业余侦探4 死亡终局-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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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要多给我食物和饮料,如果他听说我不满,没有受到好好的对待,他会非常生气。” 他边微笑边说着,一种狡猾,双唇往上弯翘的微笑。 “你是个被宠坏的小鬼,”伊莎用力说:“而且我会这样跟应贺特说。” “不,不,奶奶,你不会那样做。” 他的笑容改变;变得带有安抚的意味,有点谨慎。 “你和我,奶奶,我们是这家里有头脑的两个人。” “你真厚脸皮!” “我父亲依赖你的判断——他知道你聪明。” “这有可能——的确是如此——不过我用不着你来告诉我。” 伊比笑出声来。 “你最好站在我这一边,祖母。” “什么这边不这边的?” “两位老大都非常不满。难道你不知道?当然你知道。
喜妮什么事都告诉你。莎蒂彼一天到晚向亚莫士大声疾呼,一逮到他就说个不停。而索贝克那笔木材的交易自找麻烦,怕我父亲发现后会气炸了。你看着好了,奶奶,再过一两年我会跟我父亲联手,他会一切听我的。” “你,这家里最小的一个?” “年龄有什么关系?有权力的人是我父亲——而我是最懂得如何对付我父亲的人!” “这样说真不像话”伊莎说。 伊比柔声说:“你不是傻子,奶奶,你对我父亲相当了解,不管他再怎么说大话,其实他是个弱者——” 他停了下来,注意到伊莎挪动了一下头部,望过他的肩头。他转过头去,看到喜妮正站在他后面。 “原来应贺特是弱者?”喜妮以她轻柔楚楚可怜的声音说:“我想,他听到你这样说可不会高兴。” 伊比不安地快速笑了一声。 “可是你不会告诉他,喜妮……得了,喜妮——答应我……亲爱的喜妮……” 喜妮滑向伊莎。她扬起声音,带点可怜兮兮的声调说: “当然,我从不想惹麻烦——你是知道的……我对你们大家都是全心全意的奉献。我从不打小报告除非我认为有义务……” “我是在逗奶奶开心,如此而已,”伊比说:“我会这样告诉我父亲。他会知道我不可能是说真的。” 他对喜妮短促地点下头,走了出去。 喜妮望着他的背影,对伊莎说:“一个好孩子——一个长得很好的孩子。他多么敢讲!” 伊莎厉声说:“他的话危险。我不喜欢他的想法。我儿子太过于纵容他了。” “谁不会呢?他是这么一个英俊迷人的男孩子。” “心美貌始美。”伊莎厉声说。 她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缓缓说道:“喜妮——我在担心。” “担心?伊莎,你担心什么?无论如何,主人很快就要回来了,一切都会好好的。” “会吗?我倒怀疑。” 她再度沉默下来,然后说:“我孙子亚莫士在家吗?” “我看到他几分钟前走向门廊去。” “去告诉他我要跟他说话。” 喜妮离去。她在阴凉、有着彩色柱子的门廊里找到亚莫士,把伊莎的话传给他。亚莫士立即应召而去。 伊莎猛然说:“亚莫士,应贺特很快就会回来了。” 亚莫士温顺的脸色一亮。 “是的,这的确是好。” “一切都替他料理好了?事业兴隆?” “我父亲的指示我都在我能力范围之内尽力执行了。” “伊比呢?” 亚莫士叹了一口气。 “我父亲对这男孩太过于纵容了。这对少年人不好。” “你得让应贺特明白这一点。” 亚莫士显得疑虑。 伊莎坚决地说:“我会支持你。” “有时候,”亚莫士说着叹了一口气:“看来好像一切都是难题。不过我父亲回来一切就都会没事了。到时候他可以自己作决定。他不在时要执行他的意愿很难——尤其是我并没有真正的权威,只不过是他的代表而已。” 伊莎缓缓说道:“你是个好儿子——忠诚、有感情。你是个好丈夫;你遵从了一个谚语所说的,一个男人应该爱他的妻子,给她一个家,填满她的肚子,给她衣裳穿给她昂贵的香膏打扮,同时在她有生之年让她心中快乐。但是还有进一步的告诫——是这样说的:防止她取得支配权。如果我是你,我的乖孙子,我会牢牢记住这个告诫……” 亚莫士看看她,一脸深红,转身离去。
出品:阿加莎。克里斯蒂小说专区(christie。soim)死亡终局第三章。 尼罗河泛滥季第三个月第十四天。一。 到处都是一片忙乱、喧噪。厨房已经烘出了数百条的面包,现在正烤着鸭子;韭菜、大蒜和各种香料的味道窜了出来。妇女吼着、下着命令,仆人跑来跑去。 到处都在喃喃低语:“主人——主人要回来了……” 雷妮生在帮忙编织罂粟花和莲花花环,感到兴奋、快乐之情在心头跳动着。她父亲就要回家来了!过去几个星期中,她不知不觉地悄悄溜回她过去生活的领域里。第一个不熟悉、陌生的感觉,由贺瑞的那句话所引发的异样感觉,她相信,已经不见了。她还是过去的那个雷妮生——亚莫士、莎蒂彼、索贝克和凯伊特也都还是老样子——如今,就如同过去一样,大家都在忙着准备迎接应贺特的归来。已经有人先传话回来,说他天晚之前会回到家里。有个仆人被安置在河堤上,一看到主人回来就通告,突然他的声音大声、清晰地传过来,叫喊着令人愉快的消息。 雷妮生丢下手中的花朵,跟其他人一起跑出去。他们全都匆匆赶往河堤边的船只停泊处。亚莫士和索贝克已经在那里,混在一群村民、渔夫和农田工人当中,大家都兴奋地叫喊着,指点着。 是的,一艘有着巨型四方帆的船正在北风的吹送下快速驶过来。紧接着这艘船后面,是挤满了男男女女的炊事船。
稍后,雷妮生可以看出来她父亲坐在船上,手里拿着莲花,有一个人跟他坐在一起,她想是个歌者。 堤岸上的叫喊声增强一倍,应贺特朝群众挥挥手,水手们拖拉着升降索。“欢迎主人”的叫喊声、感谢天神让他平安归来的称颂声直入云霄。不一会儿,应贺特上了岸,跟他家人打招呼,礼貌地回应群众的欢呼。 “赞美索贝克神,涅斯神的儿子,他让您水上航行平安!” “赞美皮大神,孟斐斯南方之神,他让您回到我们身边!” “感谢照亮两个世界的太阳神雷!” 雷妮生挤身向前,陶醉在一片兴奋欢呼声中。 应贺特装模作样地直立起来,雷妮生突然想到:“可是他是个‘小’人。我以为他大多了。” 一种几近于沮丧的感觉在她心头涌起。 她父亲“缩水”了吗?或是她自己的记忆出了错?她记忆中的他是个了不起的人物,专横跋扈,经常挑剔、训示左右的每个人,有时候令她心里暗自发笑,然而,不管怎么样,总是个“名士”。但是眼前这个矮小、圆胖的老人,一副自以为了不起的模样,给人的印象却不是那么一回事——她到底是有什么不对劲?她的脑子里怎么会有这些不敬的想法? 应贺特完成了冠冕堂皇的致答辞,开始比较私人性的寒暄。他拥抱他的儿子。 “啊,我的好亚莫士,一脸笑容,我不在时你很勤劳,我确信……索贝克,我英俊的儿子,仍然专心寻欢,我知道。
伊比——我最亲爱的伊比——让我仔细看看你——站开一点——对了。长大了些,比较更像个男子汉!多么高兴再拥抱你们!还有雷妮生——我亲爱的女儿——又回到家里来了。
莎蒂彼、凯伊特,我一样亲爱的媳妇……还有喜妮——我忠实的喜妮——” 喜妮跪着,拥抱他的双膝,夸张地擦拭她高兴的泪水。 “见到你真好,喜妮——你很好——快乐吧?像往常一样忠实奉献——真叫人心里高兴……” “还有我优秀的贺瑞,帐目记得好,下笔有神!一切都兴隆吧?我确信。” 然后,寒喧结束,四周的喃喃声消失,应贺特举起手示意大家静下来,清晰、大声地说:“我的儿女——朋友们。
我有个消息要告诉你们。如同你们大家所知道的,多少年来,我就某方面来说,一直是个孤独的男人。我的妻子——你们的母亲,亚莫士和索贝克——还有我的姨太太——你的母亲,伊比——都在好几年前到阴府去了。因此,莎蒂彼和凯伊特,我带回来一个新姨太太跟你们作伴。你们看,这就是我的姨太太,诺芙瑞,你们要看在我的面上爱她。她跟我一起从北方的孟斐斯来,我再离开时,她将跟你们一起在这里住下来。” 他边说着边把一个女人拉向前来。她站在他身旁,她的头往后仰,她的两眼眯起,年轻、高傲、美丽。 雷妮生惊讶地想:“可是她那么年轻——也许年纪还没我的大。” 诺芙瑞静静地站着。她的唇上挂着一丝笑意——嘲弄而不是讨好的笑。 她有着非常笔直浓黑的眉毛,铜亮的皮肤,她的睫毛是那么地长而密,几乎让人看不到她的眼睛。 一家人都吃了一惊,哑口无言地瞠目而视。应贺特以显得有点愤慨的声音说:“好了,孩子们,快欢迎诺芙瑞。难道你们不知道怎么招呼你们父亲带回来的姨太太吗?” 问候语断断续续、结结巴巴地发出。 应贺特,或许心中隐藏着些许不安。故作愉快地大声说:“这才像话!诺芙瑞,莎蒂彼、凯伊特和雷妮生会带你到妇女活动区去,行李呢?所有的行李都带上岸了吗?” 圆顶盖的行李箱正从船上搬运上来。应贺特对诺芙瑞说: “你的珠宝和衣服都在这里。去把它们好好收起来。” 然后,在妇人们都一起离去后,他转身面对他的儿子。 “产业都怎么样?一切都很好吧?” “低田都租给了尼克帝——”亚莫士说到这里,被他父亲打断。 “现在不要细说,我的好亚莫士。不急。今晚好好庆祝一下。明天你我才和贺瑞一起谈正事。来吧,伊比,我的孩子,我们一道走回去。你可长得真高——你的头都高过我的。” 索贝克愁容满面地走在他父亲和伊比后面。他附在亚莫士耳边低声说:“珠宝和衣服——你听见吗?北方产业的利润都跑到那上头去了。我们的利润。” “不要说了,”亚莫士低声说:“父亲会听见。” 一回到家里,喜妮就到应贺特房里去准备洗澡水。她笑容满面。 应贺特略微放松了一点防卫心理:“怎么样,喜妮,你认为我的眼光怎么样?” 尽管他决心采取高压手段行事,他相当清楚诺芙瑞的来到会引起风暴——至少在妇女居住的地区是如此。喜妮跟其他人不同——一个特别忠实的家伙。她并没有令他失望。 “她很美!多么美的头发,多漂亮的手脚!她配得上你,应贺特。我还能再说什么?你死去的妻子会很高兴你挑到这样的一个伴侣,让你的日子过得愉快。” “你这样认为,喜妮?” “我确信,应贺特,在替她守了这么多年丧之后,也该是你再重新享受生活的时候了。” “你对她非常了解……我也感到是该过一个男人过的生活的时候了。呃——啊嗯——我的媳妇和我女儿——也许她们会不高兴吧?” “他们最好不要,”喜妮说:“毕竟,她们不都全依靠你吗?” “说得对,非常对。”应贺特说。 “你供他们吃供他们穿——他们的福祉完全是你努力的结果。” “是的,的确是。”应贺特叹了一声说:“我不断地替他们努力工作。有时候我怀疑他们是否了解他们全都亏欠我。” “你应该提醒他们,”喜妮点点头说:“我,你谦卑、忠实的喜妮,从没忘记我欠了你什么——但是孩子们有时候自私,不会想,也许以为他们自己了不起,不了解他们只是在执行你的指示而已。” “这真是再真实不过的了,”应贺特说:“我一直都说你是个聪明人,喜妮。” 喜妮叹了一口气。 “要是别人也这样认为就好了。” “怎么啦?有人对你不好吗?” “不,不——他们并不是有意的——我应该不停地工作,这对他们来说认为是理所当然的事——我也乐意这样——不过,差别是在于一句温情、感激的话。” “你总是可以从我这里得到温情、感激的话,”应贺特说: “而且这里永远是你的家,记住。” “你真是太好了,主人。”她顿了顿,加上一句说:“奴隶已经在浴室里备好了热水——你洗过澡换好衣服后,你母亲要你去见她。” “啊,我母亲?是的——是的,当然……” 应贺特突然显得有点尴尬。他掩住心中的困惑,很快地说:“当然——我本来就打算去——告诉伊莎我会去。”二。 伊莎,穿着她最好的打褶亚麻宽袍,以嘲讽的眼光看着她儿子。 “欢迎归来,应贺特。你回到我们身边来了——不是一个人,我听说。” 应贺特坐直身子,有点不好意思地回答:“噢,原来你已经听说了?” “当然。这屋子里到处都在传着这个消息。他们说,那个女孩子漂亮,相当年轻。” “她十九岁——呃——不难看。” 伊莎笑出声来——老妇人不屑的尖笑声。 “啊,怎么说,”她说:“没有比老糊涂更糊涂的了。” “我亲爱的母亲,我真的不了解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伊莎泰然自若地回答:“你一向就是个傻子,应贺特。” 应贺特板起脸孔,气愤得口沫横飞地不停说着。尽管他通常总是自觉了不起,洋洋自得,他母亲却总是能刺穿他自大的盔甲。在她面前,他感到自己变小了。来自她那近乎全盲的双眼的微微嘲讽的眼光,总是让他仓皇失措。不可否认的,他母亲从不夸大他的能力。尽管他很清楚他的自大不是无谓的,而他母亲的个别母性看法并不重要——然而她的态度总是刺伤他的自尊心。 “一个男人带个姘妇回家有这么不寻常吗?” “一点也不会不寻常。男人通常都是傻子。” “我不懂这有什么傻不傻的。” “你想这个女孩的出现会为这个家带来和谐?莎蒂彼和凯伊特会冒火,而且会煽动她们丈夫的怒火。” “这跟他们有何相干?他们有什么权力反对?” “没有。” 应贺特开始站起来,气愤地来回走动。 “难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