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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便衣侦探维克托 作者:莫里斯·勒布朗-第4部分

小说: 便衣侦探维克托 作者:莫里斯·勒布朗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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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乎逻辑,让人不能不承认他说的是事实,至少暂时承认。

    “您明天能陪我去巴黎吗,先生?”维克托问道,“我们一块去见见昨晚跟您
一起吃饭的人,以及您今天见到的人。”维克托刚说完,加布里耶尔就冲到他面前,
气得脸都变了形。他记起她打热罗默先生的那一拳,直想笑,因为这女人的神气十
分可爱。不过她还是克制住了,指着挂有一幅圣像的墙说:

    “我以永福发誓……”可是,受到这么一点盘问就发誓,大概她自己也觉得不
合适,所以,她只画了一个十字,嘀咕了几句,温柔而深情地拥抱了丈夫,就走开
了。

    剩下两个男人,面对面地站着。男爵一声不吭,维克托发现他那看起来英俊、
宁静、沉着稳重的外表并非天生的,不免有些吃惊。他两颊涂着胭脂,那是种女人
常用的发紫的胭脂。他也注意到他眼圈发黑,嘴角下垂,显得极为疲劳。他的变化
是多么突然!而且每一秒钟都变得更加明显!

    “您走错了路,侦探先生。”男爵严肃地说,“您的调查不公平地干预了我的
私生活,迫使我不得不向您说出一个难于启齿的秘密。我对妻子还是喜爱和尊重的,
但几个月来,我在巴黎有了一个情人。昨晚我就是和那个女人一起吃的晚饭,然后,
她开车一直把我送到圣拉扎尔火车站。今早七点钟,我又去找了她。”“您明天就
领我去她那儿。”维克托命令道,“我用汽车来接您。”男爵犹豫了一下,回答道


    “好吧。”同男爵见面以后,维克托心里更没有底了,一时屈从于感情,一时
又让理智占了上风,但不论是感情还是理智,都没有让他发现无可争议的事实。

    当晚,他跟圣克卢的一名警察说好,让他监视男爵的房子,直到午夜。

    没有发生任何可疑的事。



 

 

                             三、男爵的情妇

    一

    从加尔什到巴黎,有二十分钟路程,一路上两人谁都没有作声。然而,可能正
是因为男爵的沉默和驯服,才使维克托更加怀疑。自从头一天发现男爵化妆以来,
他对男爵的沉着就不再相信了。他观察男爵,发现胭脂不见了,那张面颊凹陷、皮
肤发黄的脸,说明他一夜无眠、惶惶不安。

    “在哪个地段?”维克托问。

    “沃吉拉尔街,卢森堡公园附近。”“她叫什么名字?”“埃莉兹·玛松。她
在‘情女游乐场’当过舞女。她有肺病,我收留了她。她对我为她做的一切是那么
感激。”“您为她花了很多钱吗?”“不太多,她很朴素!只是,我干的事少了。”
“因此没钱付房租了。”他们不再说话,维克托想着男爵的情妇,不禁冒出强烈的
好奇心:她会不会是电影院里的那个女人?会不会就是在“破窝”杀人的那个女人?

    在沃吉拉尔街旁,耸立着一座又高又旧的楼房,里面的房间都很窄小。

    男爵走到四楼左边一扇门前,敲了敲门。又按响门铃。

    一个年轻女人立即开了门,并向他伸出双臂。维克托发现她不是自己见过的那
个女人。

    “你终于来了!”她说,“可你不是一个人?这是一位朋友?”“不是。”他
回答道,“这位先生是警察局的。我们一起来了解有关国防债券的事。我偶然卷进
了这件事。”那女人把他们领进狭小的房间,维克托这时才得以好好打量她。她一
副病容,长着一双蓝色的大眼睛和一头蓬乱的棕色头发,颧骨上涂着胭脂,跟昨天
男爵脸上涂的一样,是紫红色的。她穿着室内便袍,颈上随便系着一条桔黄色浅绿
条纹的宽围巾。

    “只是例行公事,小姐。”维克托说,“问几件事……前天,星期四,您见过
德·奥特莱先生吗?”“前天?嗯,我想一想……啊!对了,他来我这儿吃的午饭
和晚饭,然后我把他送到火车站。”“昨天,星期五呢?”“昨天,他早上七点钟
就来了。我们在这房里一直呆到下午四点钟。然后我领他到外面,就像平时那样,
陪他散散步。”从她的神态上,维克托相信她的回答是事先商量好的。不过,也许
她说真话也跟说谎话的语气一样呢?

    他在套房里走了一圈,发现只有一个简陋的卫生间、一间厨房和一个衣服间。
他撩开挂着的衣裙,忽然看见里面有一只旅行袋和一个鼓鼓的帆布箱。

    他猛地转过身,正好截获少妇与情人交换的眼色。于是,他打开那只箱子。

    箱子一边放着女人的内衣、一双靴子和两条裙服,另一边放着男人的外衣、衬
衫。旅行包里放着睡衣,拖鞋和盥洗用具。

    “这么说,你们打算出门?”他站起身来。

    男爵朝他走过来,严厉地看着他,说:

    “您说,是谁允许您这样翻箱子的?您这是搜查!以什么罪名?搜查证在哪里?”
面对这个人,维克托感到了危险。他觉得男爵怒不可遏,眼睛射出凶光,似乎想要
杀人。

    维克托握紧衣袋里的手枪,对这位对手说:

    “昨天有人在北站附近看到您带着两只箱子……和情妇在一起。”“开玩笑!”
男爵吼道,“开玩笑!我根本就没有乘火车。我说,您也坦率点……到底指控我什
么?偷了那个黄信封?甚至还……”他压低声音:

    “甚至杀死了莱斯柯老头?是这么回事吗?”只听见一声嘶哑的叫喊,埃莉兹·
玛松脸色煞白,气急败坏地说:

    “你说什么?他指控你杀了人?杀了加尔什那个人?”男爵笑了起来:

    “也真是,竟有人相信那通鬼话!您明白,侦探先生,这话不可能当真……

    见鬼!您不是问过我妻子吗……? ”他克制住自己,渐渐开始平息下来。维克
托也放开了手枪柄,朝充作前厅的正方形空地走去。这时,德·奥特莱还在挖苦:

    “嗬!警察!我这是头一次看见警察是怎么办案的。若是总干这种蠢事,那就
见鬼了。喂,侦探先生,这些箱子摆了好几个星期了。这姑娘和我一直想去南方旅
行,总未成行。”年轻女人直愣愣地睁着蓝色的大眼睛,听了他们的话,嗫嚅道:

    “他竟敢控告你!竟敢说你杀了人!”这时,维克托想出了一个明确的方案:
首先把这两个情人分开;再把男爵带到警察总署;然后,再征得上司同意,立即进
行搜查。他本人不喜欢干这种事,但他认为这是必不可少的。如果国防债券在这里,
那就无论如何不能再让它丢了。

    “请您在这里等着。”他对年轻女人说,“至于您,先生……”他威严地指着
那扇开着的门。男爵被他震慑住了,在他前面下了楼,坐到汽车后座上。

    衔角上有一个治安警在维持交通秩序。维克托作了自我介绍,请他监视那辆汽
车和汽车里的人。然后,他就走进大楼底层一家酒店。酒店后堂有电话,维克托要
了警察总署,可是,等了好半天才与司法警察局通上话。

    “喂!是您吗,勒费布尔?我是便衣侦探维克托。喂,勒费布尔,能不能马上
派两个警察到沃吉拉尔街卢森堡公园拐角的地方来?喂!大点声,老伙计……您说
什么?您给我往圣克卢打电话了……可我不在圣克卢……啊,什么?有人要和我说
话?谁?局长……? 好,我正要……可您得先给我派两个人来……马上!嗯?啊!
还有一句话,勒费布尔,请您查查司法档案,看有没有埃莉兹·玛松小姐的卡片。
她从前是‘情女游乐场’的舞女……埃莉兹·玛松……”十五分钟以后,两名侦探
骑自行车赶到了。维克托交代他们防止四楼的埃莉兹·玛松逃走,把她的相貌特征
告诉了他们。然后,他就把德·奥特莱男爵带到警察总署,交给同事审问。

    二

    司法警察局长戈蒂埃先生一副迟钝憨厚模样,其实他大智若愚,又精明,又强
干,办事十分谨慎缜密。他在办公室里等着维克托,还有一个上了年纪、矮胖强壮
的男人作陪。他是维克托的顶头上司莫莱翁专员。

    “你终于来了,维克托!”局长叫道,“这是什么意思?我嘱咐你不下二十次,
让你同我们时刻保持联系,可你两天没有半点消息。圣克卢警察分局搞一套,我的
手下们搞一套,你又一套!各行其是,没有通盘的计划。”“用标准的法语说,”
维克托不慌不忙地说,“这就意味着国防债券失窃案和‘破窝’谋杀案的侦破工作
都没有按您的意思取得进展,是吧,长官?”“那么,合你的意吗,维克托?”
“我倒并没有什么满意的。不过,我承认,长官,我对这件事不太尽力。

    这事有趣,但并不让我动情。情节支离破碎,而且,都是些三流演员,演得一
塌糊涂,不合规矩,没有真正的对手。”“既然如此,”局长趁机说,“那你就把
案子交出来吧。莫莱翁虽然不认识亚森·罗平,但过去与他交过手,早就熟悉这个
人,比别人更适合……”维克托朝局长走过去,显然动了心。

    “您说什么,长官?亚森·罗平……? 您有把握……证明他参与了此案?”
“证据确凿。你知道亚森·罗平在斯特拉斯堡被人认出来,差一点被抓住吗?那九
张国防债券属于斯特拉斯堡一个工厂老板。他本来把它们锁在保险柜里,后来,又
存到了银行。银行经理粗心大意,把它们锁在自己的抽屉里。现在我们获悉,就在
工厂老板把国防债券存到银行的次日,他家的保险柜被人撬开了。是谁撬的?我们
截获了一封信,得知是亚森·罗平干的。”“确实是亚森·罗平写的吗?”“是的。”
“写给谁的?”“一个女人,似乎是他的情妇。他在信中特别写到:‘我没有搞到
手的国防债券被银行职员阿尔丰斯·奥迪格朗偷走了。你要是感兴趣,就尽力在巴
黎查出他的踪迹。我将于星期日晚上到巴黎。再说,国防债券我不大感兴趣了。我
只想着另一笔生意……一笔上千万的大买卖。这才值得动手!这件事的进展一帆风
顺……’”“肯定没有署名?”“有!请看:亚·罗。”戈蒂埃先生把话说完:

    “星期日,就是你在巴尔塔扎电影院那一天。阿尔丰斯·奥迪格朗和情妇也在
那里面,对吗?”“还有一个女人也在,长官。”维克托叫道,“一个十分漂亮的
女人。

    毫无疑问她在监视奥迪格朗……那天夜里,我看见她在莱斯柯被杀以后逃走了。”
维克托在房间里来回踱着,并不掩饰自己的激动。他素来那样沉稳,此刻如此激动,
让人觉得奇怪。

    “长官,既然事情与那个恶棍有关,那我就要把这个案子查到底了。”维克托
说。

    “你好像很恨他。”“我?我从来没见过他……是男是女都不知道。他也不认
识我。”“那么?”维克托咬牙切齿地说:“但这并不妨碍我和他算帐,好好算帐。
我们先谈谈眼前的事吧。”他接着就细述起昨天和当天上午在加尔什所作的调查,
跟德·奥特莱夫妇、热罗默夫妇以及埃莉兹·玛松的会面。他拿出自己顺路从档案
处拿到的埃莉兹·玛松的卡片,念道:

    “……孤儿,父亲酗酒,母亲患有结核病,屡次在演员化妆室中行窃,被‘情
女游乐场’辞退。有一些迹象让人推测,她可能充当一个国际盗窃集团的情报员。
患有二期结核病。”接着是一阵沉默。戈蒂埃先生的神态表明,他对维克托的调查
结果是多么满意。

    “你的意见呢?莫莱翁?”“干得不错。”专员答道,他自然有所保留。“是
不错。不过,还要仔细察看一下。如果您同意,我想亲自审问男爵。”“您自个儿
去审问好了。”维克托用平素那副放肆口吻嘀咕道,“我在汽车里等您。”“我们
今晚再在这里碰头。”局长说,“检察院刚开始在巴黎预审,我们可以提供一些重
要材料了。”一小时之后,莫莱翁把男爵带到维克托的汽车里,对他说:

    “这家伙没什么可问的。”“那我们去埃莉兹·玛松家。”维克托建议。

    专员马上反对:

    “嗨!她已经被监视起来了,很快就会对她家进行搜查的,甚至我们到她家之
前就搜查完了。照我看来,还有更急迫的事要做。”“什么事?”“凶杀发生时,
加尔什的参议员、德·奥特莱的房东居斯塔夫·热罗默在干什么?这是他妻子提出
的问题。我想向他的朋友、圣克卢的地产商和房产经纪人菲利克斯·德瓦尔提出这
个问题。我刚才查到了他的地址。”维克托耸耸肩膀,坐上驾驶座。莫莱翁坐在他
旁边,德·奥特莱和一名侦探坐到后面。

    到了圣克卢,他们在办公室里找到了菲利克斯·德瓦尔。他是个高个子,长着
一头褐发,胡子修饰得整整齐齐。他一听来意,就忍不住笑道:

    “啊!是谁在害我的朋友热罗默?一大早,他妻子就打电话来,接着又来了两
批记者。”“他们都问什么了?”“问他前天,也就是星期四晚上是几点回家的。”
“您怎么回答?”“当然说实话!他把我送到家门口,正好敲响十点半。”“可他
妻子却说他是半夜回去的。”“是的,我知道。她像个打翻醋坛子的女人,放声大
叫,闹得满城风雨。

    ‘你晚上十点半以后干了什么?你到底在什么地方?’于是,司法当局介入了,
记者也来了,就好像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谋杀案似的。我可怜的居斯塔夫一下成了
嫌疑犯。”他放声大笑起来:“居斯塔夫这个连苍蝇都没打死过的人,却成窃贼、
杀人犯!”“你朋友当时有点醉吧?”“哦,有一点。他容易醉。他当时还拉我到
五百米外的‘十字路口咖啡馆’去喝酒呢,那家店一直开到半夜。居斯塔夫这家伙!”
于是,两名警察去这家咖啡馆调查,得知前天晚上,居斯塔夫·热罗默先生,店里
的常客,确实在十点半之后来喝过一杯茴香酒。

    这样就冒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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