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蒂玛预言 作者:[美] 史蒂夫·贝瑞-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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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许多国家也将被彻底灭绝。所有这一切都是因为教皇选择了自己的行事方式,顾及了自己的利益,而没有从上天的意愿出发。”他的愤怒是显而易见的,并没有想到要隐藏自己的感情,“然而,在奉为神圣的六年之内,共产主义不攻自灭了。”
天宝揉捏着眉毛,“罗马没有一次正式地认可玛丽亚的出现,到目前为止,它做得最多的就是认为她的出现是值得信赖的,教会拒绝接受圣母出现的事实,认为这些幻影没有传达什么重要的信息。”
“那只是从谨慎的角度考虑问题。”米切纳说。
“怎么会?教会承认玛丽亚确实出现了,鼓励那些忠实的信徒相信这个事件,然而却不相信目击者所说的话?你看不出来这是自相矛盾的吗?”
米切纳没有回答。
“我们可以这样推论,”天宝说,“自从一八七○年和梵蒂冈一次会议以来,当教皇说到教义的时候,都被认为是无缪性的,如果一个普通的农民孩子的话在人们心目中占有那么重要位置的话,那么你认为以上的观念还能站住脚吗?”
米切纳以前从来没有以这样的角度看待这件事情。
“教会在教义方面的权威性会因此宣告结束,”天宝说,“忠实的信徒会转向其他地方寻求指导,罗马将不再是宗教中心,而这是永远不被允许发生的。无论发生什么,罗马宗教法庭必须存活下去,永远都应该是这样的理论。”
“但是,天宝神父,”凯特丽娜说,“法蒂玛的秘密无论从地点、日期,还是从时代上看,都是非常精确的,他们对俄罗斯和教皇更是精确到了名字,他们还讲到了教皇暗杀。难道教会不是想谨慎行事吗?这些所谓的秘密同那些福音书有着明显的不同,每个秘密都可以被认为是值得怀疑的。”
“说得恰到好处,我们人类有一种倾向,就是愿意对那些我们不认同的事情置之不理,但也许上天认为我们需要更具体的指示。你刚刚谈到的那些细节。”
米切纳能够看出天宝神父脸上的表情显得很激动,握住空啤酒杯的双手也显得有些颤抖。时间在一分一秒地过去,气氛非常紧张,大家都没有出声,最后,老牧师倦怠地站了起来,用手指了指面前的信封。
“告诉圣父,按照圣母玛丽亚要求的去做,不要争辩,也不要忽视不理,一定要照她说的做。”他的声音很平和,不带任何感情成分,“如果不这样做的话,告诉他,他和我将会很快在天堂碰见,我希望他能够承担所有的责难。”
第二十章
晚上十时
米切纳和凯特丽娜从地下火车里走出来,然后走出地铁站,来到了雾蒙蒙的暮色中。耸立在他们面前的是前罗马尼亚皇宫破烂不堪的建筑物正面,沐浴在钠汽灯的光芒下;革命广场成扇形向各个方面发散,潮湿的鹅卵石地面上点缀着些穿着厚重的羊毛大衣的人们。远处的马路上,各种车辆在缓慢地向前行驶着,寒冷的空气中夹带着一个碳的味道,直逼他的喉咙。
凯特丽娜打量着这个广场的时候,他也观察着周遭的一切,他的视线停留在那个旧的共产主义者总部大楼,还有斯大林石像,他注意到她在凝视建筑物的阳台。
“那里就是齐奥赛斯库在那天晚上讲话的地方。”她用手指着北面,“我就站在那里,演讲确实很精彩。那个自命不凡的家伙就站在灯光下,宣布自己是万民喜爱的领袖。”建筑物看上去漆黑一片,很明显,现在不再有照亮的必要了,“电视摄像机把这次讲话传到了世界各地,他颇以自己为豪,直到我们所有人开始大声喊叫'蒂米什瓦拉,蒂米什瓦拉。'”
他知道蒂米什瓦拉这个地方,位于罗马尼亚西部的一个小镇,在那里,一个牧师最终与齐奥赛斯库唱起了反调,当由政府控制的改良东正教会免除他的牧师职务时,全国范围内爆发了一场骚乱。六天之后,他面前的这座广场爆发了一次武力冲突。
“你真应该看看齐奥赛斯库当时脸上的表情,科林,确切说来,是他的优柔寡断,他一瞬间的手足无措,我们才决定开始行动的。我们穿过警戒线,然后……我们没有回头路可走了。”她放低了声音,“最后坦克来了,然后是灭火水龙带,后来就是子弹了,那一个晚上,我失去了很多的朋友。”
他双手插在大衣兜里,站在那,观察着他呼出的气体在眼前一点点地蒸发,任由她的思绪翻滚,因为他知道她对于自己所做的事情感到非常自豪,他也引以为豪。
“你又能回到我的身边,太好了。”他说。
她把身体转向他,几对夫妇手挽着手在广场上散步,“我一直在想念你,科林。”
他曾经读到过这样的文字,在每个人的生命中,都存在这样一个人,他在你的心灵上留下了很深的烙印,又是如此地珍贵,那么,在需要的时刻,你的思绪总会追溯到从前那个值得珍惜的地方,在记忆的长河中寻求某种慰藉,似乎永远不会让你感到失望。对他而言,凯特丽娜就是这样一个人。为什么教会或者说上帝不能提供同样的满足感,这让他很烦恼。
她缓缓地接近他,“天宝神父说的关于圣母玛丽亚的话,他是什么意思?”
“我希望我知道。”
“你可以了解到。”
他心里清楚她是什么意思,于是从口袋里取出那枚信封,里面就是天宝神父的回信,“我不能打开信封,你知道的。”
“为什么不打开?我们可以再找一枚信封,克莱门特永远不会知道的。”
那天读了克莱门特的第一封信,已经让他的不诚实遭受了足够的煎熬,“我知道。”他知道自己的否决显得多么苍白无力,但是他又把信封放回到口袋中。
“克莱门特培养了一个非常忠实的仆人,”凯特丽娜说,“他真是一个老练的人。”
“他是我的教皇,我理应尊重他。”
她的双唇和脸颊扭成了一种怪样,是他以前曾经看到过的,“你的生活就是为教皇们服务吗?但是你和这些有什么关系呢,科林·米切纳?”
在过去的几年里,他也一直在思索同样的问题,是的,他能怎样呢?成为红衣主教是否就是他生命的延伸?只是徜徉在猩红色长袍的威望中吗?像天宝神父那样的男人所做的才是牧师应该做的事情呢,他再次感受到了先前那些孩子们的抚摸,又闻到了令他们感到绝望的那种恶臭的味道。
一种负罪的感觉袭遍了他的全身。
“我想让你知道,科林,我不会向任何人提起一个字的。”
“包括汤姆·凯利?”他后悔自己怎么问了这样一个问题。
“你嫉妒了?”
“我应该吗?”
“我好像天生抵制不了牧师。”
“你要小心汤姆·凯利,我有一种印象,他就是那种枪声响起时,从广场上逃走的那类人。”他能够看出她在竭力控制自己,“他和你不一样。”
她微笑着说:“我和其他几百人一起站在坦克的前面。”
“想到这些都让我感到不安,我不愿意看到你受伤害。”
她向他投去一种奇怪的眼神,“不比我现在受的伤害多吗?”
凯特丽娜在米切纳的房间离开他,然后走下吱吱嘎嘎的楼梯,她对他说,在他飞回罗马之前,他们还将在吃早饭的时候继续谈论。得知她就住在楼下的那层楼,他一点也没有露出惊讶的神情,她也没有提到自己也将乘坐稍晚的航班返回罗马,而是说她的下一个目的地还没最终决定下来。
她开始后悔同阿尔贝托·瓦兰德里红衣主教有所牵连,如果说她开始受到的是事业转机的诱惑,那么现在已经恶化成了对一个她曾经爱过的人的欺骗了。不得不向米切纳说谎,让她感到非常懊恼,如果她的父亲知道现在发生的一切,一定为她感到羞愧,想到这些,她更加烦恼了,因为在过去的几年里,她一直让父母很失望。
回到自己的房间,她打开门,走了进去。
她看到的第一件东西就是保罗·安布罗西神父那张笑嘻嘻的脸。起初,突然看到的这个景象让她大吃一惊,但是很快她就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觉得在这个男人面前表现出恐惧一定是个错误。事实上,她一直在期待着有人到来,因为瓦兰德里曾经说,安布罗西会找到她的。她关上房间门,脱下大衣,朝着床旁边的那盏灯走去。
“为什么我们不让房间保持黑暗。”安布罗西说。
她注意到安布罗西穿着一件黑色的裤子,一件颜色很暗的套头高领毛线衫,一件颜色同样暗淡的大衣,敞开着怀,他身上的衣服都是很随意的便装。她耸了耸肩,把大衣甩在床上。
“你都了解到什么了?”
她简要地讲起了孤儿院的情况,以及米切纳跟她提起的关于克莱门特的一些事情,但是省略了几个重要的事实。最后她又介绍了天宝神父,也是有所删节,然后详细讲述了老牧师所说的有关玛丽亚的一些警告。
“你一定知道了天宝回信的内容。”安布罗西说。
“科林没有打开信封。”
“想想办法。”
“你怎么会期望我做这样的事情?”
“到楼上去,引诱他,然后趁他睡觉的时候读那封信。”
“为什么你不去?我想你对牧师比我更感兴趣。”
安布罗西突然身体向前冲,用他那细长的手指紧紧卡住她的脖子,把她压倒在床上,眼神里流露出冷酷和愤怒。他用膝盖抵住她的胸口,把她死死地压在床垫子上。他比她想象的要有力得多。
“我可不像瓦兰德里红衣主教,我对你这张能说会道的嘴可没有那么大的耐心,我提醒你我们现在是在罗马尼亚,在这个地方,人们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失踪了。我想让你弄明白天宝神父到底都写了什么。马上去搞到,要不然,下次我们再见面的时候,我就不会像今天这样克制了。”安布罗西的膝盖把她的胸部压得更紧了,“我不想重复自己说过的话,明天早上我来找你,就像今天晚上我能够找到你一样。”
她想朝他的脸上吐东西,但是脖子上越来越紧的手指告诫她还是不要轻举妄动。
安布罗西松开她,向门口走去。
她抓住自己的脖子,猛吸了几口气,然后从床上跳起来。
安布罗西突然转过身,面对她,手里拿着一杆枪。
她停下了脚步,“你……该死的……土匪。”
他耸了耸肩,说,“历史的教训是,在善良和邪恶之间实际上只有一根无法感觉到的线。睡个好觉。”
他打开门,离开了这里。
第二十一章
梵蒂冈城,晚上十一时四十分
瓦兰德里在烟灰缸里把香烟掐灭,这时,卧室门上传来了敲门的声音。差不多一个小时了,他一直在全神贯注地看一本小说,他非常欣赏美国悬疑惊险小说,看这种小说可以说是一种解脱,让他暂时远离那种字斟句酌和严格的外交礼仪生活。每天晚上,他都会陶醉在这个神秘和阴谋的世界里,他的心中会充满期望,安布罗西确保他手里总是有一本新的冒险小说。
“进来。”他冲着门大声喊道。
出现了一张侍从的脸,“我刚刚接到了一个电话,阁下,圣父正在维沙华,如果他在那里,你希望得到通知的。”
他从耳朵上扯下放大镜,合上书,“就这样吧。”
侍从退了下去。
他快速穿上针织衬衫和裤子,套上一双运动鞋,离开了他的住所,向私人电梯走去。到了一楼,他穿过教皇宫殿空荡荡的走廊,周围万籁俱寂,只有安装在头顶的闭路电视摄像机运转时发出的轻柔的嗡嗡声,还有他的运动鞋的橡胶鞋底踩在水磨石地板上发出的吱嘎声。
他走进档案馆,全然不理值夜班的高级官员,径直穿过迷宫一般的书架,来到维沙华的大铁门前面。克莱门特站在一个通亮的房间里,背对着他,穿着一件白色的亚麻法衣。
那个古旧的保险箱的门是开着的,他没有费力掩饰自己的到来,正面冲突是不可避免的。
“进来,阿尔贝托,”教皇说,这个德国的人后背仍然冲着他。
“你怎么知道是我呢?”
克莱门特转过身,“还能是谁呢?”
他走进亮着灯的房间里,自从一九七八年以来,这还是他第一次在维沙华里。那时,在这个没有窗户的凹室内,只有几个白炽灯泡照明,而现在,荧光灯设备发出了珍珠般的光芒,把每样东西都照得通亮。同样的抽屉,同样的木头盒子,盖子是开着的,经由他启开又封上的蜡封的残留物点缀在盒子的外面。
“我知道你和保罗到这里来过,”克莱门特说,教皇用手指着盒子,“他打开那个盒子时,你也在场,告诉我,阿尔贝托,他流露出震惊的表情了吗?当读到圣母玛丽亚的那些话时,那个老傻瓜是否退缩了?”
他不打算让克莱门特了解事实真相,那样就太便宜他了,“保罗是个教皇,比你可强多了。”
“他是一个固执、冷漠的人,他有机会大干一番的,但是他的自豪和傲慢控制了他。”克莱门特把放在盒子旁边的一张打开了的纸举起来,“他读过这张纸了,然而却把自己交到了上帝面前。”
“他在三个月之后就死了,他能做些什么呢?”
“他可以按照圣母玛丽亚要求的去做。”
“做什么,雅各布?有什么那么重要?除了信仰和悔过,法蒂玛的第三个秘密并没有要求我们什么。”
克莱门特保持着他严厉的姿势,“你的谎说得挺圆满啊。”
一种难以名状的愤怒在他的体内生成,但是很快又被他控制住了,“你疯了吗?”
教皇朝他走了一步,“我知道你第二次来到这间房子的情形。”
他什么也没有说。
“档案管理员做了非常详细的记录,几个世纪以来,他们对每个曾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