谜踪-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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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扬眉:“要是另外有人在他的头部做手脚,加了一点东西进去。”
水银摇头:“我很早就想到过这一点,在他回来之后,作过仔细检查,绝无这
个可能。”
我无意识地摇头:“他一进入画中,和你们的联络就中断?”
水银知道我在想什么,我是在想,植入巴图头部的“零件”,是不是会有副作
用,反而使他容易给利用。水银也摇著头:“信号十分微弱,要加以干扰,破坏,
十分容易,不能藉这一点证明他真的进入画中。”
良辰美景来回走动,红影晃得人眼花缘乱,她们还对我表示不满:“卫叔叔,
求求你别再打岔,让将军说下去好不好?”
水银忙道:“他忽然到了赫尔辛基 究竟什么原因,只有他自己才知道。其
实,要安排一个人,不论他是什么人,自愿到一个地方去,是十分容易的事。”
良辰美景笑了起来:“吹牛!你就无法安排卫叔叔到莫斯科去!”
我知道他还是不死心,反正我打定主意,不去睬他,他也拿我无可奈何。
他又道:“如果卫先生没有防备,那么,通过很多精心安排的小事,去影响他,
要他自愿到一处地方去,就十分简单。”
良辰美景听得大有兴趣,水银趁机发挥他的理论:“人十分主观,都以为被迫
去做一件事,十分痛苦,要反抗,自愿去做,就大不相同。事实上,人的行动,可
以说没有一件是真正自愿的,都只是意识上的自愿,那种自愿,是许许多多的外来
事件影响的结果。”
我的点不耐烦;“你长篇大论,想说明什么?”
水银用力一挥手:“我想说明,巴图来到赫尔辛基,遇见过那个女教师和小学
生,使他有兴趣去调查他们谜一样的失踪,一直到在那私人博物馆中发现那幅画,
到他进入画中,全是精心安排的结果。”
我和良辰美景都睁大了眼睛,他的话,的确令我们吃惊,如果真是这样的话,
那么,整件事情,就一点也不神秘了。
水银接著说:“世上虽然有许多神秘的事,但这件事不是,那全是俄国人的安
排。”
良辰美景高声道:“可是,女教师和小学生……”
水银打断了他们的话头:“从苏联去,你怎么查得出他们的来龙去脉?为什么
要拣芬兰?因为芬兰有很长的和苏联的接壤 有些俄国领土,根本就是从芬兰手
上抢过去的,那私人博物馆,如果有一亿英镑的藏品,会那么容易进出吗?”
给水银一剖析,“精心安排”说似乎大可成立。
而且,水银也早已说穿了俄国人的目的,是想藉著“人在画中”的说法,使各
国间谍死心,把这扬间谍战结束掉。
水银又道:“种种安排,成了一个精密无比的圈套,等他们钻了进去,还不自
觉!要是肯定了这一点,再回想一下,就可以知道,有许多许多破绽,例如巴图忽
然会去找卫斯理,俄国人就料不到,他又会和两个红衣少女一起来,俄国人也不知
道,要是知道了,那油画上就会有她们两个。”
良辰眨著眼:“油画有两幅,一幅有巴图,一幅没有巴图?”
水银点头:“哪还用问,我相信画家一定在很远处,不然,可以立即把他找来,
把你们也画上去,连你也进入画中了!”
良辰美景各吐了吐舌头:“现在,巴图叔叔落到俄国人手里了?”
水银笑:“他不会吃苦,他会和那女教师、那些孩子在一起,而且,我相信不
会太久,最多几天,就会让他出来,看来俄国人很急于结束这件事。巴图两次`入
画'的事一传开来,所有人都会相信他们的话,而放弃找寻一个在画中的人!”
良辰美景侧著头:“想起来是犯疑,我们去偷画,如入无人之境,可偏偏在要
下地窖时,守卫走了出来。”
水银“哈哈”大笑:“如入无人之境?我相信,你们的每一个行动,都在十个
以上电视摄像管的监视之下!守卫突然出现,自然是怕你们两人也进去!”
良辰美景骇然:“巴图一进去就遇袭?那地窖另外有出路?”
水银一连发出了几下闷哼声,大有“你们到现在总算明白了”的意思。
我陡然心中一动,想起了一件事来,指著那幅画,声音听来很尖锐:“将军,
我可以立刻证明你的假设,是不是能够成立。”
水银毕竟经验极其丰富,先是一呆,但不到半秒钟,他也“啊”地一声,整个
人直跳了起来!良辰美景更是精灵无比,立时道:“如果一切真是精心安排,这幅
画,必然偷听装置!”
【第十二部:中了水银奸计】
那正是我所想到的 俄国人作了那么精密的安排,让我们上当,他们只要在
画上做些手脚,装上偷听装置,就更能知已知彼了,而且,现代利用脉冲信号原理
的偷听装置,可以薄得如同一片鱼鳞,这幅画连画框,可供放置偷听器的地方大多
了!
我们开始检查,五分钟后,水银先放弃,理由是:“一定要用仪器来检查,会
容易得多。”水银老实不客气地把画挟在腋下,望向良辰美景:“卫先生是绝不到
情报机构去的,你们可有兴趣?我那里,很有点有趣的……”
我不等他说完,就大喝一声:“住口!”
良辰美景立时道:“我们也没有兴趣。”
我一听得她们这样说,大大松了一口气,向水银挥手:“你快去快回,一有结
果,立即要回来!”
水银连声答应,走出房间。两个小鬼头打了一个阿欠:“忙了那么久,我们也
累了!我们就在这酒店,找一间房间休息。”
她们虽然是小孩,可是毕竟男女有别,我绝无理由把她们留在房中,自然点头
表示同意,她们两人,也就跳跳蹦蹦,走了出去。
在她们离去的一刹间,我感到事情有点不对头,可是一时之间,却又想不出是
什么不对头,我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又喝了几口酒想把整件事整理一下 这本来
是我行事的习惯,往往在整理之中,可以发现很多新线索,有助于揭开整个谜团。
可是这件事,却实在太错综复杂,只能大致归纳为两类,一类是相信“人进入
图画”。另一类是“一切是精心安排”。而归纳为两类之后,两方面都十分扑朔迷
离,没有确实的证据!
看来,水银的想法,还是有点道理:真要弄清楚一切,还是得从根子里去找,
到苏联去。
一想到这一点,我陡然“啊”地一声,直跳了起来,连杯中还有半杯酒,也溅
了一地。我不是大惊小怪的人,但这时无法不吃惊,因为我想到,刚才感到大不对
头,是为了什么!
良辰美景太听话了。
她们竟然“乖”得水银邀请她们去参观情报机构,都自动一口拒绝!那种反常
情形,必然大有花样。
我立时打电话到酒店框台,果然,她们两人并没有订房间,反倒是职员看到她
们和一个银白头发的老人,一起离开了酒店!
这一老二少三个家伙,竟而公然在我面前做手脚,这虽然不致于令我气得手脚
冰冷,但呼吸多少难免有点不很畅顺。
我在考虑,水银的机构不知在什么地方,要是找得出来,还可以把她们带回来。
可是继而一想,我不禁手心直冒冷汗 如果只是到水银的机构去参观一下,那实
在太简单了!
我想起水银说过,要到莫斯科去查失踪元帅和巴图的下落时,良辰美景那副惧
惧欲试的情形,想起水银狡猾的神情。
只要我不在眼前半分钟,水银只要有讲一句话的机会,就可以令良辰美景到任
何地方去,他只要说:“你们是和巴图一起来的,巴图极有可能落在俄国人手里了,
你们可不能不管!”
良辰美景的身体之中,流的只有“江湖好汉”传统的血,况且她们自己也喜欢
涉险。
我勉力使自己镇定下来,幸好我也有些朋友,但是当我用电话和一个能告诉我
一些事的朋友取得联络时,已是大半小时之后的事了。我得到的资料是;“有两架
享有外交特权的飞机起飞,一架飞向莫斯科,一架飞向西方。”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假设俄国人把巴图弄走,也可以假设水银和良辰美景,先
离开芬兰,再不知用什么方法进苏联去。
水银说得很明白,这老奸巨猾,他自己不会去,他摆弄两上小女孩去。他自然
知道,两个小女孩去了,甚至都做不成(连巴图都做不成的事,良辰美景怎做得成),
水银最终目的,是要我为了担心良辰美景的安危,而出马去救她们。
这就是水银所说的,只要经过一定程序的安排,可以使人自愿到任何地方去!
一想到了这一点,我反倒平静了下来。因为的至少可以肯定,第一,虽然暂时
我被他们骗了,但他们最后,仍然有求于我。我若是著急,正上了水银的当,我全
然不放在心上,水银就奸计不得逞。
若说要我真正不关心良辰美景的安危,自然不可能,可是表面的至少要这样,
水银总不能让她们两人真落在苏联的特务手中。
而且,是不是能在那幅油画上,找出偷听装置来,水银也必然会来找我商量,
他乍一见我时,高兴成那样,不至于是装出来的。
现在,最主要的是:我应该采取行动?
想了一想,我根本什么也不必做,只等水银再来对我威逼利诱时,再设法应付
他就可以了。但还是有一件事要做,我必须把良辰美景如今的情形,向白素说一声,
不然,若真是出了什么事,她一定会怪我照顾不周。
接通了电话,我把经过的情形一说,白素立时就道:“你太大意了。”我闷哼
一声:“对于自以为了不起的小孩子,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她们吃点苦头。”
白素叹了一声:“别意气用事了,她们一不小心,可难会闯大祸。”
我依然冷笑:“那也是她们求仁得仁,我相信在我一不留神时,她们和水银一
定曾眉来眼去,把我当作了傻瓜,太过分了!”
白素也苦笑:“看来,她们比水银更起劲,不过,也不能否定她们为了巴图的
处境而焦急 还有,我想那幅画中,决不会有偷听装置。如果真是俄国人的精心
安排,他们才不会那么笨,露出破绽来。”
我用力在床上敲了一拳,以发泄心中的愤懑:“你看她们现在可能在哪里?”
白素道:“外交飞机飞向西方,那是掩人耳目,从芬兰边境,进入苏联,太容
易了。”
我吃了一惊:“对,我没想到。”
白素道:“所以,我提议你立刻也用相类的方法,可能有机会把她们追回来。”
我陡然叫了起来:“不!不是那样,正好中了水银的奸计!”
白素道:“那也无可奈何,你总不能眼看她们两个闯出大祸来吧!”
我想了一会,觉得白素的话,也大有道理,可是又实在有不甘,正在沉吟间,
忽然有敲门声,同时,水银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卫斯理先生,请开门。”
我急急对白素说了情形,白素居然笑得出:“好,水银会安排你进入苏联的,
祝你顺利,快开门吧 话说回来,能参兴人类有史以来,最大的一场间谍战,也
是很可以回忆的事。”
我报以“哈哈”三下笑声,放下电话,打开门,水银竟然副若无其事的模样,
还挟著那幅画。
我懒得和他多讲,一挥手:“快安排我的行程,我一定要把她们追回来的了。”
水银道:“她们早走了那么久,这上下,怕已到列宁格勒,追是追不回来的了。
我气往上冲,对准了他的脸吼叫,把口水全都喷在他的脸上:“那是我的事。”
水银涵养功夫好至已极,笑著,伸手抹脸,又指著画:“什么也查不出来。”
白素有点料事如神的本领,水银作了一个手势:“等到确定一下,到那边去,
要做些什么!”
我瞪著他看,并不出声,他只好自己再说下去:“我不相信人进入图画的鬼话,
好自然要设法把失踪元帅找出来。”
他想得真是开胃之至,我语气冰冷:“在两千两百四十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上去
找一个人?”
水银道:“总有一定的线索,可以遵循,何况,巴图也极有可能,在他们手里,
先把巴图找到,你们合作,就力量更强大了!”
水银竟然向我交代起“任务”来了,这实在令我啼笑皆非!我盯著他:“最快
的方法送我去!”
水银眨著眼:“送她们……也是最快的方法!”
我心中大是疑惑,又吃了一惊:“空降?”
水银点了点头:“这两个小女孩胆子之大,前所未见,她们说有能力适应任何
恶劣的环境,所以不怕在冰空雪地之中空降,如果你觉得危险,我有更安全的法子。”
我双手扬了起来,十指伸屈不定,一时之间,决不定是去擒他的脖子,还是扯
他的关发,但脸上凶恶的神情,一定十分骇人,所以水银也不由自主,后退了两步,
双手连摇:“卫。事情已经是这样了,不必冲动!”
我咬牙切齿:“我一定会和你算账!”水银说得很老实:“我也知道你一定会
和我算账,可是至少把巴图弄出来,俄国人为了要维持“人进入了图画”的鬼话,
可能会把他一辈子关在不知什么地方,或者乾脆把他杀了灭口。”
我也不禁感到一股寒意,特务本来就什么都做得出来,俄国特务,不择手段,
自然更不在话下,巴图“进过图画”一次,再出来,他自己到处宣扬,现在又进去
了,不再出来,还有人作证,他的作用消失,杀他灭口,自然是最正当的处理方法,
看来我真还得快一点才行。
我苦笑了一下:“那得快点进行,你对于他在何处,有没有概念?”
水银摇头:“得靠你到处去打听。那地方,实在没有多大活动的余地,像那两
个小女孩,她们曾巴图在一起,俄国人一定早已知道……”
我双手由自主,握紧了拳,水银忙道:“放心,我早就算准了,俄国人不在画
上放偷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