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罪日历-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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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死的——哦!”
“埃勒里,你在哪儿?啊!”
“哎哟,我的脚,”埃勒里在前面叫道,“这里是坦克陷阱吗?地板上堆满了枕头,膝垫——”
“这儿什么东西又冷又湿。感觉像是冰桶……啊呜呜呜呜!”金属撞击声哗啦啦响过之后又恢复了平静。
“妮奇!怎么啦?”
“我想,我撞在一堆火钳子上了,”妮奇的声音明显是从地板上传来的,“对,是火钳。”
“这些愚蠢的,一点都不好玩——”
“哦。”
“简直像进了疯人院。为什么把家具这样乱放呢?”
“我怎么知道?埃勒里,你现在在哪儿?”
“在疯人院。现在,妮奇,保持头脑清醒,待在你现在的地方别动。迟早会有人找到你,再带你——”
妮奇大叫了一声。
“感谢上帝,”埃勒里一边说,一边闭上了眼睛。
屋里的灯突然大亮,里面已聚集了一屋子身穿各式各样黑猫服装、戴面具的人。他们像发狂的白痴一样跳啊,笑啊,喊啊:“哇啊!”
——噢,万圣节。
“安妮!安妮·特伦特!”妮奇尖叫着,“噢,安妮,你这个傻瓜,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妮奇,你看上去好极了。哦,但是,亲爱的,现在你出名了。伟大的埃勒里·奎因的秘书……”
——老妹妹,给你出个难题。安妮比预想的还要更有活力。她那懒散的步态,突出的肥臀,处处流露着一种高傲的气质。少妇,光彩夺目的少妇。她看上去要比实际年龄大出起码五岁,故意在众人面前炫耀她的性别。
“她不再姓特伦特了,妮奇——她现在是克伦比太太,约翰·克伦比先生的太太。约翰!”
“安妮,你结婚啦?怎么没邀请我参加你的婚礼?”
“是在伦敦结的婚。约翰是英国人——或者过去是。约翰,快别和伊迪丝·巴克斯特调情了,到这儿来!”
“安妮,亲爱的——这位漂亮女士!你是苏格兰人还是波旁人?如果你是办事仔细的那种人,就是苏格兰人——但波旁人办事更麻利。”
约翰·克伦比先生,他的眼睛是那种不自然的蓝色,笑容谄媚,太阳灯照出的那种肤色,尖下巴,即使在起居室里也一直保持身体笔挺。过了不一会儿,他就开始说他讨厌美国人。确实讨厌。他还说安妮·特伦特·克伦比一定有许多丑行。他鄙视她而庇护她的朋友。他面带伦敦上流社会特有的那种高贵的微笑看着她,摆动着一只柔软的棕色的手。
“妮奇,我警告你,”安妮·克伦比说,“我嫁给了一个想欺骗他所遇到的每一个女性的男人。”——妮奇脸红了,装出一本正经的样子。朋友们从意想不到的方向冒出来了——“哦,露西!妮奇,你还记得我的小妹妹露——?”
——尖叫,尖叫。
“露西·特伦特!是你吗?”
“妮奇,我长大了吧?”
“上帝呀!”
“亲爱的,整个晚会都是露西亲自布置的——她一个人在这里整整忙乎了一天了。你看是不是很有创意?我可是一点忙也帮不上。”
“妮奇,安妮的意思是她不肯帮忙。她只是一个粗人。”
——让人难以捉摸的大笑。可怜的露西,对自己的成熟感到尴尬,努力想做个纽约人……她去给客人添满杯子,清倒烟灰缸,不停地跑前跑后招呼着——尽力通过做事来掩饰自己的多余和不善交际。亲爱的,躲开你姐夫;你黑猫服装下面是两个隆起的小乳房。
“哎,埃勒里,快来见见巴克斯特夫妇。巴克斯特太太。伊迪丝,这位是埃勒里·奎因……”
——且看这位模样如何?一个半老徐娘,就是那种青春逝去、容颜不再的女人,个子很小,有点胖——本来已经不在乎了,可现在突然在乎起来,又开始节食了。她淡色的头发梳得很讲究,高傲地盘在头顶上,就像一匹已经退役的骏马又重新踏入围场开始骄傲地跳跃。她每次看到安妮·克伦比,棕色的眼睛里就闪烁着一种恶意,还流露出一种暗自庆幸的神态……
“杰里·巴克斯特,伊迪丝的丈夫。这位是埃勒里·奎因。”
“嗨,孩子!”
“嗨,你也大不了几岁,杰里。”
他可能是推销员,或者是在广告行业做事,要么就是百老汇的。他是晚会的支柱。喝了三杯,就要醉了。他一定会最早栽倒在澡盆里,最早把尾巴别到露西或者妮奇身上,而不是驴子身上,最早不舒服又最早醉得不醒人事。摇晃,蹒跚,出汗又喘息。干么要喘气呢,杰里·巴克斯特?
埃勒里尽力表现出讨人喜欢的笑容,殷勤地和每个人握手并说些无聊的客套话。
“是的,不是吗?”
“我们以前在哪儿见过吗?”
“是啊,今天这里的活动可真不错,”
……这里到处装饰着苹果、果汁软糖。坚果和交叉的彩纸串,悬挂着露着牙齿笑的南瓜和别出心裁的猫形硬纸板,还有骨骼和女巫。屋子里充满了威士忌的味道和烟味,还有第五频道的广播。几盏中国灯笼正冒着热气,噪音让人发狂。仅仅是穿过房间也好像得做好探险的准备,因为家具都倒置着,地板上还堆了许多别的东西——这些巧妙的安排都是用来迷惑黑猫们的,让他们来了以后在黑暗中摸索——现在还丢在原地没动。
埃勒里手里端着白兰地,有意缩在一个安全的角落,心想妮奇也和这些巫师和罗马人是一类。
埃勒里毫无怨言的接受了加入接下来将要进行的谋杀游戏。他知道抗议没有用。无论他去哪儿,人们都会马上建议做谋杀游戏。很明显,他们的想法是:司机只喜欢开车。当然,他只想当侦探。
“好的,好的,我们开始吧,”他快活地说,所有传统的万圣节游戏都玩过了,妮奇笑呵呵地拍了杰里·巴克斯特一下,不带笑容地拍了英国人约翰两下。屋里的大侦探已经进行了礼节性的问候,很明显这个愉快的夜晚就剩下玩游戏了。他希望妮奇能够理智一点,别那么顽固,这样他就可以回家感谢上帝了,但是没有,她在那儿和安妮·克伦比、露西·特伦特一起小声地说着话呢,还不停地格格笑着,而约翰·克伦比把他那柔软的手搭在了她的肩上,伊迪丝·巴克斯特还往她杯子里掺了些烈性威士忌。杰里像只猫一样,趴在了地上。
“我去去就来,”妮奇喊道。她抽身离开,穿过拱门——从随后一些餐具的响声来判断,她是进厨房去了。克伦比的手一时还吊在半空中。
伊迪丝·巴克斯特生气地说:“杰里,快起来,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
“现在,我们都准备好了,”妮奇又重新出现了,大声宣布说,“大家围成一个圈。首先,我把这些牌发给各位,无论谁拿到最大的黑桃,都不要出声!——因为你将扮演凶手。”
“哇!”
“安妮,你别看牌。”
“谁看了?”
“有迹象表明我拿到的这张牌是关键性的,”克伦比笑着说,“我是杀手型的人物。”
“我是杀手型的!”杰里·巴克斯特喊道,“嘎嘎嘎嘎!”
埃勒里闭上了眼睛。
“埃勒里!醒醒。”
“啊?”
妮奇正在摇晃着他。其他人都已经在屋子里的一侧站好了,面对着墙排成了一排。
“埃勒里,你也和其他人一样站过去,闭上眼睛,不准偷看谁扮凶手。”
“没问题,”埃勒里说着顺从地加入了墙边的那五个人。
“散开一点——我不希望谁能碰上谁。就这样。眼睛都闭上了吗?好。现在我要抽到最大的黑桃牌的人——扮凶手——悄悄地从墙边走开——”
“这不公平,”是约翰·克伦比令人讨厌的男高音,“亲爱的心肝,你能看到是谁。”
“是的,”伊迪丝也很不高兴地说,“灯还亮着呢。”
“我是这一活动的主持!你们都别说话了,闭上眼睛。扮凶手的,走出来——对……轻点!墙那边不许说话!奎因先生非常聪明,通过辨别声音他就能马上找到答案——”
“哦,妮奇,好了。”奎因先生谦虚地说。
“现在,扮凶手的,你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到厨房的桌子上找一个能盖住整张脸的面具,一个手电筒和一把切面包的刀。等等!先别去厨房——等我把这儿的灯关了再去,我一关灯你就去,到了厨房后,戴上面具,拿上手电和刀子,再偷偷地溜回这屋,然后——找一位受害者!”
“噢。”
“啊!”
“呃!”
奎因先生用前额轻轻地撞了一下墙——哦,上帝,要多久?
“现在,扮凶手的,记住,”妮奇喊道,“你可以任意挑选一个人——当然,埃勒里除外。他可要活下来破案……”
——亲爱的,如果你再不快点,我就要急死了。
“扮杀人犯的,除了你的手电以外,屋子要全黑下来了,所以,甚至我也不知道你挑中的受害者是谁——”
“侦探能问一问带刀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吗?”埃勒里在墙边问,“我想不出它在这样的娱乐中有什么用。”
“哦,这把刀只是一件道具,用来制造——气氛。扮凶手的,你在选中的受害者肩上拍一下。无论是谁觉得被拍了一下就是受害者,就得转身让扮凶手的 领着离开起居室到厨房去。”
“我想,厨房,是犯罪现场,”奎因先生说。
“阿哈。受害者,你记住:一旦扮凶手的把你领到厨房,就像你真的被戳了一刀那样使劲尖叫。要像真的一样!大家都准备好了吗?预备?……好了,扮凶手的,我一关掉灯,你就去厨房,带上面具和那些东西,回来,选中你的受害者。开始!”
咔哒!开关响了一下。埃勒里是个习惯于查对事实的人,他无意识地做了个小动作,睁开了一只眼睛。就像所公布的那样,一片漆黑。他闭上了眼睛,然后跳了一下。
“别动!”妮奇尖声叫喊。
“什么,什么?”埃勒里兴奋地问。
“哦,埃勒里,我不是跟你说话。扮凶手的,我忘了一些事情!你在哪儿?噢,没关系。记住:当你按预定计划在厨房戳了一刀你的受害者以后,就赶紧回到这个房间并迅速站回墙边你原来的位置。别弄出一点儿声响,谁也别碰。我希望屋子能保持像现在这样安静。你用手电筒帮你看清回来的路,但你一到墙边就得关掉手电,再把手电和面具扔到起居室的中间——亲爱的,这样就不留痕迹了。明白了吗?但是,当然,实际上不会没有痕迹。现在,屋里已经黑了,各位,一直闭着眼睛。好的,扮凶手的——准备好了——开始!”
埃勒里打盹儿了……
好像才过了一会儿,他就听到妮奇的声音:“扮凶手的正在拍一位受害者——扮凶手的,小心你的手电光!——我们不能给侦探太多线索。受害者,好了吗?现在,让扮凶手的带你走向死亡吧……其他人继续闭上眼睛……别转身!”
埃勒里又打盹儿了。
一个男人的尖叫声响起,他也醒来了。
“哎!怎么了——”
“埃勒里·奎因,你又睡着了吗?那是扮受害者的被杀死在厨房里了。现在……好的!……扮凶手的打着手电回来了……对,悄悄地走到墙边去……现在,把手电筒关了!——好极了——把它和你的面具抛开……(咣当)。已经抛开了。扮凶手的,你和其他人一样,转过身,面对着墙了吗?大家都准备好了吗?灯——!”
“现在——”埃勒里首先说。
“噢,是约翰不见了,”露西笑着说。
“可——怜——的约翰死了,”杰里唱着说。
“我可怜的丈夫,”安妮带着哭腔说,“约翰,回到我这儿来!”
“嗨,约翰!”妮奇喊道。
“就打扰一会儿,”埃勒里说,“伊迪丝·巴克斯特也不见了,是吗?”
“我老婆吗?”杰里喊道,“嗨,老婆!快出来吧!”
“哦,讨厌,”露西说,“妮奇,不应该有两个受害的人。这违反了游戏规则。”
“我们去看看犯罪现场吧,”波特小姐说,“看看是怎么回事。”
于是,大家说笑着穿过拱门,向左转,走过门厅,来到克伦比家的厨房——约翰·克伦比躺在地板上,喉咙已被割断了。
埃勒里在和奎因警官进行了有趣的电话交谈后回到厨房。他发现安妮·克伦比在厨房的水池边呕吐。全身发育的露西·特伦特用发青的手扶着她姐姐的前额。妮奇蜷缩在角落里,尽可能离地板上盖着的东西远一点。而杰里·巴克斯特则跑上跑下地哭喊着:“我老婆在哪儿?伊迪丝哪儿去了?我们应该离开这儿。”
埃勒里抓起巴克斯特的衣领说:“这会是一个很长的夜晚,杰里——放松点。妮奇——”
“是,埃勒里。”她发着抖,竭力想控制自己,但没有成功。
“你知道这个下流的游戏里是谁抽到那张最大的黑桃——还没关灯的时候,你看到谁从墙边儿走开了,是谁?”
“是伊迪丝·巴克斯特。伊迪丝拿到了最大的牌。按规则,伊迪丝要扮凶手。”
杰里·巴克斯特猛地挣脱埃勒里的束缚:“你在撒谎!”他嚷道,“你不要把我老婆混到这件丑事里头!你在撒谎!”
安妮从水池边爬开,绕过地上那一堆东西,来到门厅,靠着厨房外边的橱门瘫倒了。露西跟在安妮后面爬了过去,背靠安妮蜷缩着。两个人顿时哭成了一团。
“伊迪丝·巴克斯特是扮凶手的,”妮奇凄凉地说,“无论如何,在游戏里是。”
“你撒谎!——你在撒谎——”
埃勒里在他的嘴上轻轻地拍了一下,巴克斯特又开始哭了。
“不要让我回来又发现谁的喉咙被割了。”埃勒里说着走出了厨房。
这很容易被认为是伊迪丝·巴克斯特所为,因为是她抽到了最大的黑桃,是她扮演了凶手,所以一定是她假戏真做杀死了克伦比后逃走了。她看约翰·克伦比的妻子时充满恶意的神色,以及她看见克伦比一晚上追求妮奇时所表露出来的怒气,都可以说明她有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