话。咦,岳琪,她打进来了。」

              岳琪笑说:「别泄露我是奸细。」

              客太太听见子翔清脆的声音喊妈妈,一如七八岁时音容,忽然鼻酸。

              小时,她拥着小子翔说:「来,趁子翔未长大成人再紧紧抱住妈妈。」

              子翔也会说:「趁妈妈在生也多多拥抱子翔。」

              母女都明白生老病死是怎么一回事,异常珍惜对方。

              真是庆幸。

              当下子翔问:「妈妈,爸爸可好?」

              「状况叫人侧目,他打算穿唐装上班。」

              「长衫马挂,还是短打,抑或中山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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