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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

检察官的遗憾(未完)-第11部分

小说: 检察官的遗憾(未完)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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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刚脱下西装换上睡衣,电话铃突然响了。
  他立刻看了一下手表,十一点四十七分。很少有人深夜打来电话,所以此时看表已经成为职业习惯。起初他还以为是警方因为突发事件打来的联络电话。
  “你是濑川先生吧?”对方一开口他就知道自己猜错了,因为当地警察打电话不会这样称呼他。
  “我是。”
  “听说你正在整理地检厅火灾烧掉的资料?”
  濑川没有回答,立刻反问他的名字,而对方也没回答。
  “没错吧?你好像正在多方调查地检厅火灾,不过你查也是白查!”
  “啊?”濑川全神贯注地倾听,察觉到那个男人的声音比中年人略显年轻,语调中带有明显的伊予地方口音。
  “你是什么意思?”
  “我是说你不要再深究火灾的事了!”电话被挂断了。
  濑川的耳边还回荡着那个中年人的伊予地方口音。检察厅以前也接到过不少这种电话,大都是骚扰或恶作剧,也有案件外围的知情者悄悄提供线索。
  这是濑川到支部上任后的第一个匿名电话。对方要求停止调查火灾原因,看来不能把它简单地当成恶作剧。因为濑川调查火灾一事外界并不知情,当然报纸也没报道过。一般来说,骚扰电话多半是看过报道之后打来的。本案调查只有支部内少数检察事务官知道,甚至是瞒着警方进行的。因此,打电话的人似乎非常了解内情。
  这个男子不可能是听到检察厅泄漏内情打来这样的电话,所以这个了解内情的人就可能是被调查对象中的一员。如此一来,打电话男子自然就被限定在某一范围之内。
  首先可以考虑到他是八幡滨的尾形巳之吉的人。田村事务官已经仔细查访过电影院、弹子游戏厅等处。还有一点,他刚从“宝屋”酒馆返回就打来了电话。
  但是,极少有人会把他去酒馆跟调查火灾联系在一起。他只是去酒馆喝啤酒而已,而且跟老板娘谈话也完全没有涉及到平田和竹内,甚至没有公开自己的检察官身份。所以,如果有人把濑川去酒馆与支部火灾联系在一起并立刻打来电话,必定是相当了解内情的人。
  想到这里,濑川心中突然产生了一个念头。顺着这个思路分析,宝屋酒馆与烧死的平田和逃走的竹内似乎有些关联。这个电话也可以看作是一种威胁,虽然对方没有明说如果继续调查就要怎样,但那种说法本身与威胁没有区别。
  濑川已经派事务官们做过多方调查,但从未因此招来攻击。不过,今晚的电话可以说是来自外围的第一个反应。
  过了两天,从东京寄来了两封信。但与濑川的盼望相左,不是大贺冴子的回信。一封是母亲的,一封是宗方先生的。
  宗方先生在信上说,他很高兴濑川同意相亲的事,并马上去向女方转达了信上的内容。女方家也很欢喜,非常希望促成此事。顺便将女方家庭情况以及本人学历大概介绍一下,希望濑川看看。他也非常了解女方,她性情温顺,这在如今的女孩中特别少见。她每天在家中努力练习弹钢琴、茶道和插花等技艺。而且她对检察官职业很感兴趣,也很理解,所以这方面应该不成问题。
  写完这些,宗方列出了她的家庭简历。信中还附寄了三张青地洋子的照片。这不是所谓相亲照,只是四寸大小的“拍立得”。一张好像是站在自家院子里拍的,一张好像是跟朋友旅行时拍的,背景有溪流和吊桥,另一张是穿着网球服、拿着球拍正在休息。
  青地洋子长相十分可爱,圆圆的娃娃脸,个子好像不太高。其中两张是笑着拍的,而在自家院子里的表情却有些紧张。这可能是开始张罗相亲之后特意准备的。
  这些照片给濑川的印象是,这是一位家境优越、温柔娴静的姑娘,自己倒有些配不上了。
  久岛建筑公司是日本建筑业界的巨头之一,凡是大型建筑工程必有其名。最近正全力投入水坝建设,报纸上也常见该公司的名号。久吉先生大学毕业就进了这家公司,至今已工作了二十七年。
  宗方先生信里写道,你母亲希望明年春天举行婚礼,但我认为此事宜早不宜迟,干脆就在今年秋天举行婚礼如何?至于你说工作太忙不好请假,但我想这是人生大事,上级不会不准假的。工作是永远做不完的,所以要赶快下定决心。对方也希望你表明态度,然后尽早举行婚礼。
  母亲的信一如既往地唠唠叨叨,说介绍人宗方先生也会给你去信,希望你仔细看看,尽量体察东京这边人们的心情。既然大家都希望如此,你也不要太我行我素。
  濑川向松山地检厅询问的事项,居然很快就有了答复。不是以书面的形式,而是电话通报,是一个叫武藤的检察官打来的电话。
  “我本来想写信给你,可我想你也希望早点了解情况,就直接打电话了。”
  这时正好濑川的办公室里没有别人。“让你费心了,多谢。情况查明了吗?”
  “你要查找的那几个人,五月十号开始在道后温泉演出,离开那里是在二十二号。”
  “都是些什么人?”
  “是四个女子,表演脱衣舞的组合。还跟着一个领班模样的男子。”


绝好的借口(4)


  “知道她们的姓名吗?”
  “这……只查清他们来自东京方面,姓名还不清楚。”
  “剧团有名字吗?”
  “有。她们以关西轻歌舞为宣传标语,叫什么‘雪月舞蹈团’。”
  “东京来的舞蹈团使用关西的名号吗?”
  “据说使用关西的名字会讨观众喜欢。也就是说,东京的脱衣舞演员比较保守,而关西的演员表演相当露骨。观众都知道这一点”
  “是这样啊……那么五月十号她们在道后什么场所演出过?”
  “五月十号是在道后的城南小剧场,哦,这是个专门用来表演脱衣舞的小剧场,最多只能容纳三十多名观众。她们在那里一直演出到二十二号。”
  “你刚才说不知道她们的姓名,问一下当地的头面人物应该可以知道吧?”
  “他们也不太了解。因为像这种四人或五人的小组合几乎全都来历不明。所以她们从哪里来到哪里去都搞不清楚。”
  “原来如此!但是,那个领班男子的名字知道吧?”
  “不知道是不是真名实姓,据说叫花田。他是东京人,作为领班跟着女孩们。平时负责放唱片、打灯光之类。”
  “即便外人不知道,但是安排她们来演出的当地帮派应该清楚吧?”
  “那是增田帮,以松山为大本营,目前正向四国西部扩展势力。”
  “增田帮。”果然如此,濑川自己点点头。“是增田帮把她们从东京招来的吗?”
  “与其说是招来的,不如说是放话给东京的帮会,由他们派来的。”
  “这么说,增田帮跟东京的暴力团有关联?”
  “增田帮属于大阪的帮会,近来跟神户成立的大帮会有些争执,在基层发生过多起流血事件。据说增田帮出于自卫,跟东京的某个帮会联手。”
  “原来如此。东京的帮会叫什么名字?”
  “据警方的情报,叫‘兴亚帮’。”
  “兴亚帮。”
  “据说规模相当大。原来是战后的一股势力,最近发展很快。所以那些脱衣舞演员可能加入了东京的兴亚帮。”
  “道后那边一直都是从东京邀请脱衣舞演员吗?”
  “这个我也打听过了。这种演出一般长则一周左右,短则三天。你打听的四人组合本来没有加入帮会,是乡间巡演艺人。但如果要在外地演出,还是得在某些方面寻求他们的保护。”
  “那个叫花田的领班,关于他的身份还知道些什么吗?”
  “这个我托人打听了,但是我委托的人也要找帮会的人打听,所以要迟一两天才有消息。”
  “谢谢你。我等你的消息……哦,另外,后来那个四人组合在哪里演出?”
  “好像都不知道。毕竟连她们来历不明,只有找帮会的人打听了。”
  “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濑川补充说道。“请你确认一下,五月十六日晚这个四人组合是否在松山市内演出过?”
  “五月十六号……哦,就是你那边发生火灾那天晚上吧?”武藤的嗓音有些变化。
  “哦,我也不能确定是否与她们有关,只是想了解一下以备参考。”濑川说道。“所以,我想详细了解她们来四国后从十号到二十二号期间每晚在哪个剧场或酒吧表演过。”
  “从五月十号到十四号是在城南小剧场演出,这是确信无疑的。至于以后的情况,现在还不是很清楚。”武藤回答道。“我打听了一下演出的安排,大都是以三到六天为合同期到各地巡回演出。所以,我想来四国后从最初的十号到十四号是在松山,以后是在四国各地巡演。”
  “她们的表演有没有不正常的情况?”
  “不正常情况?”
  “也就是说……”濑川欲言又止。不能说她们跟杉江支部纵火有牵连,因为没有确凿的证据。濑川的做法类似于一种推测调查。先做出假设,然后收集与其一致资料,与刑警的心理相似。“也就是说,那只是普通的脱衣舞表演吗?”
  这时,武藤在电话那头哈哈大笑起来。“你知道啦?”
  “知道什么?”被对方反问,濑川倒慌了神。
  “哦,演出的确实是脱衣舞,但是据说其中一个女孩会耍蛇,所以颇受欢迎!”
  “蛇?”
  “最近观众已经看腻了普通的脱衣舞,所以就搞出一些新花样。应该叫与蛇共舞吧?把真蛇盘在身上,摆出让它咬住胸部的样子,就像埃及艳后的舞姿。”
  “是吗?”
  “还不知道玩出什么花样来呢!在这边还是首次演出,所以大受欢迎。当然,就是因为看好这种表演,才把她们从东京叫过来的。”
  耍蛇的脱衣舞演员。这也是一条线索。她与其他脱衣舞女不同,按照这个特征追查她们的行踪就容易多了。
  濑川想起那三个挥动手杖走向飞机的女孩。其中有没有那个耍蛇舞女?他脑海中又一次浮现出翘下巴女子的面孔。
  “武藤先生,那个耍蛇舞女是不是长得很像花王香皂的标签的模特?”


绝好的借口(5)


  “我想你会问这个的!”武藤笑着说。“其实不是。据说那个女孩是圆脸,体格健壮。”
  如果她们就是拉走竹内事务员的那四个女子的话,那么从松山机场离开的女子就差一个。因为濑川记得那三个女子中有个长得酷似花王香皂商标上的模特,而且竹内本人也确认是这个女子把他拉进酒吧的。
  还差一个人!
  在道后温泉表演脱衣舞的四人组合中有个耍蛇舞女。据武藤说,她是个体格健壮的圆脸女人。濑川不记得三人中有这样的体格,也就是说,没去机场的那个女人,就可能是那个耍蛇舞女。
  为什么会留下一个人?濑川觉得,现在把其中原因与地检厅支部纵火案联系起来为时尚早。
  武藤说过后查明详情再报告,然后就挂断了电话。
  濑川不能只考虑这一件事,工作仍然堆积如山。下午还得审讯嫌疑人。
  但是,即使审阅了几份其他案件记录,眼前还摆着其他案件嫌疑人的照片,濑川仍然丢不开那件事。一旦走了神,他就得三番两次地重新审阅材料,向嫌疑人提问也没头没脑。
  一天下来,连自己都觉得今天状态极差。他把包袱夹在腋下,立刻回到后面的宿舍。
  阿婆立刻迎接他。“您回来了!”
  “哎?今天这么晚还没回去?”濑川把鞋脱掉。
  “是啊!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天就是不出活儿。”
  阿婆的辩解刚好说中了自己的状态,濑川微微一笑。
  阿婆看到濑川嘴角的笑意,奇怪地现出兴致勃勃的样子。
  “先生,东京来了一封快信,我把它放在桌子上了。”
  信里是大贺冴子的字迹。
  “回信早已收到,我这边拖延了一些时间。因为虽然我忍不住给您写了那封信,但是当我从父亲的记录中摘抄你需要的章节时,还是变得有些犹豫了。因为我是在把父亲不愿告诉你的事情透露给你,我觉得这很不妥当。
  也许你会认为,既然如此,我当初就不该给你写那封信。可当时父亲刚刚去世,长期以来的疑念使我情绪异常冲动。
  而且我觉得这是父亲职业方面的事情,决不会给别人带来什么好结果。本来,无论是检察官还是律师,都有规定不能向别人泄露通过职业获得的个人隐私。当然,您是现任检察官,也许不应该视为他人,但是父亲也没有向你透露过。哦,虽然父亲没有明确地嘱咐过我,但我却不能不这样想。
  况且我发现,从一九五〇年四月到翌年三月之间,父亲接手的案件中牵扯到一个相当著名的大人物。此人现在社会地位很高,经常公开露面。但是他的罪行却令人厌恶。
  父亲的记录非常简略,并未详述案件的内容,只有案件名称、被告人姓名以及嫌疑人姓名。父亲是想把案情铭记于心,记录只有两行文字。
  而且,父亲很显然用钢笔把其中一项涂掉了。从墨迹可以看出是最近涂掉的。也就是说,原先的笔记的墨色已经发黑色,而新划的墨迹确实明亮的蓝色。所以当我看到这段记录,立刻意识到肯定是它。虽然该处已划掉,却不难辨认划线后面隐藏的文字。因为稍微做些处理,被划掉的文字即可再现出来。
  我只能告诉您,此案是一九五〇年十月一日在松山地检厅杉江支部辖内发生的杀人案。另外补充一点,此案没有立案起诉。
  嫌疑人被送交检察厅,但却没有被起诉。经过仔细斟酌,此人姓名无论如何不能写出来。
  本来是我特意写信给您,最后却只能给您这样的答复。对此我深表歉意。但也请您理解,我已经尽了最大努力。”
  濑川读完大贺冴子的来信,对她父亲这位前任检察官涂掉的记录想了很多。
  一九五〇年十月一日杉江支部辖内发生的杀人案中,嫌疑人未被起诉。而且,未被确认嫌疑的当事人如今已颇有社会地位,仍在招摇地四处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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