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监狱调查手记-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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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阴雨天,她正坐在邻居家炕头上纳鞋底,突然看到公公婆婆到供销社去买东西。她急忙溜下炕,回到家里用包袱包了几件衣服就跑了出来。她跑到哥哥家,哥哥正在灶台前烧火,她给哥哥跪了下来:“哥,我今天来就是要告诉你我还要跑,你就放我一条生路吧!”
哥哥含着眼泪说:“丫儿,你跑吧,我不挡你,娘和姐那儿我去捎话。”
她给哥哥磕了一个响头,爬起来就要跑。哥哥一把拉住她,往她的兜里塞了一块玉米饼子:“丫儿,当心点!”
田丫撒开腿跑了起来,跑一截回头看一会儿,看一会儿再往前跑一截。天渐渐黑了,迎面是一条河,河上没有桥。她心一横:今天就是淹死我我也不回去了!
她趟着河水走着,齐腰深的河水水流湍急,她突然一个趔趄,被河水冲倒了,包袱被河水冲走了,她也顺着水流往下游漂去。她以为自己这回完了,刚好一个小伙子打柴归来,看到这个情景,他急忙扔掉柴禾跳进了河里。小伙子水性好,三下五除二就把她救了上来。他把田丫带到自己家,对母亲说:“娘,这姑娘是我刚才在小清河里救出来的,她身上全湿了,您快找身衣服给她换上吧。”
小伙子的母亲是一位善良的老太太,她急忙从箱子里翻出一身干净的衣服递给田丫:“姑娘,这是我闺女的衣服,你先穿上吧,别冻坏了。”
田丫换上了干衣服,心里顿时暖和了许多。老太太问道:“姑娘,你是哪儿的人啊?”
田丫说:“大娘,我是逃婚跑出来的。”
老太太又问:“你想跑到哪儿去?”
田丫说:“我想先到保定,再到宣化找我叔去,反正离家越远越好!”
老太太说:“姑娘,快回家吧,两口子过日子哪有不打架的?路上乱哄哄的,要是让火车压死怎么办?”
田丫一把解开衣扣,露出了浑身的伤疤:“大娘,他们拿我当牲口使唤,还把我往死里打,就是让火车压死我也不回去!”
老太太说:“姑娘,天这么黑了,你今晚先在我家睡下,明天天亮再赶路吧!”
那天晚上,田丫和老太太睡在了里屋,小伙子和他爹睡在了外屋,田丫自打结婚以后,第一次睡了一个囫囵觉。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田丫就爬了起来,帮助老太太烧火做饭。老太太煳了几个贴饼子,切了一块咸菜,田丫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吃完饭她要上路了。老太太把儿子叫了出来:“得根,你送这姑娘一程。”
小伙子领着田丫走出家门,往前走了几步,突然看到一辆马车驶了过来。小伙子马上跟车把势打招呼:“二叔,您这是上哪儿啊?”
车把势说:“上保定送货。”
小伙子说:“这是我的一个远房表姐,她也去保定,您给捎个脚儿行吗?”
车把势说:“上车吧!”
田丫千恩万谢地上了马车,一个劲儿地向小伙子挥手:“得根,再见了!”
田丫搭马车赶到保定,又从保定扒上了去北京的列车。到了北京,她都没敢出站,又扒上了去宣化的火车。坐在火车上,她的心里七上八下的:“糟糕,光知道叔叔在宣化,连地址都不知道,怎么找呢?”
火车停在宣化火车站,几个小痞子大声呼喊着:“到站了,到站了,这小妞儿你下不下车啊?”
她跟着人流下了火车,几个小痞子过来纠缠她,她想:看这阵势我是无论如何不能出站。看到对面驶来一辆火车,她想都没想就跳了上去。这是一辆往石家庄方向开的列车。每当看到列车员过来查票时,她就躲到厕所去。
火车呼啸着向南驶去,咣当,咣当,怎么又到了保定?她没敢下车,继续往南坐。到了石家庄,她偷偷地溜出车站,浑身饿得一点劲儿都没有了。她看到迎面是一个小铺,一个老太太在里面卖梨。昨晚在得根家碰到了一家好人,她以为外面的人都特别好,尤其相信像得根娘那样岁数的老太太。
老太太关切地问她:“姑娘,你买啥?”
她撒谎说:“大娘,我啥也不买,我的钱包让人给偷了。”
老太太又说:“看你穿得破衣烂衫,八成是逃婚逃出来的吧?”
她吓得张口结舌:“大娘,您怎么知道?”
老太太撇了一下嘴:“我活了这么大岁数,什么人没见过?”
田丫说:“大娘,既然您看出来了,我就不瞒您了,我是逃婚逃出来的,已经一天没吃饭了。”
老太太拿起窗台上的公用电话:“喂,你们过来吧!”
人贩子原是逃婚女山村别墅当然在山上了
两个男人走了过来,一个高个子二十多岁,一个矮个子三十多岁。老太太指着两个男人对田丫说:“姑娘,这两个男的开公司,一直想找个秘书,我看你模样长得俊,你要是愿意就跟他们走吧,工钱一个月1000块呢!”
田丫惊讶地瞪圆了眼睛:“什么,一千块?这顶我们农民在家刨几年土疙瘩赚的钱呢!”
她心中一阵惊喜:“怎么出来尽碰上好人?昨天碰上得根一家,今天又碰上这么好的大娘,也许,自己真的该苦尽甜来了。
想到这里她连声说:“我愿意,我愿意!”
老太太说:“那你就赶紧跟他们走吧,免得夜长梦多。”
那个三十多岁的矮个男人说:“你既然已经加入我们公司,我们就得管你的吃喝。走,我先带你吃饭去。”
两个男人把她带到饭馆,点了几个菜,还要了两瓶酒。田丫生下来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饭菜,再加上饿了一天,肚子早就咕咕叫了,她狼吞虎咽地吃了三碗米饭,还吃了不少菜。两个男人一个劲儿地向她敬酒,她本来不会喝酒,盛情难却就喝了好几杯,出了饭馆头都有点晕晕乎乎的。
矮个子男人对她说:“今天天晚了,我们先带你找个地方住一宿吧。”
她跟着两个男人往前走,越走天越黑,越走路越险。她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矮个男人说:“这是我们家,一会儿你跟我娘住在这里,我到我弟家凑合一宿。”
她心中窃喜:真是老天有眼,尽碰上好人了!
她踉踉跄跄地跟着两个男人走着,还上了一个山坡。她问道:“你家怎么住山上?”
矮个男人说:“山村别墅当然在山上了。”
两个男人把她带到一个山洞,高个男人点燃了蜡烛,还没有等她醒过味儿来,矮个男人就像一个磨盘那样紧紧地压在了她的身上。她拼命地反抗着,却因为喝了酒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这是她第一次接触男人,矮个男人刚走,高个男人又扑了上去。她浑身绵软,默默地忍受着两个男人的蹂躏。
矮个男人一边系着腰带一边说:“先办了她,她就得乖乖地跟咱们走,明天一早就交货!”
蜡烛流着眼泪望着她,她也流着眼泪望着蜡烛。她的心碎了,她找男人不图钱,就是图人好,可为什么命运对她这么不公平?她结婚后一宿一宿地坐在炕上不阖眼究竟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保住自己清白的女儿身吗?可由于自己的轻信,一夜之间就失去了贞操,而且是被这样两个禽兽蹂躏的。她越想越冤,最后竟然嚎啕大哭起来。
矮个男人吼道:“哭什么哭,再哭就废了你!”
她吓得一声不吭了。第二天一早,两个男人拽着她的手,把她带到了火车站附近一间陌生的屋子里。屋里有一男一女,男的20多岁,女的30多岁。矮个男人对屋子里的两个人说:“货带来了,要现钱。”
屋子里的男人仔细地打量着她,满意地点了点头:“这货不错,给钱!”
屋子里的女人给了带她来的两个男人一叠钱:“这是300块,拿着!”
矮个男人叫了起来:“什么,才300块,太少了!这是鲜货,才19岁,还没过过头水,值钱!”
女人从兜里又掏出200元:“行,凑个整,500块,再贵俺们不要了!”
矮个男人嘟囔着:“得,500就500,算我倒霉,谁让咱们是朋友呢?”
昨天那一高一矮两个男人兴冲冲地走了,今天接货的两个人贩子把田丫和另一个丫头小杜推上了火车。火车咣当咣当地驶向远方,田丫的心充满了恐惧和悲凉:这到底是要到哪儿去?
在火车上,她听到那一男一女在小声嘀咕:“大姐,这姓田的小丫头能给俺不?”
那个女的说:“呸,想得倒美,俺还给俺弟留着呢,你要想要,把小杜给你吧!”
昨晚一夜无眠,她的上下眼皮打起架来了。不知走了多长时间,火车咣当一声停下了。小贩亮开嗓子吼道:“扒鸡,新出锅的德州扒鸡!”
这时候,两个人贩子把她和小杜拽下了车,女人贩子把小杜交给男人贩子:“六子,这个归你!”
她又对田丫说:“走,跟俺走!”
女人贩子领着田丫进了村,停在了一个农家小院前,小院的周围种着一片棉花地。田丫问道:“这是什么地方,你带我到这里干什么?”
女人贩子说:“时到如今,俺就跟你实话实说,今天早晨带你来见俺的那两个人把你卖了,俺拿1000块钱买的你,俺瞅你长得俊,准备把你许给俺弟弟。”
女人贩子朝院子里大声喊道:“娘,俺回来了!”
人贩子原是逃婚女乡愁是一枚邮票
院门吱扭一声打开了,一个老太太和一个壮男人站在她的面前,女人贩子说:“娘,你看这丫头配俺弟行不?”
老太太仔细地打量着田丫,乐得嘴都合不拢了:“哎呀,俺家福生真有福气,摊上这么个俊对象,快进屋!”
壮男人直勾勾地望着田丫,高兴得一个劲儿地搓手:“俺可有对象了!”
田丫的心掉进了冰窟窿,真是刚出虎口,又进狼窝,自己就是不愿意在山村受穷才逃婚逃出来的,这回可好,逃了半天逃到了一个比家乡还穷的穷山沟,还得嫁一个庄稼汉,看来,这就是命啊!
女人贩子说:“娘,快剪俩喜字贴门上,今晚就给俺弟圆房。”
老太太说:“行,行,把家里的鸡杀了,再到供销社打一瓶烧酒,买一斤猪肉,从园子里拔点菜,俺还攒了十七个鸡蛋,今晚上这顿饭俺来做!”
老太太拿来一张大红纸坐在炕上剪起了喜字,女人贩子挎着篮子欢天喜地地向供销社走去。壮男人还是直勾勾地望着她,田丫心一横:就是他了,他虽然长得不好看,可不瘸不拐,人看着也老实!反正自己现在也不是黄花闺女了,就在这儿过日子吧。
晚上,老太太和闺女做了一桌好菜,又在窗户上贴上了带喜字的窗花,田丫和壮男人成亲了。女人贩子对老太太说:“娘,俺回家了,俺弟这儿您就多费心!”
老太太把东屋让给儿子和田丫住,自己睡西屋。壮男人家很穷,炕上连床被子都没有,只有一床烂棉花套子。这一晚,田丫没有反抗,她木然的脸上流着痛苦的泪水,任凭壮男人在她身上翻云覆雨。
第二天,她早早地爬起来做饭,老太太高兴地说:“千年的媳妇熬成了婆,往后俺不用起早做饭了。”
田丫煳了一锅贴饼子,又剥了几根大葱,舀出两勺黄酱,算是一顿早饭。她很快就怀孕了,当年就生了一个胖小子,她当娘的这一年才十九岁,还不到结婚的法定年龄。
抱上了孙子老太太高兴得心花怒放,整天念叨着:“俺家福生名字起得好,娶了个俊媳妇也是福相,俺还能抱孙子!”
刚生完老大她又怀孕了,一年之后,她又生了个男孩儿。过去,她总想着离家远远的,可真的离开了家,她又觉得家乡的穷山沟是那样可亲。母亲怎么样了,哥哥姐姐怎么样了?乡愁是一枚邮票,乡思煎熬着她的心,她思念亲人,便悄悄回了趟家。
一进村,一个老大娘盯着她问:“你是丫儿吗?”
她说:“是,王婶子,您不认识俺了?”
老大娘抹着眼泪说:“你没死啊,村里人都以为你死了。”
她说:“俺没死,俺还生了两个娃娃哩!”
她轻轻地敲着母亲的门,一个年轻媳妇打开了门,她看着田丫愣了片刻,突然朝着屋里大喊:“娘,您看看谁回来了?”
娘挪着碎步步履蹒跚地走了出来,一把抓住田丫的胳膊:“闺女,你还活着?听人说你被河水冲走了,这些年你跑到哪儿去了?”
田丫含着眼泪说:“娘,俺被河水冲走后又被人救了上来,俺现在嫁到山东德州,还生了两个娃。”
娘问道:“日子过得好吗?”
她打肿脸充胖子说:“好,德州出扒鸡,俺家三天两头吃扒鸡。”
娘高兴地说:“这就好,这就好!”
二姐说:“丫儿,铁蛋又结婚了。”
她说:“嗯,姐,你陪俺去看看俺哥。”
田丫和二姐向哥哥家走去,迎面碰到一个手牵毛驴的男人。二姐说:“丫儿,那是铁蛋。”
她说:“俺早就看见了。”
铁蛋看着田丫,憨厚地问道:“回来啦?”
她讷讷地说:“回来啦。”
铁蛋又说:“在家多呆几天吧。”
她的鼻子一酸:“不呆了,你这是放驴去啦?”
铁蛋说:“嗯,好不容易回家一趟,怎么不多呆几天呢?”
她说:“俺惦记孩子。”
她告别了铁蛋,看望完娘、姐姐和哥哥后,又回到了德州。临走时她说:“等俺下回回来一定给你们捎只德州扒鸡!”
人贩子原是逃婚女“跑业务”把她跑进了监狱
福生是个大忙人,他对妻子说:“你在家干活吧,我上东北跑业务去。”
田丫家种了八亩棉花地,家里的主要劳动力走了,她每天要做饭、洗衣、照顾孩子,还要喂猪、种棉花、伺候老人。所谓跑业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