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腾-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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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呵呵，没事儿，你也不问我在干嘛？”东庭的身体从电脑前移开，抓过桌边一个握力球放在手里把玩着，斜着眼睛坏笑地看着大寨。
“你大经理还能忙啥，不是钱就是女人呗。”大寨笑着揶揄着他。
“哈哈，说得好！这次抓多少板子？”东庭无不得意，大寨永远想不到，我当着他的面正在操他老婆的灵魂。
“一个新单子，客户要得比较多，库存都出去了，这次再抓五块。”
“嗯，是哪家？这么大单子？”
“唐鸿的单子，呵呵，费了九牛二虎的力气。”
“噢？‘糖醋鱼’？”
“你也听说过啊？那家伙哪儿是‘糖醋鱼’啊，整个儿就是一血腥的鲨鱼。”
“呵呵，听说了，你没被他带坏吧？”东庭冲大寨挤了挤眼睛。
大寨低头笑笑并不出声，那夜玩儿得一塌糊涂，最后几个人各自带着小姐去了包房。大寨跑不掉，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不停地喝酒灌醉自己，灌到没有思想，灌到可以看到什么都见怪不怪。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跟没跟小姐上床，如果上了，自己到底碰没碰她，如果碰了，自己是否又一泄如注过。对那晚后来的事情他已经完全没有了记忆。只记得醒来后，头炸裂般的疼痛。也只知道，三天后，那份四十多万的合同带着唐总的签字，传真到了他的案头。按照合同所约，先放货，六十天后收齐款项。看到合同，他似乎变得明朗起来，不再去想这第一次给自己带来的那种冲击。他从没有想过这第一次会那么猛烈和变态。以前也曾经看过很多黄色小说，并心生向往，但自己知道，自己最多是玩玩儿小姐，摸一摸，碰一碰就行。却没想过会如此兽性般群体去虐待女人的身体。也许，这东西就像处女破处一样，多有几次，人就可以习惯了。关键是要有钱。有了客户，有了单子，有了钱，才可以让公司撑下去，弟兄们才可以有饭碗，自己才可以有尊严。人，先要活着，才可以再谈生活的质量和生命的意义。
看着东庭在提货单上签了字，大寨站起身：“好了，我赶紧去提货了，你忙吧。”
“对了，大寨，你们的返点我给到了６％，几个代理商中间最高了，你知道就行，别透露出去。合同我到时候让人传给你，你签个字就行。好好做！”
“得，那就多谢你了。”大寨拿着提货单出来了。
接下来，于大寨忙忙碌碌，中间跟薛娜沟通了几次，他特意美化了一下江平那厮，让薛娜彻底明白江平不是抛弃她另有所爱，而是死于非命。本着人道主义思想，薛娜终于仁慈地把价钱压到了七十万，大寨接受了，谈好分期划到她的账下。这期间又抓了几个产品的散户，于大寨开始琢磨起平威公司的定位。江平这个人脑子很活，公司的产品很多也很杂。跟个杂货铺似的，就差没卖尿盆儿香皂了。那家伙时不时会蹦出个点子，然后冲动地就进了货，信誓旦旦要做开做大。可是总是到最后不知道是没兴趣还是没利可图了，不了了之。江平是这样的，凡事三分钟的热情，心活脑子也活，但却过于急功近利，总想一个产品一做上就立刻能看见钱，看到效果，如果没有，他便会弃之而去。这种耐不住寂寞的个性让他只会有些小钱，却成不了大事。大寨大刀阔斧地砍掉了很多产品，就跟修剪疯长的树枝一样，只保留了一些个主干。但作为一个公司，大寨深知光现在这样是远远不够的，他需要立刻树立一个自己公司独特的标志性的那么一个产品品牌。到底做些什么呢？才能够突出公司的特性？还能在市场上占有一定份额。自己是个小公司，太高技术含量的东西现在还没有实力做，所以着眼点还是要定位在大众需要的，目前市场还没完全被大面积占领的视频产品。大寨开车上下班都会想，想得脑袋都疼也还没有个方向。
第十二章 生意场（17）
两个月的时间很快到了。唐鸿的板子早就发出去了，他们也已经收到。这笔款子是该收回的时候了。财务的员工打电话去了几次，对方竟然都在推托。又过去一周，大寨心知有些不妙，自己亲自又打电话催了几次。奇怪的是“糖醋鱼”根本不见了踪影，手机没有开机。办公室没人接，秘书总说不是开会就是出差。眼瞅着大半个月的时间过去了。大寨终于慌了。紧急让市场部的人四处打听，很多家企业都在寻找通缉“糖醋鱼”，他拖欠不还的款项不止平威一家，还有上次定货的那家知名企业。就这么又过去一个月。大寨的脸都熬绿了。这天又打电话去唐鸿，那边竟然是“拨打的电话号码是空号”的声音。他不解，同时感觉自己的心在往下沉。四十多万啊，对这么个小公司损失不小了。更何况是自己的第一单生意。难道真要被客户白玩儿一把？那不成强奸了？正想着，老毕匆匆进来：“于总，不好了，刚听到的消息，唐鸿……它宣布破产了……”
谢东庭一早就听到了唐鸿破产的消息，最近这个消息在一些业界的报纸上炒得一塌糊涂。他吃了一惊。唐鸿好歹也撑了快十年了，大大小小的生意也做了不老少，虽不说像芝麻开花似的节节高，也赶上新鲜牛粪似的一股一股地往上盘，这破产没见过事前有什么迹象啊，而且要破产了还能搞这么个大项目做？凭着业界混出的灵敏嗅觉。东庭知道这件事情远非这么简单。猫腻儿是一定有的。弄不好有可能是桩高明的诈骗活动。只可惜让平威做了药引子，如今被熬成了药渣。想想这单生意还是自己介绍过去给他做的。不过，让大寨这小子吃吃亏，交个学费，长个教训也没什么不好。自己当年出道的时候，头也没少磕破过。当然，这次血是大了点，但失败是成功他老母嘛。谢东庭现在倒挺想看看热闹。在他心里，他的确有些瞧不上于大寨。过于学究和死板，不是个做生意的料。在生意场，谢东庭是自负的，心底的确有了这种先入为主的轻敌思想。他不认为于大寨会成什么大事。在情场上，谢东庭只是被杜琳这件事给打击得几年没有回过劲儿来。他自始至终不明白杜琳到底看上于大寨哪一点了。他一直觉得是大寨趁虚而入罢了。杜琳爱的绝对是自己。她会离开他的，不容置疑。而且，他不允许自己这次再失败。
在早上去公司的路上，他绕道去了趟邮局，给杜琳的公司地址发了一个大包裹。包裹不小，却有点儿分量。谢东庭要求快递，价钱下来要上千块钱。东庭看着邮递小姐把包裹贴上标签扔到后面，满意地笑了。他就是要把这么一包东西炸到大洋彼岸去，就像恐怖分子到处邮寄炭疽病毒。只是他不要杜琳的命，只要她的心。
回到办公室，他叫了老秦：“老秦，唐鸿是怎么回事？听到什么风闻没有？”
“哈，谢总，巧了，前两天跟一个朋友喝酒，在座的有一个小子，据说是翔实公司的高层人员。翔实您听说过吧？”
东庭点点头，翔实也是一家规模不小的公司了，做视频多媒体的。
“我们就说起这件事情，”老秦继续说：“当时都说这唐鸿怎么说破就破了，那小子一直不动声色，也不发表什么见论，后来不知道是酒喝多了，还是憋得实在难受，嚷了一句，‘糖醋鱼’这么精的，破了也亏不了。我们就猜想这里面是不是有啥东西，继续问他，他说，没有好处，谁愿意玩儿破产，除非真走投无路，唐鸿刚放一大项目，怎么会走投无路？我一听有戏，赶紧多灌他点儿酒，想探探口风，没想到这家伙醒悟过来了，酒也不再喝了，话也不再说了。我回来总觉得不对，就私下里在别处探了一下，你猜怎么？”
“怎么？”
“唐鸿和翔实的幕后最大股份持有者是同一个人！就是说，他们两个公司就跟一个爹生的兄弟俩儿似的，但法律上是各自独立，一般人并不知情。”
“什么？！那不摆明了是合伙诈骗了？”
自从那天于大寨听了老毕的汇报，当时就给浇了个透心儿凉，胸口气血翻涌的，头上全是冷汗，就像步出高考现场突然想起一个关键的题目做错一样。不，比那还厉害几千倍。四十多万啊！就这么连个影子都没见着从自己的腰包里消失了。他怔了有五分多钟。这才想起来问老毕：“那板子呢？板子在哪儿？赶紧回调！”
第十二章 生意场（18）
“晚了，封查人员都点了库存，板子已经出去了，卖给了一个叫翔实的公司。”
“卖给？那钱呢？他们没收回来吗？”
“说是卖给，实际上是全部抵债了，唐鸿欠了翔实一大笔债务。这单生意也是为抵翔实的债而做的。抵完，就宣布破产了。”
大寨一点儿头绪都没有，他木然地一屁股坐到沙发里，半天不再说话。
“你出去吧，老毕，让我一个人静一会儿。”大寨冲站一边的老毕挥了挥手。
老毕看了看大寨，张开嘴想说什么，却还是什么也没说，缓步要退出办公室。
“老毕！”大寨叫住他，“你帮忙联系那些个这次一起栽进去的企业，看看大家有什么办法讨债，另外探听一下最新的情况。是不是诈骗，如果是，怎么个联名起诉。”
“好的。”顿了一下，老毕终于还是忍不住，“于总，没什么大不了的，大不了兄弟们这两个月工资都不要了。我们再重新折腾起来。四十万，不是很糟糕。这次栽进去的企业还有几百万的大单子呢。”
大寨抬起头，苦笑了一下，冲他挥挥手：“你去吧，我知道的，让大伙儿放宽心，工资还是会照发，只是奖金可能这两三个月会比较紧张。谢谢你的好意。”
老毕步出办公室，商场上这种事情他经历和看过的不少，碰上只能是自认倒霉。这单生意换作是他，也会去做的。大寨为人忠厚实在，老毕很是感动和欣赏，也愿意全力辅佐他能很快上道儿，大家一起把平威创起来。他可不希望大寨消沉下去。
大寨抱着头坐在沙发里想了半天，终于疲惫地站立起来，倒了一杯水，放到桌上，拿起桌上一份文件，却不想手哆哆嗦嗦把压文件的笔筒拽倒，他急忙伸手去扶，胳膊一扫，刚放旁边的水杯又翻倒，“哗”一下，水浸湿了那份文件。大寨狂躁地拿起那个已经空了的纸杯子，把它揉捏成纸团，一把甩砸在玻璃窗上。他把那份文件上的水甩干，自己就冲到厕所水池里去洗了一把脸。看着镜子里的脸，他更加强烈地意识到自己已经是一个商人了。一定要开发一个属于自己的产品，绝不能把成功寄托在别人的裤腰带上，或者别人的产品上。大寨心底里一种沉睡千年的斗志突然被激发了。一定要成功！哪怕不择手段。因为他已经选择了这条路，作为一个男人，他没有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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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了，杜琳有点失落，今天虽然不是个重要的日子，但的确是个特殊的日子。是的，今天是她的生日。按理说，过了三十以后，女人的生日意味着衰老。杜琳本人对生日的兴趣也并不大，以前大寨在身边的时候，总提出一家人出去吃一顿饭，很多时候，杜琳也懒，就煮两个鸡蛋，下点儿面条，买块大蛋糕，还是儿子高兴地吃掉大半。她不想，也没觉得生日很重要或者非过不可。但现在，一天了，一切都静悄悄的，她却有了说不清的烦躁和怅然，这时候她才意识到，自己不是不在乎生日，所谓不在乎是因为有人记得。女人永远是女人，她可以自己淡漠，却不愿意别人忘却，她们需要的是一种被重视的程度。那种程度让她们安全也让她们幸福。
回到家，一切如常地吃完晚饭，陪完儿子，已经夜里十点了。还有两个小时，自己的生日就完全过完了。大寨怎么了？真忙到打一个电话的时间都没有吗？还是她在他心里根本已经不存在了。她突然前所未有地感觉孤独，她的孤独并不完全是大寨没有个生日的祝福电话，更多的，是她发现自己在这个世界上，这个时刻，没有一个人会在意她。她实在控制不住，给大寨打了个电话过去。
“大寨？！”
“啊？！杜琳啊？怎么啦？家里还好吧？”
“嗯，都挺好的。你怎么样？”
“嗯……我也还好。”大寨这些日子被唐鸿的事情搞得满嘴大泡，头发都大把大把地掉。但他不愿意跟老婆说这件事，男人的报喜不报忧不光是对老娘。
第十二章 生意场（19）
“生意怎么样？”
“嗯……还好，有点小麻烦吧。”
“噢？什么麻烦？要紧吗？”
“没事儿，已经解决了，你不用担心，这么晚了，你也赶紧睡觉吧。”
“那好吧，你注意点儿身体，对了，大寨，今天几号啊？”
“噢，”大寨瞥了眼日历，“２２号啊，呵，一大堆事情要忙，最近四个驴蹄好久没着地了……噢，杜琳，老毕进来了，有什么事情我明天再给你打电话，你先睡吧。”
还没等杜琳回答，大寨就匆匆挂了电话。杜琳的眼泪立刻喷涌而下。明天？明天还有任何意义吗？杜琳现在感觉像一个要被孤独溺死的人一样，男人再可靠还是不如自己的爹娘亲。她现在很想在这一天最后的时刻能听到有人祝福她一声，哪怕只是很简单的“生日快乐”。自己的娘永远不会忘记的。她拿起电话来，给自己在西安的父母接上了线。电话里是嘘寒问暖，家长里短。越唠，杜琳的心竟然越凉，父母根本没有提及她的生日。她不想提醒，她现在不想再提醒任何一个人自己的生日。她只想知道这个世界上是否还有人真正记得她的存在。敷衍两句，挂上电话。她木然打开电脑，谢东庭已经在网上。
“小琳？才来？！今天有点儿晚啊。”
“噢，事情多，刚忙完。”杜琳不愿意多说什么。
“怎么？你不舒服吗？”
“没有啊，我怎么会不舒服？就是有点儿累，困了。”东庭总是对她的情绪捕捉得准确而到位。
“嗯，困了就早些睡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