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腾-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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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你啊，大寨！要没有你，我今天不被撞死也被吓死了。”肖亦飞温柔地说着。
于大寨有点儿不好意思，习惯了跟杜琳之间大呼小叫的风格，突然有一姑娘软绵绵地对着自己，还真有点儿别扭。他挠挠头：“谢啥啊，公司就咱们两个中国人，那还不跟一家人似的。”
回到家，儿子已经睡了，杜琳看他一眼：“这么晚啊。”
“嗨，别提了，车子没帮人买成，还撞死一头鹿，差点儿车毁人亡的。”于大寨憋着一泡尿顾不上停下说话，钥匙一扔就冲进厕所哗啦哗啦放上，边放边回答着杜琳。
“撞鹿了？天哪，你没事儿吧？！”杜琳急急忙忙冲进来，用眼睛把大寨从头到脚验了个遍，确定没有鼻青脸肿，四肢残废，或者折枪损将的，这才放下心来，“怎么回事？”
“谁知道啊，那条路平时鹿不多的。”
“什么同事啊？”
“噢，新来的一刚毕业的小姑娘，从加州过来的，中国的。”
“是吗？我说你也不会这么热心。”杜琳坏坏笑着在大寨屁股上捏了一下。
“干嘛？要不，我去钓钓她？”大寨一把抓住杜琳的手把她一抱。
“哈哈，你去，你去，我还真想看看你这种人是否会变成什么致命的诱惑。”杜琳一点儿都不在乎，也许不是不在乎，而是太自信了，不是对于大寨，而是对自己。
第二天，于大寨按预定的计划带肖亦飞买了个新车，随后一切就归于平静了。肖亦飞由于是新兵上场，所以要拼命露几手可以把自己那个位置的坑儿刨得深点儿，越深越稳当，蹲的时间也可以久一些。每天熟悉那些技术文件资料，都会搞到很晚。跟于大寨很多次也只是匆匆在楼下的饭厅碰上几次。对于大寨，她的确有些好感，但还并没有到上心的阶段，只是一个熟人，一个朋友，有像亲人般亲切的感觉。她知道他有家室，所以根本也没往深里想，只能说他是个好人。在肖亦飞看来，好人的意思就是老实、有责任感但没有什么情趣的人，基本属于不可能发展成什么更深，深到能进入彼此的对象，但绝对是可以聊聊，可以倾诉一下的最好人选。换句话说就是可以胜任“大众垃圾桶”的高尚无私职业。
第五章 曾经沧海，除却巫山4（19）
这天，肖亦飞又遇到麻烦了。大凡一些公司都会有一些欺生的现象，跟肖亦飞合作的那个硬件部的印度人就给她添了堵。任何搞设计的公司里，硬件和软件部永远是水火不相容、互相看不起的，硬件部门的人觉得软件部门的人肤浅，只会用些ＩＦ……ＴＨＥＮ的；而软件的人又觉得硬件的人古板，跟老八股似的，对新生事物接受得慢。所以一旦产品出了问题，就看见两个部门的人互相扯皮，各不相让。这不，那个印度小伙子ＳＡＭ接到产品问题报告，找了肖亦飞，说怀疑是软件上的一些ＢＵＧ，也可能知道她是新人好欺负。肖亦飞看了一眼，印象中这些日子看过这个产品的资料。她谦虚地回答说这个产品的确有一些软件方面的问题，但还不知道是不是ＳＡＭ怀疑的，她要看一下再说。
这倒好，一天，肖亦飞的小领导把她叫到了办公室，问她是不是发现这个产品有了什么软件的问题没有汇报。肖亦飞当时就像吃了一记闷棍。话都不利索了，结结巴巴地把事情从头到尾招了一遍。好在她的头儿为人忠厚，看这个姑娘急得都快眼泪汪汪，就安慰她说：“我相信你的话，只是今天高层开会，硬件部的领导说ＳＡＭ汇报你告诉他们这个产品这方面的确有软件问题。我没有听到你之前跟我说过什么，所以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们，以为你真发现了什么。现在我知道了，你不用太担心，我来处理好了，一般人都是这样，有了问题就急需把自己摘出来，以后再有这种事情，跟硬件打交道什么的，你及时告诉我。”
从办公室出来，肖亦飞一整天都郁郁寡欢。于大寨在饭厅看见她，很快捕捉了这种情绪。他耐心问她怎么了，肖亦飞就把事情原原本本道来。
“呵呵，这样啊，你放心吧，你们那个小头儿体察下属是出了名的，他会罩着你的。”
“不是啊，他们怎么能这么冤枉人啊，我明明不是那样说的，你们硬件的人怎么都是这个德性？”
“嗨，别一棒子打死啊。你防着就是，你头儿说得对，下次避免跟ＳＡＭ他们私下交流，任何一次私下交流都要写个Ｅ… mail通报给你老板。”
肖亦飞闷闷不乐地一只手撑着头，一只手心不在焉地摆弄饭勺。
“行了，这点儿破事儿不算什么，干得久了就知道怎么处理了。你是Ａ型血吧？”于大寨突然问。
“嗯？你怎么知道？”
“比较典型，放不下事儿，好钻个牛角尖儿。”大寨低头猛扒两口饭，心想，说难听了就是你太面，磨叽，没点儿主心骨。
“那你呢？什么血型？”
“呵呵，我是Ｏ。”
这段时间大寨也很忙，新产品的测试，写报告。忙好，这年头，跟别人打招呼，一张嘴：“忙哪！”
“忙好啊，工作保住了。”大家往往都是这么回答。
这天，大寨又要加班处理点儿事情，打了个电话给杜琳，告诉她公司加班，要晚回去，让她们娘儿俩先吃饭就不用等他了，给他留点儿就行。干到８点多出门，准备到车上再给杜琳打个电话让她把饭菜热一下，自己回家就能吃了。在车子不太多的停车场，于大寨一眼就看见了肖亦飞躬着个身子在她那辆新车旁边，不知道干什么呢。
于大寨慢慢走过去，站在她身后，看她在扒她的后轮胎。“嗨！干什么呐？偷车呐？！”于大寨忍不住想开个玩笑。
“啊！”肖亦飞被惊得跳了起来，一看是大寨，喜出望外，“你还在公司啊！太好了，太好了！今天真倒霉，我车子轮胎没有一点儿气了，看来是被扎了，最近门口那条路在修呢，我想把备用胎换上，这个坏的轮胎明天再找时间补了去。”
“噢，这样啊，那你换吧，这黑灯瞎火的，我以为你玩儿半夜鸡叫呢。”于大寨眨了眨眼睛，故意从旁边慢慢走开。
“嗨，你……你……你回来！”肖亦飞憋红了脸有些急了。
“干嘛？”于大寨明知故问。
第五章 曾经沧海，除却巫山4（20）
“哎呀，这么没有眼力界儿，我……我不会啊，你帮我一下啊。”肖亦飞跺着脚。
“噢，早说啊，我又不是你蛔虫。”于大寨乐呵呵地走过去，“你们女的好像动手能力都够差的，我老婆上次给汽车轮胎打个气都找不着洞在哪儿。”
三下五除二，于大寨帮肖亦飞把车胎换了上去，肖亦飞赶紧从车里拿出一瓶矿泉水，倒在他手上，让他冲了冲脏手。于大寨一瞥眼，看见她后座上一巨大的电脑显示器箱子。“什么东西啊？”大寨一努嘴问她。
“啊，今天中午刚出去买的电脑显示器，正好便宜。”
“你住二楼，能扛上去吗？”
“慢慢挪吧，蚂蚁啃骨头了。”
“得，反正不远，我陪你扛一趟吧。”
“算了，你帮了不少忙了，也不早了。”
“赶紧吧，再啰嗦就更晚了。”
于是不再多话，于大寨开了自己的车子，尾随着肖亦飞。对肖亦飞，于大寨纯粹是热心，只是觉得这么一个孤独弱小的女孩子独自在美国还真是不太容易，能帮多少帮多少了。但有一点他并不知道，对一个感情脆弱和比较黏糊的女孩子来说，没事儿瞎热心很有可能有最大的杀伤力。
来到公寓门口，于大寨顺手拿起扔在副驾驶座上的手机，别在腰带上。然后帮着把肖亦飞的显示器抱出来，让肖亦飞在前面领着路，爬上了二楼，进了房门，把东西放到饭厅地上，肖亦飞赶紧把手上的书包、手机往饭桌上一扔，冲到厨房给于大寨倒水。于大寨环视周围，刚搬进来，东西很简单也不多，还有一些大大小小的纸箱子堆在角落里没拆开。
“你打算放哪儿？”大寨问她。
“噢，卧室里。”
“得，帮到底吧，我给你抬卧室去。”大寨一边把硌在他腰上让他难受的手机拿下来也扔饭桌上，一边弯身又抬起了显示器。
“不忙呢，不忙呢，你先喝点儿水。”肖亦飞端杯热水冲了出来。
“一会儿吧，一鼓作气了。”于大寨大步走进卧室。
肖亦飞也随后跟进来，两个人把显示器拆开，架到桌子上，于大寨顺手跟主机接好，没有图像。两个人又弯身检查了半天。
“千万别坏，否则我可白做功了。”大寨开着玩笑。
这时候，外面的手机响了起来。肖亦飞跳起来，冲到客厅，看到桌上自己的手机，想也没想就抄了起来。
“ＨＥＬＬＯ？”
你说，这世界上的事儿它咋就那么巧。于大寨和肖亦飞的手机从ＭＯＤＥＬ（型号）到外观包括用的服务公司都是一模一样，连振铃都用的同一声音，而且都同时扔在了肖亦飞客厅的桌子上。
电话里沉默了很久，一个女人的声音，是杜琳：“我找于大寨！”
肖亦飞一愣，看了一眼手机，又看了看桌上，冷汗一下子冒了出来。
正愣神儿的工夫，大寨从卧室冲了出来，大声叫着：“亦飞！快进来，我搞好了！”……
杜琳娘儿俩吃了饭，带着孩子写了写字，看看时间都快九点了，老公还没个电话，也不知道他啥时候能回来，拿起自己的手机就拨了过去。结果电话那边是个女的接的。她一愣，以为自己拨错了，看了看手机的显示，是大寨的号码啊，心里觉得有些奇怪，就告诉对方自己要找于大寨。接着就听见大寨在旁边的嚷声。这手机的声音效果相当好，一点儿不漏，全入了耳。一会儿，于大寨的声音传了过来。
“噢，杜琳，我在给同事装电脑，马上回去。”
“好吧，我给你把饭菜热上了。”杜琳没有多问，也没有多说什么。女人在外面给男人留面子，其实也是在给自己留面子。有什么事情她宁愿关起门来说，哪怕是把他咬死。
挂了电话，杜琳就进到厨房给大寨热饭，对这件事情好像并没有很在意，生活这么多年，她还是很了解大寨的为人的。
于大寨把手机别回腰里，冲肖亦飞一笑：“电脑接好了，你去看看吧，我得走了。”
第五章 曾经沧海，除却巫山4（21）
肖亦飞十分不好意思，张了张嘴，欲言又止的。大寨立刻就明白了。
“没事儿，一个小误会罢了。”
“要不要我跟嫂子解释一下。”
“别，别，越描越黑。这种小破事儿没什么，你嫂子不是那么刻薄小气的人。她呀，巴不得跟别人换夫呢。”玩笑一开，突然觉得有点儿过了，大寨豪爽惯了，有时候情绪上来了，开起玩笑来是没什么性别之分的。当下也不多说什么了。跟肖亦飞道了个别，就赶紧下楼，开车回家。
到家进了门，杜琳已经把饭菜放在了桌上，自己陪着孩子睡觉去了。大寨狼吞虎咽地扒拉干净，洗了碗筷上了楼，见杜琳正在往脸上糊泥巴，自从上次见过谢东庭后，杜琳已经开始注意保养了。大寨在这方面倒也全力支持她，只是每个夜晚糊上泥巴的这半个小时有点儿吓人，没办法，男人嘛，总要有这种牺牲精神，为了老婆不出去吓别人，只好忍受先让她吓自己，只要没吓到阳痿的份儿上就行。
“回来了？”杜琳面无表情问了一句，也是，不敢有表情，有了表情脸上那泥巴就得裂开了掉下来。
“嗯。”
“从公司回来的？”
“嘿嘿，不是，本来想着钓条大鱼，眼瞅着鱼就上钩了，眼睛上立刻就飞过来一团马粪，鱼没了，还得马上洗脸。”于大寨站在杜琳的身后，冲着镜子里满脸泥巴的杜琳挤着眼睛。大寨了解杜琳，这种事情，越是正儿八经去解释，反而越是有些什么。不如一切轻轻松松，那是他的风格，也是杜琳的风格。果然，杜琳终于扛不住了，张着大嘴还要防止抹上的泥巴开裂，表情甚是滑稽，最后不管不顾，哈哈大笑起来，脸上立刻裂开一条条纹，十分恐怖。
“我的妈呀！”大寨一伸舌头，转身想走。
“走哪儿去？”杜琳回身一把拉住大寨，顺手把手里剩下的美容泥巴抹于大寨的脸上了……
杜琳太了解大寨了。其实这么多年，杜琳有的时候还真希望有别的姑娘能喜欢或者暗恋自己的老公。可能是自己比较变态吧。不过，不管男女，好像大部分都希望很多人喜欢自己的另一半，而这个另一半只喝自己那勺子汤。一般人都说有好东西都要藏起来，而实际上真正能做到藏起来的太少。人实在是个虚荣的动物。杜琳听大寨说了肖亦飞的情况，当然，于大寨隐瞒了机场那段故事。杜琳想了想笑着说：“这个女孩子还挺有趣的嘛。要不，这样，你看她有没有时间，我们这周末请她来家里吃顿饭吧。家常便饭。将来有什么事情，她人生地不熟的也能有个照应。”
于大寨想了想，同意了。杜琳其实对老公还是很放心的，但是对老公以外的人她并没有那么了解。尤其这个肖亦飞，到底是什么样一个人她实在很好奇。她知道大寨根本没那心思去主动勾搭人家女孩子，但她并不能保证，如果一个女孩子痴情般地死缠烂打，他于大寨是否能坐怀不乱。一般来讲，肯定不会，如果坐怀不乱，杜琳还真要怀疑老公别是生了什么毛病。很早杜琳就跟大寨探讨过这个问题，结论是一致的，就是如果床上有一不丑的裸男或者裸女主动献身，两个人一定都会毫不犹豫地沦陷。脱光了不是你的错，但脱光了不上就是你的错了。所以，防人之心不可无，一定要把一切都扼杀在脱光前的阶段。
于大寨把周六下午邀请肖亦飞的事情转达给了肖亦飞。肖亦飞关切地问他没出什么事儿吧。于大寨笑着说，没事儿，就是想你去，大家熟悉熟悉，将来你要有什么难处，就跟我们吱一声。肖亦飞听到这个也舒了一口气，她可不想给于大寨这么一个好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