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喜电子书 > 经管其他电子书 > 黄花赋 >

第67部分

黄花赋-第67部分

小说: 黄花赋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黄兴口中说安顿下来,心中却不知该如何安顿。他与刘揆一到东京之后,口袋内的银子便全部花光了,别说寻租寓居之所,就是伙食也成了问题,于是就先在宋教仁的寓所住了下来。刘揆一也不客气,躺到了张继的床上,一日三餐,由宋、张、胡、陈等人轮流请客。

    忽一日,刘道一领了一个二十七八岁的女士来看望黄兴。那女士穿一身米黄色和服,黑辫盘头,英姿勃勃。刘道一说:“黄兄,这位是浙江的秋瑾秋女士。秋女士听说了你发动长沙起义的壮举,大是佩服,因此想见你一面。”

    黄兴一惊,问:“女士莫非就是人称‘鉴湖女侠’的秋瑾秋女士?”

    秋瑾爽朗一笑,说:“连小妹这个别号黄兄也知道,小妹甚感荣幸。”

    黄兴忙拱手说:“久仰久仰,女士飒爽英姿,果然有女侠的风范。”

    秋瑾也拱手说:“黄兄客气。想你在长沙联络豪杰,筹谋大事,小妹恨未能躬逢其盛,不过心中钦慕,常自神往。”

    两人客气过后坐下,秋瑾便说:“革命可不是你们男子一方的事情,中国目前有两万万女同胞,束缚于封建礼教之下,不得自由。反满革命应该和解放妇女同时并举才行。”

    黄兴点头,表示同意。刘道一却笑道:“革命需要人才,只怕你们女同胞不愿解放参加革命,那还有阻拦反对的道理。”

    秋瑾正色道:“反对妇女解放的大有人在,不信请看留日学生之中,到底有几个女子,国内的家庭里,哪家哪户不是遵奉着男尊女卑的思想不放!”

    黄兴说:“妇女解放,任重道远。不过有秋女士的这番雄心与毅力,中国的妇女就一定能冲破牢笼,成为与男子并世屹立、平分秋色的一族。”

    秋瑾大为高兴,与黄兴起劲的讨论起革命与妇女问题来。

    晤谈良久,秋瑾将要告别,说她过几日要带好几位留日女学生来听黄兴的见解,道:“你到时不许回避不见,不然,我是不答应的。”

    黄兴尴尬一笑,说:“过几日我就不在这儿了,目前兄弟打算出外筹款,不能久待这儿。”秋瑾一愣,细问下刘道一方告诉她黄兴囊空如洗,连暂居的地方也没有。秋瑾生气道:“你怎么不早说,当我秋瑾是外人吗!”说着从口袋里摸出一叠子日元来,递了过来,说:“小妹虽然川资不丰,但这点钱够你租房吃饭了,先解了燃眉之急,你再筹划别的事吧。”

    黄兴推让不过,收了下来,连声致谢。秋瑾却不受他的谢,扭头转身就出门走了。

    这秋瑾就是与刘道一同船赴日的女士了。她到日本之后,先入日语讲习所补习日语,一边学习,一边活跃的参与留学生中的各种活动,先是和刘道一一起受冯自由邀请加入了三合会,接着又与曾贞等人组织演说练习会,最后与陈撷芬等人组织“共爱会”,公然以驱逐满清为宗旨,主张女子从军,恢复中原。

    陈撷芬与父陈范逃亡日本后,入基督教共立女校学习,又出版《女学报》,也是一位风头极健的女士,但陈范渐渐囊中羞涩,难以应付旅日的花费了,无奈下打算将爱女撷芬许一广东富商为妾。秋瑾知道后大怒,要陈撷芬奋起抗争,不可从命。

    陈撷芬苦恼不堪,说:“父命难违。”

    秋瑾说:“逼女作妾,就是乱命。此事关乎全体留日女学生的名誉,非取消不可!”于是召开全体留日女学生大会,声讨陈范逼女作妾,弄得陈范狼狈异常,不得不取消了“乱命”。秋瑾又打听到陈范带到日本的两个小妾湘芬、信芳均是浙江人,说:“与人作妾,有辱同乡声誉,此事我须干涉。”便往寻二女开导,说:“仰人鼻息存活,女人何其悲苦。女权不振,国势必弱!”百般设法,鼓动湘芬、信芳与陈范离婚,谋求自立。这两人受秋瑾的鼓励感染,遂毅然脱离了陈范,秋瑾就在同乡学生中为二女募捐,使其得以入学。此事在留日学生中一时传为佳话,无人不赞秋瑾振兴女权的决心。秋瑾还给自己买了一把倭刀,常常舞刀悲歌,慷慨吟诗,作诗说:“嗟险阻,叹飘零,关山万里作雄行。休言女子非英物,夜夜龙泉壁上鸣。”

    零五年初春,秋瑾听说同乡陶成章在东京设立光复会东京分会,浙江的同乡鲁迅、许寿棠等许多人都入了会,便往找陶成章询问光复会的事。陶成章当时二十七岁,比秋瑾小三岁,生得黑胖壮健,凛然而有悍霸之气。他告诉秋瑾说:“光复汉族,还我河山,以身许国,功成身退。这四句话便是光复会的宗旨。如今汉人河山沦于满虏,我等立志光复,是名光复会。”

    秋瑾大声说:“好。我要入会。”

    陶成章哑然失笑,心想:“女人入会能做什么呢?”便摇头说:“光复之业,千难万险,须和会党人物联络交往,此事女士实有不便,请勿相强。”

    秋瑾怒道:“会党人物有何可怕?我秋瑾岂是害怕之人!”

    陶成章还是摇头,说:“光复之事,不是轰轰烈烈开几次会,慷慨激昂搞搞演说就能成功的,这件事充满危险,凄惨悲壮,不慎则流血,事败则殒命,实非女子所宜担当。”

    秋瑾傲然道:“世界上最凄惨、最危险的就是黑暗!身处黑暗则一无闻见,二无是非。我如今便要揭开罩在女人身上的黑暗,使女同胞精神奋飞、绝尘而行,你竞想曳住黑暗,不许女子做文明的先导吗?”

    陶成章知道秋瑾的脾气,不愿多生枝节,就说:“女士既这样说,我为你写两封信函,你回国时可与敝会蔡元培会长及徐锡麟联系。”于是分别写了两封介绍函信,交给秋瑾。秋瑾郑重接了。陶成章暗自叹息,想:“这女人一时兴起,以为光复大事和在日本开会演讲一样,她怎知道其中艰苦卓绝的苦况呢!”

    不久秋瑾囊中乏资,归国筹措,路过上海,往爱国女校见蔡元培,询问光复会事甚详。接着回到家乡绍兴,往热诚小学校见在这儿任教的徐锡麟,出陶成章的函信,要求加入光复会。

    徐锡麟也是绍兴人,时年三十二岁,有侠气,倔强而蔑视常规,好为奇计,对汉初的大将韩信、三国的名臣诸葛亮最是佩服,说:“此二人皆有超人之智,过人之勇,乃千古良将良相,我将为之。”其家广有田产,家境富裕,徐锡麟见到穷人,就拿钱施舍。因愤满清愚弱卖国,遂起反满革命之念,经陶成章介绍加入光复会后,即往嵊县、义乌、东阳等地联络会党,宣传反满,颇有成效。如今见秋瑾豪迈慷慨远胜男子,心中大喜,即刻引她入了光复会。

    秋瑾回家呆了几日,请母亲筹措自己的旅日费用,她却乘船出门,寻找朋友女伴,鼓动大家去日本留学,说:“姐姐妹妹们,从绣房深闺里出来吧,外面的世界大得很,再不要给男人当奴隶了,出来学习吧,学了知识,就能进入光明美好的新世界。”

    女伴们愕然不解,说:“在家能享天伦之乐,怎么叫当奴隶呢?”

    秋瑾说:“仰仗男人而活,难道不是奴隶!脚儿缠得小小的,讨男人的欢心,头发梳得光光的,讨公婆的欢心,胭脂搽得红红的,腰儿扭得软软的,头上戴着花儿朵儿,想用这些拴住丈夫的心,毫无自立自尊的地位,这样难道不是被男人养着的奴隶?”

    女伴一齐笑了起来,摇头说:“我们能嫁个好丈夫,做阔太太,那是天大的福分呀!如果要自立,谁来养活我们,那有在家这么舒心自在。”

    秋瑾长叹说:“你们不知道自由的滋味,不知道自立自尊的感觉,只知道享这种奴才富,要是有朝一日丈夫变坏,不爱你们了,那时你们怎么办?”

    女伴们说:“那是我们命苦,我们也不怨别人。”

    秋瑾气恼而又无奈,看看给学校请的假也将期满,只好先行赴日。临走向徐锡麟辞行。徐锡麟请她捎话给陶成章,说:“我欲办一训练会党的武备学堂,如今遇到了莫大的难处,须得陶兄回来帮我设法。”

    秋瑾应诺。

    原来徐锡麟秘密从事反满,其父徐凤鸣隐有所闻,常暗喻其子收敛,徐锡麟我行我素、毫不在意。徐凤鸣身怀忧虑,无计可施,心中烦乱。此后徐锡麟召集会员许仲卿、竺绍康等商议,欲办一武备学堂、培训会党骨干,说:“用会党灭满,其法最速,但大多数会党骨干未习武事,对革命灭满的认识也不深刻,若能办学加以专门培训,则数年之内,可得十万光复大军。此事如何?”

    许仲卿是绍兴富豪,家财雄厚,竺绍康是嵊县会党平阳党的头领,他俩听了徐锡麟的想法,大为赞成。许仲卿当即说:“学堂所需资金由我独自捐助,你大胆去办。”

    竺绍康说:“我送会中年轻聪敏的骨干来学堂受训。”

    徐锡麟大喜之下,找绍兴普济寺的方丈商议,欲租其空闲的后院以作校舍,方丈允了。许仲卿将银子也拿了来,催徐锡麟速速办学。徐锡麟大喜下一面给浙江学务处递禀立案,一面以热诚小学堂体操军训需要为名,取得浙江抚衙的允准,派人到上海采购快枪五十杆,子弹两万发,运了回来。

    徐凤鸣得知儿子买枪办学的事,大是惊慌,力劝徐锡麟不可,徐锡麟摇头不听。徐父大怒,说:“你行大逆不道之事,我早有耳闻,如今想借办学聚集逆徒,我决不能让你如愿。”

    徐锡麟笑道:“你怎能阻止我,我早铁了心了,谁也挡不住了。”

    徐父暴跳如雷、胡子根根上翘,说:“我非阻止你不可,不信你走着瞧!”便出了家门,到普济寺找方丈大吵大闹,不许主持租房给徐锡麟。方丈无奈,便答应不租。

    徐锡麟气坏了,宣布离家以示抗议,徐父扭着脖子不理,任由他去。徐锡麟当即就搬到了他任教的热诚小学堂住下。但此时浙江省学务处通知他:按朝廷有关规定,不许私人筹办武备学堂。徐锡麟的计划两头受挫,苦恼异常,许仲卿竺绍康等也想不出好办法,无奈下就请秋瑾捎话,约陶成章回国相商。

    秋瑾走后,蔡元培却派族弟、会员蔡元康来绍兴探问徐锡麟联络会党的情况,徐锡麟气哼哼将办学受挫的事讲了。蔡元康说:“我坐乌篷船顺运河而来,见宁波、绍兴两地钱庄的船西向杭州转运钱钞,我想,若能抢了他们的钱钞,大量采买枪械武装会党,那暴动起来不是如虎添翼了嘛!”

    徐锡麟喜道:“这主意不错。”于是找绍竺康商量,请他挑选精干年轻的会党人物二十名,于运河上勘察地形,观察运钞船出发的时间、押送人的武器情况等,准备劫钞。

    零五年四月下旬,陶成章回国到绍兴往见徐锡麟。徐锡麟先将办学受阻的事说了,接着兴致勃勃,将准备劫钞之事告诉陶成章,说:“劫取大批银钞之后,光复大业便有望了。”

    陶成章一听却大怒起来,说:“满清无道,巧取豪夺,大家才革命反满,难道你也想学满清胡作非为吗?”

    徐锡麟脸一红,说:“陶兄,咱们劫钞也是为了反满,并非自己花用。古来的豪杰都主张劫富济贫、替天行道,咱们这样做,也就是替天行道。”

    陶成章更怒,他本来又黑又胖,此时盛怒之下,脸全变成了紫酱色,两眼瞪着徐锡麟,手拍得桌子“咚咚”山响,凛然说道:“我等是光复会的人,光复会有纲领,有宗旨,有政治上的追求,按绿林好汉的办法行事,我光复会还能嗤于有识之士吗?此事决不可行!”

    徐锡麟极不高兴,说:“可武备学堂又不许办,房子也租不来,会党们自由惯了,有何办法拢住他们!”

    陶成章说:“办学之事另议,劫钞属强盗行径,万万不可!”

    陶成章坚决反对劫钞,竺绍康等人最后也同意了他的意见,徐锡麟没有办法,只得放弃。陶成章问明不许办武备学堂的原因,皱眉考虑半响,说:“我们办学,名字可以不用武备学堂的字样,可叫师范学堂,这样不就没有麻烦了。”徐锡麟想了想,点头同意。陶成章便往绍兴西门外的豫仓商借校舍。

    豫仓是清朝前期修建的,那时江南的稻米全经运河转运京师,所以就修仓于运河边沿,以方便转运。如今海上运输发达,江南之物几乎全由海轮北运,豫仓的生意便日趋惨淡了,许多仓房闲置。豫仓的董事与陶成章有旧,听说租房办学,当下便腾了一个院落出来。徐锡麟大喜,就呈了办师范学堂的禀帖到绍兴府衙,因豫仓位于大通桥畔,就给学校起名叫“大通师范学堂”,又请竺绍康等会党头领挑选年轻骨干,准备来此接受训练。陶成章见一切顺利,便辞了徐锡麟竺绍康等,又到金华、衢州、处州等地和会党人物见面,嗣后来到上海,以催眠治病为掩护,与各方人物联系,策划探讨反满之事。

    

    孙文在美国大战保皇党之后,听从了黄三德的建议,横渡大西洋来到了欧洲,船至比利时北海港口俄斯敦靠岸,孙文着皮领大衣,神情庄严,飘然上岸。

    留学生代表贺之才、朱和中、李蕃昌等人在码头上迎接,众人争相趋前,与孙文握手为礼,致以问候欢迎,然后大家簇拥着孙文,乘马车到了比利时首都布鲁塞尔,安顿孙文住在留学生的宿舍里。此时正是零五年的初春。

    附近的中国留学生得知革命家孙文到了,纷纷赶来拜会,就在宿舍里,与孙文讨论起中国革命来,大家各抒己见,气氛热烈,不过,留学生们的观点却与孙文不大一样,孙文认为革命需依靠会党,学生们却对会党颇有微词,认为革命应重点吸收学生参加。湖北人朱和中直截了当就说:“先生若一味重用会党,革命难成!革命须得留学生参加方易成功,革命队伍里要有足够多的知识分子,起义也得主要靠运动新军。”

    孙文笑了起来,说:“人说秀才造反,三年不成。留学生为革命做些宣传工作倒是不错,但说到真刀真枪的起义,非得会党人物不可。”

    朱和中说:“会党无知无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