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监狱调查手记-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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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然,这两个杀人狂都把杀害的目标锁定在一个模式里,王伟杀的是高个子的漂亮女人,华瑞茁杀的是卖淫女。华瑞茁说嫌卖淫女太脏只是托词,卖淫女一个个都是他主动勾搭到车上的,他每次作案统统都是先奸后杀。如果真是嫌她们脏,你何苦半夜三更开着车一个个把她们钓到床上来呢?
王伟和华瑞茁都是杀人淫虐狂,王伟杀完人后保留着这些女人的高跟鞋和首饰,华瑞茁杀完人后保留着这些女人的眉笔。这些女人的高跟鞋有大有小,郑喜春不可能去穿。高跟鞋对于王伟和眉笔对于华瑞茁来说是毫无用处的,但他们却小心翼翼地保存了下来。
无独有偶,王伟杀害了17个女人,华瑞茁杀害了14个女人,王伟杀人后有些失踪女人的家属无人报警,华瑞茁杀死的14个女人中竟然有12人身份无法查证。也就是说死了人都没人去报案,甚至当郑喜春良心发现去派出所报案,警察居然不相信。这就比杀人本身更令人心寒。
王伟和华瑞茁这种杀人狂是罕见的,他们的犯罪给人们提个醒:社会最害怕的是冷漠,一是发现异常举动无论是家属还是邻居都要及时报案,二是公安机关要重视每一次报案的内容。当全社会都来关注生命、关注他人时,杀人淫虐狂才能得到有效的制裁。
大学生妈咪她曾经被人叫做野种
1998年3月1日,在北方的某刑场,随着一声清脆的枪响,一个中年女人倒在血泊中。她的双眼望着天空,似乎有很多话没有说完。这个死不瞑目的女人就是北京市首例因组织卖淫罪被判死刑的案犯马玉兰。
组织卖淫罪是新《刑法》中规定的新罪名,说起卖淫,人们自然会想起北京的八大胡同、南京的乌衣巷……旧时管嫖娼叫做逛窑子,而窑子中的主子大多是上了岁数的女人,也叫老鸨。她们是披着人皮的豺狼,拼命吮吸着卖春女用肉体换来的金钱。如果说旧社会的妓女是为了活命而被迫卖身的话,那么现代的卖淫女已经远远超出了赚口饭吃的范围。
马玉兰到另一个世界报道去了,她的死也许会给人们一些警醒。然而她在九泉之下刚刚沉睡了一年,在她的家乡北京,又有一些人步其后尘,而且大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味道。
1999年6月2日,北京警方捣毁了位于亚运村北辰花园7号别墅的卖淫窝点,当场抓获了六名嫖客十余名妓女以及妈咪汪芳菁。
1999年6月9日,这个卖淫窝点的老鸨刘春花在吉林省白山市落网。一年之后,北京市第二中级人民法院依法对刘春花一案进行公开宣判,以组织卖淫罪判处刘春花死刑,缓期两年执行,剥夺政治权利终身,没收个人全部财产;以组织卖淫罪判处汪芳菁无期徒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没收个人全部财产;以协助组织卖淫罪判处范刚、蓝子祥、彭冰等人八年至九年的有期徒刑并处罚金。
在高高的大墙之内,我见到了刘春花。春花、芳菁、玉兰,这名字都带着芬芳的味道,究竟是什么原因使得这些名字很美的女人丧尽天良,充当起世纪末的老鸨呢?我决定深入地探索这些女人堕落的社会根源。
刘春花的父亲刘占鳌是吉林省白山市某工厂的供销科长,长得非常英俊,很讨女人喜欢。他在与妻子阎立秋结婚后,生了三个儿女。阎立秋是个老实巴交的妇道人家,辛辛苦苦地拉扯着几个孩子生活。
采购员的工作经常东奔西走,刘占鳌邂逅了一位叫做古晓玲的女人,古晓玲很快就被刘占鳌的一表人材所吸引,不顾一切地投入了他的怀抱。几番偷情之后,古晓玲怀孕了,她实在舍不得打掉肚里的孩子,她对刘占鳌抱有一丝幻想,希望孩子能够拴住他的心,将来自己能够正大光明地嫁给他。
1971年6月11日,古晓玲生下了女儿。这丫头长得眉清目秀,仿佛跟占鳌是一个模子扣出来的,她的心掠过了一丝喜悦,给女儿起名为春花。那时候的东北,老百姓的口粮粗细搭配,玉米面、高粱米是看家饭。可古晓玲生的是私生女,街坊们叫她“野种”。“野种”是上不了户口的,所以她连粮票、布票都没有。左邻右舍的孩子再不济还能吃上高粱米,而刘春花却连吃高粱米的份儿都没有。古晓玲咬紧了牙关,就是自己勒紧裤腰带,也一定要让小春花吃口饱饭。
孤儿寡母拉扯着私生女的日子不好过,古晓玲焦急地盼望着情人能够早点娶她。然而,花轿没有盼来,却传来了刘占鳌的妻子再次怀孕的消息。没过多久,阎立秋又生下一个女儿,古晓玲失望了,她觉得男人的心像天上的云,谁也琢磨不透,她下定决心离开刘占鳌,今生今世再也不见到他。
如果古晓玲能够按照这条轨迹运行的话,那么也就不会发生今天的故事了。可人是感情动物,不管古晓玲下了多么大的决心,只要一见到刘占鳌的身影,她的心理防线就完全崩溃了。她是个未婚女人,她觉得这辈子再也不会有第二个男人能够打动她的芳心了。因此,她一直保持着和刘占鳌的情人关系。每当刘占鳌与古晓玲幽会时,总要给小春花带点小礼物,不管怎么说那是他的骨肉,而且他觉得这丫头比自己妻子生的那四个孩子都聪明。
也许是采购员的职业给了刘占鳌机会,他在妻子和情人之间徘徊,春花长到四岁的时候,古晓玲再次怀孕了。一年之后,她又生下了一个女儿,取名为春霞。过去,古晓玲省吃俭用把自己的口粮节省给女儿吃,可如今又添了一张嘴,她一人的粮票养活三口人实在是太艰难了。她像一头牦牛驮起了超重的负载,艰辛地拉扯着两个没有户口的女儿。长期的营养不良使她逐渐变得憔悴,刘占鳌光顾她的寒门的日子逐渐变少了。女人的心是敏感的,古晓玲很快就发现刘占鳌在她之外又有了新欢。
她不能接受这种屈辱,斩钉截铁地对情人说:“占鳌,自从我跟你好了以来,咱们这疙瘩的人老指着我的脊梁骨骂我,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我也受够了。你现在也有了新的相好,咱俩干脆就断了吧。这两个孩子都是你的骨肉,我一个人养活不了。这样吧,咱俩一人养活一个,带走哪个由你挑。”
听到情人的话,刘占鳌的心里很不是滋味。沉默片刻,他抚摸着大女儿的头发说:“那我就把春花带走吧。你放心,只要我有一口饭吃,就决不让孩子饿肚子!”
刘占鳌拉着春花的手向外面走去,小春花伸出双臂大声地哭喊着:“妈妈,我要妈妈,我要妹妹!”
凄厉的北风刮走了她的哭喊,古晓玲望着情人和女儿远去的背影痛不欲生。她是个倔犟的人,从那儿以后,她再也没有和刘占鳌来往过。可怜七岁的春花,就这样与亲生母亲和同胞妹妹永久地分别了。
大学生妈咪她发誓要混出个人样来给世人瞧瞧
刘占鳌把私生女带回了家,小春花望着陌生的继母和四个兄弟姐妹,吓得半晌没有说话。都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长期生活在别人的白眼下,幼小的刘春花已经懂得察言观色投其所好。她显得十分乖巧,千方百计地讨继母的喜欢。
阎立秋是一位善良的女性,她像疼爱自己孩子一样去疼爱刘春花。吉林的冬天非常寒冷,晚上刘春花上炕总是冻得浑身发抖,阎立秋就先躺进被窝里,把被窝焐热后再让刘春花睡进来。虽然她和古晓玲是情敌,但是她觉得大人之间的恩恩怨怨与孩子无关,孩子是无辜的。虽然刘春花是丈夫在外面寻欢作乐的果实,但是阎立秋却像对待亲生女儿一样对待她。在这个家庭里,她从来没有感受到寄人篱下的滋味。
父亲长年东奔西跑,刘春花与继母和同父异母的几个兄弟姐妹的关系相处得非常好。慢慢地,刘春花把继母当成了自己的母亲,把继母生的几个孩子当成了自己亲生的兄弟姐妹。她从小就要强,看到别人家的孩子穿新衣服,吃白面馒头,她就想着自己长大后要赚好多好多钱,一定要让全家人都穿上新衣服,吃上白面馒头。
几年功夫,她从一个丑小鸭变成了一只白天鹅,出落得如花似玉。她对未来充满了幻想,决心通过个人奋斗改变家庭的境域。她一切的努力都是为了继母的脸上能够露出微笑,她一定要为继母争气!她好学上进,在小学就连跳两级升入初中,在中学学习成绩也是出类拔萃。
1988年,她高中毕业参加高考,居然在白山市的考生中考了个第四名。她本来打算报考服装设计专业,可继母对她说:“春花,你就考电力学院吧,电力这一行旱涝保收,出来分配到电厂,多神气!”
东北以重工业为主,电力在老辈人眼里是很吃香的专业。为了让继母高兴,她义无返顾地报考了长春电力大学。火力发电虽然不是她的首选专业,可她却学得非常认真。班里四十一个同学中,男生占了三十四个,女生只有七个。刘春花在这七个女生中又成了佼佼者。
她担任了班里的团支部书记,学习成绩一直名列前茅。她的眼前幻化出一片灿烂的前景:自己大学毕业了,当上了工程师,赚的钱像流水,左邻右舍都向她的继母竖起了大拇指:“老阎,你们家春花出息了,赚大钱哩!”
大学生妈咪生活无意间改变了她的运行轨迹
大学生谈恋爱成风,考虑到继母和母亲的不幸遭遇,她交男朋友的原则是人要老实厚道,对妻子忠诚。她在班里交了一个男朋友槐子,槐子的家在吉林洮南县农村,人很厚道,对她很体贴,符合她选对象的标准。他们整整好了四年,颇有些难舍难分。
大学毕业时按照规定是哪儿来哪儿去,刘春花应该分回白山市。可槐子却只能回到家乡洮南县。洮南是吉林省西北部的一个小县,也是吉林省最穷的一个县。尽管那里条件艰苦,为了能够跟心爱的男朋友分配到一起,刘春花毅然决然地放弃了回家乡的名额,自愿来到洮南县发电厂。这时候的刘春花还是一个富有良知的人,艰苦的童年生活磨炼了她的意志,她显得比一般人都能吃苦,工作十分泼辣。厂长看她能干,就让她担任班长,带领15个人干活。那是她一生中最辉煌的时刻,在那段日子里,她觉得活着是那样美好,她的才能得到了充分的发挥。如果生活按照这个状况发展,洮南县电厂将来一定会出现一个漂亮的女工程师。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刘春花在电厂甩开膀子干了半年后,他同父异母的大哥得了尿毒症,住进了医院。在继母家,刘春花的父亲经常出差,大哥就成了家里的顶梁柱。他对父母很孝顺,对弟妹也很疼爱。她小时候受人欺负,总是大哥给他撑腰。她上大学回家探亲,每次都是大哥到车站接送她。因此,她对大哥的感情胜过了其他的亲人。
大哥住进了长春市白求恩医科大学附属医院,尿毒症要经常透析,透析一次就需要780元钱。而当时刘春花在电厂一个月只有260元的工资,根本解不了燃眉之急。如果是别人摊上这事儿也就罢了,可刘春花却觉得天生我材必有用,自己一定有能力帮助大哥。
她毅然辞掉了电厂的工作,只身到长春去闯天下。临行前厂里的同事一再挽留她,她说:“我也不想离开工厂,实在是被生活逼的啊。你们借我一点钱吧,我先给大哥治病,将来一定还给你们!”
厂里借给她1000元钱,她把钱缝在衣服里。在国有企业不景气的今天,这1000块钱也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啊!
临别时,槐子苦苦地哀求她:“春花,别走了,咱俩好了这么多年,你一走咱们的关系肯定就断了!”
她紧紧地拥抱着他,哽噎着说:“槐子,我也舍不得你,可我实在没有办法。我们家有五个孩子,母亲又下岗,全家七口人就指着父亲的一点工资生活。现在我大哥又得了绝症,我不帮他谁帮他?你放心,不管我走到哪里,我都是你的人!”
她含着眼泪告别了恋人,怀揣着1000元钱来到了长春。一到这里,她就直奔医院。看到大哥无力地躺在床上,痛苦地呻吟着,她的心都要碎了。她撕开衣服上缝的线,把1000元钱放到大哥的手里:“大哥,这是给你治病的钱!”
大哥急切地问道:“春花,你一个月才赚200多块,哪儿来这么多的钱?”
她说:“大哥,这钱是我借的。”
大哥焦急地说:“不行,我不能拖累你。这些钱顶你好几个月的工资,将来你拿啥还?”
她拍着胸脯说:“大哥,你只管放心治病,别管钱是怎么来的。”
她在长春读了四年书,对这座城市很熟悉。她到服装市场当打工妹,帮个体老板卖服装。在露天市场卖服装是件很苦的差事,冬天天气寒冷,她撮着手跺着脚哈着气站在风雪中吆喝着。雪花灌进了她的脖子,她仍然大声地吆喝着:“瞧一瞧,看一看,正宗的广州货,大甩卖了!”
她干活非常卖力,凭着三寸不烂之舌,她的生意十分火爆。在卖服装的过程中,她结识了一位广州老板。老板很赏识她,觉得她1米75的身材卖服装有点大材小用了。他不但给了她丰厚的报酬,还介绍她到长春东方女神模特队去应聘。从此,寒酸的刘春花鸟枪换炮了,她每个月的收入平均能拿到2000多元,顶她在电厂月收入的10倍。她经常到医院去看望大哥,把赚来的血汗钱全部交给大哥。大哥的病越来越厉害了,每个礼拜要做三次透析,一次就要交780元,一个月光透析费就要花9360元。
她的继母来到了长春,照顾儿子的生活。为了节省陪床费,继母一直和大哥睡在一张病床上。整整四年,继母没有脱过衣服睡过一个囫囵觉。看到继母如此艰难,刘春花也非常节省。一天,她到医院看望大哥,因为堵车,到医院的时候已经关门了。周围最便宜的旅馆住一宿也要18块钱,她舍不得花18块钱,居然在医院门口整整坐了一夜。第二天,当医院的看门老头过来叫她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