笹澤左保 大海的請帖-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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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川宗十郎正在出声地嚼碎一块冰。
“问号是……”
“总之,姐姐发现了和妹妹日常所见完全不同的情景,我想,她一定会说:‘矛盾’。”
“具体点说,怎么回事吧!”
“她察觉我们五个人和她妹妹的名字字头一样。这就说明她大概是发觉了矛盾就在字头上。”
“难道说关于字头,还有什么问题吗?”
“有问题!”
“什么问题?”
“妹妹,就是说死后的久留米铃子手里握着一条绣着S·K的手绢。”
“既然是本人的手绢,绣上S·K,这不是理所当然吗?”
“谁都会这样判断的。是嘛!拿着和自己名字的字头相同的手绢,这有什么奇怪?但是,同样是S·K的字头,也不尽然相同吧?例如越川先生!您的手绢字头什么样?”
“我?我……我的手绢上没有写字头啊!”
“是这样。有的人就根本不写字头。字呢,有的写德文字母,有的写美术字,种类繁多。或许只缝上一个字,或许是写的,印的,绣的·,…·真是千差万别。按我的想像,只把S一个字绣在手绢上,这才是久留米铃子的作风吧?当然,她姐姐也是深深知道这一点的。想不到,她见到妹妹死后手里握着的手绢上,是S·K两个字,因此姐姐大吃一惊。妹妹手里握着的手绢不是她本人的,是别人的……”
“那么说,她不是自杀,是被害吗?”
“大致如此!她若是一只手握着手绢,这样跳楼自杀,总是不大自然吧!久留米铃子不是自愿跳楼的,应该看成是被推下楼去的。当时,她为了不被推下去,就抓住对方的手。可惜,她抓住的是罪犯手里的手绢。就这样,她不幸摔倒在楼外的地上……”
“那么,罪犯的名字,一定是字头和被害人同样,也是S·K喽!”
“而且作案时间是深夜,那时温泉街旅馆已经不准随便出入。总而言之,罪犯只能是那天晚上住在旅馆的客人,名字的英文字头是S·K。久留米铃子的姐姐就是做出这样的判断,才到白滨温泉的忘归庄旅馆,从6月月号夜晚住宿的客人中,单选英文字头是S·K的人,也就是现在在场的五位。”
“查过旅馆的名簿?那么说,咱们的姓名、住址、年龄,全都清楚?”
“是这样。”
“不过,她姐姐的目的是什么呢?说请客吧,本人还不露面。怎么?总不至于拿咱们几个人报仇吧?”
“杀害久留米铃子的凶手,毫无疑问,就在我们五个人当中。所以我想,久留米铃子的姐姐,是盼望着我们五个人互相交谈,做出结论:谁是凶手!”
小早川颓然坐在椅子上。他似乎太累了。驹井忍的腿,摇晃得更加厉害。她好像为了掩饰自己心慌意乱的样子,才特意把脸背了过去。香山士郎好像什么也没有听见,始终闭着眼睛。越川宗十郎搜索似的目光,盯着每个人的脸。
“多么可怕呀!您是说这屋里有杀人犯?”木岛节子双肩颤抖,一语道破。
五
没有一个人极力申辩,证明凶手作案当时自己并不在现场。久留米铃子的姐姐大约也考虑了这一点,才单选了这五个人。除了小早川,都是独自住在单人房间。就是说有可能深夜出屋,自由行动。惟有小早川和摄影师,是住在双人房间的。不过,这也不足以证明杀人当时他绝对不在现场。如果解释为封住了摄影师的口,或者与摄影师是共犯,并没有材料足以驳倒。
在这种场合,何须说什么“不在场”啦,“没有杀人动机”啦等等。五个人有利和不利的分量都是十分之五,都是怀疑的对象,都处境相同。就是说在查清谁是犯人之前,五个人都是嫌疑犯。
香山士郎睁开了眼睛,突然“喷”他一声,把桌子砸得山响。
“无聊!真无聊!”香山士郎站起身来,气势汹汹地指点着小早川说:
“您说的那一大堆,全是从想像出发的推论!只靠想像的推论,再也没有比这更枯燥、更无聊、更毫无意义的啦!”
小早川不由得感情冲动,暴跳如雷地吼道:
“我并不是在这里大讲特讲没有影的空话!这的确是想像,但是,有根据的想像距真实很近。”
香山士郎又砸了一下桌子,由于激动,脸色变得苍白。“您,忘记了一个大前提。”
小早川尽力想保持镇静,说:
“您说的大前提是什么?”
香山士郎用血红的眼睛瞪着小早川:
“第二天早晨我偷听女佣人们的谈话。据说发现了自杀姑娘亲笔写的遗书,三封!”
木岛节子从旁给香山立即帮腔,用责备的眼光看着小早川。
“对呀,对呀。我也听说发现了三封遗书。”
驹井忍也随声附和地说:
“我也是这么听说的。”
香山士郎得到两个女人的支持,好像鼓起了勇气,态度更加倡狂。
“既然有三封遗书,这就不必费话,充分证明是自杀。说是被杀,那在逻辑上讲不通。是超乎想像的梦话!”
“是吗?愿闻高见!”小早川为了稳定自己的心,脸上堆起了笑容。“只要有遗书,就绝对可以断定此人是自杀吗?”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听不懂!”香山立即皱了一下眉头。
“我是说,决定自杀的人写了遗书之后,又不想死了,或是改变了态度,这,难道是绝对不可能的吗?”
“那,只有百分之见的人也许会中途易辙。”
“久留米铃子的情形,实际上恰恰如此。”
“又说起梦话了。”
“不是梦话,这是事实。久留米铃子死前给家乡金泽挂了电话,谈了一个多小时。接电话的对方是她的母亲。我曾经直接访问过这位母亲,问明了通话的内容。是这样:久留米铃子在电话中公开对她母亲说:是想自杀才来到白滨的。她母亲吓坏了,拼死劝说女儿打消这个念头,劝了一个多小时,好容易才扭转了女儿的自杀念头。”
“那样的约定,可靠不住。打完了电话,仔细想想,说不定又变了,还是想自杀。”
“仔细想想,对呀!干嘛要死?这不是糊涂吗?她甚至笑了。这样的人若是再想寻死,中间是要有一段过程的。至于决定采取自杀行动,那就更是不在话下了。但是经母亲劝说,她答应再也不自杀了,从她放下电话到跳楼,总共还不超过六七分钟。”
这是事实。她挂完电话是两点零五分,旅馆总机有记录。守门人看见有人从五楼跳下去、赶到现场的时候,是两点十一分或十二分。在这短促的时间里,久留米铃子毫无自杀念头。留下的三封遗书,不过是没来得及处理罢了。
“还用说吗?杀人凶手根本不知道:久留米铃子是想自杀才到白浪来的——但她刚刚在电话里听母亲劝说,又不想自杀了。她的手提包裹是有三封遗书,但,那是没来得及处理的。第二天,根据死者遗书和手绢上的字与本人名字的字头巧合,这就断定了久留米铃子之死是自杀。这时,杀人凶手的心里可乐开花了!”
小早川用冷冰冰的表情,冲着香山士郎吹了一口烟。香山士郎扑通一声重新坐在椅子上,伺机反驳。
“我,我不过是到和歌山市的亲戚家去,信步来到了白滨温泉,住了一夜。我连久留米铃子的面都没有见过,更没有杀人的动机。”
香山士郎抓住“动机”一说,企图负隅顽抗。不过,早已气败心虚,口气也温和得多了。
驹井忍战战兢兢地看着小早川,说:
“难道那位久留米铃子被害,还有什么原因吗?”
“这个……这一点还……不过,依我说来,杀害久留米铃子的凶手,好像是个女人。”
“什么?”木岛节子也十分狼狈,脸色煞白。她俩失神落魄,这是理所当然。因为杀人凶手就在这五个人当中,而且只限于女人。女人只有两位,不是驰井忍,就是木岛节子,二者必居其一。
越川宗十郎兴致勃勃地在桌子上叉起了双手:
“小早川先生!怎么见得凶手是女人?可有根据?”
小早川面对着越川宗十郎说话,可是说给那两个女人听的:
“首先是久留米铃子轻而易举地把凶手迎进了515号房间。”
越川宗十郎眼睛望着天花板说:
“是不是没有锁门?”
“不是,请算一下时间。谁都一样,深夜里有锁门的习惯。特别是久留米铃子,是个姑娘嘛!”
“于是,凶手就敲了门。对吧?”
“因为不是会客时间,久留米铃子当然要在屋里问上一声:‘谁呀?’凶手也一定要甜言蜜语地说:‘有要紧的话,请允许我进去!’假如是一个男人的声音,且不说考虑会不会被害,作为一个年轻姑娘,一定是非常警惕,或是非常恐惧,会对他说:‘等明天到大厅里谈吧!’我想,她是不会给他开门的。”
“偏偏那是女人的声音。因此就不必分外地戒备,给她把门打开了。”
“根据就是这些吗?”
“不!还有,就是久留米铃子被害时手里握着的手绢。不用多说,那是凶手的手绢。就是说,凶手在515号房间时,手里一直握着那条手绢。不过,越川先生!咱们男人除非是大汗淋漓,无缘无故的谁能手里总握条手绢呢?”
“不错!男人是用得着的时候掏出来;不用,就塞进衣袋里。”
“是吧?在男人来说,手绢是实用品。女人可就不限于做实用品了,是一个小道具。女人的手里总是拿着条手绢,这样的事儿,可是屡见不鲜吧?”
“不错!”
“最后,最关键的一条,是久留米铃子为什么被杀害?也就是杀人动机和女人大有关系,首先,她所以决定自杀,是因为和一个有妇之夫搞恋爱,终于吹了。”
“哦!情节还很复杂哩!”
“按我调查的结果,姑娘和那个男人感情很好。但是这事被男方的妻子察觉。她大闹一场。因此,两个人表示断绝关系。这是死者被杀前三四天的事。”
“就在这儿,埋藏着杀人的动机。您是这样看的吧?”
“对。妻子知道丈夫爱上了一位年轻姑娘,仅此一点,就足以激起她的仇恨和凶心。而且丈夫和久留米铃子分手,仅仅是三四天前的事。妻子还不知道,以为两个人还在密切交往。因此,妻子就采取了行动——把久留米铃子干掉!”
小早川垂下了头,收住了话;越川宗十郎也不再提问了。窒息般的静寂,充满了宽阔的房间。多么讨厌的气氛!好像被投入了远离现实的境界,死亡与绝望统治着一切。这几个人,莫不忧闷填胸。
“我,是个独身,还没有物件。杀害丈夫的情人,这怎么可能呢?”驹井忍喊叫着说。集中到她身上的目光,于是又慢慢移到木岛节子的身上。木岛节子早已陷于凝神沉思,她肩头上微微颤抖,好像在抽泣。
“若是早知道我丈夫和那个姑娘断了……不!若是早知道那位姑娘是为了自杀才到白滨旅馆去的……也许就不会出现这样的一场悲剧。我丈夫去了大阪。私营侦探‘兴信所’,派出跟踪米铃子的人告诉我说:女方到白滨旅馆去了。我设想,一定是两个人要在那里幽会……所以我立刻赶到白滨,也住在忘归庄旅馆……”本岛节子扑到桌子上,扭曲着身子,嚎啕大哭。于是,邀请五人参加的盛会,就此闭幕了。
六
木岛节子亲自挂电话给110号,她报案自首了自己40天前曾经杀过人。不多时,开来了警车。直辖派出所的两名警官陪同一名女警,将木岛节子带走。余下的人要了一席晚餐,但谁也吃不下去。
饭后,越川宗十郎重又喝起威士卡,说道:
“这回,久留米铃子的姐姐,总算如愿以偿了吧?”
“她一定很高兴。”小早川按照自己的理想,设想久留米铃子的姐姐是一副什么样的风貌。
“不过,主人直到最后也不出面,这总是遗憾吧?”
“不!也许马上就要出场!”
“但愿如此。”
“对这位女人很感兴趣吗?”
“这位女主人公导演了如此丰富多彩的盛会,我太想见到她了。”
“彼此彼此!”
“可是,我又不想这样见到她!”
“是啊!假如直到最后也不露面,那才显得更加不同凡响呢!”
“啊!咱们忘掉主人吧!正如请帖上所说:美丽的大海,就是我们的东道主!这不是更有意思吗?”
“越川先生要在这裹住上一夜?”
“明天要在大海里痛痛快快地玩上一天。租只船钓鱼也行,租个氧气包潜水玩玩也好。您也住下吗?”
“是的。”
“说定了吧!这个贵宾室多少人都住得下。”
香山士郎站了起来,晃晃悠悠地走向卧室,边走边说:
“我住在这里。明天一早可以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我就是为了这个,才从长野县不远千里而来。”
“那么,就此告辞了。”驹并忍对小早川和越川宗十郎道别。
这么晚,怎能从南伊豆回到名古屋去?很难说她具有旅行常识。但是,男人们无言地目送她走出去了。也许就近会有她的亲友的。
不过,劝一个女人到什么地方去住,这可有点难以启齿。
驹井忍乘上电梯,到了一楼。她对小早川贞彦致谢。今夜盛会,有了小早川这样的人,实在幸运。假如没有他,一定不会这样顺利地抓住罪犯心理。
她对帐房先生说:
“贵宾室住了三个人。若是钱不够,我马上付。”
帐房先生毕恭毕敬地鞠了一躬,说:
“哎呀,中村小姐!您交的定钱,已经足够了。”
化名中村的驹井忍,不,化名驹井忍的久留米洋子,走出了东都河津旅馆,来到大海之滨。她把杀害妹妹的凶手终于扭送到员警官的手里,但是这并没有给她带来预期的兴奋。如同那夜雾茫茫的大海,她的心里也充满着无限的怅惘和忧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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