谜踪-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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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对之没有什么影响,不像是活生生的人,过一年,就老一年,人人无法避免,
而画中的人过上一百年,不还是不变的。
我不由自主,吞了一口口水:“另理它,你说起了什么变化吧……”
女教师美丽的脸上,有极度的迷惑:“在我和孩子中,忽然来了一个人,这个
人……我好像曾见过,他一开口,就连连怪叫,说他的名字是巴图……”
我发出的吸气声,尖锐之极,甚至打断了她的话头,她用怀疑的眼光望向我,
我急不及待地向她作手势,示意她快点说下去。
她又道:“这位巴图先生……他的话很怪,他说,我和那些孩子,是在一幅画
上的,我们不是世上的人,只是画中的人!”
我不由自主,发出了一下呻吟吟声:“你是说,你自己从来不知道这一点?”
女教师神色极度茫然,过了一会,才点了点头。
我思绪紊乱,疾声问:“巴图呢?”
我始终沉觉得,在一连串杂乱无章的事件中,巴图是极重要的人物,非把他找
出来不可。
女教师道:“他刚才在前面一节车厢 ”
我不等她讲完,就直跳了起来,一面吩咐:“你在这里等我,我去把他找来!”
我急急向前走,来到了车厢的尽头处,推开门,一股寒风,扑面而来,今我机
伶伶地打了一个寒战。寒冷的空气,能令人清醒许多,也就在这时,我听得那女教
师在叫:“你不必去找他,他说,他喜欢和我们在一起,他要永远和我们在一起!”
她可能还嚷叫什么,但是我由于急著要找巴图,所以门已在我的身后关上,我
走进了另一节车厢,车厢中的人不多。就像是所有旅客不多的车厢一样,各人都在
做著他们该做的事,看来正常之极。
(太正常了!)
显然巴图不在,我又急急再走向前,有几个人用好奇的眼光望著我。
在另一节车厢,我遇上了列车上的服务员,我向他形容巴图的样子,他用心想
著:“我不记得曾见遇他,你只管每节车厢找一找!”
我一共找了八节车厢,已经不能再找了,因为那已是最后一节车厢了。
我又急急走回去,刚才女教师伸手,指向列车的尾部,巴图不见了,我还要再
和那神秘的女教师作进一步的谈话,可是,当我回到了我一直乘坐著的车厢时,我
睁大了眼睛,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整节车厢是空的!
在最初的几秒钟,我真的感到了震惊,首先想到的是,滑雪比赛现场的谜一样
的失踪,又重复了一次!接著想到的是,女教师和儿童,再加上巴图,从图画中走
了出来,如今又突然消失,那自然又“回到”图画中去了。
可是,那却只是最初几秒钟的想法,接著,我有然开朗的感觉 应该说,我
有“正应该如此”的感觉,要是我回来之后,女教师和孩童还在,那才是怪事!
虽然在前面,一直到火车头,还有好几节车厢,我也不会向前去,去寻找女教
师和孩童,或是对他们的消失表示吃惊,或是大惊小怪,去向列车长投诉,因为在
刹那之间,我觉得我已明白了一切!
水银说得太对了,一切全是精心的安排!
安排得太精心了,太完美了,配合得太天衣无缝了,这反倒成了虚假,在这样
的安排之下一次二次,绝对不会觉得人在圈套之中,但三次四次,就会发人深省,
知道那终究只是圈套。
机关算尽太聪明 机关是不能算尽的,留些余地才好,可是太聪明人,却又
非算尽不可!
我忍不住发笑,笑得十分自然,才一进车厢时的惊愕神情,自然已消散,我脚
步轻松,在我原来的座位上,坐了下来。
我相信,我一定接受著严密的监视,这种监视,极的可能,在水银陪著我上那
架小飞机时已经开始了。监视水银的行动,连带监视我,那只不过是这场人类有史
以来最大的间谍战的小插曲而已!
我一直在被监视中,上了车之后,他们的计划就开始展开,关键自然是那杯又
浓又香的咖啡,我迷醉了多久?可能是整整二十四小时,那足可以安排女教师和孩
童的出现了。
接著,再安排他们失踪,使我相信,他们来自一幅画,又回到了一幅画中
那就是他们要通过巴图的报告要人相信的事,如果再能令我相信,一宣扬出去,他
们的故事,就几乎能变成事实了。
可是,我是我,巴图是巴图,巴图可以相信自己在画中三年,我不以为自己会
进入画中,也不相信有什么魔法,可以使人进入画中!那女教师的演出太精彩了,
整列车的上人,表演得太完美了,我想,这时,列车长、列车员、众多的乘客,一
定都等得急不及待了:这个中国人,怎么还没有大呼小叫,说一个教师和一群儿童
竟然不见了?
我忍不住笑了起来,点著了一支烟,徐徐地喷出了一口。果然,他们有点等不
及了,那列车员走了进来,看了一下,像是不经意地道:“啊,只有你一个人,嗯,
找到你要找的人没有?”
我笑吟吟望著他;“我的确是要找人,不知你指的是谁?”
列车员讶异,将巴图的外形,形容了一下:“就是你刚才告诉我的。”
我笑道:“还有,我还要找两个一身红衣的……”
我讲到这里,故意突然停了下来,那列车员想来急于要和我讲话,因为我的行
动,逸出了他们的安排之外,越是精心安排的计划,越是不能有丝毫差错,一有差
错,整个都会打乱。
他们一定先弄清楚为什么我会那么反常,有点急不及待,是以那列车员就中计
了,他道:“那个少女?我见过她们,在车上……”
他讲到这里,也陡然知道自己中计了,因为我只说到“一身红衣”为止,并没
有说出是什么样的人。
而那列车员却说出了“少女”。
列车员的话讲到了一半,也陡然知道他自己犯了什么错误,本来留著八字须,
样子十分神气的他,刹那之间,脸色苍白得可怕,身子在不由自主发抖。
我望著他微笑:“把戏是早已拆穿了的,虽然你说漏了口,更使我相信那是把
戏,不过责任并不在你。你不是负责人?找你们间最高级的来!”
那列车员的喉际,发出一阵难听的声响,脚步踉跄地走了开去,我怡然自得,
用十分舒服的姿势坐著。不一会,就有一个人走了进来。那人约莫六十上下年纪,
一脸的精悍之色,我好像曾在寻找巴图的时候,见他在车厢中充乘客。
那人在离我不远处站定,目光灼灼望向我,我立时知道了他是什么人。
我向他作了一个手势:“老狐狸,坐下来谈谈?”
老狐狸不愧是老狐狸,早就有了我一见他就知道他是什么人的心理准备,所以
连眉毛都未曾动下,就在我的对面坐了下来。
他一坐下之后,动作倒出乎我的意料之外,虽然他仍然盯著我,可是却不由自
主之间、现出极疲倦的神情,而且,伸手在脸上,重重抚摸了几下。然后,他才道:
“很高兴能见到你,卫斯理先生!”
我冷笑:“只怕不是那么,因为我戳穿了你精心安排的把戏!”
老狐狸有点无可奈何地笑了起来:“把戏也早该被拆穿了,事实是,已经不想
再玩下去,或者说,再玩下去已经没有意思!”
我一时之间,不明白他这样说是什么意思,我只是一挥手:“那与我无关,我
关心的只是巴图,和那一双红衣少女的安危!”
老狐狸眨著眼;“你当然不会相信,他们进入了一幅画中?”
他在这时候,还有心情说这样的废话,那真不容易之至,我笑了一下:“那幅
画,你们自然早已准备好的了。”
老狐狸扬了扬眉,略低下头,低声说了一句什么,不一会,就看到一个人,挟
著一幅画,走了进来,他作了一个手势,那人把油画面向我,我看了之后,也不禁
赞叹了好几声。
画上,有女教师和孩子,有巴图,又多了良辰美景,她们在画中,正展开向前
飞扑而来的姿势,动感猛烈,足证画家的艺术造诣之深。
老狐狸倒并没有玩什么花样,自行解释:“我们的人,会带著这幅画,把在水
银那里的一幅换出来,只要你相信了我的安排,回去一说,他们全进入了画中,那
还有疑问么?怕本来不信的水银,也非相信这个神话不可!”
我默然半晌,忽然想起了一个令我遍体生寒的问题:“人人都相信了你的神话
之后,你准备如何安排巴图和两个少女?”
老狐狸笑了起来,他笑的时候皱纹甚多,他的笑容,叫人看了很不舒服,带著
残忍和那种对他人命运绝不关心的冷漠:“巴图没有问题,只要那女教师长在他身
边,他看来很愿意成为画中人,再不去想自己究竟是在什么地方……我这样对老朋
友,实在是为他好,如果有人要这样安排我下半生,我一定满足。”
我本来就有点心寒,一听得老狐狸这样说,更是骇然之至!
照老狐狸的说法,任何人的一生,他都可以作出安排,使得被安排的人心甘情
愿接受也好,不情不愿接受也好,总之非接受不可!
这是多么可怕的一种安排。
可是,不单老狐狸那样说,水银将军也那样说:他们两个,都是极有权势的人,
都那样说。
那等于说,通过权势。可以决定河以安排任何人的命运,在许多情形下,这种
安排,都在不知不觉进行,被安排者,一无所知。
少数的,极少数的权势,整个地球上,掌握了那种权势的人,可能不超过五百
个,但通过他们的安排,可以决定五十亿地球人的命运。
老狐狸望著我,他或者看穿了我正想到了什么,他喃喃地道:“一直是那样,
一部人类历史,就是绝大多数人被绝少数人安排的过程。”
我缓缓吸了一口气,也缓缓而沉重地点头,老狐狸说得很对,人类历史就是那
样 秦始皇要造长城,几千几万个家庭就破裂,罗马大将要立战功,几千几万个
人就丧生,老疯子晚年忽然大发其疯,几千几万人就受尽痛苦折磨而死,希特勒为
了证明他的日耳曼优秀论,几千几万人成了炮灰……
这种事,在人类历史上,可以找出几百宗几千宗几万宗!
比较起来,若是安排巴图与那女教师,像所有神话故事结束时一样:“从此他
们快乐地生活在一起”,那是最好的安排了。
我苦笑了一下:“那一双少女……”
老狐狸仙著头:“她们比较伤脑筋,但是要她们相信自己到了画中,要安排她
们在画中找寻巴图,拖上三五年,也不成问题。”
我一挥手;“就像巴图在蒙古草原上寻找那秃头元帅一样。”
老狐狸狡猾地笑:“类似。”
我再问:“她们会相信自己进入了画中?”
老狐狸笑:“正在极度的疑惑中,再有进一步的安排,她们就会相信 让她
们见一下巴图,而又不让巴图和她们交谈。”
我想了一想,越来越觉得事情可怕,我想尽快了结这件事:“现在,既然神话
已被拆穿,我对任何事情都没有兴趣,也不会对别人去说,我只要巴图安全,而要
良辰美景跟我回去!”
我说的时候,语意十分诚恳,但也极其坚决,表示不达目的,绝不干休。
老狐狸望著我,不出声,我有点发急:“元帅在不在你们手中,仍然不能肯定,
你不必怕秘密泄露……”
我才讲到一半,老狐猾忽然用力一挥手,打断了我的话头,沉声道:“元帅,
一直在我们手里。”
我淡然颌首道:“这是意料中事,不然,你们也不必装神弄鬼,安排什么人进
到了图画中的神话了。”
老狐狸的声音更低沉:“飞机失事,元帅奇迹般地生存,我们第一时间发现了
他……”
我忙伸手,掩住了自己的耳朵;“别对我说这些,我一点也没有兴趣。”
我是真正的没有兴趣,元帅的生还和他携带的文件,形成了纠缠达十年之久的、
号称自有人类历史以来最大的间谍战,我可不想去淌这个浑水!
老狐狸“咯咯”笑著,笑声十分尖锐:“我一定要让你知道!”
我抗议:“我不想淌浑水了。”
老狐狸词锋锐利:“你已经在淌了。”
我也不甘后人:“就算已经淌了,也要快点退回去。”
老狐狸幸灾乐祸地哈哈大笑:“淌到了河中心,退回去和前进,一样的路程,
何不淌到对岸去看看,或者风光更好?”
“不!”
老狐狸居然伸了一个懒腰,十分耍赖地道:“那只怕由不得你!”
我霍地站了起来,神情恼怒。
【第十四部:被上司出卖的特工】
老狐狸望著我:“当然不会强迫你,而是你的一切行动,都会是他人精心安排
之后的结果。”
我怔了一怔,还想反驳他的话,可是老狐狸却陡然大笑起来:“别的事我不知
道,至少在这件事上,你的一切行动,都照人家的安排计划在进行。”
我张大了口,还没有出声,老狐狸就伸了一只手指,直指著我:“从巴图忽然
又出现在你面前起,好好想一想经过!”
我知道他想暗示什么,他是想说,我在巴图的安排下,在水银的计划下,加入
了这次间谍战,他这样说,不能说没有道理,但我也必须辩驳一下:“不能那么说,
要是你的说法成立那么任何人的一切行动,都是他人安排的结果 因为人群体生
活,无法脱离任何人的影响而单独生活。”
老狐狸的神情和声音,听来都有一种相当深远的悲哀:“本来就是,拿那位声
名显赫的元帅来说,你以为他是自己要利用飞机逃亡吗”从他被捧上了第二把交椅
开始,一切的精心安排也已在进行,一步一步,使得他(或者说逼得他)结果非走
上漏夜驾机逃亡不可 这种结果,安排者早已知道,只不过被安排者蒙在鼓里,
以为是命运之神在捉弄,以为自己努力挣扎,会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