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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

魔女的无妄之灾 作者:冰棒(惊悚灵异 侦探推理 晋江非v)-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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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右手,我的右手,十个手指合在一起,手掌也贴在一起,大小正好一样。
  可是依旧没有任何感觉。
  我的右手,在死前就已经不复存在了吧。
  她放下手,给了我一个笑容,便消失在了深渊里。
  我开始上浮。
  就像深海里的鱼吐出的气泡。
  不断向上,不断向上,不断向上。
  4
  我听见了人说话的声音。
  那是个男人的声音,他似乎在说明着什么。
  我听见了仪器运转的滴滴声。
  滴滴——滴滴——滴滴——无休无止,就像我活着的时候心脏跳动的频率。
  我听见了金属物件与金属物件敲击时清脆的声音。
  我听见了轮子滚动的声音,开门的声音,关门的声音。
  我还听见了无数来来往往的脚步声。
  眼前依旧是空无一物的黑暗,那些声音围绕在耳畔,看不见,摸不着。
  它们远远地传来,恍若隔世。
  我还是无法动弹。
  任凭身体慢慢向上漂浮。
  我突然想起深海鱼儿吐出的气泡在到达海面那瞬间炸裂的形态。
  啪嗒——
  清亮,干脆,最后的刹那还反射着海面阳光刺眼的光芒。
  然后气泡破了。
  5
  上浮的速度比下坠时要慢得多。
  因为迷惘。
  对于死亡的坚决,对于生还的犹豫。
  可我还是莫名其妙回到了这黑色海洋的表层。
  似乎可以呼吸到若有若无的空气,看到若隐若现的波光。
  透过海面我看到了一轮满月。
  那是一轮巨大的血红色的月亮,好像离开水面后伸手就能触及到它。
  可是它们来了。
  它们在我脚下不断地拉扯。
  留下来,留下来,你要留下来。
  做选择的时候,心中不能有迷惘。
  “单单是存在于那个世界,就已经是你存在的意义了。”
  她说过的。
  不,是我说过的。
  我的脚开始恢复了知觉,将深渊里的那些手蹬落。
  我的腰腹部开始有了知觉,奋力冲出水面。
  海面上的空气温暖清新,我开始大口呼吸着。
  我找回了我的呼吸。
  6
  醒来时我发觉自己正置身于漆黑的病房中。
  身边显示生命特征的仪器还在机械地发出平稳的声音。
  月光透过窗帘投射进了一大片模糊的光线。
  似乎睡了太久,我想起身下床走动一会儿。
  可是右手却没有任何知觉。
  我用左手支撑慢慢坐起,在模糊的月光里,我的右手被厚厚的绷带包裹着。
  它不能发力,似乎我的意志无法传递给它。像身外之物一样附在我的手腕上,好像早就已经不是我的了。
  我这才模模糊糊回忆起一个女人面目狰狞地朝我挥着某样尖利物件的情景。那似乎已经过去了很久很久。
  7
  病房的门“嘎吱”一声开了一条小缝。
  “谁?”
  也许是太久没有说话,声音有些生涩地从喉咙里发出,连我自己都觉得陌生。
  一只手推开了病房的门。
  那是一只鲜血淋漓,残破不堪的女人的手。五指的皮肤已经裂开,露出骇人的关节,若不是推门的动作,根本无法分辨手心与手背——它们都已皮开肉绽,隐隐露出触目惊心的手骨。
  可它却带着长长的尖指甲,那指甲还散发着若有若无的幽蓝微光。
  手的主人无声地走到我面前,咧着嘴,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她的脸与回忆中那个挥着武器朝我砍过来的女人的脸重叠,虽然这张脸已经满是鲜血和伤痕难以分辨出此时的表情。
  有种感觉,她像是被人剪成碎片,又拼凑到了一起。
  我连忙驱散这种妄想,盯着这张破碎的脸。
  我见过她。
  我见过她不止那一次。
  在某个傍晚的医院里。
  或是在某个满是雾霾的小镇的路边。
  地道,对了,还有地道里,她举着手电。
  记忆的碎片回来了,拼在一起。
  她要我的命。
  满身血污的女人发出类似野兽的吼声,伸出那残破不堪的手朝我扑来。
  我从身下抓着枕头扔向她。
  可是枕头直直穿过她的身体,落到了她身后的地上。
  8
  我拖着毫无知觉的右手滚下床,她好像没料到我会躲到床底下,一边焦虑地发出急促的低吼声,一边慢慢蹲了下来。
  她的动作十分迟缓。我顾不上去考虑所发生的这一切的缘由,趁她还在磨蹭迅速从另一边钻出床底,拉开门跑出了病房。
  她一定不是人。
  我一边跑一边想。
  她是因为要杀死我所以和恶魔做了交易么?
  我一边想一边回头看。果不其然,她跟在我身后不远处,张牙舞爪。
  走廊似乎没有尽头。
  那些紧锁的病房门锈迹斑斑,根本没有打开它们的可能。就连一般深夜里走廊根部发亮的通往楼梯或是电梯的指示灯也没有。
  这是个完全漆黑,没有尽头的走廊。
  我只有拼命向前跑,理智告诉我不能停下来。
  因为我还听得见她在我身后不远处发出的低声怒吼,犹如困兽一般。
  除此之外,走廊里只剩下我的脚步声和我拼命的喘息。
  眼前突然出现了两个人影。
  我条件反射般准备挥手求救,可这该死右手根本无法抬起。
  “快、快救救我!”
  9
  我喘着粗气的求救被无视,两个人影缓缓朝我靠近。
  靠近的速度机械而缓慢,没有发出丝毫声音。
  就连脚步声也没有。
  我停住脚步,屏住呼吸。现在走廊里唯一的声音只有我的心跳了,可他们依旧在缓缓逼近。
  我被前后夹击了。
  那是两个穿着病号服的男人。
  其中一个脸色青白,用白眼球呆滞地看着我,另一个浑身上下打着绷带,就连脑袋也无法幸免。
  白眼球的脑袋一歪,发出了一声低吼,绷带男也立刻附和起来。
  我身后那支离破碎的女人也发出凄厉的声音。
  四周开始变冷。
  越来越多的黑影来到了这个走廊。
  10
  它们低语着不断靠近。
  女人已经来到了我跟前,那张破碎的脸摆出一副猎物到手的得意神情,她伸出那发着微光的爪子,冰冷的触感瞬间漫上了我的脖颈。
  它们都围了上来,周身越来越冷,气温似乎降到了冰点。
  我的左手胡乱挥着,似乎想摆脱那些无形的束缚,可是它们没有实体,我只能打到空气。
  即便如此,这也是我最后的挣扎。
  右手依旧像块硬邦邦的橡皮,我愤愤地用另一只手解开那些恼人的绷带,手腕处刚缝合的伤口和我那惨白的坏死掉的右手呈现在眼前。
  明明刚找到了那么一点点存在于这个世界的意义。
  所以麻烦你动起来!拜托了!
  动起来。
  动起来。
  动起来。
  11
  大脑似乎开始不停抽搐,我突然恶心得想吐,就连站都站不稳了。
  我用左手扶着墙,可那突如其来的白光简直要让我瞬间失明,我抬起左手挡住了双眼,直直靠在了墙上。
  那道光似乎比午后的阳光还要刺眼,就像核爆炸一样迅速四处蔓延开。
  指缝中我恍惚地看到那些尖叫嘶吼着的黑影一边四下摇晃一边迅速被灼烧得一干二净。
  指缝中视线朝右边移了一点,那是谁的手?正发着强烈的光芒。
  那些光是从我的右手发出来的。
  12
  醒来时我发觉自己正置身于医院的走廊里。
  那些指示着安全出口的地灯发出柔和的微光,我环顾四周,并没有那一扇扇锈迹斑斑紧锁着的铁门,也没有不见尽头的深渊。
  走廊的尽头是一扇大窗户,窗外的夜空里高挂着一轮明月,月光洒在走廊上。
  一切似乎都平和而静谧。
  我抬起昏昏沉沉的脑袋慢慢爬了起来,右边那毫无知觉的可能要报废的手上绷带早已不知去向,手腕处缝合的痕迹依旧触目惊心。
  没走几步就看到了门口挂着写有我名字标牌的病房。
  我推开门,房间里月光洒了一地,白色的枕头安静的躺在地板上一动不动。
  床头的花瓶里插着一束紫色的鸢尾花。
  ——里世界完——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我写得最爽的一章,大概是因为太中二了^^(前半段是不是有种伽蓝之洞的感觉=。=)中二文里面濒死与开挂简直有必然联系呀。
  =
  写这章希望可以稍稍承上启下,从第一视角解释下女主为什么如此热衷于作死(具体真相还需下文慢慢揭开),同时因为女主开挂开启灵异线。
  因为临时起意想写灵异线,于是之后的两个小故事存稿被推翻了,可能会用到之后的故事里。
  这人总是想一出是一出,摊手(
  ps,紫色鸢尾的花语是“好消息”^^
  昨天发的那章,看了亲们的评论,又提醒我了几个之前没意识到的双子塔诡计,谢谢~哈哈

☆、字 … HANDWRITING …

  1
  三月底的紫贝镇春暖花开,我已经有一个多月没有见过端木了。
  一个月前我载着端木兄妹回到南部后,端木文敬因为即将开学,马不停蹄返回了临近的大城市,没想到他居然是大学里的助教,端木则被她的家人送到了镇上的医院继续治疗右手。
  “虽然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我们也要试一试。”端木的妈妈愁眉苦脸地说。
  于是我拿着医院的证明,到单位替她请了一个月的病假。
  二月底的某次,我与单位里管人事的同事一起吃饭,闲聊中听说端木已经申请从我们单位辞职了,原因是丧失工作能力。
  这么说来,她的右手大概再也不能动了。
  端木离职的通知到了三月中旬才下达到我们的办公室。某天小助理突然找到我说,单位还有些东西需要交给端木,让我转带给她。
  “她在电话里指明,让你给她带过去哦!”小助理朝我眨眨眼说道。
  其实就是些需要个人留底的卷宗和她放在办公室的一些生活用品。
  很久没见,我有些好奇端木的现状。正好借此机会,便和她约好这天下班后去找她。
  之前的电话里,她让我去一个叫“墨林斋”的地方找她。这个有着与当下时代不相称名字的地方就在猫踪小区附近,相隔两条街的距离。
  “墨林斋”在商业街无数繁华的店面中显得格格不入,匾额上的三个大字刚劲有力,颇具古风的装饰让整个店铺显得有些陈旧,门口还竖着一块小板子,“书法教学,出售/收购字画,欢迎进店咨询”。
  这是个书法班?失去右手的端木居然在这里练字?
  我带着满脑子疑惑,里屋的帘子突然被掀开,一个年轻的高个女人朝我风风火火走来。
  “您好!您是想学书法还是要买字画呀?我可以帮您介绍……”
  她穿着一身素色的职业套装,留着干练的短发,伶牙俐齿地说着。这个女人浑身上下散发出一种得体的精炼,只是与这间“墨林斋”的气质有些违和。
  我告诉她我是来找人的。
  于是她带着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迅速说,“跟我来!”
  女人掀开帘子带着我走进了屋内,还没踏进屋,强烈的墨汁味扑面而来。
  这是一间宽大的书法教室,正值放学后的时间,不少小学生站在长条形的桌前一脸紧张地握着毛笔,一旁的窗户边还有几个练字的老头。
  端木站和两个小学生并排站着,以同样的姿势在纸上慢慢地写着什么——只是小学生们都是右手拿笔,端木则是用左手。
  她的右手依旧被白色的绷带包裹着,还用纱布缠绕着脖子挂在胸前。
  她握着毛笔的左手有些颤抖,于是皱起眉头似乎有些费力地在纸上写着,慢慢描绘着横、竖、撇、捺,写完后她抬起左手,一脸满足地长出了一口气,一脸认真地欣赏起自己的作品。
  小学生们神色诡异地悄悄凑过去看了看她的字,瞬间爆发出一阵大笑。
  “哈哈哈哈,姐姐你的字好丑啊!”
  “看我的!看我的!我的比你的好看!”
  “端木姐姐真笨!”
  端木板着脸撇撇嘴,最后勉强跟着那些孩子一起笑了起来。抬起头时正好遇上我的视线,于是放下笔朝我挥了挥手,就算好久不见,她依旧面无表情。
  “没想到你在练书法,看来精神恢复得不错。”
  我们在一间小饭馆里坐下,因为十分钟前我多嘴说了一句“要不请你吃饭吧”,便覆水难收。上回我们来这间饭馆时,端木刚从斩首行动凶手的公寓被救出。
  她摇摇头一脸沉闷,“总不能天天待在家里……如果左手能像右手一样进行日常操作,我还不算是废掉。”
  说着“废掉”的端木一脸平静,还带着些无所谓,就像在谈论别人的事情。
  “墨林斋的老板是我爸爸的熟人,我每天在这里练习三小时的毛笔字,白天剩下的时间就在店里帮忙,以此来抵做学书法的费用。”
  “其实也就是擦桌子和倒垃圾,忙的时候帮着招呼一下客人,很简单。”她低头看了一眼胸前的右手,又补充了一句。
  “那你……”,我顿了一下,本想问,那你以后是怎么打算的,可想到这个问题对一个刚遭受右手残废的人来说过于残酷,于是改口问道,
  “那你还习惯吗?”
  她板着脸盯着我,似乎一眼就看穿了我心里的那些虚虚实实。
  “不习惯。”她撇撇嘴生硬地回答。
  “无论做什么的不习惯,”她的眼睛盯着窗外,小声碎碎念着,“那些理所当然的事情,等到要做的时候才发现,哦,原来我的右手已经不能动了,只有换左手吧,可是这左手用起来为什么如此别扭,以前都没发觉……早晨起床,穿衣服要花十多分钟甚至更久,用左手刷牙时总是戳到牙龈……在书法馆帮来访客人倒水,开水洒在客人的手上,于是他们只允许我擦桌子和倒垃圾。就连写几个简单的字,都要被一群小孩子嘲笑。”
  这是我认识端木以来,她说的话最多的一次。
  她不带任何情绪地说完这些生活里的琐碎,抬起左手有些别扭地握住汤匙喝光了最后一口汤,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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