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侦探社 作者:钱新新(红袖2012-03-30完结)-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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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督察办公室，陈驰恢复成一本正紧的样子，对着几名手下颔首点头，丝毫没有先前疯傻的样子。两人来到员工餐厅，一路上陈驰正儿八经地和同事打招呼，等两人坐定，苏菲损回她：“臭猴子装正紧。”
陈驰刚想骂回去，便看到重案组的几名同事朝着他们的方向窃窃私语，她抓到机会：“没想到苏同学有点魅力，刚来警局就掀起饿狼们的骚动。”
苏菲朝她的眼神看过去，只见那几名男子站起身来，像是要朝她们走来，陈驰打趣：“呦呦呦，了不得，要过来直接骚扰了。你可真是魅力无穷啊！还浩浩荡荡的！重案组的四大猛男都出动了，连警草李毅李督察都来了。”
苏菲见到来人气势汹汹的眼神，知道事情根本不像陈驰所想，果然不出所料，李督察第一句话便是：“请问你是不是苏菲苏女士。”
陈驰搭住李毅肩膀：“喂，想认识女士不能这么直接！”
李毅脸微微一红，像是没听到她的话，对苏菲说：“苏女士，有件案子要请你协助调查，是关于何玉女士被毒害一案。”
苏菲的心咯噔一下：“何玉，就是几个月前来侦探社的何玉！她将自己装在套子里，生怕别人伤害她，结果被辛合翰确诊为被迫。害妄想症。我劝她要相信丈夫沈云杰，结果她现在被毒杀？”
“苏菲，苏菲！”陈驰晃了晃老友，苏菲晃过神来：“何玉现在怎么样？犯罪嫌疑人是谁？什么时候的事？”
“这些事情到口供房慢慢谈。”
陈驰阻拦：“她还没吃午饭，不过是协助调查，犯人都有人。权，何况证人？”
“不要紧，反正我也没有胃口。”苏菲就这样被带离了饭厅，进入口供房。口供房与平房、太平间一样，都给人一种心寒之感。
李毅开始问话：“2012年11月14日前后，何玉是不是到过你的侦探社。”
“你怎么知道？是沈云杰说的？犯罪嫌疑人到底是谁？”苏菲企盼何玉当日的幻想不会变成现实，因为如此一来自己和帮凶没有分别。
“现在是你问话还是警察问话！噼里啪啦，你以为这里是你的侦探社啊！”老王做了一辈子还是一个小警员，他对待犯人和证人都是一样态度。
李毅说：“老王，你去买两杯咖啡，这里我来询问。”
老王骂骂咧咧地出了口供室，苏菲说：“对不起，李督察。我知道我不该干涉警方办案，但有些问题我不问清楚，我心里就像堵了块石头，你能明白吗？”
“唯一的嫌疑人就是她丈夫沈云杰。至于到你侦探社的事，何玉的日记上有记载。”
苏菲一颗心沉到谷底：“沈云杰认罪吗？”
“他不肯认罪，虽然所有的证据都对他不利。何玉是前天半夜毒发身亡的，法医验出她是慢性中毒，唯一有机会下手的就是和她朝夕相对的丈夫沈云杰。动机就是她日记中所说，沈云杰知道她不孕不育之事，怀恨在心。”
苏菲不敢相信：“既然沈云杰不肯认罪，说明事情还有其他可能，你们重案组不应该早下论断。”
“还有什么可能？此次请你来是想你将当时的事和盘托出，将来起诉沈云杰的时候还会请你出庭作证。苏侦探，以后如果遇到这样的谋杀案，请交给警方处理，你们这些侦探捉奸在床还可以，处理凶杀案根本能力不足。因为你的一时疏忽，无端害了一条人命，你不觉得惭愧吗？”
李毅义正言辞地教训苏菲，她并不生气也不惭愧，而是还有一线希望：“我可以作供，但有两个条件。”
“如实作供是每个香港居民的义务。”
“没有商量余地？”
“没有，你身为侦探，不要知法犯法。”
“我一时想不起来，或者你可以等我失忆症好了以后再来找我，或者干脆请法庭出传票告我妨碍司法公正！”
看着苏菲无赖的脸，李毅奇道：“你何必为了一个杀人犯妨碍司法公正，这件事如果不是你自作聪明也不会到这个天地。被迫。害妄想症？亏你想得出来！如果何玉早日报警，根本不会发生这样的悲剧。”
“何玉当时来的时候告诉过我，她曾经到警察局报警，却被当作疯妇赶出来，李督察不会没有印象吧？”
李毅冷峻的脸抽动几下，往事涌上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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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假如侦探犯错（2）
几个月前何玉的确来过，她那时也将自己装在套子里，疑神疑鬼神神秘秘，手下说：“师奶，别发疯了。重案组只管凶杀案，你们夫妻之间鸡毛蒜皮的事都来烦我们？”
何玉眼睛发红，哭得凌乱，李毅不忍心，就带她进口供房询问了几句，发现她没有任何实质证据，这件案子就不了了之。当时，如果他有一点怀疑一点锲而不舍的精神，是完全可以追查下去的。但年轻有为的李警长正在准备升级试，他劝说自己这不过是何师奶的臆想，便奋身考试，而且如愿以偿地做了督察。
当他踏入凶案现场，看到何玉那张痛苦扭曲的脸，他的悔恨自责涌上心头；当他翻看何玉的日记，看到上面描述的丈夫对自己日日夜夜的精神折磨时，他甚至对这种痛苦感同身受；当沈云杰在他面前一脸无辜大呼冤枉时，一向冷静的他竟恨不得打他几拳泄愤……其实他心里何尝不清楚，他恨的是自己，如果自己当时肯深入调查，今日的悲剧也不会酿就。
眼前的苏菲，就像他的一面镜子，与他一样也是名不合格的侦探，而且苏菲比他错得更离谱，她将受害人推到凶徒的手中。但苏菲眼中没有一丝的愧疚，这让他恼怒：“如果不是你学艺不精，何玉今天根本不会死！你当初接到她的案子就应该移交给重案组，而不是自行处理！”
苏菲直视他：“你现在是骂我，还是骂你自己，难道不是你先把她推出门外的吗？就算当时我将这个案子移交重案组，你也只会不了了之！”
她说中了李毅心中的痛，说到底罪魁祸首还是他，不是他办案草率，何玉根本不会死。看着他眼睛中的傲气慢慢退下来，苏菲正色道：“李督察，你难道就没想过事情并不是你所想的那样。沈云杰未必是凶手，案子可能别有内情？我刚才提出的两个条件，一是让我去凶案现场一趟，二是让我与沈云杰见一次面。我不相信他是凶手。”
他终于明白苏菲为何全无愧疚，原来她还有一线希冀，但是他已经没有：“错已经犯了。现在我们唯一能为何玉做的就是将凶徒绳之于法，而不是拖时间。”
“我始终相信沈云杰不是凶徒，当日我特地调查过他们，有些事是瞒不过我眼睛的。”
李毅被她没由来的自信恼住了：“这个案子我们整队人从头到尾查过，不会有错。”
“你难道不希望你们的判断失误，难道不希望案子别有内情，难道你想一辈子背负害死何玉的内疚？”
李毅何尝不想，但他怕希望越大失望越大，苏菲眼神笃定地看着他：“我们坐在一条船上。如果沈云杰有罪，我和你也有罪，但如果他是清白的，我们以后可以活得坦荡。”
李毅用坚定的眼神回应她，一个侦探，一个督察就这样踏上了救赎之路，他们要救的是沈云杰，还是他们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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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假如侦探犯错（3）
三百尺的温馨之家，现在成了一座凶屋，房间已被封锁，何玉死亡的地方也被粉笔画出。苏菲手上拿的是何玉的日记，但日记只到2012年的11月16日就终止，上面写的是：
“前两日，我和云杰在苏菲侦探的鼓励下冰释前嫌。辛医生说我患上了被迫。害幻想症，我是愿意相信的。我宁愿相信自己有病，也不愿相信云杰会害我。这大半年来，我错得太离谱，居然将这么爱自己的丈夫幻想成坏蛋！医生说的对，我是太愧疚，悔恨和自责就像毒蛇让我每日都活在痛苦之中。从明天起，我何玉要洗心革面，好好接受治疗。”
“这日记本是从哪里搜到的？”苏菲问道。
“就随手放在书架上。”
“你难道就没有怀疑，如果沈云杰真的下毒，他不会毁去这本日记？”
李毅不是没有怀疑，但对这个案子他偏见太重，现在心魔已除，他说：“不错，如果沈云杰心思缜密到利用慢性毒药让何玉在他离开香港的时候才毒发身亡，制造不在场证据。那他就不会蠢到把这么明显的证物摆在这里。”何玉死亡的时候沈云杰赴离岛参加亲戚婚礼，等他第二日下午回家，那里已经变成了凶案现场，他也被押回警局。
苏菲自我安慰式地笑了一下，何玉被害一案她并不像表面上的那么信心满满，完全相信沈云杰无辜，她也像李毅一样害怕因为自己的判断失误而错送了一条人命从而背上一辈子的道德枷锁。不同的是，李毅认命，用逮捕沈云杰来赎罪，而苏菲就算在绝境也要挖出一条生路，带着沈云杰不是凶徒的希望将这个案子彻彻底底查过，结果输了她才会忏悔。
此刻，这本惹人怀疑的日记为她的希望之路有加了几分砝码，而辛合翰是她的另一个砝码。当他火急火燎地赶到凶案现场，苏菲将他介绍给李毅认识时，李毅恍然大悟：“你就是日记中提到的辛医生。”
何玉之事苏菲在电话中对辛合翰说得七七八八，但他到了这里才真正相信一条人命就这样溜走。辛合翰一直埋在书本学问当中，即使做心理医生也不过是听病人发几个小时的牢骚，下班之后各走各路，世俗的事好像与他无关。生离死别的感觉，他是第一次真正遇到，何玉虽然只是他的一个病人，但他这个从没见过病人死亡的医生，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上个礼拜五，我才刚见她，她的情况已经慢慢好转了。我以为她会是我医治好的第一个被迫；害妄想症患者，没想到结果会是这样。”
苏菲第一次见到老友恍惚的样子，在温室里的辛合翰一直以为世界都是被阳光笼罩的，没想到世事也有不顺心的时候。李毅问：“辛医生，何玉难道真的有妄想症吗？她在日记中说的沈云杰想折磨她毒害她的事情都是她幻想出来的？”
辛合翰拿过日记：“这本日记应该是何玉的老日记本。我对何玉提过，如果她要开始崭新生活，应该换一本日记，在里面的她不要再怀疑，而多去相信多去爱。所以你看，这本日记的最后一篇是2012年11月的事情。”
“但是整个房子都搜过了，没有搜出另一本。会不会她从那天以后就没有写日记。”
“不会，写日记的习惯一旦养成就像吃饭一样，是戒不掉的。何玉之前每天都有写日记，这个习惯已经持续了十多年，所以我才建议她用这个方式协助治疗。”
“辛医生，这样说来，你医治何玉也有三个月左右，她的病情怎么样？有没有自杀倾向？”因为何玉的死因是慢性中毒，即每日服食少量毒药，连续多日服食致死，所以李毅从来没有怀疑过她自杀。之前，他只想一心让沈云杰入罪，从来没有认真调查此案，现在从头来过他便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性，就算微乎其微，他也不愿放过。
辛合翰摇摇头：“这三个月来，药物控制加上心理治疗，何玉的病情有所好转。尤其是最近这一个月来，她对她丈夫的信任越来越增加，几次他到诊所接她，他们表现得很恩爱。所以我让她只需要一个礼拜复诊一次，没想到她就这么没了……”
辛合翰讲着讲着声音突然有些哽咽，看着他眼眶发红，苏菲拍拍他的肩，他背过身去。侦探和医生是最接近死亡的职业，看得多了，苏菲学会麻木，第一次看，辛合翰怎会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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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旁观者清当局者迷（1）
三人决定将“新日记本”找出来，当日发现尸体的是钟点女工，重案组接到线报就马上搜证抓人，整个案子办得迅捷无比。李毅惭愧，他根本没有让属下好好搜查每一寸角落，他一看到那本日记，一联想到数月前来警局找他哭诉的“套中人”，就匆匆给沈云杰定罪。
苏菲脑海中来了次案情重演，如果她是何玉半夜突然毒发呕血她会怎么做？打电话报警，出门喊救命，还是……难道何玉选择的是写日记？
苏菲戴上手套，打开微型手电筒照耀床底，果真一本厚厚的本子，平静地躺在一只钢笔身边，想来是何玉痛得滚下床的时候将本子与笔扫到床底。她翻开日记的最后一页，李毅与辛合翰二人凑上来，只见上面的字时大时小，到最后根本很难辨认。光是看到这些不正常的中国字，就能想像得到何玉死前的痛苦和挣扎。
她在生命结束之际拼了命也要写下的话是：“我是傻子！我居然相信沈云杰会原谅我，结果他还是要了我的命！我还想方设法为他生孩子，我真傻！我恨这个虚伪的世界！！！！！！我就算死了，也要诅咒他不得……”
一页纸，画满了叹号，何玉想写的是“诅咒他不得好死”，无奈她写到“不得”二字就断气了。李毅的脸色惨白，而后铁青：“苏菲，你现在死心了吧。罪人，我们都是罪人！”
苏菲也傻了眼，眼睛中翻滚的泪珠险些落到日记本上，幸好她最后将它合上，泪珠只是掉在封面上，由上至下流下来就像是何玉的血泪。
三个人站着不说话，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心事，如果沈云杰真是凶手，这三个人都会自认罪人，就算时间冲淡回忆也冲淡不了午夜梦回时袭来的忏悔和自责之情。
苏菲尚存希望：“何玉怎么知道是谁下的毒手？她不过是感应到毒发，所以猜测沈云杰杀害她而已，她没有实质证据，一切不过是她的怀疑。没错，只是她的怀疑而已，我们还有希望。”
李毅却一脸绝望：“这件案子，要么自杀，要么谋杀。既然她留下这样的遗言，必定不会是自杀。论动机，论作案机会，唯一有可能的就是沈云杰。法医官查出何玉中的毒是人参和藜芦，这两样药材同吃会产生剧毒，沈云杰就是用这样的方式毒害她的。他�
