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语之途-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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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罗芬戴的眼角扫过一脸困惑的萝林精灵，老实说，连他自己也有些好笑——为什么一向注重仪表的自己，一遇上某个家伙，就常常会斯文扫地，形象尽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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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黑森林的瑟兰迪尔，这是我的独子——莱戈拉斯·绿叶，我想你昨天已经见过他了。”
书桌后的瑟兰迪尔王，庄严，沉稳，举手投足都充满王者的气派，没有丝毫有侮身份之处。白天在近处看去，莱格拉斯的相貌与他父亲真的有许多相象之处，只不过王子的面貌更为稚嫩秀美。
老实说，黑森林王族的公众形象，真的另格罗芬戴尔大吃一惊——都要怪埃尔隆王事先的铺垫给他留的印象太深了，如果不是因为曾目睹过精灵王的另一面性格，格罗芬戴尔一定会怀疑是不是埃尔隆大师什么地方搞错了。
“犬子昨天蒙你照顾。”瑟兰提尔王做了一个威严而有礼的手势，宾主双方在书桌旁落坐。听到这话，被称为“犬子”的那一个在瑟兰迪尔王的背后做了个大大的鬼脸，，害的格罗芬戴尔慌忙低下头去，假意欣赏书桌上出自人类之手的精美雕刻，掩盖住差点失笑出声的事实。
跳过以往起码要扯上半个小时的精灵式的客套话，，主人一下子把谈话引入正题——这让格罗芬戴尔颇为意外，更另他意外的是竟然是瑟兰迪尔王本人亲自和自己谈生意——满满一盘宝石被端上来，放在桌子中间，有大有小，有艳丽的红色，也有浅红色的，甚至还有没经过加工的原石，等待着他的挑选。
瑟兰迪尔本人，则神态安详的朝坐椅中一靠，注视着格罗芬戴尔的眼神与其说是期许不如说是催促。格罗芬戴尔知道，这并不仅仅是挑选一颗宝石这么简单，对方正在通过他的行动观察和估量着他，也以此审视着断绝往来已久的瑞文戴尔与埃尔隆王。
幸好事先在图书馆里的准备功课做的够足。格罗芬戴尔一边回想着宝石图鉴上的描述，经过反复斟酌，最后终于从盘子中的宝石中选出一颗未经过加工的原石，看上去象块很不起眼的河边卵石，但其实只要经过矮人工匠的巧手，就一定能加工出一块颜色最纯正，无愧于任何一顶王冕的红色酒松石。
看到瑟兰迪尔王眼中瞬间流露出的惊讶转为赞赏，格罗芬戴尔松了口气，他知道自己已经赢得了精灵王的一部分认同，
但是要完全放心显然还为时太早——谈到价钱，瑟兰迪尔一口开出个颇为惊人的天价，远远超出宝石本身的价值，也远远超出多尔山矮人族能接受的限度。
，格罗芬戴尔试着开口还价，可是瑟兰迪尔却丝毫不为所动，还列举出许多不能降价理由，什么矮人货币，人类货币，精灵货币之间的汇率拉，什么开采运输加工保存费用啦，什么海关关税啦，态度是礼貌周全，可就是一个铜板也不肯减。
不但如此，对方还彬彬有理的摆出一幅“不满意这个价格你可以去别家买”的姿态——这么短时间怎么可能再另外找到别的卖家啊？
深感为难之际，格罗芬戴尔却没有忽略姿态高贵的瑟兰迪尔眼中一闪而过的狡色。在谈判中，格罗芬戴尔已经觉得与其说瑟兰迪尔真的计较那些钱，倒更不如说他从讲价钱中获得极大的乐趣。格罗芬戴尔清楚的意识到一件事：对方其实也许真的不在乎把宝石多卖多少钱，那么给自己设计的这道难题的目的是什么呢？
格罗分戴尔暗下决心：绝对不能在打退堂鼓和被迫接受之间二选一，他从言谈中试探起瑟兰迪尔的真实意图。从来没有做过生意的金色精灵贵族，与星光精灵一族的商业天才，你来我往的开始拉锯战。
这时，一直安静的站在父亲身侧的莱格拉斯，已被双方枯燥的谈判搞的很不耐烦，连打了几个呵欠的黑森林小王子，突然插话：
“爸爸，酒松石是很珍贵的宝石吗？”
虽然不知道儿子为什么有此一问——因为莱格拉斯是从来不关心家族生意的——瑟兰迪尔王英俊的脸上还是浮出微笑，难掩得意的回答道：“在中州，与海外的人类有酒松石交易的只有我们黑森林一家，红色酒松石的产量很低，能运进中州的数量就更少，相信我，全中州所有的红色酒松石加起来，也没有我们现在桌上摆这一盘多。就算没人买的起，留着玩玩也不错啦。”
“原来如此，就算卖不掉，也绝对不能降价卖啦！”莱格拉斯恍然大悟。
“这就是所谓的奇货可居嘛。”瑟兰迪尔的脸上带着可恶的迷人笑容。
怎么连莱格拉斯也来捣乱？——格罗芬戴尔恼火的想，不过他还是尽力保持着温文而雅，想听听着对父子一唱一和的到底要干什么。
莱格拉斯歪一歪漂亮的小脑袋：“真好玩，我也想要一颗可以吗？”
“当然可以，我亲爱的孩子。”瑟兰迪尔一脸慈父的微笑，这不是明摆着表示”宝石不是非要卖，买不买随便你”吗？，格罗芬戴尔这下算是终于领教到以“古怪和不近人情闻名”的瑟兰迪尔的本事了。
“那我就要——这颗吧！”年轻的精灵伸手拿起一颗宝石。“啊？！”格罗芬戴尔与瑟兰迪尔同时发出轻叫，因为莱格拉斯所选的，正是格罗芬戴尔为多尔山矮人王挑中的那一颗。
瑟兰迪尔多少有点没有防备：“可……这颗宝石我们的客人已经准备买下了。”
莱格拉斯一脸无邪：“反正那个价格格罗芬戴尔也买不起啊！再说不是你说的——卖不卖都无所谓吗？”
“可是这块没加工的石头灰土土的又不好看，随便挑快别的吧，这块怎么样？比酒还要红哦！这块也很漂亮，比血的颜色还要深……！”瑟兰迪尔王开始冒汗，格罗芬戴尔突然意识到：瑟兰迪尔并不象他表现的那样对这笔生意不在乎。
不过莱格拉斯似乎拿定了主意就不打算改变，摇摇淡金色的头发：“不，我就喜欢这一块。”
黑森林之王这下真的有些着急：“没加工的宝石什么也不是，就是一块破石头！你要一块破石头做什么？！”
“反正归我了，做什么都是我自己的事啦，也许可以用这块破石头去打打水漂？”莱格拉斯摆弄着手里的小石头说道。
黑森林之王这下可真的慌了手脚，格罗芬戴尔虽然很高兴看到这一点，但同时也有些不安的想到，以莱格拉斯的性格，也许真的会说到做到，用价值连城的宝石去打水漂也说不定！
瑟兰迪尔还在连哄带央求：“莱格拉斯，乖，这块还我，其他所有的，连库里的宝石随便你挑，打水漂打弹子都随你啦……”
“不稀罕。”莱格拉斯耸耸肩，他漫不经心的走到格罗芬戴尔面前，把宝石朝精灵贵族的手心里一拍：
“送你了！”
格罗芬戴尔与瑟兰迪尔全部只有目瞪口呆的份。
黑森林之王终于不顾礼节，从书桌后跳起来叫道：“莱格拉斯！你干什么？！！！”
年轻精灵满不在乎：“帮助你们省点口水啊。”
“臭小子！”瑟兰迪尔王风度尽失，跳着脚嚷：“谁准许你拿宝石乱送人？！！而且还送给……还送给……！！！”
在父亲的咆哮面前，小王子连眼睛都不眨一眨：“你送我，我送他，有什么不可以的？你以前不总是说，所有好玩的东西我都可以先挑自己喜欢的拿吗？我过去一样都没拿过，现在不过是要一块石头，至于怎么处置是我的事，要你管！？”小王子振振有辞。
瑟兰迪尔显然是被抓住了话把，只得强词夺理道：“别的随你怎么玩，反正这块宝石不行！”
“为什么不行？”
“因为我说的！”
“为什么你说不行就不行？！”
“因为我是你老爸！不行就是不行！！！……”
眼看着争吵开始朝比赛谁的嗓门高方向发展，在咆哮的瑟兰迪尔王面前，年少的精灵一点退让的意思都没有，两对互相瞪视的漂亮的蓝眼睛燃烧着同样的紫色火焰，在这种状况下，这对父子越发的相象——处在战火中心地带却被忘的干干净净的瑞文戴尔来客苦笑着想。
在淡金色头发的小王子一口气大声宣布“臭老爸，小气鬼！说话不算话！是个大骗子！”之后而瑟兰迪尔显然因为理屈词穷的空隙，格罗芬戴尔忙插进来：“那个……对不起……请听我说一句……”
他向莱格拉斯展开修长的手指：“谢谢你的好意，莱格拉斯。可我真的不能接受，这份礼物太厚了，它是你父亲辛辛苦苦从海外带回来的，我想我还是应该付出相应的代价才能配的上这块珍贵的宝石，这也正是它的价值所在。”瑟兰迪尔王俊美的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讶意神情。
沉默片刻，莱格拉斯抬起那对漂亮的眼睛注视格罗芬戴尔：“你是说，它作为商品就算有价值，作为礼物就一文不值吗？”他一把从格罗芬戴尔手心抓回原石，冷冷道：“那么我收回！”
格罗芬戴尔还在忙着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而瑟兰迪尔还没来的及舒出一口气，莱格拉斯捏着宝石一跺脚转身朝外就走。
“……你拿着它要去那里……？”两个精灵异口同声问道。
莱格拉斯面无表情的答道：“打水漂！”
格罗芬戴尔连忙喊道：“莱格拉斯，看在梵拉大神的分上，千万别扔！我收下就是！”瑟兰迪尔也摆出投降的姿态：“我的小祖宗！不管了，你爱拿它送谁就送谁好了……！”
这任性而美丽的小王子，在门边停下脚步，听着背后两个中州数一数二的精灵的哀叹二重唱，脸上露出了小猫一般得逞的顽皮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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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罗芬戴尔头疼不已，他到黑森林来本是为了购买宝石，现在这块宝石就好好的放在自己面前，没花他和他的委托人一文钱，可是他总觉的自己把事情办的很不漂亮，不但引发黑森林之王的父子争端，搞不好会加深黑森林与瑞文戴尔间的矛盾，种下怨恨的种子。
后来格罗芬戴尔才知道，那场另他心惊肉跳的，仿佛要导致瑟兰迪尔王父子决裂的大争吵，在黑森林，其实很普通——岂止是普通，简直是家常便饭。王宫里的精灵们很久以来就习惯在这对父子的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闹的战火点燃时纷纷躲避，而且都已经学会小心翼翼的不去惹吵输的那一方，以免蔓延到自己头上，
不过，根据王宫里的侍卫们做证，虽然双方各有输赢，但似乎是王子占上风的时候多一点，而且随着小王子一天天长大，王上输的次数仿佛是越来越多了。如果只是吵吵嘴还好一点，如果升级到全武行，宫里可就免不了要一片狼籍
赢的那一方自然心情不错，这对父子在这点上也很相象——心情好时简直象天使；但是有赢就必有输，这个时候，谁若不幸招惹到输家，可就有的他倒霉的了！如果是陛下还好一点，因为陛下输了偶而还会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生闷气。如果是殿下可就糟了，殿下会到处乱跑，那是候可就不知道会轮到谁遭殃了！
所以宫里的精灵们——虽然很没公理——大多数时候都祈祷殿下胜利。到后来，大家居然拿王上父子吵架下起赌注来。
不过这些都是格罗芬戴尔过了一段时间以后才知道的事了。格罗芬戴尔当时知道了站在瑟兰迪尔王另一侧的精灵名叫魏林德——就是被他差点当成瑟兰迪尔本人的那一位，是王宫的总管和王的得力助手，黑森林事无巨细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与格罗芬戴尔在瑞文戴尔扮演的角色很相似，是一个相当严谨细心的精灵。可以说全靠魏林德黑森林王宫才能正常运转，井井有条。个性严肃的他，在王宫里服务的几千年里，偏头痛常常发作——了解了全部状况之后的格罗芬戴尔，不免对魏林德深表同情。
不过，当时的格罗芬戴尔还一无所知，他只记的自己只顾忙着这为这对火暴父子灭火，当时他轻拍着少年精灵的肩娓娓劝道：“莱格拉斯，不管怎样都不该那样对自己的父亲说话，——看在我的分上，请去向王道歉吧。”身为瑞文戴尔王室的教育家，格罗芬戴尔的方法在埃尔隆那三个儿女前总能奏效，黑森林的小王子也应该不例外吧。
莱格拉斯低下金发的小脑袋，一脸懊悔的轻声细气检讨道（黑森林之王又诧异又欣慰，感动的直想流眼泪：为父的威严重获新生啦！）：“爸爸，对不起，我真不应该用这么难听的话骂你，说你是小气鬼啦，说话不算话的大骗子什么的。对身为王族的父亲你，应该用书面用语才是——‘父王言而无信，欺上瞒下，居心叵测，表里不一，乃一吝啬鬼是也！’……”
瑟兰迪尔王的眼泪没流出来，眼珠倒差点瞪出眼眶；在走廊里偷听的卫队侍卫们当场笑倒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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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仔细斟酌，格罗芬戴尔还是想到一个补救的良策，他找到魏林德彻夜深谈了一次。后来关于购买红色酒松石的协议是这样签署的：作为伟大友谊的象征，黑森林将送给多尔山一颗纯正的红色酒松石，用于装饰多尔山矮人之王的加冕典礼所戴的头冠上，由瑞文戴尔方出代表转交；出于同样的伟大友谊的回礼，多尔山将回赠一笔价值适当的谢金给黑森林，出于某种原因，黑森林方面希望尽可能的保密，尤其不能让黑森林的莱格拉斯王子知晓，这笔钱由瑞文戴尔方代为秘密转交。
因此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莱格拉斯都不知道关于红宝石的幕后交易，当然知情人都很识相的决口不在他面前提起此事。
至于格罗芬戴尔本人，作为对黑森林与多尔山伟大友谊的见证及瑞文戴尔的代表，将尽力促成瑞文戴尔与黑森林贸易路线的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