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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

谜踪-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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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牧人叙述著当时的情形:“我们都看到天上有火光,有爆炸声,只看
一股浓烟,直冲下来,大家,是的,当时我们有五个人在一起,大家一起赶过
看,我在最后面  ”
    巴图问:“不对吧,五个人,在前面的四个,应该先看到他。”
    牧人有点恼怒  巴图离开蒙古太久了,忘了蒙古人最不喜欢人家对他
的话表示怀疑。所以牧人提高了声音:“他们没有遇上,我遇上了,有什么不
对?”
    巴图连声道歉,牧人才又道:“他讲的话,我也不是很听得懂,我的俄国话
不是很好  ”
    巴图的声音听来很意外:“他讲俄文?”接著,他又自言自语:“他应该会
点俄语的。”
    牧人继续著:“我只听懂,他说自己是一个十分重要的人,比我们的乔巴
山元帅还要伟大,至少一样,他又取出了照相机,叫我替他照相,对了,就是在
这里……大概就在这里。”
    那时,巴图和牧人,一定已到当日牧人见到元帅处,所以牧人才这样说,
草原上到处一样,牧人自己也未能十分肯定。
    牧人继续著:“拍了照,他说一定会有人来问我关于见过他的事,这张照
片,可以换许多匹马……哼,他骗人,照相机给一个军人拿去,甚至没有还给
我。”
    巴图低声说了一句什么,怎么也听不清楚,想来是无关紧要的话。
    牧人在愤愤不平:“还警告我不能对任何人说。拍了照后,他就拖著那箱
子走,箱子看来很重,他半天也迈不出一步,我想帮他,他又不要。”
    巴图问:“他走得很慢,能走到什么地方去?”
    牧人笑了起来:“照我看,哪里也走不到,我告诉他,三公里外,有我们的
营帐,他都发了半天怔。”
    巴图叹了一声:“可是他却不见了。”
    牧人停了片刻,才道:“草原上有时……会有点怪事,不是人所能明白
的。”
    巴图问得十分小心;“照你看,会不会他那箱子里的东西贵重,有人把他
杀了之后……埋葬,把箱子中的东西取走了?”
    牧人怒道:“以前,草原上有强盗的时候,或者会有这种事,现在,我们全
是正当的牧人,谁会做这种伤天害理的勾当?”
    (我和白素互望一眼,巴图果然相当能干,他的这个假设,对于一个人拖
著一只箱子在草原上消失,可以说是最好的解释。)
    (我甚至以为那是唯一的可能。)
    (白素却只是说:有可能。)
    巴图“嗯”了一声,“当然,草原上……唉,除了你之外,没有别人见过他?”
    牧人的声音中有点迟疑:“这……很奇怪,营地上……他好像到过营地。”
    巴图的声音大是兴奋:“就是三公里之外的那几个营帐?你怎么知道他
好像去过?可是他留下了什么?”
    牧人道:“不是,而是小那斯吐模模糊糊说过一些话,很令人奇怪。”
    (“那斯吐”是相当普通的蒙古人名字。加上一个“小”字,表示那是一个
小孩子。)
    巴图忙问:“小那斯吐,多大了?”
    牧人道:“两岁多,刚在学讲话,草原上的孩子长得钝,大人又忙,捧著孩
子讲话的时间少,孩子学话也慢,所以  ”
    巴图急速打断了牧人的话:“小那斯吐说了什么?”
    牧人道:“小孩子的话  ”
    巴图急道:“你不记得了?请带我去见小那斯吐。”
    牧人骇然:“在小孩子口里,能问出什么?”
    巴科没有回答,再接下来,就是他和一个小孩子在对话,小孩子的话断断
续续,口齿不清,有许多时候,听来象是一面在吮吸著手指,一面在说话,又会
忽然哭起来。
    (巴图相当珍惜录音带,孩子哭的时候,含糊不清时,他诱导孩子讲的话
都没有录,跳过去,所以听起来,更是杂乱之极。)
    (孩子所说的话中,真正对找人有点用处的,只有几句。那孩子的语言能
力相当差,莫非正如那牧人所说,草原上的孩子,由于见到大人的机会少,所
以学话也迟?)
    (郭靖在蒙古草原上长大,到四岁才说话。)
    孩子在经过了反覆的询问之后,才道:“有人……没见过的人……拉著大
箱子来……要水喝……他要水喝……要水喝……”
    巴图耐著性子,又讲了很多好话,才问:“你给他水喝了?”
    孩子却又岔了开去,说了不少不知所云的话,牧人的声音传出来:“孩子
还小,不会懂得舀水给客人,多半是客人自己去舀水。”
    孩子忽然又叫了起来:“水,水,那边。”
    牧人道:“水,或马乳酒,都在那个大营帐中。”
巴图“嗯”了一声  他自然向那个大营帐看了一眼,然后又问:“那人,你没
见过的,进营帐去舀水喝了?”
    孩子总算答应得相当快:“是。”
    巴图尽量把话说得慢:“他离开的时候,向哪一个方向走的?”这句话相当
复杂,巴图在说的时候,多半比手划脚,花了很多功夫,可是孩子一听,就放声
大哭起来。
    这时又出现了一个女人安慰拍打孩子的声音,那女人道:“别问他,他什
么也不知道。”
    女人说著,听起来象是抱著孩子奔了开去,因为孩子的哭声,正在迅速远
离。那牧人道:“孩子自己向人说起过那个陌生人的事,当天晚上,大人放牧
回来,孩子就说了,说到最后,就是你问的那个问题。”
    巴图发急:“孩子怎么说?”
    牧人顿了一顿:“孩子说,那人……进了大营帐之后,没有出来过。”
    巴图发出了一下如同抽噎的声音:“没有出来过?这是什么话?”
    牧人道:“是啊!当时听到的大人都笑,孩子的父亲很生气,打了他一下,
又呼喝他不许胡言乱语,所以你刚才一问,他就哭了。我早就说过,在孩子口
里,问不出什么来的。”
    巴图发出的一下沉吟声。
    录音到这里又是一个段落。
    (当时我就道:“巴图至少应该到那大营帐中去看一看。”)
    (白素道:“我想他一定立刻就进了那大营帐。”)
    白素说得对,接下来的那一段对话,显然就是在那个大营账中进行的。
    放牧人的营地,通常都有一座比普通蒙古包更大的营帐,用途极多,晚
上,作为众多人的聚会之处,放置许多属于公众的物件,大桶的马乳酒,清水
也全储放在内,有时也存放私人有大型物件  多半是大的箱子之类。
    录音在开始的时候,有东西的碰撞声传出来,巴图在说著:“好杂乱。”
    那牧人道:“总是这样子的,扎营久了,又快开拔,谁还来整理。”
    巴图道:“这里面,别说躲一个人,十个人也躲下来了。又有水,又有酒,
又有乾粮。”
    那牧人显然从来也没有想到过,大是骇然:“他一直躲著没有出来?不会
吧……那么久了,而且里面那么乱,是因为有人来找过,来了十多个,一大半
是俄国人。”
    巴图忙问:“他们找得仔细?”
    牧人悻然:“怎么不仔细,一件件东西全搬出来,几只大箱子,还叫打了开
来,又在每一个营帐中找,象是认定他在这里了。”
    巴图深深吸著气,牧人接著道:“还不是没有找到。”
    巴图再追问:“这里要是躲著人,你们不易觉察?”
    牧人不耐烦:“谁会想得到?谁要躲在这里?”
    (那牧人的不耐烦,大有理由,他的反问,也十分应该。巴图似乎没有理
由一再怀疑有人躲著。)
    (可是接下来,突如其来的变故,却证明了巴图有著过人的敏锐。)
    牧人的话才一住口,突然有另一个男人的声音:“我,我要躲在这里。”
    那人讲的是俄语,而且,显然他是不知从什么古怪地方冒出来的(后来立
即知道了),所以牧人发出了一下怪叫声:“你……你这个人,躲在箱子里干什
么?”
    冒出来的是一个俄国人,而且怪异到了是从一只大箱子中冒出来的。
    巴图却没有出声,无法知道在那几十秒钟,他在干什么,但自接下来的声
音听来,他一定处于极度惊骇之中,以致说不出话来。
    因为接下来,仍是那俄国人在说话:“巴图,我的老朋友,我早就知道,你
们要派人来的话,只要你没有死,你是唯一的人选。”
    巴图直到这时,才“啊”地一声,叫:“老狐狸,是你,你没有死,我当然不敢
死。”
    巴图这时用的也是俄语,他的俄语也极其流利。他接著又问:“你躲在这
里多久了?”
    老狐狸(当然是一个人的外号)呵呵笑著:“超过两个月了。”
    巴图发出了一直顿足声:“我一进来,就觉得这里极适宜人躲藏,果然如
此,你躲在这里干什么?”
    老狐狸回答:“等他出来”。
    (由于后来,录音带上记录的声音,表示出一件极不可思议的怪事,我和
白素,翻来覆去地听了很多次,才算是有了一点头绪,但也不敢肯定,所以在
叙述中,加上了我们很多的推测,用的语句,也相当迟疑。)
    (当时,我就问:“你猜想,这个老狐狸是什么人?”)
    (白素道:“我猜是苏联情报机构的高级人员,和巴图是旧相识,他们多半
是早在二次世界大战期间,大家同属盟军时认识的。”)
    (我同意白素的推测;“而且他们的私人交情还十分好,不然,老狐狸不会
现身出来,等什么人?”
    (白素说:“听下去,应该有分晓。”)
    听下去,是巴图在问:“等谁出来?”
    老狐狸的声音有点疲倦:“你到这里来,要找的是什么人?”
    巴图显然又受到了震惊,骂了一句脏语,才道:“我们的情报工作为慢,只
知道你们在找他,不知道你们已确定了他的所在。”
    老狐狸显然在向巴图走近,而且,在喝那牧人离去,然后才用听来十分神
秘的声音道:“不是我们知道,是我一个人知道。”
    巴图讶异:“保密?”
    老狐狸叹了一声:“无法对任何人讲,人的想像力都不知到哪里去了,讲
了也不会有人相信,只会把我当神经病,哼,不知多少人想我退休,官不大,可
是眼红的人不少。”
    巴图笑著:“还是那么喜欢发牢骚。你有了什么发现,要运用想像力才
能接受?”
    老狐狸的声调有点急促:“太奇异了,我一直在想,大约只有你,和少数几
个人,才能接受的这种怪异的事,你出现了真是天意。”
    巴图不耐烦:“说吧,什么发现?”
    老狐狸多半这时拍了一直巴图的肩头,传出了“拍”地一下响:“一定要从
头说起,你才会理解,我尽量说得简单一些好了。”
    巴图咕哝一句:“愈简单愈好,时间不够了。”
    老狐狸问:“你说什么?”
    巴图道:“快说你的事吧,我的事,说了你也不会明白的。”
    (巴图那句话的意思,我倒明白。因为那时,那卷超微型的录音带,所余
无几。巴图一定把录音机放得十分秘密,要是用完了录音带,他不能当著老
狐狸面前换上新的带子,那么,录音就要中断。)
    (我一想到这里,不禁在是焦急,甚至冒出汗来。)
    (因为老狐狸说他不了神秘之极的发现,看来是整件的关键,要是竟然没
有录下来,那简直吊胃口之至。)
    (而且老狐狸说“等他出来”,听来像是他已知那个失踪元帅在什么地
方。)
    老狐狸飞快地道:“我们接到了消息,来搜查,没有离开过这里的范围,
因为没有任何人再见过他。搜查很仔细,送给上头的报告是:“并无发现。但
实际上,我却有发现。”
    巴图大大地吸了一口气。
    老狐狸道:“你看到那两口大箱子?”
    巴图道:“是,你就从其中的一口内冒出来,难道元帅躲在另一口箱子
中?”
【第七部:有在图画中】
    巴图这样说,显然是在开玩笑,可是老狐狸却好一会不出声,急得巴图连连催
促,他才道:“你过来,你看,两口箱子都很大,但不同,嗯?”
    巴图道:“其中,这一口,看来精致得多,上面应该有绘画,年代久远,剥落
了。”
    随著巴图的语声,有“笃笃”的声音发出,那自然是巴图用手指在敲打著箱子。
    老狐狸道:“这口箱子是古董,极有价值,一定是许久以前,王公所有,牧人
把它弄了来,运回莫斯科去。”
    巴图笑骂:“几十年了,你这种偷鸡摸狗的毛病,还是改不了。”
    老狐狸又道:“这种箱子,有一个特点,不但在箱子外面,有十分精致的绘画,
连箱子的里面,也每一面都有著精致的画,画的材十分广泛,有的甚至是十分精美
的春宫。”
    巴图又笑道:“这口箱子外面的画,早就因为年代久远而剥蚀了,里面的还保
持完好吗?”
    老狐狸的声音,听来极度异样,甚至有点发颤:“你可以自己看。”
    巴图打开箱盖的声音和低叹声,都听得很清楚,那自然是他依言打开了箱盖,
看到了箱子内部的绘画,感到惊叹。接下来,是短暂时间的寂静,又是老狐狸那种
异样的声音:“你看出了什么名堂来?”
    巴图的声音有点迟疑:“画竟然保持得那么好,色彩鲜明极了,你看那些人,
无名艺术家的杰作。”
    巴图一面说,一面连连赞叹,可知那箱子里面的画  放牧图,真的画得十分
精美。
    (我和白素听得有点奇怪,巴图和老狐狸,忽然对一口有著绘画的古董箱子大
感兴趣,在当时的情形下,很说不过去,因为他们有许多神秘莫测的疑团要解决。)
    (果然,巴图立即有了和我们一样的想法。)
    巴图道;“你叫我看这些画,有什么目的?”
    老狐狸“嗖”吸了一口气:“你看仔细,我给你电筒,你仔细看,画里面每一
个人,都是十公分左右大小,你一个个看过去。”
    巴图显然不知道老狐狸的用意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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