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腾-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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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大寨带阳阳学完画画回到家里，已经不早了，肖亦飞也快来了。杜琳在厨房里跳上蹿下地忙着。为这个晚饭，杜琳昨天晚上下班专门去买好了菜。今天折腾一天，见大寨进来赶紧让他帮忙洗菜。
大寨看看一厨房满满当当都没下脚的地方，问她：“你抽什么疯，不就请一个人吗？你这宴席都出来了。”
第五章 曾经沧海，除却巫山4（22）
“哎呀，别啰嗦了，赶紧干。本来是想一个人，后来看准备的东西还挺多，就给江平他们打了个电话，正好江平这两天在这边。我说我们要请一个大寨的同事来吃饭，你们干脆也过来吧，吃完了还能凑一桌牌，这就把他们也凑上了。”
“……”听到这个，于大寨伸出去摘菜的手一下子停在那儿了……
听杜琳说同时还邀请了江平，于大寨的心一沉，想通知江平和肖亦飞一下，已经来不及了。再说，现在这会儿鬼鬼祟祟去通知，反而更让杜琳起疑心。想想江平也是一久经沙场之人，老婆、情人、小蜜之间，那稀泥抹得跟冰场的冰面似的滑溜无缝儿，测谎仪都未必能探点儿什么去，更何况这么点儿小菜了。倒是这个肖亦飞，腻腻歪歪，缠缠绵绵，弄不好，别泄露了心底那点儿隐私。得想办法让她有个心理准备才好，现在想一切都是瞎扯，只能等人都来了，现场发挥了。
没一会儿，门铃叮咚响，肖亦飞抱着个玩具，另一只手托着买来的一份甜点ＣＨＥＥＳＥＣＡＫＥ（奶酪蛋糕）浅笑地立在那里。
“快进来，还买什么东西。”杜琳热情地把她让了进来。此时的杜琳饭菜基本已经准备好了，从楼上下来，化了淡妆，换了件衣服，看上去像精心打扮过，当然不会是为了江平他们来，她跟他们一家太熟了，被他们大早上堵被窝里的骚扰都经历过。大寨当然看出来杜琳是打扮给肖亦飞看的，心里暗自好笑，谁说女为悦己者容？现在的女人打扮起来都是为了把同类给比下去，那可比光为悦己者打扮刺激多了。
于大寨接过甜点，很想找机会告诉肖亦飞一下江平呆会儿会过来，却无奈连走近肖亦飞的机会都不再有了。杜琳一竿子把大寨支去了厨房烤一只鸭子，自己热情地拉着肖亦飞坐在沙发上聊了起来。不一会儿，外面一阵嘈杂，裹着撞门的声音——是江平他们。江平从来不愿意按门铃儿，去谁家都跟讨债的似的大敲房门，据说是一次被一个漏电的劣质门铃电到手了，于是就再也不相信任何门铃的质量。杜琳跳起来，开开大门。小柯一下冲了进来，她是江平七岁的女儿，性格活泼得像个野小子。跟阳阳截然相反：“阿姨好！阳阳呢，看我的透视眼！”小柯眼睛上戴着一跟游泳潜水镜似的大眼镜，看着形状怪异。
“哟，小柯啊，阳阳在客厅看电视呢，这什么东西，看得见路吗……”杜琳摸了一下小家伙的脑袋，话音还没落，就看见小柯一头撞在进门右侧的楼梯拐角上。
“唉哟，小祖宗，撞疼了没有？”杜琳慌忙扶住她，小家伙立刻揉着头大哭起来。
“干嘛呢？！活该，跟你说了摘下来，别老戴着它，吃亏了吧。”江平在后面大摇大摆走了进来，冲杜琳一挥手，“你忙你的，别理她，没什么事儿。”
阳阳和肖亦飞随后跟过来，看到江平，肖亦飞大吃一惊，快速扭转头，盯着厨房里神色紧张的于大寨，狠狠地瞪了一眼。于大寨张嘴想说什么，咬咬牙，摇摇头，无可奈何地笑了笑。这一切没逃过杜琳的眼睛，她微皱了一下眉，但很快恢复正常了，热情地、若无其事地把所有的人让了进来。
杜琳向江平、于清介绍了一下肖亦飞，江平泰然自若地点头笑笑，看不出一丝尴尬，还假模假式地问了问肖亦飞在哪里念书了？在哪里工作了之类初次见面才有的问题。肖亦飞一一回答，态度有些生硬。眼睛只是盯着电视，不太说话。杜琳问于清家里老人怎么不一块儿过来玩玩儿？她知道最近于清的父母在这里帮她忙。
“他们不愿意啊，觉得这里是年轻人的天下，来了太拘谨。”于清回答着。
“那我们哪天得专门拜访看看他们去。”
“以后吧，最近我们忙着搬家呢。”于清眨了眨眼睛。
“搬家？又买房了？！”杜琳惊喜地问。
“嗯，往湖边的方向挪了挪，学区不错，房子有点儿老，四十年了，还在林子中，不过，我家江平就喜欢那调调。”
第五章 曾经沧海，除却巫山4（23）
杜琳赶紧询问他们是哪个学区。那个学区是很有名的，听得杜琳羡慕不已：“老房子好啊，省事儿，那儿的房子可都不便宜，你家江平国内发财了吧？”
“嗨，哪儿啊，这不，孩子越来越大，都上学了，想想赶紧换个学区，就咬牙买了，割肉啊……”江平打着哈哈。
“嗨，于清，男人有钱就变坏，小心点儿。”杜琳挤着眼睛开着玩笑。
“哈，他去，他去！我才不怕呢。杜琳，我跟你说，看着男人没用，看住他的钱才是正经。男人在外面花，需要钱不是？国内小姑娘看上的也是他的钱不是？没钱，他什么也不是，不过瞎胡闹。折腾不出如来佛手掌心的。”
“狗屁论调！你就不怕我有私房钱？再说，你老公就那么没魅力？没准儿还真有人不是为了我钱，是真爱我的，哭着喊着要跟我的。”江平边说着，边斜着眼睛瞥了瞥坐在那里的肖亦飞。肖亦飞气得嘴唇已经开始发抖了。
“江平！公司发展得怎么样？”于大寨远远听着觉得不太妙，赶紧打岔问了一句，把话题扯开。
“公司啊？！”江平走过来，在盘子里抓了一粒油炸花生米，扔到嘴里。他靠在桌子上，看着大寨手起刀落，麻利地片着那只鸭子。“公司最近还不错，只是想再挖掘一下新的产品和市场，以前的产品发展空间不大了。最近在走人脉，看看能搭上什么人，整点儿货做做。初步想弄个代理搞搞，一级代理公司实力还不够，正琢磨弄个二级代理看看。”
“国内视频市场空间还有多大？这种东西也就是做一些系统整合工程吧？具体产品都是代理外国的东西。”
两个大男人就这么你一句我一句聊了起来，直到大寨意识到那盘子花生米已经有一半儿被江平吞下了肚，才醒悟该开饭了：“行了，饭菜都好了，边吃边聊吧。”
把大家请到桌边，于大寨这才突然发现，肖亦飞的态度跟刚才整个儿１８０度大转弯儿。她不仅跟杜琳喜笑颜开，跟于清也变得异常熟络。只听她左一个于姐，右一个于姐，嘴甜得跟抹了蜜似的，直夸于清年轻，打扮得有品位。还亲手上阵给她改了改妆。把两个老女人哄得是心花怒放。这女人的友谊也来得太容易，太快了吧？这倒是让江平开始忐忑不安。眼睛十分紧张地向她们瞟过去。就见老婆跟肖亦飞，又说又笑，还互相咬着耳朵，这一层更是让他有点儿担心，借着饭前去厕所的工夫，江平拉开厕所门，大叫起来：“大寨，你过来一下，你家马桶冲不了水！”
大寨进了厕所，江平把门一关：“你小子今天要毁我啊，我哪点儿对不起你？”
“我哪儿知道？还不他妈是你不让我跟杜琳说，要跟她说了，不就不会请了吗，都是杜琳张罗的，我也是才知道。”
“千万别，要跟她说，我死得更惨。得，见机行事，兄弟你机灵点儿，到时候帮我包一包。”
“成，赶紧出去吧，俩老爷们蹲厕所那么长时间有毛病呢？”
“好，好，走了，走了，到时候看我眼色。”江平拉开门出去了。
“你小子，恶不恶心，真他妈给我留泡尿不冲啊……”
肖亦飞在看见江平的一刹那，的确对于大寨怒火冲天，不知道他究竟要干什么，后来冷静想想，再看了看各个人的表现，发现不像是于大寨故意为之。也许一切都是误打误撞上了。为此她不能过多表现什么，也不能说什么，毕竟自己那件事情做得疯疯癫癫，说出来也是招人耻笑没有面子的事情。一切淡然，对敌人的漠视就是最好的打击。但她毕竟城府不是那么深，还达不到拈花谈笑，丝毫不尴尬的境地；甚至连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心里都没什么谱。所以她沉默地坐了大半天，却没想到江平的一句话把她气炸了。
再怎么说，当时肖亦飞付出的也是真情，就算你江平不当回事，也不能拿出来抹点儿狗屎给她添堵。不可能摔门而出，也不可能揭竿而起，暴跳如雷，难道就这么吃了瘪？让那个自以为是的家伙继续假想自慰般的洋洋自得？人的爆发力是很惊人的，正所谓的兔子急了也会咬人。肖亦飞一贯得饶人处且饶人，可这个江平今天让她实在愤怒不堪，她决定报复。当然作为女孩子，她也要面子，不会把事情直截了当抖落出来。再说她也没有那种豁出去的烈性，但让你江平一晚上都坐卧难安的办法还是有的。她决定主动出击。她仔细观察了于清，一个活得挺精致的女人，穿着打扮都不俗气，从化妆品下手准没错。女人一个吃，一个穿，杜琳属于活在吃的人，而于清绝对是为穿而活的。果然，很快，于清就跟这个肖亦飞搭上了。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越谈越熟，基本上就可以到勾肩搭背的地步了。肖亦飞看到了江平的紧张，心里高兴得跟什么似的，越发来了劲。她跟于清卿卿我我，吃饭的时候，也抢到她身边坐下，还时不时跟于清咬着耳朵说悄悄话。
第五章 曾经沧海，除却巫山4（24）
江平的确心里有一些发毛，以前没觉得老婆表情丰富，今天看着肖亦飞跟老婆说着悄悄话，而于清一会儿撇嘴，一会儿摇头，一会儿瞪眼，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叹息，一会儿又突然转笑。于清每次情绪的转变都让江平的心里紧巴得一抽。“奶奶的，那么夸张干嘛？显你富有激情？”江平在心里暗暗骂开了。
“我说，于清，让江平讲讲国内的前沿报道吧？有啥新闻没有？”杜琳饭桌上给于清倒了点儿饮料说着。
“嗨，穷忙，天天装孙子，能有什么新闻？”江平打着哈哈，想把话题岔开，跟刚才拼命显摆自己雄性荷尔蒙过多的魅力截然相反。
“不会吧，我们可是听到的负面消息比较多，国内事业有成的男人可不得了啊，你是没什么，可架不住一些小姑娘天天对你抛媚眼儿啊。”杜琳冲江平挤了挤眼。
“哈，他哪里是什么事业有成啊，也就占个小土包为王。人国内小姑娘都是傍大山，要坐也坐山大王的压寨二奶，哪儿看得上他啊。”于清哈哈笑着埋汰老公。
“看你说的，说明我对你真心啊。你还不感动。”江平乐呵呵地回避着。
“嗨，你还真别说，”于清瞪大了眼跟杜琳说着，“还真有一些小姑娘给江平写过情书，那暧昧玩儿的，啧啧……”
“给他的情书，你怎么看见了？”杜琳奇怪。
“噢，我们家江平这点还不错，有什么都不瞒我，他给我看的。那个好笑啊，你说那些小姑娘现在也真够胆大不要脸的，根本不管人家有没有家室，愣往上冲啊。”于清吃吃笑着，得意洋洋。女人最得意的事情就是自认为又管住了老公的钱，又管住了老公的心，但实际上又有多少心会真正一辈子的属于你呢？于大寨看着于清的样子，不忍心刺她。他太了解江平了，那小子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很会玩儿，在九句真话里塞一句假话，让人把假的当了真，或者在九句假话里塞一句真，让人以为是开玩笑的假话。自己则在一旁明修栈道，暗渡陈仓。彼此都是男人，尤其像江平的为人，他才不信江平把所有Ｅ－mail都给了于清看，不过给她看了几封无关紧要的，以博取信任罢了。这家伙在国内，不定上了几个女人了。
肖亦飞听到于清的话，很不以为然，特殊时期，自己也敏感，很容易就觉得别人在指桑骂槐了，浑身不舒服起来。她还真有些怀疑江平是否把她的Ｅ－mail给了他老婆看了，如果要那样，那得是多大的耻辱。
“嗨，于姐，话也不能这么说，苍蝇不叮无缝的蛋，没有下药的，哪儿来中毒的。有的人尽管有了家室，还故意装成一风流无家的王老五，特意四处钓鱼呢。”肖亦飞夹了一筷子菜，装作漫不经心说了句。
“嗯？什么意思？”于清敏感地皱了下眉。
“噢，我没有说你们家江平，江总为人多正直啊，他怎么会四处下药，就算发现药了，他都会舍己为人自己去吞了，是吧？江总？”肖亦飞嬉皮笑脸一笑，“我吧，是想起我一朋友最近的故事。”
“噢？什么故事，说来听听……”于清来了兴致。
“赶紧吃饭，吃完还打牌呢，你们赶紧。”于大寨看势头不妙，站起来，极力想把话题岔开。
“打牌还早呢，大寨，听小肖讲故事。”杜琳坐在那里，面带微笑看着老公那张不自然的脸，抬抬手，让他坐下。
“啊，嗨，我哪儿有什么故事，其实很俗套的，我那个朋友也没跟我细说，我都不知道发生什么了。她跟我以前在加州的，比我先挪过来的。反正就是一男的，自己有老婆孩子，还瞒着，在网上乱放电，跟我那朋友在Ｅ－mail里爱得死去活来，山盟海誓的，结果我那朋友就要求见面了。对了，就４月１２号那个周六，那人瞒了老婆孩子跑来跟她见面，他也在咱们这地方住的，没准儿你们都认识呢，我也没细问他叫什么。谁知道他们那天发生了什么，你们想，一男一女，目的都不纯，又干柴烈火的……”肖亦飞又夹了一筷子菜，“反正我那朋友回来后给我打电话，又兴奋又沮丧呢。对了，我这里有个那个饭馆的ＣＯＵＰＯＮ（优惠券），她跟我说再也不会去了，我来后，就把那ＣＯＵＰＯＮ给了我。我也很少在外面吃，你们拿去吧。”肖亦飞边说，边翻出钱包，从里面抽出一张ＣＯＵＰ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