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衣侦探维克托 作者:莫里斯·勒布朗-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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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唯一能说出其他人名字的人,还没有勇气开口。”“是谁?”维克托觉得自
己必须明确回答这个问题。刚才,他要求昂图瓦纳·布莱萨克对行动立刻作出说明,
提出了条件,这样,他就必须再次显示一下自己的本事,以控制同伙。
“是谁吗?”他又问了一遍,“便衣侦探维克托。”“您的意思是什么?”
“我想说的话,你们可能觉得只是假设,但实际上,这绝对是事实。是我根据事实
和报上的文章慢慢推演出来的。你们知道我对维克托侦探的看法,他虽然不是个奇
才,但至少是个优秀的侦探。不过他也是肉体凡胎,和所有人一样,有自己的弱点,
有粗心的时候。凶杀案发生后的次日上午,他与德·奥特莱男爵第一次去埃莉兹·
玛松家调查时,就犯了一个错误,不过谁都没有注意到。可是,它无疑是解谜的关
键所在。他从楼上下来,把男爵送上汽车之后,他让一个治安警察看着男爵,自己
到那座楼底层的咖啡馆去给警察总署打电话,让他们立即派两名警察来。他希望把
房子大门看守起来,在仔细搜查之前,不准埃莉兹·玛松出门。”“说下去!”公
主低声说,非常急切。
“可是,电话老是不通,接通之后,通话时间又很长。在维克托打电话这一刻
钟里,德·奥特莱男爵自然想出了主意,当然不是逃跑……逃跑有什么用?他想再
到情妇家去。谁阻拦他呢?维克托侦探正在打电话,治安警正在注意交通。而且,
有车篷挡着,警察几乎看不见他。”“可是,他为什么要回去看她呢?”昂图瓦纳·
布莱萨克问道。他也听得专心。
“为什么?你们回想一下维克托侦探叙述的在埃莉兹·玛松家的情景。
当她得知玛克西默·德·奥特莱不仅被指控犯了盗窃罪,而且还犯了谋杀罪时,
她勃然大怒。可是,维克托侦探认为埃莉兹·玛松是气愤,其实,她是恐惧。情夫
偷了国防债券,这她是知道的;不过,她从来也没想到他会杀害莱斯柯老头。她立
刻憎恶起他来;同时,她也害怕司法当局追究。德·奥特莱看出了情妇的感情变化,
相信这女人会揭发他。他正是为此才想回去找她,跟她谈谈。他有她房间的钥匙。
他问了情妇的打算,她的回答充满了威胁。
德·奥特莱气疯了。难道就听之任之?为了得到国防债券,他甚至杀了人,现
在,眼看就要达到目的了,就要成为国防债券的所有者了,难道能在最后一分钟再
失去它吗?于是他起了杀心,要杀死这个他喜爱的,可是明摆着准备背叛自己的女
人。他恨起她来,便下了毒手。一分钟以后,他下了楼,钻进汽车。治安警什么也
没发觉,维克托侦探什么也没怀疑。”“因此,我成了……”公主轻轻地说。
“因此,您一两小时之后来找埃莉兹·玛松,打听案子,在门上发现了凶手留
下的钥匙,便进了屋,看到埃莉兹·玛松躺在地上,被人用您送她的桔黄色浅绿条
纹的丝巾勒死了……”阿勒克桑德拉激动地说:
“正是这样……正是这样,事实就是这样……围巾掉在地毯上,在尸体旁边…
…我拾了起来……我怕得要死。正是这样……正是这样。”昂图瓦纳·布莱萨克赞
同道:
“是的……不错……事情就是这样发生的。……凶手是德·奥特莱……
那位侦探对自己的粗心一字不提。”他拍拍维克托的肩膀:
“您是个厉害角色。我头一次遇到可以依靠的合作者……玛尔柯·阿维斯托,
我们在一起可以干点大事哩!”他立刻就说出了必须交待的情况。
“那希腊人叫塞里福斯,住处离这儿不远,就在布洛涅树林边上,玛约大马路
九十八号乙。下星期二晚动手。因为那时我可以拿到一架特制的长达十二米的梯子,
我们爬梯子上去。一到里面,就下楼去打开前厅的门,放我三个在外面望风的手下
进来。”“门钥匙插在里面的锁孔里吗?”“是的,好像是。”“那儿也应该有警
铃装置,只要有人想开门,电铃就会响。对不对?”“对。不过那是对付外面的袭
击的,而不是对付我们这样在里面的行动。
在里面,可以看见电铃装置,只要我们让它别响它就不会响了。开门以后,我
手下的人负责把床上睡觉的两个警卫捆起来。这样,我们可以从从容容地在底层各
个房间看一眼,然后,去仔细搜查三楼的书房。那笔财产可能藏在那里。您说这样
行吗?”“行。”两人又握了一次手,比刚才还热烈。
行动前几天,维克托非常惬意。他预先品尝着即将到来的胜利滋味,但也极为
谨慎。他一次也不出门,一封信也不寄,一个电话也不打。这一来,布莱萨克显然
对他更加信任了。有一阵,维克托因为自己的胆识和创举,也许有些飘飘然,但很
快又冷静下来,回到他真正的角色中来。是的,他是布莱萨克的合作者,但只是打
下手的,准备、决策,都是昂图瓦纳·布莱萨克的事。他的事,就是听从指挥。
但是,能够观察这个可怕的对手,琢磨他的方式,就近打量这个人们广为议论
却无人认识的角色,他还是感到非常高兴。他干得如此巧妙,不仅成了布莱萨克的
知己,而且得到他的完全信任,得悉了他的全部计划,实在令人满意。
有时,维克托也感到不安:
“难道他不是在耍弄我?我会不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他那么精明的人,会
上当吗?”可是情况并非如此。维克托每天看到许多迹象,证明布莱萨克毫无戒备。
其中最有说服力的,也许要算是阿勒克桑德拉的态度。维克托每天下午大部分
时间都是跟她一起度过的。
她现在轻松多了,常常很快活,对维克托很亲热,似乎是感激他揭露了真正的
凶手。
“我当然知道我没杀人。不过,想到我万一被发现,至少可以回答说我没有杀
人,还是觉得轻松。”“您为什么会被人发现呢?”“谁知道?”“不,还是知道
的。您有布莱萨克这样一个朋友,他不会允许别人碰一碰您的。”她没有说话。她
对这个可能是她情夫的人的感情始终是一个秘密。维克托有时看到她对他挺冷淡,
并不在意,常常寻思他是不是她的情人。也许,她只是把他看成一个冒险的伙伴,
一个比别人更能给她带来刺激的人而已;也许,是亚森·罗平这个名字吸引了她,
使她留在他身边。
但是,最后一天晚上,维克托撞见他们两人拥抱亲吻……
他好不容易才压住怒火。阿勒克桑德拉毫不尴尬,笑着说道:
“您知道我为什么向这位先生施展全部魅力吗?为了让他同意我明晚跟你们一
起行动。好像这不是合情合理的事似的!可是他就不答应……女人只是累赘……女
人一参加,任何事办不成……女人不该去冒险……总之,一大堆似是而非的理由。”
她美丽的双肩在宽松的薄纱袍子下显现出来,分外动人,那张激动的脸在央求维克
托:
“您去劝劝他吧,亲爱的朋友。我想去……我喜欢冒险……我喜欢的不是危险,
而是恐惧……是的,恐惧……什么都比不上这种让人头晕腿软的感觉……我瞧不起
胆小的男人,那种懦弱……可是,我感到的恐惧却比什么东西都让我陶醉。”维克
托对昂图瓦纳·布莱萨克打趣道:
“我认为,医治这种嗜好恐惧的毛病,最好的办法,莫过于让她看看,不管情
况如何危险,都不足以引起恐惧。同您和我在一起,她永远不会感到恐惧。”“好
吧!”布莱萨克愉快地说,“就满足她的愿望吧!……出了事活该!”三
第二天,半夜稍过,维克托来到底层等着。
阿勒克桑德拉来了。她兴冲冲的,穿着合身的灰色连衣裙,显得非常年轻,根
本不像一个去冒险的女人,而是像一个去娱乐的孩子。然而,她苍白的脸色,闪光
的眸子,都让人感到在这种轻松的外表下,颤动着一颗随时都会感到惊慌的心。
她把一个小瓶子拿给他看。
“解毒剂……”她笑着说。
“解什么毒?”“解监狱的毒。我宁肯死也不愿坐牢!”他夺过瓶子,打开瓶
盖,把药水倒在地上。
“既不死,也不坐牢。”他说。
“您凭什么这样断言?”“凭这个事实:只要亚森·罗平在,就不用担心会坐
牢。”她耸耸肩:
“他自己也可能失败的。”“要绝对信任他。”“是的……是的……”她喃喃
地说,“可是,近几天来,我有一些预感……
一些恶梦……”这时外面传来开锁的声音……临街的大门开了。昂图瓦纳·布
莱萨克作完最后的准备工作,回来了。
“一切就绪。”他说,“阿勒克桑德拉,您坚持要去?您知道,梯子很高,人
踩上去,它就颤抖。”她没有回答。
“您呢,亲爱的朋友?您对自己有把握吗?”维克托也没有回答。
他们三人走上几乎空寂无人的讷伊的大街。他们都不说话。阿勒克桑德拉走在
两个男人中间,步履轻捷,节奏均匀。
满天星斗,万里无云。天幕下,是万家灯火,和浴着电灯光的树木。
他们拐进与玛约大马路平行的夏尔—拉菲特街。在两条街中间,坐落着一些院
落和花园。花园里矗立着一幢幢亮着光块的房屋黑影。
一道陈旧的木栅栏围着这样一处院落。里面还有一道空疏的栅栏;透过缝隙,
可以看到院里的灌木和大树。
他们转悠了半个多小时,直到确信没有迟归的行人来妨碍他们行动,才停下来。
然后,维克托和阿勒克桑德拉放哨,昂图瓦纳·布莱萨克用一片钥匙开了锁,微微
推开一扇门。
他们潜进院子。
枝枝桠桠团团围着他们。荆棘划破了他们的皮肤。地上满是残砖断瓦。
“梯子在左边顺墙放着。”布莱萨克轻轻地说。
他们到了放梯子的地方。
梯子分两截,中间有滑槽可以相接。他们把梯子接好,用绳子绑紧,就成了一
架长梯。
然后,他们把梯子立起来,把梯脚插进砂子和瓦砾当中,立稳之后,就把另一
端从隔开空地与邻院的墙头伸过去,小心翼翼地搭靠到希腊人塞里福斯住的三楼。
私邸的护窗板都紧紧关着,没有一扇窗子里面有灯光。布莱萨克摸索着慢慢移动梯
子,靠拢那扇玻璃窗。黑暗中,依稀可见那小块长方形的玻璃。
“我先上去。”他说道,“阿勒克桑德拉,我进去以后,你就上来。”他们看
见他轻快地攀了上去。
梯子猛晃,他们觉察到他在不稳的梯子上颤跃着。
“他到顶了!”维克托轻轻地说,“他要划掉一块玻璃,把窗子打开了!”果
然,一分钟之后,他就钻进窗子里去了。他们看见他探出身子,伸出双手握住梯子。
“您怕吗?”维克托问她。
“开始怕了。”她说,“……不过,很有趣。但愿我的腿不会发软,头不会发
晕!”她开始攀登,起初很快,后来突然停住了。
“腿发软,头发晕了。”维克托想。
她停了一分钟。布莱萨克低声鼓励她。最后,她终于攀上去,跨过窗台。
最近几天,维克托在布莱萨克家里多次思忖:
“他们俩如今被我抓在手心里。我有戈蒂埃局长的私人电话号码,只要一个电
话,警察就会到家里把他们抓走。莫莱翁都露不了面。全部功劳都是我便衣侦探维
克托的。”他没有这么做,是因为他想在亚森·罗平作案时当场抓住他,就像抓一
般的窃贼那样,在他把手伸进口袋和保险柜时把他抓住。
那么,现在抓他们不正是时候吗?两个同伙不是掉进鼠笼里了吗?
然而,他还举棋不定。布莱萨克在上面叫他。他示意他耐心点,低声道:
“你真性急,老伙计!难道你像这位女士一样,不怕坐牢吗?好吧,好好利用
你剩下的……干吧……把那一千万法郎塞进口袋吧!这是你最后一次行动了。然后,
亚森·罗平,等待你的是手铐……”他也攀了上去。
十一、惶恐
一
“喂,亲爱的朋友,什么事把您拖住了,老不上来?”当维克托接近窗口时,
布莱萨克这样问他。
“没什么,我在听……”“听什么?”“我一直在听……应当时刻警惕。”
“算了,不要制造紧张吧!”布莱萨克说话的语气,流露出对这种过分小心的蔑视。
可是,他自己却十分小心地用手电筒朝四处照,看见一块旧壁毯,就跳到一把
椅子上,把它揭下来,遮到窗玻璃上。这样一来,所有的窗子都堵上了。他按了一
下开关,灯亮了。
他拥抱阿勒克桑德拉,灵活地无声地跳了一圈康康舞和快步舞。
那个年轻女人宽容地笑了笑。亚森·罗平每次开始行动前照例要这么来一下。
她觉得很有趣。
维克托却皱起眉头,坐下来。
“怎么?”昂图瓦纳快活地说道,“坐下?不干了?”“我在干哩!”“这种
干法真怪……”“您回想一下,有一次……我记不得是哪一次了……您也是夜里行
动,在一个侯爵的书房里,您只观察了那张书桌,就发现秘密抽屉……我在观察这
个房间,而您在跳舞……我是在向您学哩,亚森·罗平!没有比这更好的方法了。”
“我的方法是快。我们只有一个钟头。”“您肯定那两个当过侦探的警卫不巡逻?”
维克托问道。
“不巡逻,不巡逻。”布莱萨克肯定地说,“如果希腊人让他们来这儿巡逻,
不就等于告诉他们这里藏了东西吗?再说,我马上就去开门让我的手下进来。这样,
那两个警卫就别想再干什么事了。”他让年轻女人坐下,俯身对她说:
“您独自呆在这里不怕吧,阿勒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