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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传古奇术大结局-第4部分

小说: 传古奇术大结局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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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寞的时候除了到妻子坟上絮叨絮叨外,他还是要去找那些老哥们的。 


每每路过观音寺,看到这群老哥们依然精神抖擞的奋斗在大众心理辅导的事业上时,他都会油然浮现自己在这个领域上曾经的辉煌和贡献。 


梁库找到这里的时候,牧大师正和一个老哥们争论一个有关「风水法器的造型是否要与时俱进」的严肃话题。 


老哥们认为,古老造型的风水法器,完全可以根据摆放房间的不同来适当的改变一下,就像现在顾客想为身体一直不太好的十岁儿子的房间,摆一个麒麟来化化煞气。 


老哥们主张,可以请一尊造型卡通一点的麒麟,因为儿童最喜欢卡通了,只要儿童的心情好,就容易跟麒麟的磁场合而为一,也就能起到化煞的巨大作用,这也是倡导和谐社会的一部分啊。 


牧大师则认为,他首先是绝对赞同和谐社会主张的。 


但不管社会怎样发展,有些原则性的东西是不可以随意改变的,就像自古儿子就要跟老子叫爹一样,要是随便叫点别的,那不就坏了纲常伦法?更何况,风水法器是沿袭了上千年的传承,保留下来的那可都是精髓。不能改,绝对不能改! 


两个老头子争得是面红耳赤,以至于梁库把牧大师拽到一边说明来意的时候,大师依然慨叹:「人心不古了,人心不古了!」 


为了避开术界即将翻天覆地的巨变所带来的威胁,这次把两家人神不知鬼不觉的转移走,可谓耗费巨大。 


小红辛辛苦苦开起的十几家连锁店全都要放弃了──彻彻底底。 


不能转让也不能委托经营,因为十几家店同时转让或委托,不用开新闻发布会,也够震一震城内同行了,这样一来,行踪就难以保密。为此,小红难过到睡不着觉、吃不下饭,但她是知道所谓术界的可怕之处,因为鬼魂一样的常疯子,让她现在走夜路还提心吊胆着呢。 


最难办的还是梁妈,梁库怕让妈担心,不能把实情告诉她。就和小红商量好了一起哄老太太,说老妈这辈子都没出过这座城市,现在儿子有钱又有闲了,准备让老妈来次环球旅游。 


梁妈就讲了,要说年轻那时候倒是真想着往外走一走,现在老了也没那个心气儿了,能尽早的看到梁库和小红把婚事办了,再早早的生个大胖小子出来,这辈子她也就知足了,说不定哪天一觉醒不来,也可以踏踏实实的去见梁库他爹了。 


反正这次梁库回来,梁妈算是铁了心,非把儿子婚事办了不可。把梁库急得直乱转,在省城哪怕是多留半天恐怕都有危险,还哪来的时间办婚宴啊。 


最后还是小红想出了办法,反正梁家在这也没什么一亲半友的了,办不办酒席的也没什么意义,这次带着老妈出去转一转,也算是梁库和小红的结婚旅行了,现在都流行这个。好说歹说的,总算把梁妈给说通了。 


为了彻底隐藏两家人的行迹,梁库这次转移计划那可真算是大动作,先在欧美摆足旅游迷魂阵的兜一大圈,期间请中介公司办新加坡移民。 


等一切办好后,再神不知鬼不觉的回到省城附近的一个小镇上定居。 


最后还是决定迁回来,梁库主要考虑的是,老妈一辈子都生活在中国北方,一旦长期定居在外怕适应不了。 


小红开始着手办梁牧两家四个人的旅游护照。真是有钱好办事,再加上小红的精明干练,不到三天一切都准备就绪,就等明天中午起飞。 


就要永远告别这座城市了。 


小红还像往常一样依次在十几家店中巡视过去,从明天开始这一切将与她永远道别,尽管每个店的一砖一瓦,都是自己一手一手建立起来的,但却连声道别都不能说。 


她用手机悄悄的把每个店的门面拍了下来,一家、两家、三家…… 


在剩下不多的时间里,梁库忽然很想在这座熟得不能再熟的城市里转一转。始终最难忘怀的还是那家卖彩票的小店,一个穷了十辈子的倒霉蛋,就是在那里像化蝶一样,升华成了一个暴发户。 


门面还是那样小、那样不起眼,那个可爱的三角眼老板娘居然还在,只是容貌比两年前更加枯涩了许多。 


据说两年前从自己这个店里走出去的那个穷小子是个大福星,凡是接触他的人几乎都发了,唯独她自己的生活却依然惨淡。 


从那后老板娘每晚做梦都嘎蹦嘎蹦的咬牙,无论经营怎样困难,她都坚守着小店,她认定终有一天老天会开眼的。 


梁库走进小店,背后门口照进来的阳光,让实在没什么气质可言的他,忽然看起来有点让人眼晕。梁库掏出两块钱随意买了一张彩票,迭成了一架小飞机,然后把小飞机送给了三角眼老板娘。 


老板娘向前挪了挪屁股,想努力看清一些逆光中似乎在傻笑着的梁库长相,因为她实在觉得此人有点神经。直到两天后,这张彩票让她中了巨奖,三角眼老板娘才猛然想起那个神经小子是谁,几乎是带着哭腔,撕心裂肺的喊了一句:「我的天!」 


小红用手机拍下最后一家店时忽然笑了,因为镜头里出现了一个傻小子,背着一大包垃圾袋的空饮料瓶正对着她笑。 


这里正是她和梁库从相识到相知的那个大网吧。 


小红走过去掐住这小子的耳朵:「死鬼!这几天跑啥子地方去喽?」 


傻小子咧着嘴,也学着一口川音:「哎呀哎呀,垃圾婆,咋个往死里掐呦!」 


小红笑得弯了腰,一把就将傻小子的胳臂给揽到怀里,相拥着往家的方向走去。 


一阵微风吹来,隐约听到两人对话:「啥子垃圾婆垃圾婆叫个没完,好亏哦!」 


「咋子亏嘛?」 


「连婚都没向我求一个,咋就成婆喽……」 


「咋子可能哦?」 


「你休想赖帐哦!」

相比起来,牧大师就简单得多了。一个孤老头子,一栋老旧房子,说走就走。唯一放不下的就是妻了。 

一大早,牧大师就扛着一把锹去了西山。 


西山是省城郊区为数不多的几个小山包之一,郁郁葱葱的,远远看起来就像几个巨大簇拥的老榕树。八十年代中期还不流行公墓,牧大师把妻子葬在了这里。 


清明才刚刚除过一次草,牧大师用锹又仔细除了一遍,在坟丘周围一圈一圈的种了许多花籽,然后把坟土给重新培了培。 


老牧边理着坟,边絮絮叨叨的跟坟里的妻子聊家常,已经所剩不多的几缕长白发散垂下来,随着坡上游荡的风一飘一飘:「没想到老了还要挪地方,我本来不想走,孤零零留妳一个人我不放心,妳又那么爱干净,荒草一入春就疯长那怎么行,可又怕咱儿子担心。 


「我呀,去年特意让老哥们给我留了很多花籽,今年正好用上。有妳喜欢的月季、四季香、牵牛、还有鸡冠红。 


「月季最先开,到时候花儿一开起来草就显不出了,妳一定喜欢的不得了!到时候我再捎话让咱儿子也回来看看,上次妳也看到了,咱儿子现在长得高高大大一表人才,我就在想啊,咱三口人儿在一起,那日子该多好啊!妳就是走得太早了呀…… 


妳走得怎就这样早……」 


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老牧伏在妻子的碑上已经泣不成声。 


入夜,省城最后的一顿晚饭。 


小红觉得牧大师就一个人,干脆把东西收拾收拾搬过来,一起吃个团聚饭,也好明天一起登机。 


梁库刚要出门去省考古大队的时候,牧大师却有事找上门来了。 


要说这事也不算什么大事,但听起来有点蹊跷。 


牧大师从西山回来的时候已经黄昏了,刚到家门口,就见到已经在那里等了好久的观音寺老哥们──老胡和老郑,他们神色疑惑的跟牧大师说了这样一件事。 


今天不是法会也不是节假日,观音寺的生意不冷不热。几个老哥们有事忙事,没事闲聊着就到五点该下班了。就在老哥儿几个边收拾简易地摊,边打趣今天老婆做什么晚饭的时候,一个三十岁左右的漂亮女人,拿了一张老照片来问卦。 


搁在往日,就这么一个问卦的,留下两个老哥们就足够了,可今天老哥儿几个都留下了。 


别看这女人穿着普普通通,但举手投足、说话办事都透着一股子干练和贵气,却又一点都不张扬。一年前朝歌、常疯子还在的时候,老胡就曾经接待过一个政府官员的秘书,就是这种气质。 


这女人拿着一张黑白老照片,是来问卦找人的,老胡就拿出三枚乾隆铜钱来准备摇卦,这空档,老哥儿几个凑在一起拿着照片看。 


片子老旧发黄,一看就知是二十多年前照的。照片中也是个女子,不到三十,围着一条素花头巾走在路上,文静幽雅的气质丝毫不因黑白照片的老旧而减弱。 


老哥儿几个也都是在那个时代经历过的人,你一言我一句的猜测着照片女子的身分。 


二十多年前那个年代,也就八十年代中,文化大革命刚刚结束,大陆老百姓的穿戴还很朴素。从那条既淡雅又与众不同的围巾,就能看出这女人出身不一般──有的说是高干子弟,有的说是高干夫人,有的说是大学教授,也有的说是搞文艺的。 


就在老哥儿几个七嘴八舌聊得正欢时,其中的老郑一直皱着眉头没说话,老郑跟牧大师认识得最早,也是唯一个见过老牧妻子的人。刚才第一眼看到照片中女子的时候,老郑眼皮子就是一跳,她太像一个人了─牧大师的妻子。 


老郑、老胡讲到这的时候,牧大师就从沙发上跳起来去老郑手里抢照片看,这一看,老牧的眼眶就红了,不只是像,简直就和妻子是同一个人。 


老牧动情时毫不掩饰,拿着照片扑哒扑哒地掉着泪儿,好一阵子伤感激动,看得老郑、老胡也不免鼻子犯酸。 


等稍稍情绪稳定后,拿着照片看的老牧渐渐觉得有些不对头。因为妻子从来不照照片他是知道的,就连遗像也还是从妻子单位档案中的黑白一吋照片放大来的呢,据他所知,那是妻子一生中唯一的一张照片,那他手中这张又是哪来的呢? 


老胡就猜会不会是嫁给老牧前照的呢?老牧、老胡一起摇头,因为照片上女子的容貌绝对是少妇模样,跟朝歌一岁时妈妈的样子一模一样。 


更让牧大师肯定的是那条素花围巾,他记得非常深,那年秋天风比较大,妻子买的就是这条头巾,第一次围着它走出门的时候,院子里的老银杏正往下落叶,立在后面看着一片片的金黄银杏叶,静静的在一身淡雅的妻子肩头抚落,想到这,让老牧眼眶一红又想要哭。 


「哭」是牧大师深爱妻子的一种私下表达方式,这种表达方式从相亲遇到妻子的那一刻开始,就一直延续到现在。 


牧大师也说不清这种即便是最高兴时,也带着一种深深伤感和爱的复杂感觉究竟从何而来,直到妻子过早去世后,牧大师才觉得,这也许是对自己无比深爱的妻子那短暂而绝美命运的一种预知。 


牧大师又问,白天那个女子有没说和照片中的人是什么关系? 


老胡说那女子也没说得太清,只说是她的一个远方亲戚,八几年的时候忽然断了联系,现在家里长辈都上了年纪,一定得趁着还明白的时候找到这个亲人。 


一听这,老牧就更胡涂了。妻子是孤儿,这连单位档案里都是这样记录的。而且跟妻子共同生活的几年里,也从没听她说过有任何亲戚,这怎么就忽然蹦出一个远方亲戚呢? 


一方面是几乎从不照相的照片里确凿无疑的妻子,一方面是拿着妻子照片却从来没听说过的远方亲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连牧大师都越搞越胡涂,更别提老胡、老郑了。 


还好老胡、老郑都是老江湖了,怕跟这女子断了联系,就装模作样的解卦说,照片中的女子现在所居住的方向,应该是在不出一百里的东南方向,卦又是意头不错的归魂卦,按理说不出半月就能找到。 


老胡又说认识一位相术大师,把照片给这位大师一看,就能断出妳要找的人现在从事哪种行业,这样就更方便寻人了。于是顺理成章的把照片留了下来,双方约定好明天一早在观音寺见面。 


但现在三个臭皮匠也顶不了半个诸葛亮,这事自然没个头绪,只能等到明早去见那个女人了。 


天已经黑了,老胡、老郑推门要往外走,老胡又迟疑着回头对牧大师说:「你也知道,我老胡摇卦虽说三分靠本事七分靠忽悠,但怎么着也还能看出些东西来。 


「你知道吗,老牧?那卦是归魂卦不假,可主事的应爻却落在空亡上……」老胡说完,最后看了一眼老牧,然后和旁边也看着的老郑一起走了。 


牧大师也是行内人,他懂得归魂卦应爻落在空亡上意味着什么,就是说人虽然能找到,但已经去世了。一切指针都符合了亡妻的特征。难道妻子真的有一门不为人知的远方亲戚? 


明天就要上飞机走了,这可怎么是好? 


但不管怎么说,他都要给亡妻一个交代,不然上了飞机也不得安生,于是就拿着照片来找梁库。 


等梁库听完这事也觉得有些难办了,飞机航班虽然可以改,但现在术界情况这样复杂,晚走半天都很危险,更何况认亲这件事,七大姑八大姨的牵扯那就大了。 


人上了年岁都比较认亲,梁妈一听牧大师讲完就不住地赞成认这门亲。小红则拿着照片凝神看了好久,好像被照片中女子的幽雅气质给深深吸引了。 


梁妈是老花眼,看也看不清照片中的人物,就听牧大师东一句西一句的聊起往日跟妻子的琐事来。牧大师聊着聊着,鼻子一酸,眼眶又红了起来,梁妈不禁也想起了过早去世的梁库他爹,也跟着扑哒扑哒的抹眼泪。忽然很想看看照片中的人物,小红拿来老花镜给梁妈戴上,两人举着照片在那里看。 


梁库左右想了想,再加上临从豪洲回来时朝歌的坚决态度,还是决定明天照常登机,等一切都安顿好后,自己再回来代表牧大师认这门亲。刚要跟牧大师说,那边正看着照片的梁妈突然皱着眉头「咦」了一声。 


「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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