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普尔小姐9 黑麦奇案-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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督察,我敢说你一定觉得这种事很普通。全是日常工作。不过下毒事件在我们家族似乎很牵强。” 尼尔督察问道:“那你根本想不出谁会毒死令尊罗?” “老天,想不出来。我猜老头在生意上结了不少冤仇,很多人恨不得活生生剥他的皮,在财务方面打垮他之类的。
至于下毒?反正我不可能知道。我出国多年,对于家里的事情所知不多。” “佛特斯库先生,我就是想问你这一点。我听你哥哥说你和令尊已多年未来往。你肯说明你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回家呢?” “好的,督察。我曾收到家父的信件,我看看那是多久以前的事了——噢,六个月以前,就在我婚后不久。家父写信暗示说:他希望往事成为过去。他建议我回家,进公司做事。
他说话含含糊糊,我不确定要不要照他的意思去做。结果我八月到英国来——也就是三个月以前。我到紫杉小筑去看他,他提出的条件相当有利。我说我要考虑,而且要跟内人商量。
他十分谅解。我飞回东非,跟派蒂商量,最后决定接受老头的建议。我得将那边的事务作一了结,但我说好在上个月底弄完。我跟家父说我会打电报通知我返英的日期。” 尼尔督察咳嗽一声。 “你回来,你哥哥似乎很惊讶。” 兰斯突然咧嘴一笑。他那张迷人的面孔泛出淘气的喜色。
他说:“别以为柏西知道这回事。他当时正好到挪威度假。
告诉你,老头故意选那个时间。他背着柏西办事。事实上我怀疑家父是跟柏西——叫他瓦尔也可以——吵架才给我机会的。我想瓦尔多多少少想要管老头,咦,老头绝对受不了这种事。他们吵些什么我不知道,反正他气愤极了。他大概觉得安插我进去,挫挫瓦尔的锐气也好。他一向不喜欢瓦尔的老婆,说来有点势利,他对于我的婚姻非常满意。他大概想叫我回家,让柏西面对既成的事实,开个大玩笑。” “上回你在紫杉小筑逗留多久?” “噢,至多一两个钟头。他没留我过夜,我相信他就是要背着柏西秘密进行。他甚至不希望仆人知道这件事。我说过啦,最后讲好我回去考虑,跟派蒂谈谈,再写信把我的决定告诉他,我都照办了。信上提到返英的大概日期,昨天再从巴黎拍电报给他。” 尼尔督察点点头。 “这封电报害你哥哥非常吃惊。” “我打赌会的。不过,柏西照例又赢了。我来迟一步。” 尼尔督察若有所思地说:“是的,你来迟了一步。”又精神勃勃地说:“八月回来,你有没有碰到家里其它的人?” “我继母在那边喝茶。” “你以前没见过她?” 他突然咧嘴一笑。“没有。老头真会选女人。她至少比他年轻三十岁。” “请恕我发问,令尊再娶你是不是愤慨?你哥哥呢?” 兰斯显得很惊讶。 “我当然不会,我想柏西也不会吧。我们的母亲在我们——噢,十岁或十二岁左右那年就死了。我惊讶的是老头怎么没早一点再娶。” 尼尔督察咕哝道: “娶一个比自己年轻这么多的女人真冒险。” “这话是不是我哥哥对你说的?他就是这样。柏西最擅长暗示艺术。督察,案情是否如此?我的继母是否有毒害家父的嫌疑?” 尼尔督察面无表情。 他欣然说:“佛特斯库先生,现在还不能确定什么。喏,我能请问你有什么计划?” 兰斯思忖道:“计划?我想我得改订新计划了。家属在什么地方?都在紫杉小筑?” “是的。” “我还是马上赶去好了。”他转向他太太:“派蒂,你最好找家旅馆住下来。” 她连忙抗议:“不,不,兰斯,我要跟你走。” “不,亲亲。” “我要去嘛。” “真的,我想你还是不要去比较好。不妨下榻——噢,我已经好久没在伦敦逗留了——巴尼斯旅社。以前巴尼斯旅社是很优美很安静的地方。我想还营业吧?” “噢,是的,佛特斯库先生。” “对,派蒂,那边若有房间,我把你安顿在那儿,然后我再去紫杉小筑。” “我为什么不能跟你去呢,兰斯?” 兰斯的面孔突然显得阴森森的。 “坦白说,派蒂,我不敢确定大家欢不欢迎我。是爹请我回来的,可是爹死了。我不知道现在那个地方属于谁。我想是柏西,不然就是阿黛儿。总之,我要先看看人家怎么接待我,再带你去。何况——” “何况什么?” “我不想带你到一处有下毒者逍遥法外的住宅去。” “噢,胡扯。” 兰斯坚决地说: “派蒂,事关你的安危,我不愿冒险。”出品:阿加莎。克里斯蒂小说专区(christie。soim)黑麦奇案。11。 杜博斯先生恼火了。他气冲冲地把阿黛儿·佛特斯库的信笺拦腰撕掉,丢进废纸篓。接着他忽然慎重起来,又找出纸片,点根火柴烧成灰。他低声咕哝道: “女人为什么天生的这么笨?最起码的智虑……”这时候杜博斯先生郁郁沉思道,女人从来就不懂得小心。虽然他因此而获利多回,可是现在他却恼火了。他自己采取每一种预防措施。如果佛特斯库太太打电话来,他吩咐人家说他不在。
阿黛儿·佛特斯库已经打给他三次了,现在她居然写信来。大体上写信更糟糕。他沉思一会儿,走到电话边。 “请问,我能不能跟佛特斯库太太讲话?是的,是杜博斯先生。”一两分钟后,他听到她的声音。 “维维安,终于找到你了!” “是的,是的,阿黛儿,要小心。你在哪儿接电话?” “图书室。” “门厅里没有人偷听吧?” “他们为什么要偷听?” “咦,这谁知道呢。屋里屋外是不是还有警察?” “不,他们暂时走了。噢,维维安亲亲,真可怕。” “是的,是的,我相信一定会的。不过阿黛儿,我们必须小心。” “噢,当然,亲爱的。” “电话里别叫我‘亲爱的’。这样不安全。” “维维安,你未免太惊慌了吧?现在人人都叫‘亲爱的’。” “是,是,这话不假。不过你听着。别打电话给我,也别写信——” “不过维维安——” “只是暂时如此,你明白。我们必须小心。” “噢,好吧。”听她的口音好像生气了。 “阿黛儿,听着。我给你的信,你烧掉了吧?” 阿黛儿·佛特斯库迟疑片刻才说: “当然。我跟你说过我会烧的。” “那就好。现在我要挂断了。别打电话,也别写信,我会在恰当的时机给你消息。” 他把听筒放回挂钩上,若有所思地摸摸脸颊。他觉得对方那片刻的迟疑很不对劲。阿黛儿烧了他的信没有?女人都一样。她们答应要烧东西,却舍不得烧。 杜博斯先生暗想:信件——女人老是要你写信给她们。他自己尽量小心,可是人有时候就是逃不掉。他给阿黛儿·佛特斯库的寥寥几封信写些什么?他闷沉沉想道:“都是寻常的闲话。”不过万一有特殊的字眼——特殊的措辞让警方歪曲解释成他们所要的意思呢?他忆起艾迪斯·汤普森案。他暗想自己的信纯洁得很,却又不敢确定。他愈来愈不安。就算阿黛儿还没烧掉他的信,她现在有没有脑筋把它烧掉?也许警方已经拿去了?他不知道她放在哪儿,也许放在楼上她特用的起居室——可能在花哨的小写字台里。那是仿路易十四年代的假古物。以前她曾告诉他那儿有个秘密抽屉。秘密抽屉!这骗不了警察。不过现在屋里屋外没有警察,她说的。早上他们在那边,现在都走了。 先前他们大概忙着查食物中的毒素来源。但愿他们还没有逐室搜查房屋。也许他们得申请或取得搜索状才能这么做。
如果他现在立即行动,可能—— 他脑中清晰浮出房子的画面。天快黑了,茶点将端入图书室或客厅。人人都聚集在楼下,仆佣则在仆人厅喝茶。二楼一定没有人。穿过花园,沿着遮蔽效果甚佳的紫杉树篱走过去很简单。有一扇小侧门通到大露台,不到就寝时刻从来不上锁,可以从那边溜进去,选择恰当的时机溜上楼。 玛丽·窦夫慢慢走下大楼梯,在半路梯台的窗口停顿片刻,昨天她曾由此看见尼尔督察抵达。现在她眺望窗外渐暗的日光,发现有个男人的身影绕过紫杉树篱消失了。她怀疑是浪子兰斯·佛特斯库。说不定他在大门口遣走汽车,自己绕着花园漫步,先回忆旧时光,再应付可能有敌意的家人。玛丽·窦夫很同情兰斯。她唇边挂着微笑走下楼。到了大厅,她碰见葛莱蒂,小丫头看到她,紧张兮兮跳起来。 玛丽问道:“我刚才听到的电话就是这一通?谁呀?”葛莱蒂说话透不过气来,显得很仓促。“噢,是拨错号码的——以为我们是洗衣店。前面那通是杜博斯先生。他要跟女主人说话。” “我明白了。” 玛丽横越门厅,回头说:“我想喝茶的时间到了。你还没端来吗?” 葛莱蒂说:“小姐,我想四点半还没到吧?” “差二十分就五点了。现在端进来吧。” 玛丽·窦夫走进图书室,阿黛儿·佛特斯库坐在沙发上,眼睛瞪着炉火,小手指拎着一条花边小手帕。阿黛儿烦闷地说: “茶呢?” 玛丽·窦夫说:“正要送进来。” 一根木头掉出壁炉外,玛丽·窦夫跪在炉格边,以火钳将它放好,又加了一块木头和少许煤炭。 葛莱蒂走进厨房,克伦普太太正在烹饪桌上调一大钵发面点心,她抬起愤怒的红脸。 “图书室的电铃响了又响。丫头,你该端茶点进去了。” “好吧,好吧,克伦普太太。” 克伦普太太咕哝道:“我今天晚上会跟克伦普说,我要告他的状。” 葛莱蒂走入餐具室。她没有切三明治。噢,她偏不切三明治。没有三明治,他们可吃的东西仍旧多得很,对不对?两个蛋糕,加上饼干、圆面包和蜂蜜,还有新鲜的黑市奶油。用不着她费心切蕃茄或肥肝三明治,已经够丰盛了。她有别的事情要想。克伦普先生今天下午外出,所以克伦普太太的脾气很大。咦,今天是他的休假日对不对?葛莱蒂暗想他没有错嘛。克伦普太太由厨房叫道: “水开了半天,壶盖都掀掉了。你到底泡不泡茶?” “来罗。” 她抓了一把茶叶,量都不量就放进大银壶,提到厨房,把滚水倒进去,又在银质大托盘上摆好茶壶和水壶,整个端进图书室,放在沙发附近的小茶几上。她匆匆回来端另一个放点心的托盘。她端点心盘走到门厅,老爷钟突然轧轧响,准备要敲了,她猛然跳起来。 在图书室里,阿黛儿·佛特斯库对玛丽·窦夫发牢骚。 “今天下午大家都到哪儿去了?” “佛特斯库太太,我真的不知道。佛特斯库小姐刚才回来了。我想柏西瓦尔少奶奶正在房间里写信。” 阿黛儿使性子说:“写信,写信,那个女人一天到晚写信。她那一阶层的人就是这样,喜欢死讯和灾祸。残忍,我要这么说,百分之百残忍。” 玛丽圆滑地低语道:“我去告诉她茶点准备好了。”她走向门口,爱兰·佛特斯库踏入房间,她略微退后一步。爱兰说: “好冷。”说完就坐在火炉边,对着烈焰搓搓手。 玛丽在门厅站了一会儿。摆糕饼的大托盘放在一张矮柜上。门厅渐暗,玛丽扭开电灯。此时她依稀听见珍妮佛·佛特斯库沿着楼上的长廊走过来。可是没有人下楼,于是玛丽上了楼梯,顺着长廊走过去。 柏西瓦尔·佛特斯库和他太太住在房子的侧厢,门户独立。玛丽敲敲起居室的门。柏西瓦尔太太喜欢人家敲门,克伦普因此常常藐视她。她精神勃勃地说: “进来。” 玛丽开门低声说: “柏西瓦尔少奶奶,茶点端来了。” 她看见珍妮佛·佛特斯库穿着外出服,相当惊讶。珍妮佛正要卸除一件骆驼毛大衣。 “我不知道你出去过,”玛丽说。 柏西瓦尔太太似乎有点气喘。 “噢,我只是到花园罢了——去吸一点新鲜的空气。不过天气真冷。我乐于下楼去烤烤火。这儿的中央系统暖气效果不佳。窦夫小姐,得有人跟园丁们谈谈。” “我会的,”玛丽答应道。 珍妮佛·佛特斯库把大衣放在椅子上,跟玛丽走出房间。
她比玛丽先下楼,玛丽略微后退,让她先走。到了门厅,玛丽发现点心盘还在那儿,觉得很意外。她正要去餐具室叫葛莱蒂,阿黛儿·佛特斯库来到图书室门口,气冲冲地说: “我们喝茶到底有没有点心可配?” 玛丽连忙端起托盘,拿进图书室,将各种东西陈列在壁炉附近的矮几上。她拿空托盘出来,走到门厅,前门的电铃响了。玛丽放下托盘,亲自去开门。如果浪子终于回家,她真想看看他的样子。玛丽开了门,望见对方黑黑瘦瘦的面孔和挖苦般的笑容,暗想道:“真不像佛特斯库家的人。”她静静地说: “是兰斯·佛特斯库先生?” “正是。” 玛丽看看他的背后。 “你的行李呢?” “我付了钱,把计程车打发走了。我只带这一件行李。” 他拎起一个中型的拉链手提袋。玛丽内心略感惊讶,她说: “噢,你乘计程车来的。我以为你是走上来。尊夫人呢?” 兰斯的面孔露出苦相说: “内人不来,至少现在还不来。” “我明白了,佛特斯库少爷,请走这边。大家都在图书室喝茶。” 她带他到图书室门口,径自走开,暗想兰斯·佛特斯库真迷人。接着另一个念头浮上心坎——也许很多女人都这么想过哩。 “兰斯!” 爱兰匆匆向他走来。她伸手搂住他的脖子,像小女孩一般纵情拥抱他,兰斯感到很诧异。 “嘿,我来啦。” 他轻轻挣脱了束缚。 “这位是珍妮佛吧?” 珍妮佛·佛特斯库好奇地打量他。 她说:“瓦尔恐怕留在城里了。有好多事情要办,你知道——作各种安排之类的。当然一切都落在瓦尔身上。凡事都由他负责。你真的想不出我们大家正在受什么罪。” 兰斯正色说:“你们一定觉得很可怕。” 他转向沙发上的女人,她手拿蜂蜜面包坐着,正静静打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