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监狱调查手记-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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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析于菲的心理,我觉得她过于偏执。其实再花心的男人心目中,也是老婆是别人的好,孩子是自己的好。董怀来怎么可能会逼迫女儿自杀呢?董怀来只是脾气不好,他对女儿的训斥是恨铁不成钢。公正地讲,世界上再也没有比董怀来更期望董丹成材的男人了。董丹的自杀已经在董怀来的心灵上插了一刀,这时候的于菲应该和丈夫互相搀扶着走出痛苦的深渊,可她却又在丈夫的肉体上捅下了致命的一刀。
这场悲剧也反映出我们的家庭教育中缺少抗挫折教育的弊病,孩子承受不了失败的打击,一失败就垂头丧气去寻短见。
董丹是个自尊心很强的女孩儿,当她骑着自行车冲进春湖的一刹那,她的心里是多么痛苦啊!如果董怀来不去训斥孩子,让她自由成长,董丹还会去自杀吗?如果董丹不走绝路,于菲还会去杀害丈夫吗?这个案例是发人深省的,它告诉人们:条条道路通罗马,做家长的万万不能拿分数的屠刀去绞杀孩子的生命!
一个地下共产党员后代的人生轨迹电视大学里的孩子娘
监狱是一个小社会,每个女犯都有一段心酸曲折的人生历程。我要讲述的女犯叫做刘晴,她的父母都是云南省老地下党员,也是“边纵”的成员。说起“边纵”,云南人都晓得就是“中国人民解放军滇黔桂边区纵队”的简称,那可是老革命了。
解放前,刘晴的父母为革命出生入死,所向披靡。解放后,他们响应党的号召,来到云南省东川县支援矿山建设。
1954年,刘晴出生在东川,她在东川读完初中,又来到昆明读了高中。高中毕业后,她来到晋宁县插队,那儿离玉溪红塔集团很近,她在那里一干就是一年。由于表现出色,她被抽调到昆明冶金供销公司当仓库保管员。
在这个公司里,她认识了一个叫做甘和平的男青年,并且很快就坠入爱河。1979年,刘晴发现自己已经怀孕,便催促甘和平赶紧结婚。谁知甘和平却显得手足无措,这件事在刘晴的心中留下了阴影,她觉得男人应该敢做敢为,应该对所爱的女人负责。
虽然刘晴觉得甘和平不尽人意,可她肚里的娃娃决定她已经别无选择。他们匆匆结了婚,生下了一个男娃取名甘瑞。后来,云南省的电大首次招生,只有两个专业可供选择,一个是电子专业,一个是建筑专业,刘晴选择了前者。
本来考上电大应该全脱产学习,可领导却不让她全脱产。刘晴对领导说:“你们只要同意我上电大,我可以一边工作一边参加学习!”
在那些艰难的日子里,她半天工作半天学习,经常学到半夜一点多钟。她忍痛把幼小的儿子送进幼儿园,没日没夜地啃书本。一天,她到幼儿园接儿子,幼儿园阿姨说:“唉呀,你可来了,甘瑞今天把手划破了,流了好多血!”
她一把把儿子搂进怀里,看到儿子的三个手指头被玻璃碴子划出了三道深深的口子。那一刻她差点晕了过去,她甚至想为了儿子,干脆别念书了。在那些艰难的日子里,母亲给了她极大的鼓励:“刘晴啊,你考上电大不容易,不管多困难一定要咬牙学到底。孩子你不要管,我帮你找保姆带,你只管把学习搞好就行了!”
母亲的一席话说得她心里暖融融的,她咬紧牙关顽强地学着。有一次,她生病需要每天输液,医生让她住院治疗,她却说啥也不肯,白天到教室听课,晚上跑到卫生所输液。就这样,经过三年寒窗苦,她终于拿到了大专毕业文凭。
电大毕业后,领导把她分配到综合管理科当干部,这个阶段对她锻炼很大,她甩开膀子干得很欢势。这时,她们单位划分为两个单位,一部分归中央管,叫做有色金属总公司云南昆明公司;一部分归省里管,叫做云南冶金进出口公司,她分在了省里的公司。
这时,她的婚姻出现了裂痕,有时电大的同学约她出去玩,丈夫就给她冷脸看。有的男人不希望妻子的学历超过自己,也不希望妻子太能干,她的丈夫正是如此。本来电大毕业当上干部是好事,但是在家里她却尝不到这种欢乐。想起当初自己未婚先孕时丈夫的怯弱,她的心在隐隐作痛。1986年,她提出离婚,因为她和丈夫在一个单位工作,单位不给开离婚证明信,倔强的刘晴一纸诉状递到昆明市中级人民法院,法院裁定准许她离婚。丈夫家第三代只有甘瑞一个孙子,婆家说啥也不给她儿子,她只好放弃了儿子。在财产上她只要了一箱子书,一床被子和一个水壶,其余的都留给了丈夫。
离婚时她32岁,虽然有不少男人追求她,可她却没有草草结婚,第一次的婚姻是不幸的,她盼望着能够在第二次婚姻中寻求到真正的幸福。在众多的追求者中,她看中了王民。王民是云南冶金进出口公司的子弟,在昆明果品加工厂当工人。他比刘晴整整小八岁,刘晴不安于现状,而王民却很安于现状,知足常乐。他有着浓厚的恋母情结,特别依赖刘晴。虽然刘晴晓得他们之间年龄差异太大,但觉得这种依赖她的男人总比大男子主义要好得多。再说自己已经是二婚的人,而人家却是个处男,她义无返顾地和王民结了婚,生下了第二个男孩儿王洋。
刘晴的弟弟先是在匈牙利留学,后来又到捷克斯洛伐克开餐馆。他很需要厨师,便邀请姐夫王民到他的餐馆去工作。丈夫出国后,刘晴一个人带着儿子王洋,还要给判给前夫的大儿子买东西,经济上总有些拮据。她灵机一动,靠工资那点死钱是养活不了全家的,能不能想点什么新招儿呢?
一个地下共产党员后代的人生轨迹这年头干什么事都得靠哥们儿
她的大脑神经在熟悉的关系网络里搜索,突然,她想到了国家外汇管理局云南分局额度管理科副科长曹贵、云南冶金进出口公司销售经营部经理吕正宏和云南省机电产品进出口管理办公室主任科员谭啸林。这三个人都是她在业务往来中结识的哥们儿,这年头干什么事情都要靠哥们儿!
1992年10月,曹贵找到刘晴,请她帮助国家外汇管理局云南分局调剂9000元外汇额度,并且要求她将调剂得的人民币帮助国家外汇管理局云南分局购买照相机。10月3日,刚刚过完国庆节,刘晴第一天上班就开出了一份云南省冶金进出口公司委托云南省外汇调剂中心卖出9000元美元额度的《卖出外汇委托书》,曹贵使用电脑在其管理的外汇调剂中心账上虚增收入9000美元额度,并开出了《收入外汇额度通知书》,经云南省外汇调剂中心卖出后,获人民币12581。1元。经刘晴所在单位代收代付后转到了云南省《经济日报》社的账户上。刘晴从这个账户上提取了一张支票交给曹贵去购买照相机,并按照曹贵的意图,将购买照相机的余款4000元分三次提出交给了曹贵。为了感谢刘晴的帮忙,曹贵从这笔钱中留下1000元作为好处费送给刘晴,其余款项连同照相机全部装进了曹贵的腰包。
这1000块钱赚得太容易了,刘晴茅塞顿开:会不会赚钱关键看脑子活不活,凭着自己的聪明劲儿,稍微一动脑子,这钱不就像流水一样哗哗地涌来吗?
一个月之后,云南经济电视新闻中心要进口设备,这个中心的刘主任找到刘晴,请她帮助解决所需的外汇。刘晴与曹贵一道和云南省机电产品进出口管理办公室有关人员商谈了为该中心解决外汇额度的事,云南省机电产品进出口管理办公室同意拨给该中心20万元外汇额度,用于进口摄像设备。曹贵在这笔外汇额度划拨后,又在其管理的机电办公室户头上虚增外汇额度217000元。事后,刘晴从云南经济电视新闻中心要了70000元现金。她把这笔钱分成三份,曹贵功劳最大,给他30000元;剩下的40000元她和谭啸林一人20000元。
尝到甜头后,他们的胆子更大了。1992年年底,刘晴、曹贵和吕正宏伙同云南电视机厂有关人员倒卖外汇。云南电视机厂以进口设备为名,提供进口合同、发票及进口定货卡片等有关单证。曹贵在该厂填好的用汇20万美元的《支付外汇通知书》上私自加盖了云南省外汇管理局的公章。曹贵在前面铺了路,刘晴按照曹贵提供的编号及经办人的签名字样,在该通知书上伪造了云南省外汇管理局经办人的签名和通知书编号。然后,刘晴和吕正宏等人一起持伪造的凭证,从中国银行套取外汇20万美元。他们把这笔外汇倒卖给香港伟富公司,获得差价款334846元人民币。33万可是个大数,他们按照阶梯样分成,曹贵分得了40000元,刘晴分得35000元,吕正宏分得25000元,其余的234846元为云南电视机厂所得。
头三脚踢得挺漂亮,刘晴不费吹灰之力就捞得56000元,她的贪婪的欲望变得膨胀起来。1993年1月,她和曹贵、吕正宏又凑到一起吃饭。觥筹交错之间,三个聪明的脑袋瓜又冒出一股坏水:刘晴以云南省冶金进出口公司借用云南省机电产品进出口管理办公室户头调剂320000外汇额度为名,由吕正宏制作了进口设备的报告和有关手续,骗取机电办公室出函划拨320000外汇额度,这个额度到了云南省冶金进出口公司的账户后,他们以进口设备为名,将320000外汇额度配成现汇美元,故伎重演,将外汇倒卖给香港伟富公司,获得差价款699600元,这些钱存在昆明岔街城市信用社。
1993年3月,刘晴与曹贵密谋,由曹贵提供一张已加盖国家外汇管理局云南分局公章的空白《支付外汇通知书》,刘晴在上面填上了用汇300000美元的字样。她擅长摹仿别人的笔迹,伪造了国家外汇管理局云南分局经办人的签名与通知书编号,私自加盖了云南省冶金进出口公司的外汇额度专用章,由吕正宏制作了自筹外汇进口设备的报告及有关单证,从中套取外汇300000美元。再倒卖给香港伟富公司,获得差价款855340。3元。他们把这笔钱也存入昆明市岔街城市信用社。事后,曹贵将银行返回外汇管理局对账的凭证抽出交给了刘晴。
还是在这个月,曹贵用电脑在其管理的外汇额度账目上,虚增外汇额度570110元,然后调入云南省冶金进出口公司账户。刘晴以云南省冶金进出口公司委托进口聚丙烯为名,出具拨往广东潮州五交化公司500000外汇额度的调拨申请书,经曹贵核押后将500000外汇额度调至潮州,倒卖给潮州五交化公司,共得款1481637。5元人民币,这笔钱由吕正宏存入交通银行昆明分行春城路分理处。
1993年4月,云南省机电产品进出口管理办公室拟调剂出200000外汇额度。谭啸林得知这个消息后,立刻找到曹贵、刘晴、吕正宏密谋,由曹贵负责另搞200000外汇额度一同卖出。由吕正宏制作了要云南省机电产品进出口管理办公室帮助解决400000外汇额度用于进出口设备的报告及进口480000美元货物的合同,谭啸林以云南省机电产品进出口管理办公室的名义发函,同意划拨400000外汇额度给云南省冶金进出口公司,曹贵则指示外管局额度科经办人员从云南省机电产品进出口管理办公室户头划拨400000外汇额度给省冶金进出口公司。刘晴出面将这400000外汇额度连同原来曹贵虚增剩余在账的70110元外汇额度及本公司的9890元外汇额度共计480000外汇额度,以所在公司的名义开出调拨申请书,经曹贵核押后调拨至广东潮州,倒卖给潮州五交化公司,将其中280000外汇额度款及人民币908000元,打一枪换一个地方存入昆明兴业信用社,因为这笔买卖是谭啸林牵的线,后来分给他30000元。
一个地下共产党员后代的人生轨迹贪恋的欲望把她送进铁窗
就这样,贪婪的欲望犯下了滔天罪行,刘晴、曹贵、吕正宏、谭啸林单独和结伙采取伪造付汇凭证,虚构事实等手段,共套汇和骗取国家外汇额度1609000元,非法倒卖后共获赃款4057000余元,除分给谭啸林30000元外,其余绝大部分赃款被刘晴、曹贵、吕正宏合伙用于开办“云南中山工贸公司”及购置高档商品房、高级组合音响、移动电话等。
1993年8月6日子夜,云南省反贪局的人敲响了刘晴家的门。她打开门,看到穿制服的人,心里全明白了。两岁零三个月的儿子洋洋吓得哇哇大哭,小保姆急得问道:“娘娘,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
她从兜里掏出600元钱递给小保姆:“小翠,洋洋发烧,你明天带他到医院打吊针。”
小保姆说:“娘娘,你放心吧,不管出什么事,我一定把洋洋带大!”
她走进了看守所,一种死亡的恐惧袭上了她的心头。当时,中央人民广播电台播送了一个大经济案,涉案的那个女人刚巧和刘晴住在一个房间。她46岁,是一个门市部主任,贪污挥霍了300多万元。她戴着脚镣,头发乱蓬蓬的,刘晴看到她觉得很害怕,从脚底往上发凉,整宿不能入睡。
不久,那个门市部主任被拉出去枪毙了,望着她睡过的空荡荡的床,刘晴不寒而栗。她想到了自己,虽然是四个人一起犯的案子,可300多万元钱都是以自己的名义存进银行的。如果这300多万都算作自己名下,这和那个门市部主任是一样的数额啊!她的眼前幻化出这样的画面:几天之后,她被拉上刑场,随着一声清脆的枪声,她应声倒地,鲜血流成了河,洋洋趴在她的身上放声大哭。
想到这里她更害怕了,求生的欲望使她想到了父母。父母都是老地下党员,他们一辈子对党忠心耿耿,从来不做违法的事。刘晴出事后以为父亲再也不会要她这个女儿了,谁知父母却给她请来了昆明市的名律师刘胡乐。刘律师对她说:“刘晴,你在什么时候扮演什么角色很重要。你要把案子的整个过程写下来,把案情陈述清楚。”
刘律师的话给了她求生的勇气,她白天在看守所劳动,晚上在灯光下写着案情材料。她含着眼泪写到:偶然导致了必然,必然又聚合着众多的偶然。我愿意把真实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